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這麽做?”婉貴妃一臉意外和驚訝的看著雲素菲,不能怪她大驚小怪,隻能說,雲素菲的想法太驚世駭俗,起碼對婉貴妃而言是這樣的。


    “你不想?難不成你要在這個鬼地方困一輩子不成?”雲素菲躺在榻上吃這燕窩奶酪,然後皺眉,“這奶酪好像不夠甜,馨兒~”


    “是是,不過我進了這個地方起的確從沒想過活著出去。”婉貴妃一臉無奈的拿過蜂蜜淋在奶酪上。


    雲素菲一臉幸福的拿著勺子挖了一大勺,“啊嗚”一聲全放進嘴裏,開心的眯起眼睛,轉頭問道:“那你現在想活著出去了吧?”說著,她歡快的一揚頭,“總有一天我不會再被這個鬼地方困著,等著吧,到時候我帶你一起走遍河山!”


    婉貴妃有些愣神,然後搖頭笑笑,“老實說,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跟著你瘋,不過竟然你這麽說了,我自然會助你一臂之力。”


    雲素菲挪了挪,把自己挪到婉貴妃身邊,湊到她耳邊呢喃,“可是你這麽瘋狂的理由是我,所以我在自己瘋的同時,何嚐不是為了你發瘋,馨兒,我要我的兒子坐上那個位子,然後我會掌權,到時候,我就說要出宮禮佛,然後和你一起去遊覽山河,”雲素菲的眼睛晶亮,“我說到做到!”


    婉貴妃的耳朵被熱氣呼的癢癢的,看著雲素菲,不自覺露出微笑,她輕聲回道:“我信你。”


    第二日,順昭媛因身體不適,閉門修養,而在京城繁華的一條大街,秦嬤嬤的妹妹小秦氏小心翼翼的扶著一個貴婦人打扮,帶著白紗鬥笠,挺著大肚子的女人下了馬車。


    “夫人小心些。”小秦氏扶著雲素菲下了馬車,雲素菲雖然挺著大肚子,不過因為這次養得好,所以被馬車顛地屁股發麻,仍然精神十足,此時還是三月,京城的天氣仍然寒冷,她穿著一身寶藍色的鑲絨袍子,外麵披著黑色毛皮大麾,在小秦氏的攙扶下走進了狀元樓。


    狀元樓是近一年來崛起的酒樓,因為有一位科舉的狀元在春闈期間便是住在這裏,因此也打出了名頭,加上老板經營有方,也算是京城最好的酒樓了。


    雲素菲慢悠悠的走進二樓的雅間,裏麵早已有人等待,卻是新科二甲十三名的劉輝,劉輝看到被小秦氏扶著進來的雲素菲,當即站了起來,鄭重的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劉輝見過恩人。”


    雲素菲不客氣的坐在主位上,溫和的說道:“起來吧。”


    劉輝連忙起身,神色有些拘謹,對於這個神秘的恩人,他是既感激又敬畏的,感激的是對方在自己危難之時施以援手,讓自己避過了陷害,最終能得以金榜題名,敬畏的是對方收拾那個貪官的手段,所以即使看樣子對方是個懷孕的婦人,他仍然不敢小瞧。


    雲素菲輕笑一聲,“昌盛不必如此拘謹,坐吧。”


    劉輝依言坐下,雲素菲輕描淡寫的道:“昌盛這次是要被派到溪州黃鶯縣去做縣令?這到是不錯,黃鶯縣是中縣,一上來就是從七品的位置,那裏還靠著海,昌盛卻是有福了。”


    劉輝聽到這句話,心中苦笑不已,什麽有福?溪州乃是整個楚朝最為偏僻的地方,也就是他這種沒人脈,也沒有錢財疏通上麵的人才會被丟到那流放之地去,他有些黯然,無奈的回了聲是,卻是沒有說其他的話,雲素菲也不需要他說這些,隻是平靜的端起茶盞抿了口裏麵的花茶,繼續問,“昌盛覺得沮喪?覺得自己被流放了?”


