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叔,停車!”


    刹的一聲,車子在路邊停下,佟卓謙從車子裏麵走了出來,那陰嗜中帶著些許暗沉的眼神似乎在剛才那一瞬間恢複了明亮。


    那個聲音,如此熟悉,曾在初見時對他張牙舞爪的吵鬧,還有那夜色低眉的婉轉呻吟,那種聲音,屬於茯苓的聲音,他的記憶裏原來已經記得那般的清晰。


    他回過頭去四處的張望,好像一個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四周那麽黑暗,隻有幾盞黝黑黝黑的燈在微弱的閃爍著,而剛才所看見的所聽見的,好像是自己日夜思想的幻覺,良久,佟卓謙狠狠的摒棄了自己心中的這個想法,他也許看錯了,但是絕對沒有聽錯。


    那聲音,那語氣,與他記憶力的茯苓像了個九成。


    五年時間,摸樣也許會變,發型也許會變,腦海中的思想會變,但是孟茯苓那個人的性格和那張揚的聲音,永遠都不會變。


    即使她認為自己已經經曆過了背叛,已經經曆過了生死,可是有些東西對於她來說,永遠都不會改變。


    而他也隻能從她不會改變的東西和特征上去慢慢的尋找著她。


    有冷風緩緩的吹了起來,有點刺骨的意味,佟卓謙在路燈下站了良久,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守株待兔的獵人,在一個不變的地方守著獵物的歸來。


    良久,沒有一個人在經過這一條路,他歎了歎氣,然後進了車裏離開。


    總歸這樣還是不行的。


    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我們才會見麵,或許你是真的死了呢?


    不,沒什麽或許,他在心裏重重的說道,然後下達指令離開。


    而此時的茯苓在這略微有些冷的天氣裏留下了汗水,她找遍了整個海邊別墅都沒有找到孟雲錚,那他到底是跑到哪裏去了呢?


    天色逐漸的開始吹起了風,茯苓的心裏也好似被灌進了一縷涼風,她突然半蹲下來,覺得心裏好似有人拿針在紮著一樣,說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可是多難受都要繼續找下去。


    即使錚錚在怎麽聰明,在怎麽早熟,可是他畢竟隻是一個孩子,孩子的內心都是害怕丟失家人的。


    她站了起來,又開始一路一路的尋找,一直到了十二點。


    看著手表上的針指著午夜十二點的時候,茯苓突然淚如雨下。


    在這個時刻,在錚錚走失的這個時間裏,她生下他剛剛好五年的時間,也是那個孩子剛好五歲的生日。


    “錚錚,錚錚,你在哪兒呢?”


    “錚錚,你快出來,別嚇你老媽了。”


    “錚錚,你要是再不出來,被我找著了,給不了你好果子吃。”


    海邊別墅無人的街道上,一直有著某人托聲帶氣要死不活的聲音,而就在這個時候,茯苓覺得身後有人咳嗽的聲音,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動了動耳朵,聽出了那是一聲略微比較稚嫩的咳嗽聲。


    然後,她轉了身,看著她的孩子穿著單薄的睡衣,那細細的發絲被風吹起,看著她焦急的摸樣,然後張開了懷抱。


    “我去你丫的。”


    闊別幾個小時,特別是孟少爺看著自己老媽那副梨花帶雨擔心他始終的摸樣尤為的欣慰,可是迎接他的不是溫暖的懷抱和得而複失的親吻,而是先被打了一頓拖回家思想教育。


    “說,到底跑哪兒去了?”


    孟少爺非常可憐的抬起頭,一副我見猶憐的摸樣:“出去隨便逛了逛。”


    “你多大啊,就出去到處逛逛?不知道外麵壞人多,要是把你給抓走了怎麽辦?”


    “在壞也沒有你壞啊。”孟少爺嘟囔了一聲。


    耳尖的茯苓一聽,臉色霎時間黑色快要滴出水來,她一下揪起孟少爺的耳朵,再次深深的教育道:“翅膀長硬了是不?還不聽話了是不?”


    “沒。”再次嘟囔了一聲,孟少爺有些心情失落的說道:“家裏停電了,我怕黑,就跑了出去,然後就迷路了。”


    茯苓掐著他耳朵的手突然一頓,然後放下了他,安靜的沉默了下來。


    錚錚怕黑,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事情。


    記得是一年多前的時候,她和華甄出去做任務,然後回來之後,就看見錚錚躲在衣櫃裏,神情呆滯,後來用了很多的方法才恢複過來。


    也是從那之後,她們搬到了海邊別墅。


    那一次,任務完成之後,她和華甄就回到了住處,一打開門便看見的是血淋淋倒在地上的男人,一隻手腕被人活生生的砍掉,那灘極為密集的血在月光照射進來的瞬間,看起來愈發的詭異和可怕。


