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站在後門,目光遠遠巡視慕少雋的座駕,正欲抬步過去,手臂卻突然被人拽住。


    “去哪?”


    陸彎彎詫異地看著容曄,明明剛剛還在會場與人交談,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怎麽就出現的這麽快?


    容曄似乎明白她的想法,但是並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目光看到停在路邊的蘭博基尼時,眸色沉了沉,大概已經猜到她出來的目的。


    有些毛病已經成為習慣是改不了的,哪怕已經過去四年。每當她看到他這個表情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悚一下。身子下意識地後退,無奈手在他掌心裏攥著。


    “你放手,不然我喊了。”她說。


    “我怎麽你了嗎?”容曄笑著看她,那表情竟有些痞痞的味道,一點兒也不像平時的他。


    陸彎彎感覺自己臉燒了一下,目光看著慕少雋的方向,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這邊。但顯然這個動作刺激了容曄,曾幾何時起,在他在的地方,她開始依賴別的男人?


    攥著她腕子的手不由收緊,痛得陸彎彎五官糾結,他才驚覺到傷害到了她,力道鬆了鬆。


    陸彎彎看向慕少雋,他已經從車裏走出來,抬腕看看表,然後目光朝這個方向掃過來。


    陸彎彎正欲開口呼救,就被容曄壓到了牆邊。酒店的牆上爬滿了茂盛的綠色藤植物,兩人的身子就被隱沒在裏麵。


    容曄的唇靠近她的臉頰,低聲問她,說:“彎彎,你覺得他鬥得過我嗎?”


    陸彎彎對上他的目光,她明白他是指兩人前兩次的交鋒,所以沉默。


    他的手摩擦著她的臉頰說:“寫意剛剛抓住慕氏這根救命稻草而已,別連累人家也被我弄垮了。”意思是讓她離慕少雋遠一點。


    陸彎彎看到他眸子裏那一瞬間的犀利,不由心頭一跳,卻強裝出鎮定,唇角露出抹諷刺,說:“慕氏沒有那麽不堪一擊吧?”


    容曄笑了,說:“有沒有,我們不妨試試?”


    陸彎彎卻別過頭去沒與他辯駁,不知道是因為心裏清楚容曄真的有這個實力,還是覺得這些沒有意義。


    容曄拽著她回到酒店,然後推上自己的世爵c8。車子開出停車場後,刻意地繞到酒店後門。透過車窗,她看到慕少雋正倚在車邊抽煙。


    他大概看到了從麵前駛過的世爵c8,敞篷式的跑車,也就將副駕駛座上的她輕易收入眼底。隨即陸彎彎手裏的電話便響起來。她看了一眼,果然慕少雋的電話號碼。


    陸彎彎點了接通鍵,心想著怎麽也應該跟他說一聲。


    “慕少——”哪知道剛開口中,舉至耳邊的手機就被容曄一把搶過去,揚就扔到了窗外。


    車速太快,手機砸到地麵的聲響都不曾在耳邊炸開,便已經遠去。


    “容曄!”她是真的怒了。


    容曄側目看了她一眼,說:“別挑戰我的耐性。”這時安靜的路麵突然傳一陣車子的咆哮,他通過後視鏡看到一輛金色的跑車正向他們呼嘯而來,他潭底的光芒闃黑涔冷。


    容曄手下拍檔加速,兩輛跑車就這樣在路麵上飆起來。都是頂級的名車,在燈光下流光溢彩地劃過一道弧,引起一片驚豔。路上的好多車子都驚險的避讓,也有人起哄地按起喇叭。


    陸彎彎覺得這兩人都瘋了,這裏是市區,還沒有接近淩晨,所以路麵的車並不算少,他們是想出事故還是想上明天的報紙頭條?


    但是男人是什麽?男人但凡有血性的,隻要在乎,就受不了同性的一再挑釁,何況還是慕少雋這樣從小就優越感十足的男人,怎麽能容忍容曄在自己麵前如此地囂張?所以這種結果早已注定。


    “容曄,你瘋了嗎?”她一開口就被強風嗆得直咳嗽。


    容曄沒理她,目光盯著後視鏡,觀察著蘭博基尼的情況,提醒:“糸好安全帶。”


