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議論聲紛紛,或是名媛們再高傲的仰著脖子,以自己最為高貴的姿態來吸引著來往的貴族公子們。睍蓴璩曉


    那些泛著亮光奪目的香檳在奢華的燈光下越發的顯得醉人,一雙又一雙的手接過香檳,然後放在唇邊,蕩漾出一種最美麗的姿態。


    而長安看著這些醉人的光景,隻覺得有些乏。


    那些看的見得看不見的光景流年亦或是奢華品味的東西,都和她不沾一點邊。


    她像是沒有了魂魄似的到處亂走,人的聲音越來越少,四周都開始逐漸的安靜起來,她也覺得自己的腦袋也慢慢的清醒了。


    有冷風自縫隙中傳來,而身後卻突然揚起一陣悠揚的高跟鞋踏步聲。


    是的,悠揚且優雅。


    隻是聽到那走路的腳步聲,長安就知道了身後的是誰。


    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完美的女人,一顰一笑都絕代風華,名媛氣勢蓋人,明明應該是雜吵的高跟鞋聲,卻被她踩的如音樂一般的優美。


    長安回了身,而陶萱梨卻瞬間已經到了麵前。


    轉過頭之後,長安沒有看到那張雍容華貴的臉,而是一隻帶著勁風呼嘯直下的一雙手——


    “啪——”


    巴掌的聲音在這充滿回應的走廊裏,格外的響亮。


    長安的心顫了顫,然後一揮手就打了回去,她睜著明亮的眼睛,溫婉的氣勢被陰嗜所掩蓋:“陶小姐,這是陶家新擬定的問候人的方式麽?”


    陶萱梨的眼中升起一抹錯愕,她的手放在剛才還被長安打過的地方,那地方逐漸的紅腫了起來,甚至帶著一點血絲,可見下手有多麽的重。


    “傅長安——”


    陶萱梨的聲音尖銳,帶著一絲滲透人腦海的淩厲,長安皺了皺眉頭,然後輕聲答道:“恩。”


    “你為什麽還要出現在景生的麵前?你纏他纏的還不夠麽?”


    纏他?


    纏陸景生?


    長安的眼底逐漸的浮上一抹不屑:“你以為你稀罕的,是個人就要稀罕麽?”


    這一刻,長安突然發現,她不在為陶萱梨的刻意刁難和話語傷心流淚,不在為聽到陸景生這三個字而顫抖。


    曾經會,是因為愛吧。


    那麽現在呢?


    長安有些恍惚,或許從很久很久以前的時候,她就不曾愛陸景生了。


    沒人告訴她,愛一個人要經受那麽多的苦難和傷心,然後她在愛情裏逐漸懂得,也逐漸的死心。


    “傅長安,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怎樣才能讓你徹底的消失在陸景生麵前?怎麽樣才能不讓你來破壞我們的感情?”


    陶萱梨仿佛是自言自語,她眼神明朗的看著長安不屑越來越深的瞳孔。卻仿佛有一種自欺欺人的錯覺。


    “那麽你便他的眼睛給毀了吧,然後他就再也看不見我了。”說罷,長安哂笑一聲,轉身離去,仿佛全身都變得冰冷起來。


    “你站住——”


    那聲音依舊高傲如初。


    長安沒有停步,隻是依舊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前方是哪裏?她不知道,也不必知道,隻要現在離開這個地方就好。


    啪嗒啪嗒的聲音傳來,那腳步聲仿佛急了些,亂了那樂章,似乎走向了嘈雜。


    驀地,長安的手腕被人狠狠的拉住,然後一拽,她被迫和陶萱梨麵對麵,而她的瞳孔也在次看著那巴掌離她的臉蛋越來越近。


    她愈發的決心疲憊乏神身,眼前的人好似都有些恍惚。


    她的腰身忽然一暖,然後陶萱梨的手腕被人拉住,有女人尖叫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的還有耳光的聲音。


    陶萱梨摔在了地上,她的發髻也已經亂了,裙子的下擺被撕出一條口子來,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她似乎也不氣了,隻是用一雙手捧著她被打的另外一邊臉,良久,她才恢複了神智,眼神毫無焦距的看著她的丈夫抱著另外的女人,一臉冷厲的看著她,仿佛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這意大利的天不冷,可陶萱梨卻覺得心髒好似被那冷冽的目光逐漸的凍成了冰塊,然後在無聲無息中碎裂,永遠都愈合不了。


    她抬起頭,發髻淩亂,禮物破爛,卻依舊掩蓋不了她高傲,仿佛目空一切的尊容,她看著陸景生,然後低聲的問道:“為什麽?”


