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星際航艦穿梭在宇宙之中,掀開窗簾,就能看到外麵點點星光,路過小行星的時候,甚至可以看到行星表麵凹凸不平的地麵。


    西裏爾沒有用力拽門或者喊伍德,因為他知道這樣隻是徒勞。他冷靜的回到床上,打開包裹清點自己帶了什麽。


    睡衣褲,換洗的衣服,洗漱用品,然後就是抑製劑。


    都是些毫無用處的東西啊。


    西裏爾帶抑製劑是因為他想著萬一路上耽擱太久,實在熬不住的時候就喝下去,但是沒想到,竟然被伍德背叛。西裏爾想了想,將抑製劑拿出來放進貼身口袋,決定先看看伍德要帶他去哪裏,如果會耽誤行動,或者會發生什麽意料不到的危險的時候,就立刻喝下去。


    房間裏麵沒有時間,西裏爾也打開通訊儀試著聯係穆澤,意料之中的,信號完全被屏蔽了。


    身體的熱潮再次來襲,西裏爾躺倒在床上,來回翻滾。


    他不服用抑製劑,一來是相信穆澤一定會盡快救出他,二來就是他基因已經很差勁了,萬一服用抑製劑後身體再遭受什麽損傷,那麽生出來的孩子,就可能不會那麽完美——雖然不服用也會有不完美孩子出生的可能。


    穆澤的基因本來就非常優秀,服用提升基因等級藥劑留下來的問題也得到了解決,他的基因完美程度,在帝國十分稀有,也隻有巴爾特陛下能夠與他媲美。


    他爹地如果跟一個基因完美的omega結合,一定可以生出很優秀的孩子,但是他卻選擇了自己。


    雖然這是穆澤心甘情願的選擇,但是西裏爾總覺得他應該回報一些什麽。


    西裏爾將被子蓋過頭頂,心裏一直默念穆澤的名字。


    穆澤率領直屬機甲戰士,乘一架星際戰艦往海勒倫方向去。


    他站在主控室的光幕前,緊縮住眉頭一直不語。


    然後,戰艦收入一條加密信息,穆澤點開來看,是懷文發送的。


    伍德劫持了伊文少爺,正在返程途中。抱歉。然後附上了伍德的預計航線以及坐標。


    那聲抱歉是為什麽,穆澤跟懷文都十分清楚。穆澤沒有回複,他全部的心神都係在了西裏爾身上。


    操縱星際戰艦飛速往伍德的方向趕去,穆澤仿佛能夠感受到西裏爾的著急,將速度提升至極限。


    伍德對西裏爾還不錯,送來的營養劑竟然還有多種口味,他從門上的小窗送進來的時候,西裏爾試圖用椅子來襲擊他的手,卻被伍德輕鬆躲了過去,西裏爾一椅子敲到合金的艙門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伍德通過小窗看著西裏爾,灰褐色的眼睛沒有絲毫情緒泄露出來,他並沒有說話,隻是關上窗子,就轉身走了。


    西裏爾憤憤丟了椅子,撿起丟在地上的營養劑,擰開蓋子咕咚咕咚喝完。剛才拎那把椅子,西裏爾已經累得夠嗆,搖搖晃晃回了床,覺得空氣有些沉悶,就拿遙控器調了換氣係統。


    一直盯著控製室光幕的穆澤突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同在控製室的戰士也驚訝的站了起來。


    戰艦可掃描的範圍有七百萬星裏,在雷達光幕的邊緣,一顆小行星周圍,竟然聚集了許多綠點,進一步分析發現,他們是追隨在伍德的星際航艦後麵!


    糟了!


    穆澤狠狠一錘桌麵,甚至在合金的桌子上留下了痕跡,他轉身大步離開,回艦艙召集十名機甲戰士隨他一起乘坐微型航艦奔赴過去。


    巨大的戰艦腹部突然開啟一條口子,一架迷你航艦飛射而出,如同光一般迅速消失在茫茫星際之中。


    西裏爾正迷迷糊糊睡著了,突然覺得床劇烈一晃,差點被掀翻在地,西裏爾一咕嚕爬起來,拉開窗簾往外看去,卻沒發現什麽異常。正這時,航艦再次劇烈抖動一下,西裏爾一頭撞在堅硬的玻璃上。


    好疼啊。西裏爾捂著頭往後退了退,又轉身跑到門口,試圖打開門上的小窗,問伍德是怎麽回事。


    可是小窗被鎖的死緊,西裏爾怎麽也打不開,西裏爾又拿椅子砸門。


    砸了一會兒,伍德仍然沒有出現,而戰艦也沒有再晃動,隻是覺得有些發飄,仿佛速度提升了。


    西裏爾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他總覺得很不安,他摸了摸胸口的抑製劑,在猶豫要不要喝下去。