    劉輝心說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卻還是老老實實的點頭,對於這個人,他不敢不恭敬。


    想當初,劉輝家中不算富裕,隻能算溫飽,加上當地縣令大量征稅,本是沒有閑錢能送孩子去讀書的,劉輝雖然出身寒門,可是因為天資極好,讀書勤奮,最終拜得當地一個退休縣令為師,那位退休的老縣令六十歲才考上進士,最後做了一任縣令就退了下來,無兒無女,對劉輝卻是悉心教導,劉輝不負教導,最終以弱冠之齡考得二甲十三名,可是不想卻終是礙了某些人的眼,被牽扯進了作弊一案,即使後來此案被解決,可是自己也背上了汙名,老縣令為了劉輝四處奔走,將家產全數變賣,病死在了異鄉,也是,他無權無財的,誰會來理會自己這個小人物,卻不想有人為他疏通了關係,把他撈了出來,他還是二甲十三名的劉輝,不過竟然對方肯花力氣把自己弄出來,必是有用到自己的地方的,說不定,他被發配去那窮山惡水的地方了。


    雲素菲看著劉輝的眼睛一點點的亮起來,心中不僅失笑,她這種直覺敏銳又看盡世事的女人哪裏看不出對方在想什麽,可是她可不打算幫對方到一個繁華的地方去,因為這個人啊,她有大用,也是自己計劃開始的第一步。


    “昌盛可是想著,你對我有些用處,所以我不會讓你去那偏遠之地?”說著,劉輝驚喜的抬起頭,雲素菲失笑,雖然有些心思,卻到底還是年輕人,想著這些的時候,雲素菲忘了自己今年其實也才二十歲,嗯,如果不加上上輩子的話。


    “其實對於昌盛去溪州,我反而是慶幸的,若是昌盛被送到了益州那種繁華之地,我還要想法子疏通關係把昌盛往偏遠的地方送呢,現在確實省了我一番力氣。”看著劉輝愕然的表情,雲素菲不緊不慢的解釋起來,“怎麽?難道昌盛也和其他人一般,想要去繁華之地撈錢麽?”


    劉輝激動了起來,“怎麽會?在下也知道錢財取之有道,怎回去,去貪!”


    雲素菲嗤笑一聲,“那昌盛是打算一分錢也不貪,隻要俸祿了?”


    劉輝低下頭,沒有說下去,即使他之前不了解官、場,也知道做官不能一味的清廉,俸祿隻能勉強養活一家子,可是作為官員,哪怕是不入流的外八品也需要應酬,哪怕他的誌願是做一個好官。


    “我想做一個好官,讓百姓過上好日子,還有......”還有除盡天下貪官,劉輝沒有再說下去,他不知道如何說,原本在作弊案之前,劉輝就像是許多想要為名做主的年輕人一樣,以為隻要清廉和正直以及勤懇就能做個好官,可是現在他已經懂得了一些潛規則,即使不多,也讓他無法再說下去,這次他因為自身沒有後台所以被陷害而無力反抗,能考上二甲的劉輝自然不是蠢人,也知道做官不是那麽容易的事,至於除盡天下貪官更是無稽之談,隻怕在那之前他便已經先被貪官給整下去了。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想泯然眾人矣,即使許多人*,許多原本想為民請命的年輕人也融入了潛、規則中,可是他不想這樣!他不能辜負了老師的教導!劉輝抿著嘴,眼前泛起薄霧,這個年輕人麵對現實,終究感到了無力。


    雲素菲暗歎了口氣,到底是太嫩了,若是可以,她到是想找到才華橫溢又會做人的人來做手下,可是這也的人八成已經背後有人,要麽就是心思太深不可信,挑來撿去的也隻找到這麽一個劉輝,所以她才花了大筆錢財,甚至動用了暗地裏的一顆棋子才把劉輝從作弊案中撈了出來,論情報和彩禮她都很有信心,唯獨這朝政,她想要插手卻必須從零開始,這可真是太難為人了。


    心中感歎著,雲素菲表麵卻不動聲色,當然,她現在帶著鬥笠,自然也沒人能發現她的神態變化,她恢複了剛才平靜的模樣,溫和輕笑,“你想要做一個好官?”