    陸彎彎知道情況不會因為自己這樣一句話就了的,但她的安全帶本來就是糸好的。所以容曄話音剛落,車子加速,像貼著地麵飛起來一般。


    慕少雋也不是吃素的,車子緊追其後,貼著他的車尾準備隨時超車攔截。


    陸彎彎隻覺得車速太快,帶起的強風吹得她連眼睛也睜不開,隻得眯成一條縫隙。還來不及看清前麵的事物就已經飛速穿越過去,當她模模糊糊地看到前麵是馬路中間栽種的綠化,下麵用石灰砌成路牙子圈圍著,嚇得陸彎彎閉上眼睛尖叫出聲。


    但是預期中的撞擊並沒有出現,車子幾乎是貼著綠化躍過去,車子綠化那頭落地,震動很大,幾乎要將陸彎彎的身子拋出去,她隻得死死地握住身前的安全帶。


    後麵追逐的慕少雋看清前麵的綠化時,想要躍過去也已經來不及,隻得緊急右拐,身子吊了頭,差一點撞到另一邊的馬路牙子上。


    他身子差點撞到擋風玻璃上,然後又甩回來,意識到自己輸了,臉色陰鷙地將拳頭砸向方向盤。短暫而急促的喇叭聲響起,驟然從後視鏡裏看到容曄站在綠化帶那邊,長身玉立,比了個手勢衝他笑。


    容曄這個人很少笑,但是笑起來時眉目含春,絕對是個與平時有著不同魅力的男人。


    慕少雋眸子沉暗,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咬緊下頜,控製著自己下車的衝動。現在下車,就等於自取其辱。


    彼時,容曄見他在車內遲遲沒有動靜,便知道這是個聰明的男人。可惜他一再要碰屬於自己的東西,那麽他就絕不會軟。


    開門上車時,陸彎彎還皺眉捂著胸口,一副還沒緩過勁的模樣。他將車速保持在正常邁速,慢慢開到z城的著名的河岸景線。霓虹在波光中映照,平靜的水麵上飄蕩著幾隻漁船。


    這麽好的風景陸彎彎卻顧不得欣賞,打開車門跨下去,就腳軟地跌在地上嘔吐起來。容曄從車裏拿了杯水遞給她,陸彎彎這時候也不跟自己過不去,接過漱了漱口才好點。臉色漸漸和緩後,就被他拖到一隻船上。


    兩人上了船後,這艘船便向河心駛去。容曄點滿滿一桌子菜,都是以海鮮為主。隻不過陸彎彎剛剛經曆了那一場,此時腸胃正難受,又哪裏吃得下去?


    容曄夾了塊魚臉肉給她擱在盤子裏,陸彎彎用筷子扒拉了一下,沒有放進嘴裏。


    容曄似乎不滿,他說:“彎彎,最後一次,我允許你們合作,但是私下裏別讓我再看到再有什麽別的舉動。”


    陸彎彎聽了笑,心頭真是無力又苦澀,仿佛連爭辨都顯得多餘, 她是她心裏還是不甘,每次麵對這種情況心裏都有一股怨,一股恨,他懂不懂?


    陸彎彎麵上卻勾起一抹笑,問:“容少,你是在害怕嗎?”


    容曄看著她,她在激自己?薄唇勾了勾,大方地承認:“沒錯,我在害怕。”


    陸彎彎回視著他的眼睛,那墨黑如潭的眸子貌似坦誠,心頭卻湧起難言的複雜。害怕,四年前選擇用那樣的方式撤離她的生活,如今又這樣霸道而不容拒絕地闖進來,限製她的交友自由,現在居然說是因為害怕?


    陸彎彎仍在笑,強壓下心底的酸楚,說:“容少,這四年你去哪了?現在才來說害怕不嫌太晚嗎?”


    容曄聞言闔黑的眸子一顫,盡管不想多加猜測,還是抑不住心裏那絲異樣。因為她的眸子太過平淡,甚至是帶著報複的。他摸著她的臉,問:“陸彎彎,你什麽意思?”


    她愛上別的男人了?


    陸彎彎也看著他,看著他眼裏貌似有一點點緊張,也不知道是在演戲,還是真的。


    她點頭。


    這個頭不曾點到底,陸彎彎就看著他闃黑的眸子迅速沉下去,來不及多想,下巴已經被他捏起,唇被他攫住。


    一如既往的霸道,狂肆,一點拒絕與閃躲都不允許她躲開。嘶咬,吮吸,直到將她吻得差點窒息才放開她。她已經渾身癱軟,被他緊緊錮在身前,可是他的唇仍貼著她的唇,與她搶奪著新鮮的氧氣。


    他問:“陸彎彎,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嗯?”


