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小小的舞台上下來之後,楚然的心情還有些沒能完全平複下來,不過楚玄也隻是看著他那種有些無措的神情柔和一笑,然後就緊接著帶他去和那些現在還算是陌生,但是卻很重要的客人們一一寒暄。


    這一圈走下來,積累起來的不僅是係統的聲望值,還有重要的人脈資源。毫無疑問,楚玄在幫楚然鋪路,即使楚然對家族裏的產業不敢興趣,但商業上的運作和管理他都必須學會,因為他不能永遠隻是一個受製於人的簽約藝人,按之前原定的企劃,等時機一到楚然就會和盛唐公司解約,成立自己的私人工作室,同時也是為楚家涉足娛樂圈做一個試探。


    可惜,因為先前那一係列事楚然失去了從十六歲到十八歲這之間整整三年的時間。按照正常程序,楚然十六歲的時候就應該開始進入公司實習,楚玄當年也是這個年齡才正式接觸公司事務的。但是楚然十六歲那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楚然在那場關於利益的抉擇中選擇中最終決定放棄爭奪,甚至為了讓他母親的家族沒有借口參與到這場爭奪中,孤身一人離開了家。


    如果沒有不是因為這樣,他也不會惹出後麵的事來吧……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在娛樂圈這種亂出了名的地方,陰謀詭計、誰真誰假又怎麽能完全看得清?


    楚玄回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難免又深深自責起來。不過幸好,最終的結果還是近乎圓滿的,楚玄看著眼前好像又長高了一些的弟弟,有種說不出來的情緒。


    他前幾天做了個斷斷續續的夢,這個夢裏擁有所有應該有的感官功能,真實得讓人難以置信。


    ……


    夢的開頭是一大片的昏暗,他逆光站在隻是虛掩的門前,原本並不狹窄的房間卻因為其中的寂靜顯得分外壓抑,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和聲源是一台依然開著的電視,那是個影視頻道,正在播放的好像是有關於一場頒獎典禮的娛樂新聞。


    楚玄覺得自己有種來自心底的恐懼,他知道自己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腳下無比艱難地邁出一步,又接著一步。他的臉色一定是一片慘白,因為他帶來的幾個親信的眼神都不太對勁。助理想上來扶他看上去有些不穩的身子,卻被他一手揮開——其實都知道了不是嗎?如果之前沒有得到消息的話,自己恐怕根本不會平白無故過來的吧。


    房間裏那些已經悶了很久而濃鬱到幾乎讓人窒息的血腥味,還摻雜著一些其他讓人難受的味道。楚玄手顫抖著按下了牆壁上的燈,然後他的看到了一片粘稠的血液蜿蜒成一條條的毒蛇四處散開,甚至他的腳尖其實已經被浸在了血泊中。


    他的眼神像是被死死定在了那裏,順著那灘粘稠的血液邊緣看上去,安靜得毫無生氣的楚然像是一張褪去了所有顏色的畫,所有露在外麵的皮膚都呈現出一種森然的白。除了他胳膊處一個滲透出少許血液的小孔外,唯一鮮豔的色彩就是他左手腕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這傷痕很深,甚至能看到皮肉之下的森然白骨,看著就能想象出要用多大的力道才能割得這麽深,幾乎要把手腕切開。楚然的右手上握著一把精致的短刀,雖然已經被血液模糊了紋飾,但是楚玄還是很快認出,那是楚然十六歲生日的時候得到的生日禮物。那時候父親還在世,這把短刀是父親找人按照楚然的手型定製的,這把刀小巧精致卻又異常鋒利,楚然很是喜歡,所以一直帶在身邊。


    楚玄像是沒有注意到腳下的血液,一步步走過去,執著而緩慢。他甚至不知道此時應該有什麽表情,因為他的整個麵部都已經變得麻木,所以直到他走到楚然身旁緩緩蹲□,伸手觸摸到楚然冰冷僵硬的臉頰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喉嚨裏斷斷續續地發出壓抑的聲音——就像是一隻失去了幼崽的野獸一樣,痛苦而嘶啞,卻無法大聲哭泣。


    如果沒有因為和他生氣而冷戰這麽長時間,一直不聞不問的話;如果前一陣子看到那些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就出手製止的話,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原本以為他在這邊吃了虧,碰給了壁就會自己回去,但是楚玄還沒等到那一天之前,就等到的是警局的一通電話通知。作為死者家屬,動用了一切力量之後,他得以來到了現場。


    楚然已經僵硬的手指將刀柄握得更緊,骨節透露出一種滲人的青白色。楚然身邊還散落著幾支注射器,楚玄的手指漸漸收緊,他當然知道這些事什麽東西,但是他不相信——即使警方給出的死因是過量注射毒品產生幻覺後的自殺,但是楚玄不相信。


    這一點也在隨後得到消息趕來的沈彥身上的到了證實:“不可能,楚然從來不碰這些東西……而且他怎麽可能自殺,前段時間那麽大的壓力他都扛過來了,怎麽可能在這種時候自殺!”


