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


    容曄也顧不得結帳,從擁擠的人群裏中穿過去,直到奔出超市,才在大街上追上陸彎彎,扯住她的手臂,問:“你做什麽?”


    霓虹燈下,將陸彎彎的滿臉憤怒呈現,她手裏還抓著容曄的手機,說:“我要去找她。”


    “找她能怎麽樣?你又證據嗎?”容曄問。


    陸彎彎心裏那股衝動在他沉沉的聲音中退卻,可是她不甘心,她問:“不是證實是她了嗎?”


    燈光下的他,麵色冷凝,他問:“證實又怎麽樣?你以為能這麽快證實,他用的就是光明的手段?”


    “你什麽意思?”陸彎彎反問。


    這個電話不是警方給他的,是他通過自己的渠道得來的。換句話說,他的手段也不光明,所以不能做為證據。容曄沒有將話說下去,他隻是拿自己那雙幽深若海的眸子看著她,他不相信她不懂,或者她隻是想不懂。


    “難道,難道就這樣放過她?”她問,眼睛裏滿滿的不甘心。


    難道他的哥哥就這樣被任她陷害?難道她的爸爸就這樣冤死?是的,若不是楚暮晚令哥哥在那天毒發,也許陸文華就不會這樣死去。


    陸彎彎,她其實還是不能完全接受就這樣死去的事實,所以在聽到那個電話之後,便將父親的死歸咎於楚暮晚身上了。所以她是如何也不會甘心的,說完便轉身便要走,那樣子仿佛是要去找楚暮晚拚命。


    手臂卻被容曄死死地握住,他看得到她眼裏的憤怒,甚至是仇恨,他說:“彎彎,你別衝動。”


    去了又如何?打一架麽?這並不能解決問題,關鍵是他不想讓她因此受到任何損傷。


    陸彎彎根本聽不去,她想真的恨不得找楚暮晚拚命,可是她也掙脫不開容曄。而且他說的對,她隻是衝動,因為也許她連楚家的大門都進不去。


    “我要問問她,為什麽這麽恨我,為什麽要這麽害我的家人,難道她晚上能睡著覺?她良心何安?這到底是為什麽?”掙不開他的鉗製,她漸漸冷靜,正因為意識到這些事實,所以才會不甘地嘶吼出來。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明明知道楚暮晚是壞人,卻不能抓她為自己的家人討回公道。


    容曄抱著崩潰的陸彎彎,第一次感到如此強烈感到她內心那種壓抑的疼痛。他一直以為自己隻要護住她便好,卻原來不是。


    容曄的愛其實很狹隘,他隻在乎陸彎彎,所以從不對她身邊的人上心。可是陸文華死去之後,他看到陸彎彎難過,他才意識到,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在a市世界裏,隻有自己的小女孩……


    她身邊的人受傷害,就等同她受傷害。隻是這份明白來得太晚,他沒有想過保護她的家人,才讓陸希與陸文華相繼出事。


    幽深的眸色在暗夜中掠過一抹暗痛,他用臂緊緊地抱住她,說:“相信我,彎彎,我會幫你,相信我會讓她付出代價。”


    他一直都知道楚暮晚並不若她表現的那樣溫良,隻是他對於那些自己不在意的人,他一向不放在眼裏,更遑論去研究。但是如今,她傷到了陸彎彎,他便不能再放任下去。


    最後是容曄將陸彎彎鎖在車裏,自己回超市結帳,回去時兩人完全沒有出門時的興致。陸彎彎一直坐在副駕駛座上,目光望著窗外沉默。容曄將車子停在樓下,陪著她上樓。


    陸彎彎回來後一句話都沒有說,隻坐著客廳裏。容曄在廚房裏忙碌,吃飯時餐桌上都很安靜。容曄實在有些受不了,抓住她的手,說:“彎彎,別這樣。”


    陸彎彎衝他揚了一下唇,隻是很勉強。說:“我吃飽了。”然後抽回手,起身去臥室。


    她知道,她如果因為這件事牽怒他有些不可理喻。可是楚暮晚這麽做,不就是因為容曄與自己在一起麽?父親葬禮上,楚暮晚對自己說的話還字字清晰地回響。


    她說:“陸彎彎,你記住,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你隻要讓我痛一分,我就讓你百倍償還。你父親死,也不過是個開始。”當時她隻以為是氣話,卻沒想到是真的。


    楚暮晚!