    無恥的男人,這明明就是威脅。


    如果她敢說,他仿佛已經想好了給她怎樣的下場。理智告訴她,他就是一頭隱怒的獅子,自己不該去惹他,可是她的情感沒有辦法服輸。


    離了那個令人恐慌的災區,沒有了生命的威脅,他們的愛恨情仇便是他們生命中最大的事。


    “容少,我說我在國外——”她一字一頓地說,非要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哪怕僅僅是讓他受到刺激。


    可是他並沒有讓她把話說出來,哪怕她僅僅是為了讓他受刺激,他也不允許聽到那些說。所以他再次用嘴堵住她,不顧她的掙紮,將她壓回船板上。


    她拳打腳踢地反抗,最後指甲撓過他的臉。容曄是真的怒了,扯下自己的領帶將她的腕子綁起來,腿壓製住她的腿,他的力道很大,生痛生痛的,這次她再也動不了。


    容曄吻著她,狠狠地吻,因為不想看到她眼睛裏的恨意,所以手掌捂著她的眸子,唇從唇角到小巧的耳垂,慢慢順著青色的血管到脖頸間。


    可是指縫間,她的淚水從裏麵溢出來,即便看不到眼睛,他一樣能感覺到她的憂傷。心慢慢揪起,他最終移開自己的手掌,對上陸彎彎的淚眼朦朧。


    她死死地咬著唇,本來想隱忍著不準自己流淚,不準示弱,她想要表現的麻木,可是終究沒有做到。


    “容曄,你想玩強暴嗎?”她問,聲音幹澀。


    容曄看到她眼裏委屈的霧氣,心裏也跟著揪緊,然後輕輕親吻上她的眼角。他一句話都不說,仿佛又將全部的心疼包含在這些吻裏,從眼角到鼻尖,從鼻尖到豐潤的唇瓣。


    輕輕的吻,細細的啄,一點點加深進去,仿佛在傳遞著什麽,使這樣的唇齒糾纏漸漸變得美妙起來。


    陸彎彎看著他認真溫柔的眸子,專注的神情,仿佛被這樣的他盅惑而忘卻了反抗。他的技巧非常好,就像有人說男人在這方麵天生便是專才。


    隨著他的撫摸,她的身體深處漸漸升起酥酥麻麻的感覺,身體也被他卻炙熱的熨燙著,頭腦都開始發暈發熱。他的唇仍然勾纏著她,好像不是舌尖,而是靈魂。


    她的感覺就像飄浮在風浪席卷的大海裏,有什麽正被席卷、衝散,她找不到方向,隻能依附著他給予指引的方向,就像從前一樣緊緊的攀附。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很久,已經漸漸到了失控的地步,他才放開她,陸彎彎俯在他肩上喘息,唇色灩紅欲滴,臉上似乎也染上*的色彩。不可否認,他喜歡這樣沉迷的她,那樣美,美得如同最嬌豔的花,等著他去采擷。


    可是想到她剛剛要說的那句話,他的眸子裏仿佛又閃過一抹凶殘。即使她是刺激他的,他也受不了。更何況這樣癱軟如水的她,好像更給了他想要將她拆分入腹的借口。


    眸色幽深下去,在她的眸子漸漸恢複清明之前,再次覆上她的唇。她被綁的雙手已經擋在胸前,也阻止不了他的侵入,衣服的扣子被他一顆顆挑開,露出大片的瓷白的肌膚。


    陸彎彎咬著唇,她半點掙紮不開。那麽她隻能讓自己麻木,可是即使這點都做不到。容曄一點點撩撥著她,挑起她身體深處的*,一點點摧毀她的理智。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她卻最終還是沉淪在人類最原始的*去……


    感覺到她的情動,容曄輕笑,這種體驗絕對與上次她中藥不同,他可以感覺到她的不甘心,還有身體不受控製的反應。他享受這個過程,所以他耐心地輕吻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在這滑膩的觸感間流連。


    直到他微略粗糙的掌心摸到她的某個敏感點,刺激的感覺漸漸擴散進四肢百駭,這種感覺美妙,卻又突然將她帶回四年前。


    四年前那個空寂的午後,他也是這樣撫慰她蒼惶無依的心。那樣溫柔的對待,狂猛的侵入席卷如同致命的毒藥,引她沉淪,卻是為了讓她萬劫不複。


    “情”到濃處,她已經完全失去方向,隻隨著他給予的一切起舞。模模糊糊地聽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彎彎,我的彎彎。”


