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黎被林煦不屑的態度激怒,臉上的神情變得憤怒,幾步上前揪住林煦的衣領,“我的女人容不得你侵犯!”她的聲音異常低沉,仿若來自地底之下的煉獄一般陰冷。


    透過窗戶的光亮完全被葉黎的個子所抵擋,林煦的臉上投射的完全是葉黎的影子,林煦仰頭直視著她,目光裏是毫不退卻的篤定,“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妄想用別人對你的歉疚來禁錮別人的愛,我真替你感到可悲。”


    一陣風略過林煦的臉龐,她的發絲隨之一顫,憤怒的葉黎猶如一頭發狂的獵豹般,一記狠狠的拳頭落在了林煦的側臉。那麽大的動作幅度,林煦在她出拳的那一刻在她揚起的劉海下再一次見到了那隻渾濁的眼球。


    毫無生命力,卻又矛盾的充滿仇恨!


    葉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打的那一拳,瘦小的林煦隨著她迅猛的力道直接被甩了出去,後背緊緊貼在身後的冰箱上,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嘴角也跟著淌下了血絲。


    葉黎的個子很高,大約比南晨還要高出個幾公分。她的力道又是異於常人的大,她曾經在學校念書時就是跆拳道社的常駐會員,當年更是蟬聯了好幾屆的大學生跆拳道比賽冠軍。她的哥哥在部隊當過幾年兵,她自然也從哥哥那裏學過一些散打和擒拿格鬥的招數,在武術方麵的造詣可見一斑。


    “我看你他媽能嘴硬到什麽時候。”緊跟著又是結實的一拳打在林煦的小腹上,林煦痛苦地彎□子雙手捂著肚子,可嘴上卻緊緊閉著愣是不喊一句。葉黎的眼睛都泛紅了,幾乎已經是怒不可遏了,她的脾氣素來暴躁,更何況麵前站著的還是搶走心愛女人的人。她不確定自己無節製的拳頭會否讓這個人落下終身殘疾,被仇恨充斥的大腦也不允許她再有過多考慮。


    “葉黎你住手!”沈惜悠幾乎是拚盡全力衝過來擋在林煦身前的,她疼惜地摸著林煦已經紅腫的右半邊臉,耳畔聽見的是林煦粗重而冗長的喘息聲。沈惜悠的身體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給氣的,微微發著抖,“葉黎你知道你在做什麽麽?”


    葉黎眼中的紅光漸漸退去,冷冰冰的視線睨著麵前的兩人,她的喉嚨艱難地動了動,望著沈惜悠,目光複雜,卻可憐的像是一隻帶著千瘡百孔傷口被眾人包圍的野獸,“你為什麽要騙我?你跟我說過的,你不能接受女人。那她呢?”


    淚水順著葉黎抽搐的臉頰滑落,她捏緊的拳頭狠狠砸在了牆壁上,咚的一聲悶響傳進林煦的耳朵。林煦不可置信地看著沈惜悠握在自己拳頭上的手掌,自己並沒想要反抗,隻是由於疼痛而慣性使然才捏緊了拳頭。也許沈惜悠是誤解了什麽,別人握著你的掌心也許有很多的意思,比如疼惜,比如鼓勵。但是她這一握是那麽的明顯,明顯在阻撓自己對葉黎揮拳,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沒想到她竟還在護著葉黎!


    有那麽一瞬,林煦突然覺得自己的靈魂從這個空間抽離了,裏頭偌大的軀殼竟全部被空洞充盈著,飄忽不定地失去了方向。


    “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我沒辦法用理智來決定愛或者不愛,當初拒絕你的時候我確實不能接受。這麽多年了,也許是我變了吧,我現在沒辦法說清楚這種感覺,請你不要再繼續傷害林煦了,也請你收回對我的感情。葉黎你知道麽?這個世界太光怪陸離,而我的世界卻太過簡單,如果每個人都注定要經曆愛與被愛的話,那麽我選擇將我的愛全部都傾注在她的身上,別無選擇。而對於其他的人,我隻能說一句對不起了。”沈惜悠的眼中流露出歉意,說完話回頭望了林煦一眼,目光瞬間變得溫柔而深情。


    “你愛她?”葉黎僵硬著手臂擦拭了眼角的淚水。她意外地從沈惜悠深邃眸子裏瞧見了其中流露出的鄙夷,理智突然之間衝擊了葉黎的大腦,自己的莽撞與林煦的淡定相比較之下,沈惜悠會如何看待呢?她一愣,痛苦地仰頭閉上了雙眼,無論怎麽說,剛才那兩拳一出,自己在沈惜悠的心中一定刻下了幼稚的烙印。


    如果說,在經曆的人與事當中,歲月就如一彎清泉,那麽回憶便是遺落在其中最美好且最不舍的漩渦。她一直在試圖靠近沈惜悠,試圖保護她,試圖將自己最好的全部都給她,不曾想穿梭了那麽多的時光後,才發覺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彼岸早已風幹了最初的等待。


    沈惜悠揉了揉林煦的頭發,將她摟入了自己的懷中,低頭以下巴蹭著她的頭頂,動作輕柔地像一個母親在安撫受了傷痛的孩子,喃喃自語道,“是的,我愛你,從前我隻敢說喜歡,因為愛這個字真的太過沉重,一旦說出口了,那便是一生的承諾。我確實是個膽小鬼,一味的隻想要退縮,是你傻乎乎的執著給了我勇敢的力量,現在我不想再逃避了,愛了就是愛了,如果未來會有什麽風雨,我願意與你一同承擔。”