    “……我會查下去,我要讓害他的人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


    這個夢昨天晚上暫時至此結束,不過按照之前的規律,楚玄覺得大概接下去他應該能繼續看到後續。在夢裏那種哀慟到幾乎窒息的感覺是楚玄的惡夢,但是他卻又很想看到這個夢的結局,看到到底是誰……


    楚玄寧願相信這是個有預示性的夢,也不會就這麽輕易放過裏麵所透露的信息,因為他絕對不想讓夢裏的一切變成現實。他因為這個夢突然害怕起來,害怕某天在某個他不知道的地方,楚然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沒了。


    這也是促使他今天將父親留下的股份中的一半交給楚然的原因,他意識到他不可能麵麵俱到的護著楚然,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資本教他成長得足夠強。


    “哥?你剛才……是在走神嗎?”楚然小聲問,剛才楚玄一直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本來以為是有什麽問題,但是最後楚然發現他的視線隻是定格在一個地方,就像是普通人走神時會產生的情形一樣。不過楚然覺得,走神這件事放在楚玄身上總有些不和諧,因為以楚玄的性格不太可能在這種正式場合裏發呆走神。


    楚玄眼神因為這句話被重新喚回了思緒,他歎了口氣,又想起來今天楚然帶來的那個唐家的大少爺。不管怎麽說他看上去都可疑,在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之前,楚玄暫時不打算給予他信任,所以今天晚上楚然還是呆在自己旁邊比較好。而且之前無意中看到的那個吻……再結合楚然說之前唐殷在他家住了一個月這件事,楚玄有點不開心。


    這種事情,為什麽他這個做哥哥的一點兒都不知道?難道因為以前的事情自己給楚然留下了什麽負麵印象嗎?事實上楚玄現在對這種事看得倒是很開,他不會管楚然找的是女朋友還是男朋友,唯一的條件是這個人必須真心實意,而且絕對不能欺負楚然。


    “小然。”楚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想顯得正常一些但是還是不太自然,他的聲音放得很輕,正好能讓楚然聽見其他人卻聽不到的程度,“唐殷喜歡你?還是,你也喜歡他?”


    楚然愣了一下,他實在沒想到一向精於謀劃的大哥這次居然就這麽問了出來,這就導致本來準備的那些解釋通通都用不上,他也就幹脆老老實實點頭:“嗯,是……相互喜歡。”


    楚玄好像也想不出接下去該說點什麽,就這麽沉默了下來,在這沉默間他突然看到側門的出口處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情。楚然也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就看見唐無隱正伸手擋住了唐蔓的去路。楚然臉上的表情頓了一下,然後幾乎沒有什麽猶豫地,他快步朝著那邊跑了過去。


    看著楚然有些著急的背影,楚玄略微思考了一下,跟了上去。


    “唐殷你憑什麽攔我,你、你讓開!”唐蔓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幾乎是有些慌亂了,因為如果她在正常情況下就會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應該進一步做出激怒唐殷的事情。剛剛和白容的一番談話,本來想詐詐他,好讓他盡心盡力幫自己辦事,結果白容不僅留了後手,還要趁著這個機會洗脫所有關係。白容看來是早有準備,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不知道是從哪個出口走了。這個時候的唐蔓就開始心慌了,總覺得惴惴不安似乎馬上就會發生什麽事情。在這種精神狀態下,唐蔓也顧不上自己原先來宴會的目的——今天她甚至沒有直接和楚玄打過招呼,但是現在她覺得如果不離開的話,一定會出事。


    唐蔓現在隻能安慰自己,隻要過了今晚,隻要唐殷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事,那麽她的噩夢就都會結束了。


    “你不能走。”唐無隱一如既往的冷淡又漠然,和唐蔓略顯激動的情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果等不及了,現在就把手機給我。”


    自己在唐無隱那種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強大威壓下開始發抖,那種氣勢甚至像是小說裏所描述的殺意,像是暗潮一樣將她擠壓。唐蔓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已經不自覺地把手機交到了唐無隱手上。


    楚然和楚玄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恰巧是這樣一幕——唐無隱翻出唐蔓手機裏的通訊錄,找出某個號碼撥了出去。


    片刻之後,他將手機貼到耳邊,稍微調整了一下聲音讓它聽上去更像真正唐殷的語氣,他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已經開始無聲哀求的唐蔓,緩慢而清晰地開口說道:“父親,我是唐殷。”


    作者有話要說:嗯……因為重要科目都考完了,下星期隻剩下兩門比較簡單的科目


    所以今天開始恢複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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