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寧,你真心急。好了。該你脫了。”曹澄表演完了脫衣舞,心急地看著奕寧。


    奕寧平靜地向他走去,突然從背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剪刀,臉上的表情冷得發寒,“曹先生,我隻是欠你錢。你不要太過分了。信不信我讓你斷子絕孫?”


    曹澄被她的狠戾嚇到心驚膽跳,趕緊用手捂住命根子,連連退到大門後。他逃命般地跑到門外,刺骨的寒風刮來,他冷得牙齒都在打顫。想要推門進去,奕寧已經把門鎖上了。


    “蘇奕寧,別玩了。有人過來了。我這模樣要是被看到,就丟臉丟到家了。快讓我進去!”


    奕寧的聲音慢吞吞地從門內傳了出來:“那你發誓,以後決不碰我。否則你就光著身子在門外站到天亮。”


    曹澄還能怎麽辦,他這回算是栽的夠徹底了。回到屋內,他紅著臉撿起地上的衣物,飛一般地跑到奕寧讓出來的臥室。


    綠野仙蹤又迎來了忙碌的一天。


    見到有顧客進來,琴琴熱情地招呼著:“歡迎光臨。是蘇恬啊。奕寧她有事出去了。”


    曹澄聞言,從瞌睡中醒來,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精致得如同人偶的臉。


    “你好。”蘇恬在打招呼那一瞬間,迅速掃視了曹澄全身的裝扮。專賣店大打折時的襯衫,一條不經水洗的牛仔褲,還有一雙發黃的帆布鞋。她在心裏計算著他這身行頭的價格,臉上仍然掛著甜甜的笑容。


    ……


    琴琴見曹澄一直望著蘇恬的背影,笑話他是不是姐姐追求不來,想去追求妹妹。


    “原來是姐妹,難怪很像啊。就是性情差太多了。不過,琴琴,你又說錯了,妹妹不合我眼緣。我更喜歡某人那樣,想要錢就直說。”曹澄把曼特寧咖啡豆倒在桌麵上,排成一橫線,對著琴琴的大腿,一一彈射著。他實在太無聊了,借著送外賣的機會,和化妝店的小妹們聊開了,不知不覺忘了時間。


    奕寧發現曹澄遲遲未歸,跑過去看他到底在磨蹭什麽,見他沉溺於溫柔鄉,便提醒他現在還是上班時間,讓他回去工作。


    曹澄不耐煩地揮揮手,叫嚷著:“蘇奕寧,我在跟她們約晚上見麵的時間,你到一邊去,別礙著我快活。”


    奕寧清了清嗓子,鄭重地告訴曹澄:“曹先生,剛才泌尿科醫生打來電話,問你什麽時候去複查。他還叫你別忘了吃藥。”


    “蘇奕寧你——”曹澄知道小妹們再也不會理睬自己,灰頭灰臉地跟著奕寧回去了。


    *****


    曹澄一整天都悶在店裏,無聊至極的他在下班後,悄悄尾隨奕寧,想冷不丁搞點小破壞來報白天之仇。


    進入一家餐館後,他小心地挨著她不遠處的餐桌坐下,發現奕寧正對麵坐著一位極其吸引眼球的女性,年齡約莫四十左右。


    夏雪抿了口茶,似是勸告實則命令:“錢老板他很喜歡你。你不要板著臉。等下和他吃飯時要多笑笑。”


    奕寧終於明白她母親約她來這裏的目的,起身要走時,被夏雪用大力拉住了。


    奕寧撇開她的手,沒好氣地對夏雪說:“錢老板他都五十歲了,而且都有老婆了。”


    夏雪雙手橫抱於胸前,不以為意:“老又怎麽樣?有正室又怎麽樣?有錢就行了。你學曆不高,家境又不好,別挑三揀四,趁年輕能撈多少就撈多少。”看著奕寧氣得要冒火的眼睛,她心裏有點發毛,緩了緩語氣,又說,“就算你再怎麽不喜歡,也要好好招呼他。媽最近手氣不好,多虧錢老板周濟。”


    “你又去賭錢了?上次你是怎麽在叔叔的墳前發誓,說再也不賭了?我好不容易才替你還了十萬的賭債。這回又欠多少?”奕寧恨其不爭氣,厲聲指責著。


    夏雪低著頭,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唉聲歎氣道:“是我手賤。我要是再去賭,你就把媽的手剁了。這次要不是錢老板替我還債,我就被高利貸的那些人砍死了。看在那份恩情上,好好的跟錢老板吃一頓吧。”


    話音剛落,進來了一個大腹便便、油光滿麵的禿頂男人。男人看到奕寧,咧著嘴笑了,露出兩顆大金牙。


    夏雪陪著笑臉,朝奕寧使了使眼神,知趣地找借口離開了。


    錢老板咳嗽了下,往桌上丟了一串鑰匙。“我知道你既要照顧你媽,還要供妹妹上學,過得很辛苦。我租了一個套房,隻要你收下這串鑰匙,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幹笑了兩聲,以顯示自己的財大氣粗。


    奕寧不卑不亢地婉拒著:“錢老板,我媽的事,我很感激你。可是你的好意我隻能心領了。”


    錢老板的笑容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神色肅然地沉道:“蘇小姐,這事由不得你做主。你媽因為欠我五萬,已經同意了我對你三個月的使用權。”


    奕寧沒有作答,桌底下的那雙手握得越來越緊。


    “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曹澄看不下去,走過來,高高地拎起那串鑰匙,扔到地上,帶著幾分與生俱來的狂妄,居高臨下地說,“蘇奕寧,你欠我十萬。這麽說,我對你的使用權可是半年。錢老頭,她欠我錢在先,等我玩膩了不要了,你再收走吧。”


    清脆的耳光聲響徹了整個餐館。一時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抱著看戲的心態地看著這裏。


    曹澄捂著火辣辣的臉,撅起了嘴,不無委屈地看著奕寧,“喂,蘇奕寧,我好心幫你解圍,你怎麽打我?”


