三個人推杯換盞,歡聲笑語吃完這頓年夜飯。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不過由於下著大雪,戶外還能看得很清晰,隻是雪花遮眼,看不遠而已。


    雪越下越大,飄飄灑灑,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雞籠和狗窩裏的小家夥們已經沒了聲息,顯然都睡著了。


    陳凡回到房裏,將炭爐裏的火燒旺,房間裏迅速暖和起來。


    他想了想,起身走到隔壁屋,之前做過實驗的炭爐並沒有拆,今天正好可以用。


    既然初二楊菊它們就要搬過來,那就讓她們住這間房,這套炭爐給她們用。一隻炭爐而已,費點功夫就能燒製出來的東西,他還不至於舍不得。


    先把炭爐裏麵的爐膽拿出來,回到房裏,分了幾塊燃燒的炭火放進去,再重新端回去,往裏麵添加幾塊木炭,把爐門打開燒水。


    等水開的功夫,他又到後麵去看看那些小家夥。


    小馬駒正蜷縮在稻草堆裏,見到他過來,立刻興奮地站起來,昂著頭直叫喚。陳凡摸了摸馬頭,抓了一把草料喂它,再看向旁邊的小羊。


    好嘛,兩隻小羊羊正偎依在一起酣睡,一隻前腿伸直,後腿彎曲壓在身下,腦袋則靠在另一隻小羊身上,而那隻小羊則四肢都被壓在身下,腦袋也和同伴靠在一起。


    按照養殖站孫師傅所說,這兩隻小羊還是分別從不同小隊的家庭收上來的,一公一母,所以應該不是親兄妹。


    咋滴,這麽小就要談戀愛了嗎?


    陳凡嫉妒地薅了兩把羊毛,我都還沒談戀愛呢,臭羊羊。


    別說,還挺軟和,要是抱著小羊,大約等同於抱著一隻大暖爐。


    不一會兒,給小馬喂了好幾把草料,陳凡才拍拍馬背,讓它回去睡覺。


    然而小馬睡不著,隻是臥在草堆裏,瞪著兩隻大眼睛看著他。


    陳凡嘿嘿笑著摸了幾下馬背,小馬依然很精神。


    他也不奇怪,看了那幾本軍馬醫治方麵的書,知道馬的休息時間並不固定,屬於困了就睡的那種,有時候在白天睡,有時候卻在晚上。也許白天小馬駒睡夠了,現在當然就睡不著。


    不過他也沒空陪小馬玩,他自己還得回去洗澡呢。


    起身走出來,把木柵門關好,轉身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兩頭小豬仔,突然想到,得找個時間劁豬了吧?!


    劁豬,是每一頭家養豬都要經曆的豬生。


    正所謂,“豬不劁不胖、豬不劁不靜”,沒有劁過的豬,幹吃飯不長肉,還一天到晚活蹦亂跳不省心。


    但是,隻要用小刀刀那麽一割,情況就不一樣了。


    那是“春天心不動,夏天胸不躁,秋天意悠揚,冬日等太陽……”。豬劁了,心就靜了、氣就順了、身體倍棒、吃嘛嘛香,自然就胖了!


    好處那麽多,當然有專門的手藝,而這門功夫,也屬於“絕門手藝”。


    掐指一算,這兩頭小豬出生即將滿兩周,正是適合劁豬的時候,要是再晚的話,可能就不太好處理。


    而且這種事也不用找別人,他自己就可以搞定。


    除了專門的“劁豬佬”之外,身為一名“傳統獸醫”,劁豬那也是必備技能。


    獸醫站的周站長就是一把劁豬好手,獸醫培訓教材上也有這方麵的內容,陳凡自然也看到過。


    雖然他沒有親自上過手,不過很巧,如今他已經將形意五行刀練得出神入化,拿著一根扁擔就能與練了十幾年的張文良打得有來有往,對付區區兩頭小豬的小東西,應該不在話下???


    正好還可以增加實戰經驗!


    再看看那兩頭眉清目秀、睡得正香的小豬豬,陳凡輕輕點頭,“掐指一算”,正月初二這天是個好日子,等下午上完班,就將獸醫班的學生帶過來觀摩一下,身為一個新手,是如何劁豬的!