    她嘴裏咀嚼著這個名字,抓著被單的手收緊,再收緊,指甲嵌進血肉裏去,都不及心上的痛。


    容曄倚在敞開的臥室門口,透過床頭那盞台燈折射出的微弱光線,看著躺在床上的身影,眸色深沉……


    第二天,陸彎彎照常起床去上班。她雖然心裏充滿仇恨,但並沒有去找楚暮晚拚命。因為容曄說會幫自己,所以讓她隱忍,胸口裏那股恨卻像一把火,時時刻刻地灼燒著她。


    她卻仍然能照常的工作,見到下屬照常的微笑,但是細心的人還是會發現,陸彎彎變了,雖然這種轉變表麵看上去很細微,其實心境卻有很大的不同。


    “陸小姐,慕氏廣告出來了,可是慕氏那邊突然說不滿意,要求我們重拍。”林陽說。


    陸彎彎蹙眉,在電腦上打開他傳過來的樣片。這個廣告提案當初是經過慕氏同意的,拍攝過程他們也一直在關注,完全按他們的意思,並看不出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時間本來就緊張,現在突然說不滿意重拍根本不可能。


    “他們說哪裏不滿意?”陸彎彎看完整個樣片,問林陽。


    林陽搖頭。


    沒說哪裏不滿意,這明顯就是故意為難嘛,陸彎彎眉皺得更緊。


    “我私下問過他們那邊的人,樣片他們其實也看著沒問題。開會的時候是被慕少當場否定了,卻沒說原因。”


    慕少雋對陸彎彎的那點心思,瞎子都看得出來。他雖然明知道慕少雋很可能利用這個牽製陸彎彎,為了這個案子能順利交差,也隻能告訴她,因為別人不好解決。


    陸彎彎幾乎是一聽到慕少雋三個字就皺眉,可是也沒有別的辦法,便點頭,說:“你出去吧。”


    林陽點頭,起身出去。


    陸彎彎沉吟了一下,還是拎起包出去,決定去慕氏走一趟。她沒有預約,照樣被攔在門外,秘書客氣地請她去會客室等待。陸彎彎看看表都已經下午三點了,沒準又像上次一樣等到很晚,便拿出手機給慕少雋打電話。


    隻是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她隻好放棄。眼見總裁辦公室門整個下午都開開關關,人也進進出出,就是不見慕少雋的身影,秘書每次對上她詢問的目光都顯得既無辜又無奈。人家都是預約好了的,她總不能硬闖吧?


    這樣等到會客室裏的人都走光了,秘書進來敲門,客氣地說:“陸小姐,我要下班了。那個……慕少還沒有走,您還要繼續等嗎?”


    陸彎彎聽了她的話,抬腕看看表已經超了下午五點,秘書室的人已經陸續下班。想到上次隻剩慕少雋與自己在辦公室的情景,她還是決定今天先回去。


    “我明天再過來。”陸彎彎說著,拎起皮包出門。


    這時慕少雋的辦公室門卻正好打開,他一隻手插在褲兜裏,挺拔修長的身影從裏麵踱出來。從她麵前走過,就像沒看到她一樣,直接走到專屬電梯邊按了按鈕。


    這樣一反常態確實令人詫異,陸彎彎手上的事緊急,便想也沒想就跟過去,趁著電梯門沒有關閉之前擠進去。


    “慕少。”她喊。


    慕少雋這才拿正眼瞧她,然後越過她看向她身後關上的電梯門,嘲弄地問:“陸小姐就這麽闖進來,不怕我非禮你麽?”


    陸彎彎聽到電梯關閉的聲音,封閉的空間的確讓人不安。她唇角露出淡定的微笑,說:“我等了一個下午,隻是想跟慕少談談廣告樣片的事。”


    意思很明白,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麽說話這樣夾槍帶棒的,還甩臉色給自己看,但她來這裏隻是談公事的。她的態度也很嚴肅,這是關乎兩家公司的問題。


    慕少雋看著她那挺直的腰身,看上去就像個驕傲的公主似的。可是她憑什麽在自己麵前傲嬌呢?篤定自己喜歡上她了嗎?