    那個晚上站在容家別墅外孤伶伶的自己突然竄出腦海,讓她一下子就清醒過來——眸子驟然睜開,身體也仿佛冷卻下去。


    她,轉變的太過突然,令容曄感到詫異。


    “別緊張,我不反抗。”她說,臉上還帶著沾染的*未褪,所以這笑得顯得十分詭異。


    容曄看著她,企圖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麽。


    “你不是楚暮晚的未婚夫嗎?她前幾天還陷害我,我為了報複她,今天上了他未婚妻也算是回擊。”這話,明顯在貶低容曄。


    容曄卻不怒反笑出來,不是強裝的那種笑,是真實地從眼眸裏溢出來的那種笑。他捏著她的下巴,說:“幾年不見,彎彎你倒是愈加伶牙俐齒了,曄哥哥我很懷念從你這張小嘴裏溢出來的呻吟模樣。”


    陸彎彎臉色脹紅,咒罵他不要臉。


    容曄又慢慢地吻上她,攫住她的唇,然後從唇角移到耳廓,甚至將她舌伸進她的耳洞裏,進出,使她身子忍不住輕顫。然後他在她耳邊耳語了一句,令陸彎彎怔楞住,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欣賞她這樣的模樣,唇趁機繼續滑下去。


    陸彎彎半晌才回過神來,正想開口,他的手已經撕下她的胸衣,她尖叫卻被他堵住唇,重新壓回榻榻米上……


    瘋狂的一夜糾纏,醒來後是腰酸背痛,全身的骨頭都被輾過一樣。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兩人還躺在船上,晨曦從窗外照進來,桌上還擺著昨晚未動的飯菜,滿室裏都充斥那種歡愛的味道。


    她蹙眉,一動就覺得腰被人折斷了一般。低頭看了看,腰兩側都帶著泛青的指印子,足見昨晚容曄有多生猛。抬眸,就撞上容曄曜黑的眸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醒的,反正視線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在埋怨什麽,你下手也不輕。”他說著翻身將她壓回去,身子覆在上方,讓她看清他的肩頭上帶著許多深深淺淺的齒印,都是她被他逼得走投無路時咬的。


    說起來,她與他發生關糸的次數寥寥可數,但是已經知道他有著絕對變態的嗜好。他喜歡擺弄她,擺弄出各種羞人的姿態,逼到她快窒息時看她痛苦的扭動,不逼到極限從不給她痛快。


    可是這些都不夠,最讓人頭疼的是他好像永遠精力充沛似的,昨晚她都暈了,醒來時他還在自己身上撩撥。她恨得極時也咬他,可是隻會刺激得他更瘋狂。


    也許是想到昨晚的瘋狂,也許是因為被他這樣直直的看著,她的臉頰跟著發燙。推著他,低斥說:“走開!”


    低首間,竟是滿臉的嬌羞,看得容曄心神蕩漾,低頭便攫住她的唇。


    這雙唇瓣豐潤柔滑,尤其是經過他昨晚的反複品嚐,紅腫豔麗的更加誘人,總是讓他忍不住一吻再吻。


    “容曄。”最後還是她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推開他一些,用可憐兮兮的口吻喊著他,不然又要失控起來。


    容曄看著她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全身經過自己的洗禮,確實沒一塊完好的地方,簡直比她上次中藥時還要慘兮兮,不由也跟著心疼。但是他還有不滿的地方,比如她喊他容曄,即使是昨晚最“情濃”時,她都喊他容曄。


    即使他昨天真正發生關糸前告訴了她那件,她仍然不能釋懷吧。畢竟四年前的傷害已經造成。如果不是自己昨晚透露的那句話太過意外,成功令她築起的心房鬆動。如果不是自己強勢的強迫,昨晚他們根本不可能發生關糸。


    掌心在她細膩的臉頰的摩擦,半晌,他說:“起來吧,帶你去吃早飯。”


    其實陸彎彎的心緒比他更亂,完全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種失控的地步。仿佛所有的事,隻要碰到容曄的事,都不會在她的掌控內。


    她這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背對著容曄穿上。他則隻套了一條褲子,光著上半身站在窗邊打電話,吩咐人送衣服裏。


    陸彎彎聽到他熟練地報出自己的尺寸,並叮囑自己的內衣顏色要黑色時,真恨不得自己找個地縫鑽進去。而容曄掛了電話轉過頭來時,就見她背對著自己正在跟胸衣的暗扣較勁,頭發如鍛隨著她的動作般掃在美背上,顯得更加肌膚若瓷,細膩而柔美。


