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走。”沈惜悠伸手拉住林煦的手臂,說話聲音有些嘶啞。


    林煦想掙紮,不想看到這個女人,但在見到她眼下那兩圈淡淡的黑眼圈時還是心軟了。不經意間,觸及到她的視線,林煦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她怪怨自己太沒骨氣,竟如此輕易就暴露了心中的不忍。


    沈惜悠靠近林煦,替她翻好裏頭棉絨襯衫的領子,而後揉了揉她的頭發,愛憐地說道,“真是個小孩,衣服也不知道要穿穿好。”


    林煦一愣,心底的委屈翻騰的厲害,鼻子一酸,眼眶差點就泛濫了,但被她隱忍著硬是給憋了回去。


    “為什麽不接我電話?”她望著沈惜悠,目光略顯木訥。


    見著林煦這副模樣,沈惜悠不禁錯愕,掏出紙巾想幫她擦一擦眼睛,但卻被林煦躲過了,她隻是不屈地昂著腦袋,“你回答我。”


    “因為葉黎她……”


    “你答應了葉黎要和她重歸舊好?”林煦冰涼的眸子裏含著淡淡的憤怒,裏頭的失望是她想藏也藏不住的。


    “她生病了燒得厲害,我離開一刻她就哭,要麽不肯打針吃藥,我沒辦法所以隻能陪在這兒。”沈惜悠瞧見林煦這樣,心疼得難受,溫熱的指尖劃過林煦臉頰的瞬間,被她輕輕推開。


    “小林子你……”沈惜悠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麽,卻發現任何解釋對於眼前的人來說都是多餘的。看了眼被她推開的手,心口讓林煦的冷漠刺得生疼。


    風吹得刺骨的冷,深冬的景物,一切都顯得那樣的蕭條。


    “我並不想祝福你們。”林煦搖了搖頭,示意對方別再說話,轉頭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裏,低著腦袋茫然邁著步子。沈惜悠望著遠去的瘦小背影,神色不知不覺中凝重萬分。她不知道她的冷漠太過傷人,此刻自己的心湖竟不受控製地漾起了一*苦澀的浪潮。


    “小悠。”聽聞身後有人呼喚自己的名,沈惜悠從恍惚中回神,依舊望著林煦離去的方向,心頭蒙上了一層忐忑。下意識地去摸方才觸碰過她的手掌,那冰涼的溫度與另一隻手形成了鮮明對比,卻也跟她此刻的心境莫名的契合。


    “你看起來神色似乎不大好,是不是著涼了?”葉黎關切問道。


    沈惜悠苦笑,卻隻是搖頭不語。林煦也許不會明白,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氣才說服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拋開性別這道障礙不說,高學曆的她在流言蜚語中竟也可笑地相信了詛咒一說,並且對此深信不疑。


    當年葉黎為了自己差點喪失性命時,學校裏一夜之間便被傳聞席卷,說她是不祥之人,誰和她在一起誰就會倒黴,甚至遭受災難。之前和她表白過的男生裏有一個因為壓力太大進了精神病院,而就偏偏那麽巧,葉黎剛剛表白過後便出了那樣的事。


    或許林煦根本不懂,自己有多麽愛她,有多麽努力在衝破那道心理障礙。


    打了幾十個電話未果,沈惜悠的心中感到越來越不安。推掉了下午原本要開的會議,她開車直奔林煦的小出租房而去。當然,結果自然是吃了閉門羹。林煦不在家,電話又沒人接,上午陽光燦爛的大晴天一到午後便陰雲密布雷聲隆隆了。


    多情多雨多憂的天,憂憂的雨整整下了半天,滂沱大雨夾雜著冷冷的氣息,鋪天蓋地的雨簾將陰沉沉的天地間似乎都連成了一片。沈惜悠盡量壓製住內心的不安,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撥打著林煦的電話。


    雨刷刷過,雨又滴下,車玻璃前模模糊糊的,沈惜悠把手機扔到了一邊,車子與一個走在路邊的女孩擦肩而過的瞬間,她仿佛看到了那件林煦常穿的灰色運動衫。顧不得違反交規,沈惜悠在單行道調轉了車頭,打開車門,一隻腳已經邁在了地上,欣喜萬分地喊著林煦的名字,卻在見著女孩陌生臉孔的瞬間又失落了起來,這壓根就不是她要找的人。


    夜幕初上,大雨傾盆,林煦渾身濕透,像個遊魂似的在路上狂奔。她什麽都不願想,什麽也都不敢想,隻希望淋一淋雨能讓腦子稍微清晰一些。一輛黑色的suv剛超了前頭的車,不料路邊就突然衝出一個不知死活且穿著一身白衣的女子,慌亂間,車子嘎吱一聲停了下來。林煦轉頭望去,見車子就停在離她不到幾十厘米的地方,司機探出頭來,一臉橫肉,指著林煦劈頭蓋臉就吼道,“你找死啊?”


    林煦冷冷盯著男人,回吼道,“我就是來找死的,來撞我啊!”


    “神經病!”遇到這種人,司機也隻能自認倒黴,狠狠踩了油門呼嘯而過。


    李詩嘉望著剛才那暴力的一幕,嚇得小心髒都差點罷工了,林煦這家夥又抽了?大下雨天的在s市最繁華的大街上尋死?


