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黃小蕾奇怪。看向趙雲芳,趙雲芳卻躲開她的視線。她又轉頭看向dan。dan撓撓頭,尷尬的說:“沒準是個誤會。”


    “什麽誤會?”


    “今天有幾個高中同學來找我玩。”dan尷尬的不行。“他們聽說我回來,非要過來。我攔不住。然後我就辦了個小型party……”


    dan是個有分寸的人,並沒有趁著父母不在大鬧。party走的是清新路線,酒隻有啤酒一種。同學來了10多個,年輕人吵吵鬧鬧氣氛和諧。party開到一半的時候,他上廁所,發現上麵的房間有動靜。想起有些同學私生活很亂,氣憤的打開房門。本來隻想讓偷偷親熱的人注意一下,起碼不要在他家,他的客房。但他驚訝的發現,床上衣衫淩亂的人是雲非春和另外兩個他的高中同學。


    這兩個同學以前是校拉拉隊的,長相漂亮又會打扮,是眾多人的夢中情人。kerry熱情大方,緋聞一直不斷。目前據說單身。emily則是文靜一些,讀書非常好。曾有兩個固定的男友。現在的男友是他的好朋友gary。


    kerry也就算了。emily……他已經可以想象gary像熊一樣發火的樣子。


    讓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gary和另一個男孩上來找他,剛好看到3個人衣衫不整站在床邊,他愣了一秒。然後馬上要去揍雲非春。dan大概知道雲非春的情況,怕他吃虧,忙拉住gary,為此肚子上還挨了一拳。


    場麵一片混亂,最後gary和emily分手。emily大哭求他不要這樣做。party不歡而散。


    被人一看就知道有奸情,這個‘衣冠不整’的情景一定已經越過底線。黃小蕾沒有著急發表看法,而是看向雲非春。


    “小春,還記得當初我們的約定麽?”


    雲非春從書本中抬起頭,看到站在dan和趙雲芳中間黃小蕾清澈的眼睛。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鄙視與不屑。


    “記得麽?”黃小蕾再次確認。雲非春猶豫一下後點頭。


    “好。”黃小蕾看了趙雲芳一眼,轉頭繼續看雲非春:“你喜歡那兩個人麽?”


    雲非春的手指攥緊。書頁被他攥的皺起。他看著黃小蕾緩緩的搖頭。


    “她們強迫你的?”黃小蕾又問。


    雲非春猶豫了一下,眉頭皺起。他點頭。


    “讓我猜猜,她們把你騙出房間?”


    雲非春點頭。


    “她們把飲料之類的東西倒在你身上了?”


    雲非春繼續點頭。


    黃小蕾轉頭看dan:“你是不是對其他人說過小春不會自己穿衣服的事情?”


    dan的臉一下漲的通紅,他張嘴解釋:“我……我隻是跟朋友提了一句,因為小春完全不跟其他人說話,我怕他們誤會。那個人是好人,他一直在社區服務站工作。伯母年紀大了,我想他也許能介紹一個護工過來……我沒想到會有人偷聽,真的不是故意的。”


    事情真相大白。dan的兩個同學看上了小春。小春氣質幹淨,人長的也帥,即使在外國人眼中也非常有魅力。於是她們起了心思。她們知道小春不會理她們,聽到dan的話,就故意把果汁倒在小春身上,然後假意給他換衣服,把他騙進一間客房,企圖引誘。沒想到卻被dan撞見,後來還出了那樣的事情。


    黃小蕾沒理他。走到雲非春身邊,靠著桌子低頭看他。發現他脖子上有輕微的抓痕。


    “生氣麽?”


    雲非春想了想,點頭。


    “我也生氣。”黃小蕾摸摸他的頭發。“我們報複她們好不好?”


    “說什麽……”趙雲芳有些著急,“發生這種事那兩個女孩已經沒臉見人了,小春到底是男孩子,能吃什麽虧?聽我說,你們可不許做什麽動作。”


    趙雲芳的心情黃小蕾理解。這畢竟是異國他鄉,鬧起來大家都不好看。如果在國內發生了這種事情,雲非春和那兩個女孩肯定都會被送到遠一點的地方避風頭。等風頭平息了再回來。


    “媽,小春受了欺負,怎麽能不管。”黃小蕾堅持。雲非春忽然握住她的手,然後搖頭。把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不想惹麻煩?”黃小蕾另一隻手摸著他的頭,像是摸寵物一樣。


    黃小蕾和雲非春的互動讓趙雲芳慚愧。他們之間的那種兄妹感覺簡單真誠,如此的自然。那兩個女孩利用小春的精神問題欺負他,這事本來就應該讓她們道歉。若發生這事的是黃小蕾,她肯定早炸了。但聽到這件事她的反應是尷尬,覺得小春惹事。她還是沒有把小春當自己的孩子,黃小蕾才是真正護著他的。


    “太過分了,我一定讓她們道歉!”dan明白原委非常氣憤。沒想到他的同學居然這樣卑鄙,利用一個人的精神問題作出這樣的事情。虧他還以為emily是個好女孩,以前還偷偷喜歡過她。現在想想沒有跟她交往真是太好了。


    “小春不想就算了。這事是我的錯。我應該照顧好他。”讓那兩個女孩道歉是對小春的二次傷害,同時再次強調他是個精神有問題的人。給人那兩個女孩在欺負弱勢群體的印象。小春不想再提這件事,她也不必現在提。但那兩個人一定要付出代價。