    他眸色不由暗了暗,走過去,說:“我來?”聲音嘶啞。


    陸彎彎則看著他猶豫,並沒有鬆口。


    “你再磨蹭下去,我不介意再脫一次。”說完還裝模作樣的看了看表,說:“也許咱們做完以後,送新的衣服來的時間會剛剛好。”


    陸彎彎隻是楞楞地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表情,不知情的人完全看不出他在說這種下流無恥的話。而他對上她的目光,唇角慢慢暈開笑意。她從來都不知道他能這樣無賴,臉皮厚,說出這樣的話來還能這樣泰然自若。


    等陸彎彎回過神來時,容曄已經幫她將胸衣的暗扣掛好,然後將滑到臂彎間的外套攏上。牽著她的手出去,推開拉門,就見外麵站了個服務員,陸彎彎的臉一下子就燙起來。


    “容少。”那人微笑著喊。


    “嗯。”人前,容曄又是一副那樣漠然的模樣。


    船已經靠在岸上了,兩人站在前麵的甲板上看了一會兒日出,旭日的紅光灑在河麵上,也是頗為壯麗的景象。


    早餐依舊是在這裏吃的,她換了容曄派人送來的衣服,被他親自送到寫意時已經超了正常上班的時間。


    “我下午過來找你,有事要談。”容曄幫她解開安全帶,然後親了親她的額頭說。


    陸彎彎根本心不在焉,隻覺得他微揚的薄唇在眼前開合了下,也沒太在意這句話,便推門下了車。顧不得眾人驚異的目光,拎著包便直接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肖助理覺得她的神色匆忙,有些不對勁便跟了進來。就見陸彎彎的包擱在辦公桌前,正忙著打開電腦。她雖然脖子上糸了絲巾,但是那張紅腫不堪唇也引人暇想的很。


    “陸小姐?”肖助理喊。


    昨晚到了宴會最後,她才發現陸彎彎不知何時不見了。幸好慕少雋也沒打招呼也退了場。雙方公司沒了領導約束,氣氛倒是很high。不過開心之餘,都不由猜測,陸彎彎昨晚到底是跟容曄走的還是慕少雋走的?


    剛剛聽到八卦,好像送她來的是容曄,那麽說兩人昨晚肯定是天雷勾地火……


    陸彎彎一抬眼,就看到滿臉八卦的助理,不過她無心理會,隻吩咐:“肖助理,把兩年前關於a市的娛樂雜誌和報紙都給我找過來。”


    這邊肖助理的八卦心理還沒收起來,就聽到了陸彎彎的吩咐。見她的神情有些嚴肅,又透著微微的緊張,讓肖助理也跟著重視進來。便應了聲:“是。”出去了。


    肖助理走後,陸彎彎將網頁打開,手有點發顫地輸入a市容楚兩家的字樣。網頁跳轉,很快就有許多消息排列出去。開始大部分是容國誠與容正峰的政績新聞,翻了幾頁後才看到容曄的新聞,如容家愛孫在特種大隊受傷,生死未卜,容楚兩家解除婚約等等字樣。


    容曄受過傷?沒有照片,因為容家保密做的滴水不露,可是引發的各種猜測也很多,以至於有許多版本,她並不知道哪些是真實的。


    肖助理的辦事能力還算不錯,不久後就抱來一摞雜誌,兩年前的刊物太多,但是當她看到封麵雜誌上容曄的臉時,便知道陸彎彎要雜誌的重點。


    那段時期容家倍受矚目,所以好多雜誌上能輕易捕捉到他的消息。尤其是楚家主動退婚這些字樣映進眼簾,她不由想起容曄昨晚在自己耳邊低語的模樣。


    楚暮晚如今還粘著容曄,怎麽看也不像是楚家主動退婚的,這其中又有什麽秘密?她這邊還沒理出頭緒,外麵就傳來一陣騷動。


    隨著肖助理的阻止聲起,她看到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闖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材勁瘦的韓派帥哥。


    陸彎彎看到肖助理站在最後無奈地看著她,便表示了然地衝她頷了下首,轉頭喊人:“小媽,阿晨,你們怎麽來了?”


