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無語


    趙管事局促不安的垂首站在許東河麵前,恭聲將自己打探來的消息,事無巨細的匯報給不怒而威年輕的主子:“那個小姑娘姓何,名叫春柳,家住北窪村,父母皆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跟左鄰右舍也沒有過口角之爭。不過......”


    說到這裏,趙管事的臉上不覺流露出幾分猶豫之色,靠在椅上斂目的許東河不覺掀起眼簾,挑了挑兩道濃墨的俊眉,“嗯?不過什麽?莫不是他們一家有什麽異常之處?”


    趙管事聞言暗壓下心中那一絲猶豫不決,忙恭聲回道:“回主子的話,倒不是他們一家人有什麽異常,而是那小姑娘的奶奶和幾個伯父伯娘......似乎常去小姑娘家鬧騰......聽那些村民說,就在前些日子,小姑娘差點被她奶奶和幾個伯娘賣......嫁給一個年近三十的屠夫......小姑娘嚇得自個兒在家懸梁自盡才得以逃過一劫。可後來那屠夫家似乎還不死心,托了鎮上的媒婆上門提親,不知為何卻被村裏的一些看熱鬧的人給轟走了。”


    “哦?懸梁自盡?上門提親,轟走媒婆?”許東河眼底不覺劃過一道寒芒,邪魅的勾起嘴角,白皙修長的手摩挲著係在腰間的白色羊脂玉佩,饒有興趣的低聲自語。


    略略沉吟了片刻,斜睨了趙管事一眼,語氣淡淡的出聲問道:“依你這兩日跟那小丫頭接觸,你覺得那個伶牙俐齒,狡黠聰慧的小丫頭會是個膽小怯弱,任人擺布的主兒嗎?”


    趙管事聞言快速的掀起眼簾打量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神色莫測的主子,心裏暗暗斟酌再三,回道:“看著是不像......他們一家三口來碼頭上做生意的時候,聽說都是小姑娘拿主意,吆喝著招攬客人的。不過小姑娘年僅十歲,碰上自個兒終是大事,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也是情理之中的。”


    “嗬嗬,她可不是個尋常的鄉下丫頭.....”許東河腦海裏頓時浮現那小丫頭的一顰一笑,還有那具被自己擁入懷中的嬌小稚嫩的身子,心跳不由加快的些許。


    暗暗斂下心底那股莫名的激蕩,神色自若的將手中的宣紙遞給趙管事:“你看看這方子吧,這上麵寫的方子是普通農家吃的菜式嗎?我在京城的酒樓都未曾見這些菜式和點心呢!”


    趙管事上前一步,雙手接過墨跡還未幹透的宣紙,垂眸認真的把紙上寫的字看了一遍,心中頓覺驚詫萬分,不由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這些菜式是那小姑娘自個兒想出來的,還是她娘親做給她吃過......不,不!這也太不合常理了!像她們那樣貧苦的人家,哪有銀錢去買這麽精貴的食材......”


    許東河輕笑一聲,帶著幾分嘲意說道:“嗬嗬,也有可能是她們家祖上有什麽親人做過廚子,給她們留下了一本秘傳的食譜.....可是若真如我猜想的這般,那他們一大家子為何沒人用那食譜做生意呢?”


    “小的沒聽說他們家有什麽人做過廚子的......”趙管事眉頭微鎖搖了搖頭回道。


    片刻,一臉若有所思的接著又說道:“小的倒聽說那小姑娘以前是個木訥怯弱,不善言辭的人兒。可說來也蹊蹺,自從小姑娘懸梁自盡的事兒過後,便像變了個人似的......變得開朗聰慧了許多。她奶奶和幾位伯娘在鎮上那媒婆被眾人轟走之後,不知是何緣故,她們這些日子也沒上小姑娘家鬧騰。”


    許東河抿了抿嘴角,垂眸沉吟了一會兒,吩咐道:“唔......這樣吧,我把這方子帶回鎮上,讓酒樓裏的廚子看看這些方子,若是他們瞧不出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便讓廚子們試著做做,放在酒樓裏賣賣看。你派個心思慎密的人,繼續打聽那小丫頭的事兒,順便看看她平日裏都做了些什麽。”


    嘴裏說著,不由想到那小丫頭小心翼翼折銀票的模樣,眼中不覺閃過一絲笑意,低聲呢喃了一句“我倒是想瞧瞧她準備把那張銀票用在哪裏......”


    然後又略略提高聲音,一臉正色的沉聲囑咐道:“千萬別讓那小丫頭有所察覺,她可不是個好應付的主兒!對了,還有就是那丫頭若是遇到什麽難事,你暗中幫她一把,就算是還她今兒說給我這方子上前所未聞的菜式的人情了。”


    趙管事聞言心中即便有些不解,但麵上卻不敢顯露半分,躬身行禮應道:“主子請放心,小的定把這事兒給主子辦妥了。”


    “嗯,今兒我來這也有大半日了,得趕回鎮上了,省得振寧那小子又在家裏不安生。你去忙吧,我走了。”許東河說完便起身往門外走去,趙管事忙行禮應聲跟了出去。


    吃完午飯,劉氏便跟何老五一塊兒去山上割亞麻了,秦雨桐把碗筷洗幹淨之後,便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院子裏,眉頭緊鎖的拿著菜刀,全神貫注的正試著把一小塊木頭削成一個木梭的形狀時,就聽到院子的虛掩著的大門“吱呀”一聲,不由停下手中的活兒,轉眸看向已經走進來的林遠山,麵上不由一怔,站起身,疑聲問道:“你怎麽來了?有事嗎?”