    而伍德比西裏爾更加著急,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幾隻蟲族會跟著他的航艦跑,甚至後麵還有不少的蟲族仿佛接到了同伴的某種信號而遠遠綴在後麵。它們的身體十分醜陋,後背卻有一雙非常漂亮的翅膀,在星際間飛行的速度不亞於戰艦,甚至略勝一籌。


    該死!他就不該為了節省時間而從蟲族聚居的星球旁穿過。


    看著雷達掃描屏上不斷接近的蟲族,伍德從未像此時一般絕望。


    極限飛行約莫一個小時之後,戰艦的能源係統告急,之前與蟲族擦身被它們撞了一下的戰艦也開始出現問題。伍德盡量冷靜的換上備用能源,但他知道,戰艦根本支撐不了太長時間了。


    軍人的素質讓伍德沒有彎下脊梁,但他的神情卻顯示出了內心的絕望。


    設置了智能駕駛,確定了航線,將速度依舊定在極限上,伍德出了控製室,去了西裏爾那裏。


    房間的燈剛剛忽閃了幾下,然後熄滅了,此時房間裏一片漆黑,西裏爾抱著膝蓋坐在床上,雖然不安害怕,但卻沒有懦弱的叫出來。


    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危險的事情,要丟掉這條小命的話,西裏爾也沒覺得有什麽可以驚恐的。畢竟重活一世,已經算是賺了,隻是遺憾要離開穆澤,沒辦法陪他一輩子了。


    不得不說,西裏爾的猜測很準,如果不是穆澤及時趕到,估計他真的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伍德敲了敲門,然後把門打開,對著床上一團黑影道:“伊文少爺,戰艦後麵有蟲族追逐,現在戰艦已經接近極限,支撐不了太久。雖然我的機甲也可以撐一段時間,但根本於事無補。”


    西裏爾一驚,沒想到會有蟲族來襲擊。不過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西裏爾並沒有太害怕,隻是“哦”了一聲,就沒再說什麽。


    伍德也沉默了,但是並沒有離開。


    人總是群居的生物,尤其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更不想一個人孤單的死去。


    西裏爾也是因為如此,才沒有費力氣對付伍德。


    安靜下來的氣氛讓西裏爾覺得不太舒服,等死的時間總是過得有些漫長,於是便開始跟伍德說話:“你為什麽要抓我?”


    “我是艾普斯人。”也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伍德竟然十分誠實的回答了。


    “那你怎麽會混進軍部,還成為我爹地的副官?”西裏爾驚訝道。


    伍德索性走進來,極佳的夜視能力讓他發現了橫躺在地上無辜的椅子,將它扶起來坐在上麵,伍德回答道:“我出生在海勒倫,父母也是,隻是祖父從事間諜事業,也有一套完美的履曆。軍部例行檢查的時候,雖然十分嚴格,但也沒有發現不對,我長到二十歲之前,都以為自己是海勒倫帝國的人,但是卻沒想到在進入軍部後不久,被艾普斯告知了這件事情。父母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要求我為艾普斯竊取軍情。我開始沒有同意,但是他們以死相逼,卻因為不慎,而真的去世了。”


    西裏爾:“……”這是玩火*的典範麽?


    “雖然知道這件事與海勒倫並無關係,但也將憤怒轉移到海勒倫帝國,想著為什麽我不是海勒倫人,為什麽要讓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明明我想要在軍部做出一份成績的。”伍德的聲音有些痛苦,這些事情憋在心裏已經許久,直到此時才能毫無顧忌的說出來,“艾普斯其實對海勒倫並沒有太多關注,當時內亂的征兆早已出現,他們並不太關心一個區區的殖民星,因此我一直沒有接到什麽任務,加上我對艾普斯並沒有歸屬感,於是一直都沒有傳送什麽軍事機密。將軍也沒有懷疑我。”


    “那你這次為什麽要為艾普斯抓我呢?難道舊勢力對你發布了命令?”西裏爾猜測。


    伍德搖頭,後來想到西裏爾看不見又改為說話:“沒有,是我自發的行動。而且,也並不僅僅是為了艾普斯。……我喜歡懷文西斯,將軍的愛慕者。”


    “!!!”西裏爾這次是真的震驚了。


    西裏爾很想說懷文那個家夥,狡詐又陰險,有什麽值得喜歡的,但仔細一想,這不過是因為自己吃醋所以對懷文有偏見。懷文其實也算是個優秀的人,被伍德喜歡也不是什麽特別奇怪的事情。


    “那你跟他告白了嗎?”


    “嗯。”伍德猶豫了一下才道,“但是被拒絕了。”


    呃,這個結果其實也不算太意外,畢竟他爹地太耀眼,伍德跟他爹地站一塊兒,是個人都會選擇他爹地的。


    所以說,伍德劫持自己是因為想幫心上人除掉情敵?


    臥槽,還能再狗血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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