    那時候,燈也不知道怎麽壞了,真個公寓的燈都打不開,然後她們在錚錚臥室裏的衣櫃找到了他,那時候,孩子已經被嚇壞了。


    當時華甄就被氣的不輕,立馬調動人手去查這件事情,等查到之後,自己親自帶人去滅了那個膽敢殺人殺到她華甄別墅的一個殺手團夥。


    而今日,停電了,對於平常人來說沒有什麽,可是對於一個對黑暗有陰影的孩子是極為的可怕的。


    驀地,茯苓一下子抱住了孟少爺,喃喃道:“對不起,兒子。”


    “老媽,你抱疼我了。”孟少爺非常煞風景的說道,然後伸出手指頭點了點自己老媽的肩膀說道:“我要和你睡覺。”


    “好,以後你都和老媽睡覺。”


    “不。”孟少爺卻搖了搖頭:“你睡覺打呼,磨牙,說夢話,踢被子,是個常人都受不了,甄姨回來,我還是要和甄姨睡。”


    茯苓的臉色再次黑掉,你老媽我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一次良心,就被你給這麽一口給吃掉了。


    霎時間,提起了孟少爺的腳,來了一個高難度的倒掛金勾,就這樣直接把孟少爺提上了樓睡覺。


    “甄姨救我——”


    茯苓不屑的冷哼一聲,那丫的現在指不定在誰的窩裏躺著呢。


    某酒店總統套房內。


    散落一地的衣服,連帶著那臥室裏傳來的男人低吼和女人婉轉的呻吟,良久似乎在完事兒,有打火機響起的聲音。


    鏡頭一轉,被茯苓說中。


    華甄現在就在洛瀝的被窩裏躺著呢,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煙說道:“累死我了,殺幾百個人也沒有這麽累。”


    洛瀝風華絕代的臉上浮現出自豪還有傲嬌的神色,他挪出一隻手抱住華甄:“等會兒還來。”


    “閃開。”華甄稀奇古怪的看了一眼他小腹以下,膝蓋以上的地方問道:“鐵打的?”


    洛瀝笑:“這你比我清楚。”


    玩笑也開過了,煙也抽完了,華甄安靜的躺在了洛瀝的懷裏問道:“你什麽時候離開?”


    “我剛來,你就要叫我離開?”


    華甄搖了搖頭,向著他的位置挪了挪:“過段時間,我會去中國一趟,把我最後的事情給了結了。”


    洛瀝突然沉了神色,卻不好開口說什麽,他以為這幾年來的陪伴,足以讓華甄忘記掉那些讓人不太願意想起的往事,但是現在他才知道。


    華甄始終沒有忘,她隻是在等,在等一個機會,在等一個可以徹徹底底把那個男人敗掉的機會,她要把她曾經失去的尊嚴一點一點的拿回來。


    半響,洛瀝歎了歎氣說道:“我知道,你的決定每人能阻擋,既然你想做,我便幫你就是。”


    華甄欣慰的笑笑:“鬼才要你幫。”


    兩個又纏綿輕吻了一陣,洛瀝這才想起了一件事情,頓時說道:“佟卓謙好像來了意大利。”


    華甄皺眉:“他知道茯苓還活著的事情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


    “當初那件事情,茯苓始終不願意去查清,而我自然也不會去主動告訴她這件事情的真相,不明白了,為什麽非要整天徘徊在猜疑當中,不如豁出去一次弄個明白,要是真是佟卓謙騙了他,宰了就是,要是沒騙她,帶著兒子回去相認,這不皆大歡喜麽?”


    聽著華甄的訴說,洛瀝卻搖了搖頭:“茯苓雖然表麵上看似精靈古怪好說話,但實則內心十分的固執,除非她自己說服自己去探查真相,否則沒有人能請得動她,包括你我。”


    華甄冷笑著點頭:“她的確也算得上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華甄,你覺得錚錚可愛嗎?”


    華甄不假思索,直接脫口而出:“可愛。”天知道,她有多麽喜歡錚錚這個孩子。


    洛瀝斜眉的一笑,摟住她的肩膀不禁使了力,然後突然一翻身壓住了她:“那我們也生個吧。”


    纏綿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夜洛瀝和華甄這對久未見麵的孤男寡女在酒店上演了一次*,而海邊別墅裏的茯苓卻是徹夜未眠。


    等到把錚錚哄睡了之後,她披著披肩坐在了二樓的陽台上,看著滿天無繁星的夜空,突然覺得心裏很是惆悵。


    已經五年了呢。


    她始終在逃避著當年的那個真相,她怕真相就是一把鋒利的刀,然後在她得知的那一瞬間,狠狠的劃破自己的心髒,然後自己從此會變成一個怎樣的人,茯苓不知道。


    今天晚上沒有星星,月亮卻特別的圓,記得以前媽媽總說月圓是團圓的日子,而今,她來到這個地方五年,逃避自己的父親,逃避自己的母親,更是逃避著佟卓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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