    說到底,他經曆過這幾天之後,因為認知到這個事實而不甘心而已。


    這幾天慕少雋故意沒有理她,故意去瘋玩瘋鬧。可是他發現自己厭倦了那些*,總是在與別的女人激情過後,感覺到內心極度空虛。越是強迫自己不想起她,眼前就越是不斷晃起她的影子。


    第一次見麵時她臉上的清冷,在包廂裏被迫將他遞過去的酒喝掉,酒液順著唇角淌下來浸透前襟的樣子,還有她在雅魅看到容曄與楚暮晚在一起時的臉上受傷。兩人在自己辦公室,她聰明地學著自己對帳的樣子。還有深夜的賽車,她站在身邊迎著風,向超過的車灑啤酒的樣子。她笑得那樣開懷,明豔的容顏點亮整個夜色……


    這些種種種種,原本沒有在意的影像,原來竟是那樣清晰地印在他的腦子,存在他所有的記憶裏。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竟是就這樣陷了下去,隱下去的這樣深,這樣快。終於在他掙紮過後,接受了這個事實。


    可是這個女人卻是容曄的,當他那晚聽到她在話筒裏情難自控地喊曄哥哥時。他嫉妒的想要發狂,就連此時想起,胸口的感覺仍如此強烈。他恨不得將她現在就壓在牆上,狠狠地吻住她,將她變成自己的。


    陸彎彎並不知道他的想法,隻覺得他的眸子裏沒有平時的笑意,甚至幽黑深沉,仿佛透著很複雜的情緒,甚至是帶著危險的。當她意識到危險時,下意識地便去轉身按電梯的按鈕,而慕少雋已經朝她走過來。


    她沒有碰到電梯的按鈕,就被他擒住手腕。


    “放手。”陸彎彎有些惱怒。


    “你不是找我談廣告的事嗎?跑什麽?”慕少雋問。


    陸彎彎也說不出慕少雋哪裏不對勁,總覺得他今天陰陽怪氣的。她穩住自己,說:“慕少如果今天不方便,我改天再過來。”


    “再過三天這廣告就要播了,你確定你明天要過來?”他問,看著她的目光充滿嘲弄,仿佛在笑她的膽怯。


    “就算我現在要改也來不及了,如果想請慕少你通過,你會答應嗎?”她看得出來,他分明就是為難自己。


    慕少雋的身子上前,陸彎彎為了與他拉開距離,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卻已經貼上牆壁。他一隻手撐在她頭側的電梯牆上,笑了,問:“你求我,也許我會答應?”


    陸彎彎本來就不高,穿著高跟鞋也不過抵達他的頸間,加上身材纖瘦、嬌小,他俯下來的身子幾乎將她整個覆蓋住,輕易就將她罩在陰影下。


    可是即便這樣,陸彎彎仍然挺直著腰身,頭微仰著看他,眸色沉靜而帶著那麽絲清冽。


    她很不喜歡現在的慕少雋,不,確切的說他對慕少雋從來就沒有過好感。這個男人不管任何時候,身上都帶著那麽絲輕浮,即便是現在,他好像都是在調戲自己。


    這個眼神太過淩然,她不需要說話,就可以讓慕少雋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卑鄙,進而狼狽。


    慕少雋被這種眼神逼得無所遁行,唯一的辦法就是掬起她的下巴,將自己的唇印上去。讓她為自己沉迷,亦或揉碎她的驕傲。


    陸彎彎拽開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手掙紮,卻被他握住腕子壓在電梯牆上。冰涼的觸感透過單薄的衣料傳來,滲透到肌膚下的每一個細胞裏。


    短短幾分鍾而已,她根本沒想到他會亂來。她掙紮的手都痛了,他都沒有放開。


    慕少雋這次是鐵了心要吻她,攫住她的唇後發狠地嘶咬,他想要用這種方式揉碎她眼裏的淩然透徹,不想被她看穿自己想要擁有她的狼狽。


    叮!


    電梯的門抵達一樓,並且開啟。


    樓下都是忙著下班的人,可謂人潮擁擠,看到這一幕時都無不發出驚呼。


    傳聞,兩人早就關糸匪淺,這無異於將緋聞坐實。陸彎彎用力掙脫他後,憤怒地就甩他一巴掌。


    啪地一聲,皮肉相撞的聲音在空間裏回響,驚呆了電梯外的一眾員工。


    “無恥。”陸彎彎罵,抬步便走出電梯。


    慕少雋站在電梯裏,仍維持自己被打的姿勢。她出手夠重的,半張臉都麻麻的痛著。身後的電梯門開了關,關了又開,半晌,他唇角才牽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


    陸彎彎快步出了慕氏大樓,高跟鞋在地磚上敲擊出篤篤的聲響,一直到進了自己的車裏,拿出紙巾狠狠擦過自己的唇,企圖抹掉他的味道,半晌才平複情緒。


    她看著後視鏡中的自己,她不知道別的女性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麽辦,但是她覺得自己太懦弱了,所以才會被三番兩次的欺負。咬著牙,目光裏帶著怒火。


    這時身上的電話響起來,她看了一眼,是容曄。抬頭,抑止住眼睛裏的澀意,然後接起電話,喊:“喂?”