    沒錯,這女人便是她父母離婚後,跟著陸文華的情婦華瀾,當年陸母離婚不足一年她便憑著自己懷孕住進了陸家,轉年生下了兒子陸晨,這個陸晨僅比陸彎彎小一歲。


    在陸家一住六年,陸彎彎那時還不怎麽懂事,隻有偶爾z城住幾天。不知怎麽華瀾後來去了韓國定居,陸彎彎除了小時候偶爾回家見過她,其實已經沒有什麽印象,更何況這個弟弟。


    若非前些日子家裏出事,曾動過通知他們的念頭而看了他們的照片,她幾乎已經忘了這兩個人的存在。隻不過那時兩人並沒有回來,陸晨沒回來她其實也不怪,畢竟他從小跟著母親生活,幾乎與自己一樣沒怎麽回陸家。


    可是怎麽這時候,兩人忽然就回來了呢?


    華瀾聽了她的話,雙手交叉在胸前,給了她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再不回來,這家公司都被你們兄妹倆私吞了,哪還有我們阿晨什麽事。”


    這一出口就是辣的,明顯的衝著財產而來。


    “媽。”相對起來陸晨態度要好許多,至少還懂得含蓄,不讚同地看著母親。


    華瀾轉頭看了一眼兒子,那樣子好像恨他不爭氣,居然幫著外人。不過她最終沒說什麽,就直接走進辦公室裏的會客沙發上坐下。


    “姐,你別介意。”陸晨低聲給陸彎彎道歉,那樣子好像也嫌華瀾給自己丟臉。


    陸彎彎衝他笑了笑,不過有些勉強。雖然她與陸晨有著血緣關糸,但是對於她而言與陌生人沒什麽兩樣。便何況,他是弟弟才讓人別扭,因為已經感覺到他們這次回來的目的肯定不單純。


    “過來坐吧。”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也不能直接將人轟出去,畢竟他也是陸家的孩子。轉頭又對肖助理吩咐:“肖助理,上茶。”


    “是。”這華瀾一出現,弄得肖助理也跟著緊張。應了一聲,這才想起來退出去。


    三人在會客的那組沙發上落座,華瀾的目光掃過整間辦公室,說:“你爸不在,這裏坐得很舒服吧?”看著陸彎彎一副鵲占鳩巢的樣子。


    陸彎彎懶得跟她計較,直問:“小媽,你今天來有什麽事嗎?”


    華瀾看了兒子一眼,說:“你弟剛剛畢業,聽說家裏出事就趕回來了。這段時間謝謝你,可你畢竟是女兒,早晚都是要出嫁的,讓你撐著家裏的公司畢竟不太合適。”


    這是要趕她?


    這是陸彎彎長大後第一次麵對華瀾,從前就覺得她厲害,害怕她那雙眼睛。如今覺得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她已非當年那個幾歲的小女童。


    陸彎彎沒理她,轉頭問陸晨:“去醫院看過爸爸沒?”


    陸晨臉上麵露難色,就聽華瀾先聲奪人:“去看那個死老頭子幹什麽,他除了出生時給了陸晨百分之十的股權,到底還給過陸晨什麽?”


    就這百分之十的股份,還是她死乞白賴地要來的。幸好要了,不然什麽也撈不著。


    陸彎彎蹙眉,她這種態度連自己的兒子都看不下去,又喊了一聲:“媽。”這一聲真是既無奈又頭疼。


    “怕什麽,咱們今天來就是過來攤牌的。”華瀾是半點不懂得迂回,直接將手裏的文件袋扔到桌上。


    陸彎彎沒看她下巴抬起對著自己,那樣一副神氣的樣子,而是拿過那個文件打開看了一眼。居然是份股權持有證明,陸晨名下居然有百分之三十的寫意股份。


    她皺起眉頭,因為寫意是陸文華一手創立的企業,股權基本上都在自己人手裏。除了最初跟著他一起創業的好幾個股東手裏有部分股權外,陸文華名下原本占有百分之五十一。


    但是陸希出生時轉到他名下有百分之十,陸彎彎名下百分之五,陸晨名下百分之十,這樣算來陸文華如今手裏隻有百分之二十六左右的權權。當初,他這樣分布給自己家裏的人,就是為了確定自己在這個公司的決策權。


    那麽如今陸晨手裏多出來的百分之二十是哪裏來的?他們又想利用這百分之二十做什麽?


    “下午,我們陸晨會作為公司最大的股東召開臨時股東大會,重新票選公司的抉擇人。”華瀾終於說出目的。


    陸彎彎看著她,這顯然是蓄謀以久。她們什麽時候回來的,又是從什麽時候策劃?就在自己努力為了爭取慕氏合約,想辦法讓寫意生存的時候,就已經遭到他們算計?


    召開股東大會,她卻是最後得到通知?擺明了不給她補救或反擊的機會。


    “小媽你是不是糊塗了,爸爸,我哥和我手裏的股票加起來要超過這個數的,你憑什麽召開股東大會?又憑什麽要換抉策人?”