    林遠山掃了一眼空蕩蕩的院子,有些赫然的垂下眼簾,說道:“我來找五叔有些事兒,沒成想不巧的很他好像不在家......”


    嘴裏說著,暗暗斂下心頭掠過的慌亂,掀起眼簾看著一手拿著菜刀,一手拿著木塊的秦雨桐,腳下微動,上前一步,目含疑惑的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麽呢?”


    “啊,哦,這個啊!”秦雨桐一愣,扯了扯嘴角,攤開兩隻手,淡淡的說道:“沒什麽,我想做個木梭來著。”


    “木梭?你做木梭幹啥?再說你咋用菜刀削呀!一不小心會傷著手的。你甭弄了,我正好無事,我幫你削吧!”說著便伸手要拿秦雨桐手中菜刀和木塊。


    “不......不用了,我自個兒會做的。”秦雨桐見狀忙搖頭婉拒道。


    “我爹他去山上了,估摸著要到天要晚的時候才能回來,你找他要是有啥要緊事的話,等他回來,我會告訴他的。”


    林遠山趁秦雨桐說話之際,不由分說的拿過菜刀和木塊,笑著說道:“嗬嗬,沒啥要緊事兒!我就是聽大伯說起你家要挖魚塘養魚的事兒,便過來看看有啥能幫上忙的地方。”


    秦雨桐秀眉微蹙,看著自己空空的兩隻手,嘴裏回道:“哦,這事兒啊......這事兒還沒著手張羅呢!等開始挖魚塘的時候,少不得要去請你過來幫幫忙的。”


    說著就見林遠山雙手靈活的削著木塊,便接著又說道:“對了,你在村裏先幫忙問問看,看看有沒有力氣大點的人願意來給我家挖魚塘的,我家管飯,還有工錢的。”


    林遠山手上一頓,瞥了一眼秦雨桐,嗔道:“你說啥傻話呢!都是一個村裏的,哪還會要什麽工錢哪!你家管飯就成了!”


    秦雨桐撇了撇嘴角,煞有其事的說道:“傻話?!人都說親兄弟明算賬,何況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熟人,總不能讓人家白賣力氣吧!工錢不會很多的,也就是略表點心意,等日後魚塘裏的魚養肥了,再送點魚給那些幫忙的人嚐嚐鮮!”


    “你這找人幹活倒是算得清楚!嗬嗬不管別人會不會收工錢,總之你甭把我給算上就是了!等魚養肥了,你也甭麻煩的送到我家裏。你就把我那份魚燒了,我人過來吃就是了。”


    “嗬嗬,你這人可真是......”秦雨桐臉上不覺露出一抹笑意,點頭說道:“成!成!我若再跟你斤斤計較,倒顯得我小家氣了!”


    “說到養魚,我正想著等魚塘挖好之後,便去村前麵那條河裏,用漁網捕些魚苗放進魚塘裏呢!”


    “捕魚?!你去?!”林遠山微怔,接著仰起頭朗聲笑道:“哈哈哈,看來你得給我多做幾頓魚了!這捕魚可是個技術活兒,你以為把漁網撒到河裏,就能網到魚了?!我前些年跟著那些漁船出海,可是學了不少捕魚的竅門兒呢!”


    秦雨桐有些懊惱的瞪了一眼林遠山:“你這是笑話我呢吧!我知道捕魚這活兒看似簡單,實際上想捕到魚難著呢!誰生下來就會的,總要慢慢摸索著,才會找到門道的嘛!再說我也沒說就我自個兒一人去河裏捕魚啊!”


    “嗬嗬,我哪敢笑話你!我隻是實話實說......”林遠山斂了斂麵上的笑意,打趣道:“依我看哪,你就適合抱著個小算盤,呆在家裏算算賬,這捕魚的事兒還是讓我跟五叔去忙活吧!”


    “我......真是......有口難辯了!”秦雨桐翻了個白眼,“你就這麽小瞧我吧!等到把魚苗放進魚塘裏之後,我非得讓你好好見識見識我的養魚本事吧!


    話剛說完,便看到嘴角含笑的林遠山把削的光滑的木梭遞給自己:“喏,這個削好了。你又不是村裏的那些男娃娃家,咋想起來削這木梭玩了?!”


    看著手中削好的木梭,心中正高興著,便聽到林遠山說的話,頓時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啥?我玩木梭?!你今兒可真是冤枉我了,我這是要用木梭編織魚網呢!”


    林遠山一臉不信的說道:“啊?!你編漁網?!你咋想一出是一出啊!你啥時候會編漁網了?我方才心裏還納悶,這院子裏咋放了這麽多亞麻,沒成想你是要用這些亞麻編漁網!”


    秦雨桐無奈的辯解道:“哎呀,你就甭笑話我了!我這不是還沒開始編嘛!我明兒去鎮上去書店裏找找,看看有沒有那種畫著圖的書,我照著那書上畫的樣子編織不就成了!”


    “你明兒要去鎮上?五叔跟五嬸也去的吧!嗬嗬真是巧的很,我也有事要去鎮上一趟呢!我這就去村裏看看能不能借到牛車,若是借到了的話,明兒一早我便過來捎上你們。”林遠山說完也不等一旁秦雨桐出聲,便徑自轉過身,抬腳疾步走出了院子。


    **********見鬼的天氣,前一秒剛把傘收起來,下一秒就把我給淋成了落湯雞.......唔,暈乎乎的,貌似又碼多了....各位,晚餐愉快,出門記得隨身帶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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