    奕寧咬著下唇,拿起包,匆匆離開。


    門鈴響了。奕寧一開門,臉上也挨了一巴掌。


    夏雪戳著她的額頭,生氣地罵道:“我已經答應錢老板,讓你陪他睡覺。他現在不高興了,要我立刻還錢,否則找人砍我。死丫頭,你到底去不去?”


    奕寧極其硬氣地頂撞:“不去!”


    夏雪又扇了一巴掌,聲色俱厲地訓道:“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去不去?”


    奕寧倔強地和她對視,幹淨利落地回答:“不去!”


    曹澄爬著樓梯,看到這一幕,有點被震到了。夏雪注意到有不速之客到來,立刻換上一張親和的笑臉,輕聲詢問著有何貴幹。


    曹澄不由得起了惻隱之心,也不管自己已經一窮二白,攬下了這個爛攤子,“阿姨,你別逼蘇奕寧了。我替你還這筆錢吧。”


    “怎麽好意思呢?”夏雪掃視了下曹澄的穿著打扮,內心雖有疑惑,臉上還是堆滿了溫婉的笑容。


    夏雪離開後,奕寧一臉沒事人,問曹澄他哪裏還有錢。


    “我這麽強悍,怎麽會沒辦法?對了,蘇奕寧,你剛才打了我一巴掌,還沒跟我道歉。”曹澄指著他依然疼痛的臉,突然笑了出聲,低聲喃喃著,“我居然又被女人打了。第二次了。”


    奕寧抓起他的手,重重地往自己的臉上扇去。她的臉,數個指印疊加著,像是燃起了一片火燒雲,一下子就腫的老高。


    曹澄嚇呆了,揉著發麻的手,問她發什麽瘋。


    奕寧麵無表情地解釋著:“我打了你一巴掌,你也打了我一巴掌,現在我們兩清了吧。曹先生,我可以不用道歉了吧。”


    曹澄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心想,蘇奕寧,你也太狠了吧。


    *****


    店裏來了一群衣著光鮮亮麗的公子哥和大小姐們,打著探望曹澄的名號,實則是來看他的笑話。


    “偉庭,我讓你一個人來就好了,你幹嗎還叫這麽多人過來?”曹澄把咖啡端到他們麵前,麵露難色地說,“看完熱鬧就趕緊走。”


    “澄少,你的小費還沒收呢。”單偉庭拿出一張百元大鈔,丟到地上,歪嘴笑道,“啊,我手滑,錢給掉到地上了。”


    那群人學著單偉庭,紛紛拿出錢包。一時之間,空中下起了紅色的金錢雨。


    “看在我們一場朋友的份上,別鬧了好不好?”曹澄當眾被當成猴子耍,氣得七竅生煙。


    “澄少,你睡了郭董的情婦。郭董斷絕和你們的合作,酒店損失慘重,也難怪曹伯父趕你出門。作孽啊,我怎麽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你還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我告訴你,你要不是我兒子,早就餓死在街頭了。”單偉庭煞有介事地學著曹清渾厚的鼻音,又引來了眾人陣陣爆笑。“你們說,我要不要把這咖啡屋買下,讓澄少為我幹活呢?”


    眾人起勁地鼓掌,笑到前俯後仰。曹澄隻恨沒個洞,把自己給埋了。他的額角因為憤怒而有細小的青筋微微突起,壓低聲音說:“夠了,趁我還沒發火前走吧。”


    在又一陣奚落的笑聲中,奕寧從裏間走了出來,俯□,撿起地上的錢,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到單偉庭麵前。“對不起,老板有規定,不能收客人的小費。所以,請拿走吧。”


    單偉庭來來回回地看著奕寧和曹澄,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道:“難怪澄少願意在此,原來這裏還藏了個美女。你們該不會一邊磨咖啡,一邊磨身體吧?”


    奕寧冷冷回道:“隻有頭腦肮髒的齷齪小人才會這麽想。這位先生,看你一表人才,你一定不會是那種小人吧。”


    單偉庭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隻好尷尬地搖頭否認。


    奕寧繼續神色自若地說:“剛才你們給曹先生上的那堂課,不知道可不可以起名為‘虎落平陽被犬欺’呢?”


    單偉庭頭點得像搗蒜似的,笑道:“對,就是這個意思。澄少他活該,就是那隻病虎,而我們——”他再次說不出話來,臉上頓時無光。這下輪到曹澄哈哈地笑了出聲。


    眾人自討沒趣,做鳥獸狀散了。曹澄拿起桌上的那疊小費,跑出去,叫了單偉庭的名字,待他轉身後,把錢甩到了他的臉上。


    ……


    “為什麽我會交到這種損友?”曹澄幫著奕寧收拾餐桌,心酸地歎道。


    “物以類聚吧。”


    曹澄頓時啞口無言。他笑笑,也沒放在心上,重新審視了奕寧,不禁對她有點刮目相看。“我發現你唯一一個優點,就是很有義氣。奕寧,其實我們還是可以做個朋友。”


    奕寧嘴角微微上翹,扭過頭,又擺著一張撲克臉,問道:“你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什麽都不想說了,祝大家國慶快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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