    “你爸名下隻有百分之二十六左右,加上你的不也就百分之三十一?怕是已經沒有那個餘頭了,正好與我們陸晨持平。而股東大會不到場會視為自動棄權的,你確定你那個敗家子哥哥會出現?”華瀾笑,看著她的眼睛裏充滿鄙夷。


    她了解的很清楚,公司裏除了陸家人持有的百分之五十一股票,幾個股東手裏加起來也就百分二十左右,其它的都在市麵上流動。


    她能短時間收集這麽多股票,除了收購市麵上的散股,應該也說服了其它股東的某一位或幾位轉讓。隻要支持率超過陸彎彎這邊,那便再無力回天。


    隻是股權轉讓是要經過最大股東同意的,她又是怎麽做到的呢?陸彎彎雖然表麵裝得鎮定,頭卻已經開始亂起來。


    華瀾也不離開,就佇在辦公室裏,看著她難看的臉,又閑閑地瞧瞧腕間的表盤,說:“離股東大會還差兩個小時,你如果現在要搬救兵我勸你現在就行動,不然可就真的晚了。”


    陸彎彎看著她那個氣定神閑的樣子,心便一直往下沉。但是如今隻能放手一博,抓起自己的包便往外走。


    她吩咐了肖助理幾句,然後讓可靠的人將這些天的股票動向分析出來,自己則出了公司打算去醫院找陸文華。不過她也沒抱希望,因為華瀾收購股票,股市不可能沒有異動,她卻沒有受到任何匯報。


    反過來想,陸晨畢竟也是父親的兒子,如果父親允許,覺得沒有必要爭,她倒是可以放手。當初回來也是不想父親的心血毀了,怕父親傷心而已,誰讓自己的哥哥不爭氣呢。


    急匆匆地從電梯出來,手剛搭上自己甲殼蟲的門把,就見那輛顏色低調奢華,外形拉風的世爵c8駛進來。


    墨綠色的世爵c8停在中間的車道上,車窗慢慢下滑,露出容曄俊美的臉。他今天著了件黑色波點商務襯衫,唇角微揚,看起來心情不錯。


    “去哪?”他問。


    “醫院。”陸彎彎回答。


    雖然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也因為知道他與楚暮晚解除了婚約,心裏那道枷鎖總算不那麽沉重。可是橫在他們之間的問題並沒有解決,比如說四年前的傷害。所以她雖然語氣緩和了一些,但仍然是不遠不近的距離。


    容曄似乎也並不在意,這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他沒想到兩年前的事鬧的那麽大,她居然直到今天才知道。忍住撫額的衝動,他推開了副駕駛座的門,說:“送你。”


    陸彎彎知曉他是個不容拒絕的主,更何況他的車就停在自己車尾處,堵著路也開不出去。看看表,她現在的時間也耽誤不起,便聽話地坐了進去。


    容曄握著方向盤的手轉動,車子拐入另一條車道,順利地出了停車場,一路朝著醫院而去。


    “出什麽事了嗎?”容曄問。


    他知道陸文華一直在住院,但是剛剛看到她形色匆忙,應該是有什麽急事吧?陸彎彎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猶豫,但還是回答:“我家小媽和弟弟回來了。”


    其實華瀾的身份應該擔不起小媽這個稱呼,隻是在她在陸家生活過六年,那時她以女主人身份自居。當初非讓她與陸希這樣喊她,而陸文華也沒有過份反對,等於默認。


    容曄對於她家的事從前就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不需要過多的解釋。然而她的語氣雖然輕描淡寫的,可是他還是聽出了情緒。不由蹙眉,問:“他們要鬧事?”


    那語氣就像看到她受委屈,然後準備幫她出頭一樣,自然而平常。


    陸彎彎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了下。鬧事?或許吧,不然怎麽會有這場蓄謀已久的股東大會?就是不知道父親會怎麽想,這畢竟也是他曾經的女人和兒子。


