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四周,並未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佟卓謙驀然衝上樓去,順著地上不太顯眼的腳印跟去。睍蓴璩曉


    走過四彎八拐的路,麵前是一盞被打開的房門,而房門後是打開著的,吹著獵獵山風的山林。


    這一間沒人預定的房間此時此刻並不是幹淨的,而是異常的混亂。


    仿佛是經過了一場凶惡的爭鬥。


    地上如寶石鏡麵的地板上有著泥巴的鞋印,雜亂不堪,仿佛是許多人踩踏過。


    驀地,他心一涼。


    想到了一萬種茯苓所麵對的可能。


    “立刻帶領人去把整個山區包圍下來,要是給老子飛出一隻小蚊子,都別來見我了,洗洗給自己一槍吧。”


    後麵的人得令,立馬走出傳達命令。


    而佟卓謙隻是翻身一躍,便漸漸的隱入了黑暗之中。


    ——


    茯苓現在隻有一種感覺。


    黑色之中蕩漾著驚懼,讓她無從可走。


    她終於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意思,山上並沒有人工開辟的道路,隻能自己一步一步的摸索著前行。


    手指上曾無數次傳來刺痛的感覺,在沒有月亮星星的夜空下,茯苓慶幸自己因為懷孕而穿了一雙平底鞋,以至於走的還算穩當。


    如果是以前那摸樣,高跟鞋,短旗袍,指不定得成什麽樣子,就怕還沒有翻出牆,就被人逮住給宰了。


    “**!”


    在第n次被灌木叢的刺給刺中了手腕,茯苓終於忍不住對著天空豎了一個中指:“上帝,我曾那麽信你,你卻如此陷害我,邊玩兒去吧你。”


    其實,這隻是她在用它個開玩笑來緩解自己心中的害怕和無邊無盡的恐慌。


    “在那兒——”一聲驚呼,倒掛黑暗的貓頭鷹突然睜開了紅色的眼睛,而那一瞬間,茯苓也對上了那貓頭鷹的紅眼睛。


    頓時,汗毛直立。


    不知道是因為後麵的人追上來了,還是因為那見鬼的詭異。


    後麵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有人打開了手電,開始四處的掃射著,找尋茯苓的蹤影。


    而茯苓恰好走到了灌木叢中,高長的植物遮住了她的身子,她慢慢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後蜷縮起來,想要躲過這讓人心驚的搜索。


    一束又一束的燈光從她的麵前掃過,茯苓的心都已經提了起來,天氣那麽的寒冷,她的額頭卻冒出了細細的汗水,仿佛是剛剛才蒸完桑拿浴。


    而佟卓謙此時已經跟著那些人留下的腳步,快要走到了那群人停留的位置。


    恐慌太過於強烈,卻讓茯苓最後冷靜了下來,然後她開始思索著這一切事情發生的來源和目的。


    這一切一切的事情,自然都是逃不了和佟卓謙是有關係的。


    羅家和佟家之間本來從說不上平靜,而是在多前年把佟卓謙和羅曼倪那咋看咋不配的倆人配在一起後,關係才稍稍有了一點緩和。


    羅老司令老年失去兒子的媳婦兒,最親的便是他這個親生孫女,可以說是疼愛到了骨子裏。


    而如今,佟家悔婚,無意是把羅曼妮這個未嫁就被悔婚的女人推上了風尖浪口。


    這一點,羅老司令肯定是氣不過的,並且還有了那一次訂婚宴的鬧劇。


    徹底的把兩家人的關係搞得烏煙瘴氣的。


    茯苓可也沒有忘記過,那次佟卓謙去東歐掃蕩毒梟的時候,意外失蹤的事情。


    那混蛋羅勉也不枉在後麵補上一刀,關於營救佟卓謙中將的事情,拉拉扯扯,拖拖緩緩的,跟他媽個生孩子的女人似地。


    他是存心不想救佟卓謙這個在軍中有著巨大威信和權力的人再次回來。


    誒——


    想著想著,茯苓突然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現在想這些實在是沒用用處,驀地,她突然想起了為救他而衝了出去的司機同誌,雙眼頓時泛紅起來。


    為什麽,她好像每一次都在害人?


    一束光亮突然踏破重重夜空而來,照射在了茯苓半眯著的眼睛上,刹那間,茯苓的眼中似乎有星火泵開——


    “大哥,人在這兒呢——”


    ——


    風從耳邊輕輕掠過,力度不大,卻像是鋒利的刀子,在他的耳邊重重的刮過,帶著一種鑽心的疼痛。


    可是,佟卓謙沒有感覺到。


    他的心裏滿滿的裝的都是關於茯苓的安慰的現在的情況。


    這一生,第一次不是為了消滅敵人而跑的那麽快。


    他突然想起初遇茯苓的那個夜晚。


    他常常問自己,為什麽世上有這麽騷包這麽傻逼的女人?放著千金小姐不做,反而去夜場做人人厭惡的老鴇子?


    愛好?興趣?亦或是她所說的業餘?


    總之,那夜裏,她醉的睡眼朦朧,清純容顏中帶上嫵媚絕倫的樣子,像是一把火燃燒了他所有的思想。


    這樣的,女人,應該睡睡就沒事兒吧?