    “又去慕氏了?”那頭問,聲音裏帶著微微的不滿。


    他的確有著很強的占有欲,但也不是非要幹涉她的涉交自由,隻是那些明顯有企圖的花花公子,他還是不希望她單獨接觸。


    “馬上回去。”她清清嗓子回答。


    “嗯。”容曄應,然後掛了電話。


    陸彎彎回去的時候經過大超市,帶了一些新鮮的時令蔬果,準備下廚。飯做到一半聽到開門的聲音,然後看到容曄提著公文包進來。


    鞋子也沒換,將身子臥入沙發,動手扯著頸間的領帶。簡潔有形的短發,前額的劉海搭在前麵,看上去帶著頹廢的性感。


    “回來了。”她將菜擱上餐桌,問。


    “嗯。”他簡單地應。


    現在的兩人就像生活了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樣,默契,簡單,平淡。


    “洗洗手吃飯吧。”她走過來將他扔在沙發椅背上的衣服拿起來,準備掛到衣架上。


    她知道他最近很忙,卻不知道在忙什麽。她習慣性的不問,但也隱隱約約覺得跟楚暮晚有關。


    他讓她等,她便等。


    容曄本來想讓她幫忙放洗水澡,目光掠過她的臉上時,一下子就捕捉到她的唇。伸手,準確地捧住她的臉轉向自己,拇指擦過她紅唇上的傷,眸色已經漸沉。


    “誰幹的?”這傷,一看就知道是被咬的。


    其實不必問,她今天去了慕氏,除了慕少雋還能有誰?


    “別問了,趕緊吃飯吧。”她別過頭,並不想多談。


    總是被輕薄,她心裏也很鬱卒。不過她也想清楚了,是自己太軟弱的緣故。她已經想好了,以後慕氏的事都交給陸晨去談。盡管目前來說比較困難,但是他要接手寫意,應該學會處理。


    至於自己,她會想個辦法杜絕這些問題……


    思緒回轉間,容曄已經抓著她的肩壓在沙發上,唇帶著侵略性地嘶咬。她說別問?自己的女人被人吻了,他如何不問?隻要想到這雙唇被別的男人碰過,他就恨不得咬下來,更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


    她居然讓別的男人吻她!


    這樣想著,下嘴的力道就愈重。


    “唔……痛……”他屬狼的啊,動不動就咬,她的唇本來就破了,這會兒被撕扯的更痛,兩人口腔內血腥彌漫。


    “我在幫你消毒。”他說得理直氣壯,簡直就是懲罰。


    吻在啃咬過後,沿著唇角下滑到她小巧敏感的耳垂,沿著青色的血管下移,吮舔,在她的顫栗中滑到鎖骨。手自然也沒有閑著,隔著衣料的撫摸已經不能滿足,便幹脆直接將障礙扯掉。


    這個吻早就已經漸漸失控,室內隨著夾雜的各種吟哦嬌喘而升溫。


    “輕點。”她死死抓著沙發好像隨時會飛出去的沙發求饒。


    身上渾灑汗水的男人,精致的五官被水漬浸過之後更顯性感,精壯的胸膛上,每一塊分明肌理都是力與美的完美結合。


    他卻充耳不聞,手掌按壓著她的腰部繼續衝鋒陷陣。因為她不知道,此時她發絲淩亂的墨發一團團纏繞在胸前,形成極致的白與黑相映的畫麵,加上身子隨著他的衝撞起伏,對於男人來說是絕對的視覺刺激。


    失控是必然的。


    激情過後,他抱著她去浴室洗澡,兩人在一個浴缸裏顯得擁擠,卻使身子有了更加貼合的理由。


    “別,曄哥哥,飯都涼了。”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剛剛被收拾過的她害怕地求饒。


    這個男人精力太過旺盛,她已經沒了力氣。


    容曄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那眸瞳中反射的自己就好像是真真正正的禽獸。可是他每次沾到她,的確是有一種恨不得將她吞進肚子裏的衝動。


    好吧,她看起來真的很累,而且情緒不佳。


    容曄克製著自己,抬腿邁了出浴室,水漬順著他裸露的身體滑落了,弄了一地的積水。他伸手扯過一條浴巾,將她裹起來抱回臥室裏,擱在床上。然後自己扯了條浴袍,隨便套到身上,轉頭,陸彎彎居然還像蠶蛹似的裹著被單沒有動。


    “不是說餓了?”容曄疑惑地看著她。


    陸彎彎點頭,然後臉微紅,說:“你先出去。”


    容曄聽了笑,知道她是害羞。兩人都已經這麽親密了,還無法做到坦然地在自己麵前換衣服。


    容曄的身子突然俯下來,逗她:“既然不想穿,那咱們繼續如何?”