    ……


    穿過風雪,陳凡回到前院,火爐上的水也即將燒開。


    這個房間一壺水,自己房間一壺水,再加上廚房甕壇裏麵的水,三大壺水倒進腰子盆,再兌一半的冷水,陳凡關好門,將衣服一脫,便開始“洗舊”。


    其實就是洗澡。


    除夕夜有“除舊迎新”的意思,所以民間風俗也基本上都圍繞這一中心主題展開。


    在雲湖這一帶,便要在這天清洗全身,換掉舊衣服、穿上新衣服,以示“去舊迎新”,以全新的麵貌迎接新年。


    陳凡在大澡盆裏泡了小半個鍾頭,等到水溫變涼,才起身擦幹淨。


    穿上自己親手縫製的,也不知道是秋衣還是睡衣的衣服,裹上嶄新的羊毛軍大衣,陳凡頓時精神抖擻。


    先將房裏清洗幹淨,髒水倒掉,化掉一大片白雪。


    再去薑麗麗房間通知薑氏姐妹,“隔壁屋燒了炭火,你們到那邊去洗吧。”


    不等羞得滿臉通紅的兩姐妹說話,陳凡身子一轉,便回了屋。


    20瓦的白熾燈泡散發出明亮的橘黃色燈光,燒得正旺的火爐溫暖了整個房間。


    陳凡拿出收音機,插上插頭,調好頻道,收音機裏傳來清脆嘹亮的歌聲:


    “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雪花那個飄飄、年來到,爹出門去躲帳整七那個天,三十那個晚上還沒回還,風卷那個雪花、在門那個外,風打著門來門自開,我盼爹爹快回家,歡歡喜喜過個年,歡歡喜喜過個年……”


    嗬,今天晚上放《白毛女》啊。


    十年前在首都舉辦戲劇匯演,當時有《智取威虎山》、《海港》、《紅燈記》、《沙家浜》、《奇襲白虎團》、《紅色娘子軍》、《白毛女》這幾部戲劇參加。


    這七部戲便被統稱為“八大戲”。


    明明隻有七部,為什麽要稱作“八”呢?


    這是因為其中《沙家浜》除了有京劇表演,還有一出交響樂表演,所以一個劇目算兩個,這便是“八大戲”的由來。


    “八大戲”也是近十年表演場次最多的戲劇,今天除夕之夜,播放《白毛女》似乎也理所應當。


    陳凡將肖烈文送的兩大包瓜子花生拿出來,又到櫃子裏拿出之前薑麗麗幫忙做好的年貨點心,擺了滿滿一桌。


    隨後走到薑麗麗房間門口,看看裏麵,隻有薑麗麗一個人,薑甜甜應該去了隔壁,便敲了敲門,“小薑,去我那邊坐吧。”


    薑麗麗走了過來,抿嘴笑了笑,“不用了,待會兒我們就睡了。”


    陳凡笑道,“難道你們都不守歲?我今天可是打算守到半夜的,老規矩說,年輕人守歲可以為老人祈福的哦。”


    薑麗麗低了低頭,又抬起來笑道,“那我們待會兒過去。”


    陳凡指了指自己房間,“也別待會兒了,現在收音機裏就放著《白毛女》呢,過去一起聽聽,等你姐出來,讓她直接過去,我東西都準備好了,今天晚上就好好熱鬧熱鬧。”


    薑麗麗也沒有再堅持,點點頭跟著過去。


    不一會兒,薑甜甜出來,換薑麗麗去洗澡。


    等大家都忙完,三人圍著桌子坐著,聽著收音機,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小聲聊著天。


    主要是陳凡在講,哪怕不能講未來的事,說點報紙上的新聞、或者在資料室看來的小知識,也能引得兩人目不轉睛,不時發出一聲聲驚呼。


    不知不覺,便到了半夜12點,收音機裏傳來整點報時的聲音。


    陳凡立刻拿出之前買的煙花爆竹,對著兩姐妹笑道,“放鞭炮啦……”


    說完便走了出去。


    薑甜甜和薑麗麗相視一眼,也攜手走出房門,看著陳凡在雪地裏點燃一個個煙花爆竹,撒下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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