    他這麽想,就這麽做了,本來一覺醒來,為了獎勵她給他一個如此*的夜晚,準備開一張一百萬的支票給她的。


    可惜,當時沒有帶錢包,當時沒有帶支票,唯一剩下的就是兩百塊錢。


    於是,給了她。


    佟爺承認,那是他這一生中最為憋屈的事情了。


    花尼瑪的兩百塊錢睡個婆娘,都一點不好意思出去講,媽的,忒丟人,起碼也的睡一夜二十萬的。


    睡個有品位,看起來像白富美,內心卻是小姐的女人。


    可偏偏遇上了看起來像女*絲,其實內心的富家名媛的女人。


    這真是一場轟動本世紀最大的國際玩笑。


    前方暗黑無敵,猶如深淵,帶著詭異莫測的未來和驚險,佟卓謙一步一步扒開擋在身前的荊棘,從沒有刺頭可以刺在他的身上,而這一刻隻是一個軟軟的刺就刺破了他的血肉,鮮血淋漓,像是在他手裏蕩開的一朵妖豔的花兒。


    而他,渾然不覺。


    “去死——”


    是男人粗狂的吼聲,那一刻,佟卓謙雙眼看向那發出聲音的源頭,轉身便跑去,仿佛是用上了這一生裏最快的速度。


    ——


    那束光線照在了茯苓的頭頂上時,茯苓心中不禁望天呐喊。


    天他媽真要亡我,你他媽生我作何用?


    被人逮住手臂粗魯的逮了出來,茯苓身子一顫,然後站穩,一腳踢在了拉住自己的男人小腹上。


    那人頓時小腹一疼,就捂住了小腹,瞬間放開了茯苓的手。


    “動手動腳給毛啊?你媽沒教過你尊老愛幼重婦女啊?”說罷,趁著一群人愣神的瞬間,拔腿就跑。


    一柄槍橫在了她的太陽穴上,槍口仿佛是黑洞洞的深淵,又仿佛是樹林中蟒蛇長大的嘴巴,那漸漸凝固的空氣,讓茯苓的身子都僵硬了起來。


    “不愧是佟卓謙的女人,有魄力。”


    茯苓回了神,心中更加的冷靜下來,不禁冷笑一聲:“看你樣子,你的女人應該是叫起來很有力氣。”


    那人皺眉,卻驀然聽得茯苓續道:“看你印堂發黑,雙眼無神,四肢無力,肯定是那檔子事情做多了,導致性無能,滿足不了你女人,所以你丫丫的變態,大半夜的不睡覺不去男科掛號,反而來山頂上抓我一個孕婦,然後說老娘有魄力,有你妹的魄力。”


    說話間,茯苓大著膽子,猛然抬起右腳,就對著那小腹以下,膝蓋以上的子孫寶貝踢去。


    男人不愧是暗殺軍隊中的好手,在茯苓動腳的那一瞬間幾乎就已經反應了過來,頓時臉上青紫一片,扣著槍就要直接按下去。


    “去死——”


    茯苓聽著那一聲驚呼,瞬間心涼,腳上卻未停下。


    **你先人板板的,你要宰了老娘,老娘也要廢了你。


    “嘭——”一聲槍響,驚起一林飛鳥。


    那聲槍響卻是在耳邊綻開,仿佛是煙花爆裂,美麗不可方物。


    而此時,情景卻改變了。


    在茯苓的正前方,站著一名身材相當好,卻怪異的女人,是的,的確是怪異。


    五彩斑斕像是拖把的爆炸頭,上身是大紅色寬鬆的衣服,下身則是綠色拚接的褲子,而腳上——


    茯苓無語望天,頓時忘卻了死裏逃生的驚詫,頓時隻剩下一片膜拜。


    丫丫的,這麽好看的哆啦a夢棉拖鞋怎麽我買不到?


    那女人的嘴唇似乎是嚼著東西,啪嗒啪嗒的,聲音極大。


    茯苓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用自己智商250的推測在心裏肯定道:是綠箭,絕對是綠箭。


    月黑風高,殺人之夜,密林深處,伊人踏棉拖鞋而來,嘴嚼口香糖,仿若驚鴻之影,茯苓除了膜拜隻有膜拜了。


    “美女”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四周,然後看了看被她一截木頭就栽到在地上的男人開口說道:“大半夜的幹啥?”


    一群人被那女人詭異出現的身影而唬住,良久才反應過來,立馬從褲腰帶上磨出槍支,對準了女人,就要開槍。


    “雕蟲小技,敢拿來唬姐姐?”


    茯苓清楚的記得,那“美女”當時是這樣說的。


    話音落下之後,無數槍聲響起,茯苓抱頭鼠竄,四處逃離。


    而那長滿灌木叢的一塊空地裏,頓時群魔亂舞,灰塵遍地,隻見那道身姿曼妙的人影四處竄來竄去,躲過每一顆奪命洶洶而來的子彈。


    而在那一霎那間,佟卓謙感到。


    茯苓頓時險些要哭出來,想要拚了命的跑過去,給佟爺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在給他一巴掌。


    你丫的為什麽每一次趕場都晚那麽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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