    陸彎彎一下子就慌了,她推著他說:“你壞,你明明剛剛欺負過我的。”


    容曄捉住她在自己胸前造次的手,拿至唇邊輕吻,他說:“傻丫頭,那是愛你。”


    陸彎彎聞言,整個張臉都紅了,低頭咬著唇不再說話。


    這樣嬌羞的女兒態,帶著別樣的嫵媚。目光落在她嬌灩紅腫的櫻唇上,不知怎麽,就讓他想到慕少雋的親吻,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陸彎彎,以後都不準別的男人再碰了,記住沒?”隻要想到她被別人碰地過,別說唇,哪怕一根手指他胸口都燒得難受。


    陸彎彎點頭,她說:“我回來時買了防狼器,還有瑞士刀防身。”聲音裏也有些懊惱,她也不想總被欺負不是。


    當然,容曄除外。


    容曄皺眉,但沒說什麽,拍拍她的qiao臀說:“起床,吃飯。”然後轉身出去。


    臥室的門關上,陸彎彎立刻麻利地起床,可是動作太大,扯得腰痛。低喘了口氣,終於放慢速度一點點穿好,然後拖著酸痛的身子出去。


    吃了晚飯,她隻想趕緊回床上去躺著。結果容曄非拉著她學什麽防狼術,讓她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防身。


    你想剛被他疼愛過的身子還酸疼著,能學得好才怪。陸彎彎硬著頭皮學,他卻嫌力道不夠,出手不夠狠,姿勢不對,陸彎彎最後隻能討饒耍賴。


    容曄看著她那樣子也心軟了,學來學去的結果,就是兩人又滾到了一起。陸彎彎累得暈過去之前,還在迷迷糊糊地想,她原本不就是學防狼術來著,怎麽就引狼上身了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她與慕少雋在電梯裏接吻的照片就上了報紙。陸彎彎覺得自己真背,忍著酸疼昨晚被他狠收拾過兩回,剛把他的毛捊順了,這下子就打回了原形。


    大清早的,她就要迎上容曄冷冽的眼神,食不下咽,差點被他又拖回臥室,今天都別想下床。還好昨天的防狼術她學到一點精髓,現學現用,趁他心軟使出來,溜之大吉。


    當然,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被抓住的後果可以預料到很嚴重,不過那些都後話。


    彼時,慕少雋日上三竿才起床,慕氏夫婦與慕桐已經坐在餐桌上了。


    “爸,媽,小妹。”他將拉開椅子坐下,隨意地打著招呼。


    “這麽晚才起,讓一家人都等你,昨晚又去哪混了?”慕父一開口,就是嚴厲的教訓。


    這個兒子哪都好,就是愛玩,愛玩也沒什麽,可是天天花邊新聞占著報紙,他老臉上也不光采。


    “爸,我沒耽誤工作就成了,你管我。”他不太意地說話,端了麵前的牛奶喝了口。


    “你,渾小子,我是你老子……”慕父被氣得渾身哆嗦,每次教訓他兩句就頂撞。


    慕母趕緊安撫,然後也幫著轉過頭來說他:“少雋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總這麽玩下去也不個事,還是正經找個女人結婚才是正事,讓我們早點抱上孫子,也算了了我們老兩口一個心願。”