    這件事幾個人都沒有立場開口,能開口的不願說。dan想說什麽,看著安靜依偎在一起的兄妹又咽了回去。他有種強烈的內疚感。是他沒有照顧好小春才對。


    房間安靜下來。幾個人沉默。


    “今天有空,我們一起去看看新家吧。”黃小蕾揉揉小春的腦袋。自然的轉換話題。這個提議馬上受到幾個人的讚成。


    dan開車送幾個人過去。


    “新家在華夏城那邊麽?太好了,那邊離中央公園和車站都很近。伯母不會英語生活在那也沒有問題。”


    趙雲芳顯然有些緊張。黃小蕾握著她的手。


    “媽,那裏和國內基本上一樣。還有很多跟您年齡差不多的人。以後您跟著她們一起打打牌什麽的。跟國內是一樣的。”


    “小蕾啊。”趙雲芳緊緊抓著她的手,著急的說:“你這麽說,是以後不跟我一起住麽?”


    “學校那邊課程很緊,我怕影響您休息,但假日會回來的。就像我以前在高中住宿一樣。”想到這裏,黃小蕾不禁歎氣。留趙雲芳一個人在這裏她也不放心。


    “我給您找個保姆吧。省的您一個人寂寞。”她提議。


    “不用擔心我。”趙雲芳拍拍她的手,憐愛的看著越來越健康的女兒。她逐漸在恢複,慘白的皮膚現在有了一些血色。雖然還是皮包骨頭,但再也不是那種令人心灰的瘦弱。她很健康,渾身散發著生氣。


    “以前我白天和晚上都要工作,但我每次回家我都知道你在家裏等我。現在輪到我在家裏等你了。”


    趙雲芳摸著黃小蕾的臉,一瞬間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覺。她再也不是安靜的躺在床上,隻依靠著她的那個小女孩。她長大了。雖然這個過程有些快,快的讓她措手不及。但她欣慰,發自內心的為她高興。


    一時無言。黃小蕾忽然理解了那天沃克說的話。趙雲芳一直愛著她,她不能把她當做責任。把她帶出來,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她承擔了責任,卻沒有感情。這是不應該被原諒的罪過。還好,還來的及。


    很快到了地方。停好車後,幾個人興致勃勃的逛華夏城。dan算是老顧客了,他受祖母的影響一直喜歡吃華夏菜,這個地方是他的最愛。


    “理發館,足浴,飯館,麻將館,那邊是超市,東西很全。看,那邊有個中藥店。基本上什麽中藥都能買到。”黃小蕾邊走邊介紹。


    四周都是說著中文的人。趙雲芳高興的看著四周,不斷的說著‘不錯’。


    很快趕了過來。穿著黑色的職業裝,看起來非常精神。


    “恭喜你在這裏安家了。”把鑰匙遞給黃小蕾。


    “謝謝,辛苦了。”黃小蕾把趙雲芳幾人介紹給看了雲非春一下,感覺有些疑惑。黃小蕾沒有多解釋。


    新房沒有裝修,感覺很空,但馬上要有新家的喜悅足以衝淡一切。趙雲芳看了一遍又一遍。因為在才沒有流淚,即使這樣也紅了眼眶。


    “以後我們會越來越好的。”黃小蕾左邊拉著趙雲芳,右邊領著雲非春。心中安靜充實。


    “啊,不行,太羨慕了。”dan怪叫,他拉著趙雲芳。“伯母,要不您收下我吧。”


    收下?趙雲芳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是收幹兒子。經過幾天的相處,她也了解dan的脾氣,雖然是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但跟國內的小夥子沒什麽不同。


    “好啊,那我又多了一個哥哥。”黃小蕾眯著眼睛高興的說。她本來不想這麽肉麻的。哥哥姐姐什麽的,都是小女孩的事。但她以後事多,看dan這幾天不厭其煩的陪著趙雲芳,就值得她叫一聲‘哥’。以後少不了還要麻煩他的時候。這也是她想把他拉進公司的原因。


    黃小蕾沒有忘記征求雲非春的同意。雲非春點頭,他並不討厭dan。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趙雲芳高興的說。


    幾個人熱熱鬧鬧的吃了認親飯。飯店的老板是廣東人,全家都移民到這邊。聽說趙雲芳剛剛搬到這裏,就推薦她和自己的母親多接觸。這裏的老太太都在一起,現在這個時間在打麻將。


    趙雲芳也會打麻將,很輕鬆就融入進去。這裏打麻將的老頭老太太很多,還有人在下棋。口音哪都有。有些聽著基本跟外語差不多。不過這並不影響她們溝通。很快就拋下黃小蕾幾人和新的朋友聊的火熱。


    黃小蕾請幫她找一下保姆,價格什麽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品。如果會說中文,外國人也可以考慮痛快的應下這件事。給黃小蕾工作她很開心。黃小蕾出手大方,也從來沒有把她當下人使喚,一直都是朋友相處的模式。不像國內的其他富商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


    很快黃小蕾不得不離開。這次dan和雲非春也跟她走,隻剩趙雲芳一個人。不過答應會陪趙雲芳呆到晚上。到時dan應該也回去了。


    紐約。


    r穿著正裝,他大約有半年不曾穿的這樣正式。但今天他把自己最好的行頭都穿在了身上。這不是為了麵子,而是一種態度。多年前他無論麵對怎樣的困境都沒有低下頭。麵對潑天的富貴也沒有迷失自己。今後他也會一直這樣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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