    “是。”劉輝有些猶豫的說道。


    “那麽這次去溪州就是你的機會,”雲素菲斷然的說道,“昌盛,你不想去溪州無非是不願成為被流放之人,可是換個方向來想,繁華之地早已被建設的很好,那裏的百姓豐衣足食,你去了也就是個管事的而已,而且那裏的官員關係複雜,你去了也占不了便宜,就算真有什麽不公之事你也沒那個本事管,如此,你還不如去溪州,雖然遠了點,可是你真要做些什麽事阻力也會小些。”


    “阻力......”劉輝喃喃著。


    “是啊,阻力,一旦搬出什麽有利於民生的政策,哪怕是為楚河修堤,可是經過了官員們的層層剝削,最終還能剩下多少給百姓?更別說有了什麽買賣,懂事的商人們也會記得獻上好處給官員,不然如何會有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之說,這些好處,有時候你就是不想拿也得拿!否則說不定就會被另一個利益集團視為敵人,不想被人對付就隻有同流合汙,”說到這,雲素菲的口氣變得意味深長,“昌盛,你的性子帶有一股剛直勁,這很好,我也相信你不會與他人同流合汙,如此,你還不如去個簡單的地方,就算苦點也沒關係,隻要你把那苦的地方治理好了,自然就會有人看重你,那被治理好的地方也會有官員爭著去撈好處,那時候,你自然就可以升官。”


    原本的話題還說得好好地,怎麽頻道突然就從好官很好轉成撈錢在線了?劉輝被雲素菲的神轉折雷得抬起頭來,不過他還是很鄭重的看著雲素菲,衣服認真聽話的樣子,對於恩人,他十分尊重,所以恩人的話在如何也要聽。


    雲素菲滿意劉輝的態度,繼續說:“怎麽?嚇著了,我可以這樣說,作為一個官,貪可以,但是不能貪過頭!若是這份貪影響到了百姓,那這個官員就該死!可若是你將地方治理好了,那麽拿點小錢也不算過分,若一個官員能讓百姓有飯吃,有衣穿,耕者有其田,幼者有書讀,哪怕他貪點,隻要不是過分,老百姓也會說他一個好!昌盛,你可願拜我為師?”雲素菲突然說道。


    早就被雲素菲的嘴炮轟得迷糊的劉輝當即下拜,尊敬的叫了聲“師傅。”然後倒了杯茶送上前,雲素菲滿意的喝了口茶,繼續說道:“昌盛自然是不用貪汙的,為師作為這一代縱橫家鬼穀子,自然不缺錢財,溪州那邊我也有些了解,自然也會助你將那裏治理好,你沒有後台,所以沒法像一些人一樣一開始就是京官,可是正好,你可以多在地方磨一下,不僅僅攢資曆,你還要學會如何做官,如何處事,如何在鬥爭中不落下風還能把民生治理好,做好了這些,你就是好官。”


    “是!”劉輝興奮的應道,然後疑惑的問道:“師傅,咱們的學派叫縱橫家嗎?”


    雲素菲默默的給玄機娘道歉,然後扯,“不錯,我縱橫家乃是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存在的千年大派!”


    說到這,她在心中默默地擦汗,這個世界的商朝不知道怎麽回事比曆史上多存活了三年,僅僅是這三年,整個曆史就變得麵目全非,蝴蝶效應的威力刷刷的,最後統一天下的是秦始皇他爹秦異人,傳說中是陝西腔的贏哥壓根就沒出生!更別說扶蘇胡亥了,最後是秦異人的另一個兒子繼位,秦朝統一天下後延續了兩百年,最後雖然也被推翻,可是崛起的卻是另一個朝代,漢族沒出來,卻出來了華夏族,最後那個國家也出現了三國局勢,諸葛亮和郭嘉也出來了,不過最後卻是袁昭勝,建立了胥朝,ps,袁昭有個極為重視的謀士,叫周瑜,可見這個世界的曆史有多麽亂了!接著直接就是五胡亂華了,嗯,冉閔還是純爺們真漢子,可扯淡的是這位的魏朝不僅沒有曇花一現,反而一直延續了下來,冉閔持續威武,殺得外族哭爹喊娘,最終魏朝代替了魏晉持續了不短的時間。