    都說男人成了家才能定型,她也一直盼著,可是眼見這個兒子從十幾歲玩到快三十,楞是沒有收山的意思,她不由也跟著急了。


    “知道了媽,我最近不是一直有好好上班嗎?也沒耽誤工作。”慕少雋敷衍地說。


    “你還有臉說,你看看這個。”慕父啪地一聲把剛拿過來的報紙拍在餐桌上,氣得臉上的肉都在抖動。


    慕少雋目光不太在意的掃了一眼,竟然是他與陸彎彎在慕氏專屬電梯裏擁吻的照片,眸色不由閃了閃。


    “你平時玩也就玩了,幹嘛招這些亂七八糟的女人進公司,弄得公司也烏煙瘴氣的。”慕父為人嚴謹,最看不慣這種公私不分的作風。


    “爸。”慕少雋難得收起臉上的慵懶,表情嚴肅地看著父親。似乎是有話要說,可是看了慕父半天,卻突然扔下刀叉,說:“我吃飽了。”然後起身,走開。


    明顯的情緒不佳。


    本來慕家人以為他要說什麽重要的事,等了半天卻是這麽反常的舉動,不由有些驚詫。


    “她是什麽人?”這麽多年,慕母就沒見兒子這樣過,驚詫之餘,不由感興趣地問慕父。


    如果真能成,她倒是樂見其成,不過前提是要看家世。


    慕父的臉色卻不怎麽好,說:“寫意的陸彎彎。”


    “哦,是她啊。不是說是那個容家的女朋友嗎?”慕母犯嘀咕,眉皺得緊緊的,心想兒子怎麽看上她了。


    報紙上陸家的負麵新聞太多,慕母雖然不認識陸彎彎,可是一群上流社會的女人,喜歡的不也是聊八卦,自然對陸彎彎也沒有好印象。


    “媽,你別擔心了,人家彎彎還看不上我哥呢。”慕桐用餐巾按了按嘴角,扔回桌麵上,頭也沒抬地來了這麽一句。


    “這孩子……”慕母不讚同地看著她,說。


    慕桐也沒說話,起身拎開餐桌,傭人馬上遞上她的包和車鑰匙。轉眼,隻留下慕氏夫婦在餐桌上。


    ——分隔線——


    晚飯時間,容曄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陸彎彎已經將煲好的湯盛上餐桌。時間剛剛好,菜不算太熱也不涼,兩人坐下吃飯,不久,他身上的手機便響起來。


    容曄看了一眼,接起,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報告,說:“容少,妥了。”


    “嗯。”容曄應,表情看不出來什麽變化。


    低頭,繼續吃飯。


    三分鍾後,他的手機又在桌麵上嗡嗡地震動起來。他看了眼,關閉。然後手機又響,他還是點了接聽鍵,舉自己的耳邊。


    “容曄,是你幹的對不對?”對麵傳來楚幕天的咆哮。


    其實這是個陰厲卻又沉穩的男子,隻是愛妹心切,隻要遇到楚暮晚的事,總是沉不住氣。


    “對,是我幹的。”容曄回答,聲音清冽。


    楚幕天的情緒激動,話筒裏的聲音即便隔著桌子,陸彎彎都能聽到。又看到容曄的表情過份凝重,不由抬起來頭來,將注意力轉到他身上。


    “為了陸彎彎?”那頭的聲音已經咬牙切齒。


    “我警告過她,別亂來。”容曄說,聲音聽不出什麽起伏。


    楚暮晚,他已經警告過她了,不準再傷害陸彎彎。可是她一再的有動作,就不能怪他。


    “容曄,你以為警局就隻聽你的麽?你以為國內就你一個容家嗎?”楚幕天的聲音極冷,帶著一種挑釁。


    z城雖然也一線城市,比不得a市,他的爺爺在軍隊退了,爸爸雖然是連任市委書記,可是楚家的背景並比他們家差,他憑什麽就以為能動得了楚暮晚?


    “那你就試試。”他完全不將楚幕天的警告放在眼裏。


    “如果我沒記錯,你爸要大選了。”楚幕天提醒。


    “那又怎麽樣?她又不是我爸的女兒?難道兒子名義上的前未婚妻也會影響他的前途?”容曄臉上還是清清冷冷的,可是嘴毒,堵得楚幕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喘息從話筒裏傳來,說明那頭楚幕天足夠的憤怒。不過他情緒很快平複下來,冷笑:“容曄,你狠,你等著。”


    容曄沒回答他,而是啪地一聲合上了手機蓋。掛了電話,抬頭看到陸彎彎心不在焉地扒拉著飯粒,目光直直盯著自己。


    “出什麽事了嗎?”她擔憂地問。


    “楚暮晚剛剛以涉嫌賄賂公職人員,對進行戒毒的人員違禁使用毒品罪,被警方逮捕了。”容曄回答,嗓音裏並無波瀾,但是他知道這是陸彎彎想聽到的。


    “什麽?”因為他事先並沒有透露,所以陸彎彎眼裏滿是詫異。


    容曄沒回答,仍然清清淡淡的地回視著她,但那目光清楚地讓她知道,她沒有聽錯。很快,他便看到陸彎彎隨著他嘴裏吐出的話,臉上慢慢露出的笑意。


    他抓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並沒有放鬆,而是叮囑,說:“她是楚家的人,家裏很快會收到消息……還有她的二哥楚幕天也在z城,你明天進出都要小心。寫意那邊,我會幫忙看著的。”