    “看什麽看,沒見過尋死覓活的啊?”林煦衝著停在不遠處的那輛車牌號為8888的紅色法拉利罵道。


    李詩嘉鬱悶了,被林煦的凶神惡煞弄得一愣,見她就要走人了,趕忙打著傘下車把林煦死活拽了上去。


    “喂,你煩不煩啊?別再打我電話了!”林煦說完將車窗一摁,直接把手機扔了出去。李詩嘉這下看傻眼了,張著嘴巴半天沒合上,“……誰的電話啊?”


    “沈惜悠!”林煦咬咬牙,一臉的憤恨,完了狠狠瞪了李詩嘉一眼,“你問那麽多幹嘛?”


    李詩嘉徹底懵了,沈惜悠?沈惜悠?!這家夥不是和那女人正如膠似漆呢麽?現在是什麽情況?世界大戰也不帶她這麽突然的啊!好吧,請原諒她這顆八卦的心,她現在真是特想知道其中究竟發生了啥事兒。但見林煦這副要吃人的表情,隻得暫時先將這想法壓在了肚子裏,“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林煦回頭,盯著李詩嘉,一字一句說道,“帶我去你家。”


    “我家?”沈惜悠和李詩嘉一直都是死對頭,這貨這會兒和沈惜悠鬧掰了要去李詩嘉家裏,這讓人李詩嘉不得不多想了幾分,但林煦那家夥明顯沒往那層麵上去想,這會兒已經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不說話了。


    沈惜悠從來沒被人這麽凶過,對著手機嘟嘟嘟的忙音眼睛一眨一眨的都被罵愣了。剛才電話裏風聲好大,林煦似乎在坐車?


    李詩嘉把林煦弄回家後才發現她的臉有點紅紅的,仔細聞還能嗅出點酒氣。不知道林煦是醉了還是咋樣,這貨一進她房間就開始往酒櫃湊,還一口氣喝了小半瓶她珍藏的巴黎鐵塔幹邑xo酒,李詩嘉把酒瓶從林煦手裏奪回來時她還不開心了,皺著眉頭衝李詩嘉口齒不清地一頓批評。


    李詩嘉覺得憋屈,尼瑪最近怎麽神經病這麽多?在沈惜悠那兒受氣了就把氣撒她這兒來了,她李詩嘉老當受氣包合適麽?


    再低頭看看濺到了身上的酒液,李詩嘉把酒櫃上鎖後,滿臉黑線的就拿了衣服進浴室洗澡去了。李詩嘉進了浴室沒多久,擱在椅子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醉醺醺的林煦被手機鈴聲嚇了一跳,不悅地環視了一圈之後,才在屁股底下找到了它。


    “喂,找、誰誰?”林煦舌頭打結,這會兒已經全然忘記自己的手機被丟到馬路上的事兒了,揣著李詩嘉的手機就當是自個兒的。


    “你是……林煦?”沈惜悠一下反應了過來,找了那麽久還不見林煦的人,再打電話林煦的手機也幹脆關機了,她想抱著一線希望打李詩嘉電話試試,沒想到林煦還真跟李詩嘉在一起呢!想到這,沈惜悠的心裏就更加的不是滋味了,“你在哪?我接你回家好不好?”


    “不要你管,你滾!”林煦撂下這麽一句話就惡狠狠摁了掛機鍵,完了把手機一丟,抱過身旁的一個兔子公仔,指著它的鼻子就呢喃著說道,“你不是都跟人舊情複燃了麽你還管我,我討厭你,你知道麽?我討厭你煩死你了!”


    李詩嘉穿好睡衣走出浴室時,見著林煦正對著她那悲催的小公仔進行拳打腳踢的非人道折磨,頓時感覺無語凝噎,幹脆坐到了一邊點了根煙邊抽邊看著林煦發神經。


    哎……林煦你不是吧?咱幼稚也別這麽無下限好麽?


    啥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可憐的小公仔,主人暫時就先不救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李詩嘉把窗簾拉了起來,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伴隨著呼呼的風拍打的窗子啪啪啪作響。林煦一個人搗鼓累了,便靠在沙發上呼呼大睡了起來。李詩嘉叫傭人拿了條幹淨的毛毯給她蓋在了身上。


    大半小時後,李詩嘉的手機再次響起,狐狸精那仨字兒在屏幕上蹦躂得要多歡快有多歡快,而對於那人她自然是要多不待見就有多不待見的,“喂。”


    明顯能感覺手機那頭的人不善的語氣,沈惜悠頓了頓,說道,“林煦是不是在你這兒?我現在在你家門口,請你開一下門。”


    李家別墅內燈火通明,除了李詩嘉這個主人外,李俊瑜及李耀磊全部都不在家。但沈惜悠冒著大雨在外頭按了這麽久門鈴卻連個鬼都沒出來理她,原因自然是因為李大小姐事先有過吩咐,閑雜人等晚上一律不得入內。


    “不好意思,我現在不在家。”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機會,李詩嘉自然是要狠狠報複一通了,你想進就能進來麽?這是我家,門我愛開不開,你能耐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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