    林煦愣了,她沒想到自己一直藏在心底裏不敢說出口的愛字竟是由沈惜悠先說了出來的。這個內斂沉穩且魅力十足的女人此刻帶給自己的震撼是無以複加的,她沒敢想過沈惜悠竟為自己改變了如此之多,方才心裏的陰霾也頓時被一掃而光了,窩在她的懷裏乖順地像一隻幸福的小羔羊,咧著有些痛的嘴角笑得開心。


    葉黎知道沈惜悠的話是對自己說的,落在耳裏根根都比厲刺還要傷人,她甩了甩劉海,想要故作瀟灑,可最後還是掩飾不了那滿腔的怨懟甩門而去。


    “傻瓜,很疼吧?”沈惜悠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林煦流血的嘴角。林煦搖了搖頭,原本想逞英雄的,結果一個不字剛說了一半就疼得倒吸了口涼氣。


    沈惜悠瞧見她這副模樣,更是打心底裏心疼了,轉身去拿了醫藥箱過來在裏頭翻出了一點醫用棉花,沾了點水替她清理著傷口。


    “說你傻你還真傻了啊,人家對你下這麽重手你就預備不還手任由她揍啊?”沈惜悠邊擦拭著林煦的嘴角邊輕輕搖頭歎息。


    “啊?你原來知道啊?我還以為你那下是想阻止我還手呢!”敢情沈惜悠沒誤會自己呢,林煦一樂。


    “你哦……”沈惜悠刮了刮林煦的鼻頭,語氣裏滿是寵溺,“我的第一反應確實是想阻止你來著,但是一握到你的手我就什麽都明白了。”


    林煦那時不帶有攻擊的淡定眼神也確實令沈惜悠沒琢磨透,按說以林煦的功夫要打趴下葉黎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我知道你對葉黎心存歉疚,雖然不清楚你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事,但是倘若我剛才出手了,我怕我就會一發而不可收拾。我並不想讓你加深對她的歉疚之情。”林煦乖巧地說著話,眼眸裏是滿滿的真誠。一隻手掌撫上了沈惜悠的臉頰,笑笑, “我真沒事兒,你別擔心。”


    從沈惜悠看葉黎的眼神中不難發現,她對葉黎的愧疚就像一顆長在心頭根深蒂固的大樹,那枝繁葉茂足以阻擋任何強烈的陽光照射。她愛她,所以不願再加重沈惜悠心裏的那道負擔。


    “你……原來是真傻啊!”沈惜悠的語氣很無奈,順勢將頭微微偏過去在林煦略顯粗糙的掌心輕輕摩挲。唇角上揚的弧度卻又是帶著舒心和讚許的,放下手裏的棉花抱著林煦淺淺落了一個吻在她的唇畔。


    她感覺自己的心被林煦狠狠揉了一下,那種溫暖令她前所未有的感動。林煦就像是一件體貼的小棉襖,柔柔地擁抱著缺乏溫暖的自己。


    “是啊,我這叫傻人有傻福,多少人還羨慕不來呢?你看某人不就是喜歡死我這股子傻勁兒了麽?”林煦這會兒心裏跟灌了蜜似的甜的都快冒泡了,摸了摸下巴做沉思狀,咧著嘴笑得那叫一個得意,“小沈同誌,你都愛上我了,還想跟我過一輩子了,這麽赤、裸裸的告白可得容我考慮考慮才能給你答複了。”


    “你個小壞蛋不想好了是不是?”望著林煦這一副壞壞的小痞子模樣,沈惜悠頓時就無語了,佯怒地舉起粉拳就在她肩膀上擂了一下。


    “老婆大人饒命啊!”林煦撒開腿跑得飛快,嘴裏還念念有詞的,“剛被情敵揍完這會兒又要挨家暴了,我這也太苦命了吧!”


    沈惜悠的額頭掛了三條黑線,什麽就家暴了?她看起來像是那麽暴力的女人麽?原本還想說點兒具有威懾性的話嚇唬嚇唬那不乖的小家夥的,但話到嘴邊卻自然而然地變為了略帶撒嬌的語氣,“小壞蛋你要是敢再胡說八道就給我跪搓衣板去。”


    沈惜悠的聲音本就好聽,再加上這麽粘膩撒嬌的調調,林煦心裏轟的一聲差不多就找不著北了,見她進了廚房,還愣在原地傻乎乎問道,“老婆你幹嘛去?不會真給我拿搓衣板了吧?”


    這孩子的智商喲……


    沈惜悠又好氣又好笑,“我給你煮個雞蛋敷臉消消腫啊小傻子。”


    林煦樂嗬著屁顛屁顛跟在沈惜悠後頭也進了廚房,忙前忙後地準備了幾個家常菜,沈惜悠還想說擔心她剛才挨的那兩下揍肚子疼想叫個外賣什麽的,結果被林煦一通吹噓,說自己身體多麽多麽強壯,完了還擺了個捏拳曲臂擠肱二頭肌的手勢,給沈惜悠弄得哭笑不得的,這還真是個不可多得的活寶呀!


    作者有話要說:打滾求花花了~


    感覺好無力,乃們敢不敢給我點動力呢?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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