    他這樣一說,許多牽扯的問題才明顯起來。陸彎彎知道這些事時隻有憤怒,仇恨,她從來沒有想到這一層。楚暮晚,她不是一個人,她有強大的楚家。


    容媽媽還說過,容爸爸大選還需要他們家的支持。


    陸彎彎唇角揚起的笑不曾完全綻放,就已經凝結住。倒不擔心寫意,而是問:“楚家,容爸爸會不會受影響?”


    容曄搖頭,說:“有句話楚幕天說得很對,a市並不是隻有容家,自然也不會讓他楚家隻手遮天。”事情雖然棘手,他並沒有將這事看得多嚴重。


    陸彎彎對上他沉穩的目光,心也就跟著定下來。


    第二天清早,楚暮晚被抓起來的消息果然上了報紙,而且是頭條。她心裏卻已經沒了報複的亢奮,而是有些隱憂,在擔心會不會給容家找來麻煩。


    盡管楚暮晚是在得到應有懲罰,可是她已經不會天真到以為隻要她服法就可以了,也會讓楚家與容家還有她結下大梁子。原本,也是她想的太簡單。但是她不後悔,因為這原本就是楚暮晚該承受的。


    楚暮晚自到z城以來,一直是知性,聰明,有能力的當代女性代表,這會兒卻跟賄賂、陷害、毒品這些字眼扯上了關糸,於是她的新聞就以不可抵擋這勢代替了慕氏,再次躍上報紙的頭條。


    最近的z城媒體可樂瘋了,前有寫意的陸希捐款私逃,後有慕氏的華繞中心出事,後來陸希吸毒,陸彎彎襲擊媒體記者,陸文華逝世,慕氏項目起死回生,中間還夾雜著慕少雋、容曄與陸彎彎的三角緋聞。


    眼見所有令人矚目的娛樂猛料就要消匿下去了,這下楚暮晚被請去警局喝茶的消息簡直是劑猛料。記者就像看到裂了縫的臭雞蛋的蒼蠅,全部都守在警局以及楚家門外。


    其實楚暮晚獨自在z城也不過兩三個月,除了雅魅廣告公司,平時的涉交也僅限在一些名媛圈裏。可挖的新聞有限,但是哪怕被抓住一點點都會被放大。


    仿佛頃刻間,楚暮晚在外苦心樹立的形象就這樣倒蹋。


    陸彎彎看著那些醜化她的新聞,卻沒感到任何喜悅,前些日子,自己也是站在這樣的風口浪尖,她自然知道這其中的滋味。


    她照常上下班,容曄沒事會載著她,有事不能陪的情況下,會讓助理開車接送。雖然他嘴上沒說,但是從他的小心程度上來看,可能是怕楚家的報複。


    這天她與客戶約了吃飯,他的助理陪同。都知道她是容曄的女朋友,說話都很客氣有禮,席間氣氛倒是不錯。


    散席時也不算太晚,他的助理開車將她送回公寓,半路上就交通堵塞的厲害,打聽之後才知道發生了重大交通事故。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繞道。


    容曄的助理先將肖助理送至樓下,按照她說的路線抄了條近路,巷子有些深,路也不安,但可省下半個小時的路程,大家都累了,隻想早點回去休息,卻偏偏這麽不湊巧,車子不知壓到什麽,突然爆胎。


