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其喬愣在原地,還她自己都沒意識過來的時候,卻掙脫了靳鬆竹的懷抱,衝下了樓。


    靳鬆竹看了看自己的空空如也的懷抱,不禁笑了一下。


    “鍾間!鍾間!”她走得很急,卻生怕趕不上對方的腳步,忍不住的,就叫出了聲。


    鍾間聽到了喬其喬的聲音,愣了一會兒,本想再走,卻怎麽都挪不動步子了。他僵在原地,近也不是退也不是。


    喬其喬衝了下來,伸手抱住了鍾間,死死的。雙手環在他的腰上,貼著他的後背,帶著哭腔:“二哥,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包含了太多東西。即使喬其喬不明說,鍾間也知道是什麽。他有些遲疑的附上了喬其喬扣在自己身上的手。隻覺得這一刻好像是假的。


    三天了,這三天他像活在地獄裏時刻被油烹著。這種話自然也是沒法兒對誰說,除了吃安眠藥,他想不到別的方法可以睡覺。


    而這個時候,鍾間所有的心都放了下來,瞬間感覺到疲累無比,他終於開口,“喬兒,陪我睡一會兒吧,我至少兩天沒睡了。”


    喬其喬本想拒絕,但是話到口邊,卻變成了好。她鬆開鍾間,仍兀自在辯解,“鍾間,我們分手了。”


    “是,我們分手了。”鍾間轉過身望住站在自己身後的喬其喬,“就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你。”


    喬其喬這才勉強跟著鍾間往下麵走去,心跳卻無法平靜。鍾間說的那句話,簡直太有魔力,讓她無法拒絕。


    剛剛踏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喬其喬的勇氣又褪去了一般。她站在原地沒動,“這樣……不好吧……會影響你的。畢竟我爸爸……”


    後麵那兩個字她不想說,但是鍾間卻絲毫不受影響,伸手撈過喬其喬的手就握上了,拽著她往停車場走,“能不能不要那麽多廢話?”


    喬其喬被這樣的語氣又給堵住了,半天之後才喃喃出聲,“我怕對你影響不好……畢竟……你那麽有前途。”


    放在平時,鍾間聽到這話不知道要多開心。但是現在,他隻是回頭瞪了喬其喬一眼,“如果你要走,直說就好,我不會留你的。要去找紀著去找紀著,要去找靳鬆竹去找靳鬆竹,請隨意。”


    “我明明就不是這個意思。”她皺著眉頭,看著鍾間。接著,又無奈的歎了口氣,“隨便你吧。”


    她本以為鍾間要放手,鍾間卻拉著她徑直走到了車前,開了門之後把她往後座一塞,自己也坐了上來。最後車門落鎖。他脫了外套,大大方方的,躺在喬其喬的腿上,用衣服搭住自己,閉著眼睛,就準備睡了。


    這個的姿勢決計不算舒服,但鍾間隻覺得安心。他的鼻端縈繞著喬其喬身上的香味,心思也放了下來,倒沒有那麽繃著了。


    不知道為什麽,喬其喬身上天然帶著一種小孩子一般的體香,形容不出來的香味,卻莫名的讓鍾間覺得舒心。


    沒過一會兒,他就真的睡著了。


    喬其喬也覺得好笑,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子,又觸了觸他的臉頰。仿佛玩不夠似地。最後,又把手附在了鍾間的手上,緊緊的扣住了。


    這一刻,對兩人來說俱是奢侈。她倚在車窗上,癡癡的看著鍾間的睡顏,隻覺得這一刻如果再長一點就好。沒那麽多破事兒,沒那麽些牽扯。隻是兩個人的事情,該有多好。


    不知不覺,她也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鍾間身上,搭著他的衣服。


    “睡得好麽?”


    鍾間看她那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就覺得可愛,忍不住想伸手捏一下她的臉。卻被喬其喬躲開了,她擋了一下鍾間的手,“已經超過太多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理智?”鍾間直接揮開她的手,把她攬入了懷裏,“我有放棄一切的勇氣,你隻用回答,你跟不跟我在一起。”


    喬其喬聽得心口一震,隻覺得自己似乎是出現了幻聽。車內寂靜,鍾間平生第一次這麽緊張,即使上一次被喬其喬拒絕的毫不留情,但是現在,依舊是滿懷期待。


    喬其喬伏在鍾間的身上,眨了幾下眼睛,淚水就滴了下來。她聲音哽咽的說著,“鍾間,我吃過的苦,你不要再吃。我受過的罪,你不要再受。你知道放棄一切意味著什麽嗎,我不會讓你放棄的。你能走得更遠爬得更高,不應該絆在我這道坎上。”