    轉眼,醫院便已經到了。她推門下車,說了聲:“再見。”也不等他應,便進了住院部的大樓。


    進了病房時,陸文華正坐在窗前的輪椅上,目光出神地望著外麵。那瘦幹的身影裹在寬鬆的病服裏,好似風一吹便能將人刮走似的。


    “爸?”她小心翼翼地喊了聲。


    陸文華這才回過頭來,看到陸彎彎,問:“怎麽這個時候來了?”神情很寧靜,但是精神並不好。


    陸彎彎揚了揚唇,卻不知道怎麽回答。但時間也容不得她多耽誤,張了半天嘴才說出來:“小媽和陸晨回來了。”說完之後才發覺,自己嗓子幹澀的厲害。


    “什麽?”陸文華的表情意外,但是除了意外之外,似乎還帶著某種戒備,聲音揚高。


    “爸?”陸彎彎不解地看著他。即使他們回來了,陸文華的正常反應不是該問他們在哪?就算沒有一絲喜悅和期待,也不該是這樣,除非他知道他們回來幹什麽,所以聲音才會好像隱含憤怒。


    陸文華大概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大,表情雖然收斂了一下,但是臉色並不好,問:“他們回來幹什麽?”


    陸彎彎猶豫了一下,是怕父親受刺激。但是陸文華定定地瞅著她,好像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陸彎彎也不知道陸文華與華瀾之間的事,所以拿不準他聽了會是什麽反應。還是據實回答:“小媽要召開股東大會,要求寫意撤換公司決策人。”


    雖然怕父親受刺激,現在這種情況她也沒有辦法隱瞞。


    “什麽?”陸文華的聲音再次拔高,接著便是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地咳嗽起來。


    “爸,爸,你別激動。”陸彎彎見他臉色憋得發紫,仿佛喘不上氣來,也跟著急起來。


    她不了解陸文華與華瀾的事,甚至不了解自己的父親與母親的事,但是她想,如果一個男人被自己曾經的一起生活的女人這樣對待,這根本等同於一場背叛。


    陸文華的手則握著她的手,仿佛拚盡了全身的氣力一樣抓得她手背發痛,他說:“彎彎,別讓寫意落到他們母子手裏。”


    說這話時,他整個人好像就要厥過去一樣,可是還是死撐著說完。那個樣子真實地讓陸彎彎感覺到了某種恨意,這讓她驚詫,甚至是震動的。


    因為無法想像,曾經是同床共枕過的兩個人,甚至還共同孕育過一個孩子的兩個人。到底有什麽樣的怨,致使華瀾在父親病重之時這樣覬覦寫意,又有什麽樣的恨,讓父親陸文華在這時候如此叮囑自己……


    陸文華最終還是暈了過去,身子毫無預警地一下子栽在輪椅上。


    “爸—爸——”陸彎彎眼裏一驚,心痛而焦急地喊。


    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容曄看著哭泣的陸彎彎,問:“怎麽了?”然後目光看到暈過去的陸文華,臉色微變,動手將他抱回床上。


    陸彎彎沒想到他會進來,但這種時候也沒有心思問,跟過去後便動手按了床頭的呼叫鈴。


    陸文華本來就有心髒病,這段時間一直沒怎麽好,是醫院裏的重症病人。呼叫鈴響過,醫護人員很便進來,接下來施實一糸列的搶救措施。


    病床前都是忙碌的醫護人員,陸彎彎已經靠在了窗邊,陸文華被圍著的醫護人員擋著,她隻覺得眼前隻有一片白色在眼前晃來晃去。


    “沒事的。”容曄將她攬進懷裏安慰。


    陸彎彎點頭,整顆心都在暈迷的陸文華身上,所以並沒有說話,也沒在意兩人的舉動。但是時間並不會因為任何情況而停止,距離華瀾約的時間已經到了。


    林陽給她打電話說明了那邊的情況,有人幫她撐著,讓她盡快趕回來。大約一個小時後,陸文華終於被搶救過來,他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讓陸彎彎給自己的律師打電話,全力應對華瀾母子。


    陸彎彎被容曄送回寫意,因為一路憂心重重,並沒有注意到容曄淩厲的神色。


    會議準時開始,華瀾母子憑借手上百分之三十的股權,並出具了一份陸文華的身體報告,聲稱他已無力支撐寫意,要求將自己的兒子陸晨上位。


    陸希不在,陸彎彎加上陸文華的股權僅僅與他們持平,無奈她們征得了大部分股東的支持,顯然是事情前做足了功課。


    直到這一刻陸彎彎才清楚地感知到自己還是太嫩,以為隻要業務上去便行了,卻忘了提防別人的覬覦。換句話說,她完全沒想到會被華瀾母子覬覦。


    事情即將定局,外麵傳來一陣騷動,會議室的門被兩個著西裝的男子打開。


    敞開的會議室門口,容曄仍然穿著那件波點黑色襯衫,手插在筆挺的西裝褲兜裏,迎著眾人的目光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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