    “你不該出手打她。”


    她的眼淚突然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世人眼中,她權勢金錢容貌地位皆有,是人上之人,而在這裏,她在她睡了無數個日夜的丈夫眼裏,分文不值。


    “我為什麽不能打她?”她站了起來,眸中似乎有星火在瞬間爆炸,她惡狠狠的指著長安說道:“一個不知廉恥,蹲過牢獄,然後被扔進了男獄的女人,有什麽值得你心疼的?我,陶萱梨,作為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卻享受不到你該給的一點愛護和尊重,這算什麽?就衝你現在在我的麵前抱著她,我就該打她,狠狠的打她。”


    被扔進男獄?被扔進男人的監獄?


    那一瞬間,陸景生的腦海中似乎有一聲劇烈的爆炸聲,轟然的燃燒了他的理智。


    剛出獄臉色慘白的長安,在廁所難受嘔吐的長安,在手術台上躺著的長安,那一切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過程而已,發現懷孕,證實懷孕,然後流掉孩子。


    他曾想過長安肚子裏孩子是誰的,可是他始終的查不出。


    那麽現在,極有可能是長安被扔進那個屬於女人地獄的地方所遭遇的。


    在那些他不在的歲月裏,長安究竟遭遇了什麽?陸景生突然恐慌起來,有些不敢去想,然後他放下了長安,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陶萱梨的麵前,伸手拽住她的衣領,惡狠狠的問道:“是你!是不是你幹的?”


    陶萱梨被漲紅了臉,卻輕笑出聲:“是我幹的又怎樣——”


    是我幹的又怎樣?


    是啊,是她幹的又能怎麽樣?


    長安自嘲一笑,放任這兩人去糾纏不清,自己則是繞過他們走開,有些事情,既然決定抽身,那麽連觀看都是不必的。


    “你看——”陶萱梨指著離開的長安嘲諷似的說道:“你在這裏質問我,別人卻不屑一顧,你有必要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女人毀了我們之間的夫妻情分麽?”


    “不相幹的女人?”陸景生冷冷一笑,然後放下了陶萱梨的領子,然後看著長安逐漸離開的背影動了動唇。


    “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愛著的女人,你說相幹不相幹?”


    驀地,陶萱梨似乎在迷霧之中,聽見碎片的聲音,然後她看著自己一手堆徹起來的感情和堅持,一瞬間倒塌,淹沒在了塵埃裏。


    長安的的肩膀為不可見的聳了聳,看起來卻像是顫抖。


    “真是謝謝陸少這麽看重我的女人,不過我的女人不需要你來愛,隻要有我就可以了,至於陸少,還是先陪著陸太太去後麵換衣服吧,要不然,丟的可不是我的臉。”


    身後,充滿陽剛磁性同時又帶著一絲魅惑的聲音傳來,洛琛優雅的上前,然後拉起長安的手背溫柔的一吻:“抱歉,我來的有些晚了。”


    長安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她從來沒有覺得心跳原來會那麽的快,仿佛是立刻就要跳出她的心房,然後破膛而出。


    他那邪魅的目光在她紅紅的小臉上打轉,她忽然覺得有洛琛這個男人在身邊還是蠻不錯的,至少她還不是一個人。


    然後,長安做了一件她這杯最為石破天驚的事情。


    她彎下腰,和洛琛的身體呈現直線的位置,然後吻上了洛琛的唇角——


    輾轉反側。


    輕細啃咬。


    像是在露珠河畔嗅著那一抹期待了很久的芳香,讓長安心神,而洛琛則是得意的笑了起來,然後他抱住長安的腰身,加深了這個讓他很是開心的吻。


    陸景生的腦海仿佛是再次炸開了花,他的渾身都開始僵硬起來,可是他不能去打斷他們之間的親熱。


    那麽多的人都突然的走了進來,看著那一對仿佛是神仙佳人的男人女人擁吻在一起,那情景竟是比電影裏的還要美上十分。


    “景生,你看吧,這就是你愛的女人,朝三暮四……”


    “閉嘴!”陸景生驀然的打斷她的說話:“進去把衣服換了吧。”


    陶萱梨一喜,然後就要離開,卻聽得陸景生的下一句話。


    “回去之後,把婚離了吧!”


    說罷,他快步的走開,想要立即!馬上!不去看能讓他眼眸欲裂的場景。


    長安,我原以為我這輩子絕不會心疼,而現在我的確是疼了,像是被人拿著無數根針在紮。


    也許,這是報應。


    這是在報應著我曾經傷害你的代價。


    “洛先生,這是你的女伴麽?真是美麗不可方物,中國有句話是這麽說的吧?”一位留著絡腮胡的男人走了過來,他的身邊挽著一個金發美女,兩人站在一起,男人高,女人矮,卻倒也是看起來挺配。


    洛琛回以一笑:“查爾斯先生,請容許我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來自中國,叫做傅長安。”


    查爾斯揚起有些驚訝的眼神,半響後笑道:“能讓你甘願結婚的女人,肯定不可小覷。”說罷,他看著長安,然後點頭笑意盈眶:“美麗的中國小姐,我祝福你們。”


    長安有些愣神,後背突然被人盈盈一握,她在恍惚的回答道:“謝謝。”


    洛琛唇角突然勾起,笑得春風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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