    鍾間聽到這話,更是感慨,死死的摟住她,咬牙切齒的說到,“我更舍不得……放你走了……”


    “我不該成為你的負擔……鍾間……”說完這句話,喬其喬狠狠的閉上了眼,強迫自己不許再哭了。


    退出他的懷抱的時候,她睜開了眼睛,眼睛紅紅的,但不見淚水。喬其喬努力衝著鍾間笑,準備說個什麽,卻突然被正在敲窗戶的人給打斷了。


    喬其喬打開車門,外麵站著的是一身立領改良版中山服的紀著,他的俊豔一如往常,頭發全部梳在了後麵,眼神一挑,伸手牽過喬其喬,另一隻手晃了晃手機,“在停車場找了半天,原來在這兒。喬兒,電話都不接了?”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喬其喬不自在的撇了下嘴。


    紀著指了指車內,“一個人?”嘴邊的笑,有點輕蔑,“鍾部長,這是我的未婚妻,下次借用的時候,記得要事先給我打個招呼。”


    說完這話之後,紀著直接把喬其喬給帶走了。他走得很快,拖得喬其喬踉踉蹌蹌的,喬其喬不滿的喊了好幾聲,最後用力甩脫了他的手。


    “紀著,你發什麽神經!”


    “我他媽還不是擔心你,從昨天到現在,你接了我電話沒?還有臉跟我在這裏嗆聲?”紀著被她的態度惹惱,終於忍不住,說了句髒話。但是脫口而出之後,又後悔了。馬上向喬其喬道歉,“喬喬……我不是這個意思。”


    “紀著,唉……”她撐著額頭,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喬其喬的臉。看不到她的表情,紀著也就更難猜測她現在的心情了。便有些慌了手腳,上前了起來,欲挪開擋住她臉的手。


    “我真沒事。但是紀著……我真的不想一再一再的跟你說,我喜歡鍾間,很喜歡很喜歡他,我甚至都覺得,我愛他。我想跟你把話說清楚,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害得你誤會。答應和你結婚,隻是為了讓他死心而已。我喜歡你,是朋友的喜歡,邁不過去了。”喬其喬的表情很是無奈,她看著紀著的時候,恍惚間以為看到自己,那個六年前走投無路的自己。


    她說話一向殘忍,快刀斬亂麻,截去了一切的可能。紀著覺得又難受又可笑,最後竟什麽也沒說,把她拖上了車,帶回了易舍。


    紀著和喬其喬兩人各自占據一邊的沙發,相對無言。茶已經換了好幾次茶葉,從天亮坐到了天黑。居然還能不開口。連來往的人都時時把詫異的眼光投向他們,偶爾還要給孟凱和匯報一下。


    不過孟凱和倒是不擔心,這倆孩子老是搞這麽一手,不過最後基本都是紀著妥協。


    而且這次,孟凱和也猜了個正著。


    紀著還是先開了口,“喬其喬,我坐不下去了,我要吃飯。”


    這話一說,喬其喬噗的一下就笑了出來,“好啊,咱麽去吃飯吧。但是話先說清楚,我喜歡鍾間。”


    “好,你喜歡鍾間。”雖然不甘心,但是紀著隻當時間還長著,總有一天,喬其喬嘴裏的人會換個名字的。


    吃飯的時候,紀著還是忍不住問,“你不擔心胡修雲?”


    喬其喬正在喝湯,抬起腦袋看著紀著,“擔心,但是又有什麽好擔心的。他最終,還是會退休的。已經知道結果的事情,再努力,也沒用。”


    “胡漾每天都在跑門路,又不得門路。說起來,這兩天我才發現他……”紀著出於對喬其喬的尊重,沒說後話。


    “很沒用是吧?我也覺得。胡修雲讓他走的路太平順了,最後讓他去開公司,是因為我爸知道,哥哥根本沒有當官的本事。”她落下了勺子,直勾勾的望著紀著,“他……心太軟,人太好,這都不是重點,他的思想,永遠想不到後幾步怎麽走,隻能按部就班。”


    紀著詫異的看了喬其喬一眼,心裏不覺有些寒,寒在一種恐懼。喬其喬……為什麽父親一定要她,答案已經有些浮出水麵了。


    “那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你哥這麽無路摸門?”


    “讓他知道自己有多麽沒用也好,如果有點誌氣,也會重新站起來的。我……我從來不愁。我知道紀叔叔能保我爸爸一條命。活著最重要,身外之物,連我都可以賺到。”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表情天然帶著一種自信,那種驕傲,連紀著都隻能仰視。的確,喬其喬總在該冷靜的時候冷靜,而且理智得不像個二十多的人。他突然覺得慚愧起來,跟她比,自己果然什麽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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