    然後就是隋朝,可是不知道怎麽的,楊勇幹掉了老爹英勇上位,然後也修了運河,卻沒挨什麽罵,然後一生平庸,可是唐朝壓根就沒出來!接著就是後隋,也就是和五代十國差不多的那段兒,然後後隋原本很慫的那位楊煜在寫完一江春水向東流之後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自己給自己改名李煜,然後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征戰四方,而且如有神助一般最後愣是幹掉了趙匡胤,建立了晉朝,然後晉朝的最後幾個君王腦子抽了搞得名不聊生,跟元朝後期差不多,然後一個乞丐皇帝出場了,別誤會,不是朱八八,是趙六六,即楚朝的建立者,經過雲素菲的推算,現在差不多相當於明朝中後期的時段,關外的蠻夷們囂張的也不失滿蒙,而是匈奴和鮮卑,其中鮮卑和匈奴打得正歡,估摸著哪一方徹底通知對方了,贏的那個就想著打進關內了。


    嘶!雲素菲每次想到這個世界的曆史就牙疼,太顛覆了!幸好無論是漢族還是華夏族大家都是炎黃子孫,否則她也有點接受不能了,不過不會這個世界也來個類似於清朝的時代吧?曆史的尿性太讓人幻肢疼了!雲素菲琢磨著要不要趁著現在關外亂弄幾個間諜過去,最後她默默的下定決心,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防範於未然啊,一定要派人!


    劉輝則是倒吸一口涼氣,千年大派!


    雲素菲繼續扯:“縱橫,就是合縱連橫,合縱者,合眾弱以攻一強,重勢與仁道,連橫者,事一強以攻眾弱,重力與霸道,縱橫者也往往能在曆史上留下屬於自己的輝煌,最後,當時最出眾的兩個謀士蘇秦、張儀與清溪鬼穀創立縱橫家,兩人同時為第一代縱橫家主人,鬼穀子,我縱橫家曆代也隻收兩個弟子,一為縱,一為橫,當上一代的鬼穀子去世,就會繼承縱橫家,成為新的鬼穀子,雖然縱橫家的弟子們都習慣於隱與幕後或者幹脆隱世不出,不過有些名聲的人還是有的,比如三國之時,諸葛亮合蜀、吳之力抗胥,周瑜則以胥對蜀、吳而不落下風,縱橫捭闔,傲視天下。”


    劉輝被說得熱血沸騰,心中激動,然後問道:“那師傅是縱,還是橫?”然後又有些擔心,“這麽說來,縱與橫的關係似乎不大好,不知我那位師叔和師伯......”


    雲素菲輕笑一聲,“為師是橫,也是這一代的鬼穀子,縱橫家的規矩之一就是隻有鬼穀子才能收徒,放心,縱與橫也有關係好的,我和師姐的感情就不錯,而且現在縱橫家的影響力大不如前,我和你師姐想要做些事情有時候還得聯手呢,說起來,我的性子強勢些,師姐憊懶,所以幹脆把培養縱橫家下一代的事交給我了,這次我也是看你一心為民,再加上你的天資也不算差,我也懶得再去找其他的徒弟,就想著,讓你做下一代的縱,至於橫,還沒有找到合眼的,所以今後你不僅叫我師傅,還要叫我師姐大師傅。”


    劉輝興奮的應“是。”


    雲素菲輕呼口氣,“因為縱橫家收徒不拘男女,這回我和師姐都是女子,女子不方便拋頭露麵,又想著能找個施展自己能力的地方,所以我和師姐都進了宮,這也是曆代女性鬼穀子縱橫的方式,如今我已經有了幾個孩子,得封順昭媛,師姐也貴為貴妃,隻是我縱橫家隱世太久,勢力大不如前,所以為師也不把你放在京城就近教導也是這個理,昌盛,這回你去溪州不僅僅是做好官,還要展示出能吏的能耐來,雖然你還沒有繼承鬼穀子的名號,不能用縱橫家的名號,不過你不是一個人,為師和師姐培養了一批飛奴,到時候自然會給你出謀劃策。”


    劉輝看了雲素菲的大肚子一眼,了然,原來如此,原本他還疑惑為何師傅這個鬼穀子是女子,那又如何掌權?如今看來,師傅到底是師傅,那些女性鬼穀子們恐怕也都不能小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順淑妃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欣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欣寶並收藏順淑妃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