    “陸小姐,我下去看看。”那助理說。


    陸彎彎點頭。


    他解開安全帶下車,陸彎彎也沒在意。抬腕看了看,才十點,想著容曄今天說去龍灣談生意,不知道散了沒。那邊臨近郊區,回來可能也會遇到堵塞。


    正想打個電話,抬眸就看到有人舉著一條鐵棍朝著容曄的助理背後打過去。離得不算遠,她仿佛聽到了那種沉悶的聲音,然後助理的身子癱軟下去,跌在地上。


    陸彎彎眼中驚詫,但馬上回過神,她身子越過前座,拔了車上的鑰匙,不及鎖門,後座的車門就被打開,露出楚幕天的臉。


    他手搭在敞開的車門上,彎腰欣賞著陸彎彎看到自己的驚恐,然後朝她燦然一笑。隻是這人天生就有一股陰險,邪魅的氣質,讓陸彎彎心頭跳得更厲害。


    她知道楚幕天是衝自己來的,轉身就想打開另一邊的車門逃出去,卻見周圍不知什麽都圍了人,大概有四五個人的樣子。她動作一頓,楚幕天就已經彎腰作勢要坐進來。


    她抓緊手裏的包,看著楚幕天坐起來,挨著她。


    “怎麽不逃了?”他問,眼睛裏都是得逞的笑意。


    她假裝鎮定,笑了笑。


    楚幕天大概很意外她能在這時還笑得出來,不由閃了閃。陸彎彎握緊手裏的防狼器朝他臉上噴過去,楚幕天下意識躲過,還是覺得一股辛辣進了眼睛。


    陸彎彎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腳將他踹下車,然後俐落地按下了門鎖。所以動作一氣嗬氣,簡直是超常爆發。


    她來不及多想,慌亂裏將包裏的東西全部倒出來,抓起手機便開始給容曄打電話。


    楚幕天先前是小瞧她了,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栽到她手上。這下是真的怒了,手憤怒地拍著車窗,喊:“打開?”


    陸彎彎又不是傻子,理他才怪。


    仿佛國外那夜的記憶又襲上全身,她害怕地手都在哆嗦,可是容曄的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這時車窗邊突然傳來一陣巨響,她轉眸,就看到無數碎玻璃迎麵飛進來。她下意識地抱住頭,恐懼蓋過了疼痛,也不知道自己受傷沒。


    楚幕天扔了手裏的鐵棍,手從砸開的車窗裏伸進來,然後打開車門。陸彎彎拉開自己這邊車門想逃,腳剛剛落地,就被外麵的人抓住。


    楚幕天從車裏出來,一步步朝她走過來。


    陸彎彎不自覺地後退,一直退到身子貼著冰涼的車身。她手裏還抓著手機藏於身後,她故作鎮定地說:“楚先生,你難道想以強暴拿上明天報紙上的頭條嗎?”


    楚幕天聽了笑,這人不笑還好,一笑就透著蛇一樣的陰險,讓人背脊發涼。他不回答陸彎彎的話,隻拿放肆的目光打量過她的身上。問:“你怎麽知道我要強奸你?”


    如果說慕少雋是花花公子,那麽楚幕天就是不折不扣的禽獸,至少慕少雋看著她的目光再輕浮,也隻是透著興趣,還留了那麽一絲的含蓄。而楚幕天則不同,他投注在陸彎彎身上的目光,就像在剝她的衣服似的,讓人感覺到侵犯。


    陸彎彎抓著手機的掌心冒冷汗,他看著她的眼神卻像逮到老鼠戲耍的貓。他上前,手摩擦著陸彎彎細嫩的臉頰,說:“陸小姐,你是不是也很期待,咱們在國外那晚沒完成的事?嗯?”


    陸彎彎煩感地想別過頭,又怕他發現手裏的手機,所以忍著沒動。他就愈加變本加厲,唇貼在她的唇角問:“你說我今天在這當著這些人的麵毀了你,容曄他還會不會要你?”


    “你敢。”陸彎彎瞪著他。


    “我為什麽不敢?你們想毀我的妹妹,我為什麽就不能毀了你?我倒要看看,被別人睡過的你,容曄他到底還要不要?”楚幕天發狠地說。


    “變態!”她罵。


    “我還有更變態的。”


    陸彎彎想咬他,楚幕天掐著她的下頜。他的手勁極大,弄得陸彎彎的極痛。她伸出手去拽他的手,伸出去才意識到,自己手裏還拿著手機,這下已經暴露在他的視線裏。


    她也不知道接通了沒有,這下也顧不得那麽許多,就是掙紮。


    楚幕天捏著她的腕子將手機從她手裏摳出來,看了眼,說:“幾年不見,你倒是比從前聰明,知道求救。”


    然後當著她的麵,手一鬆,手機便啪地一聲掉到地上。他說:“可惜,他來了也隻能看到你被我上了的模樣。”


    “滾,別碰我。”陸彎彎掙紮,卻被他壓在車身上。


    情急之下,她還是咬了他的手指。楚幕天惱羞成怒,揚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他的手勁極大,打得陸彎彎的耳朵嗡嗡作響。不止半邊臉灼痛,嘴角破裂,血腥味在口腔裏彌漫。她還沒有醒過神來,楚幕天就壓過來。


    陸彎彎有意識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探進自己衣服裏去了,這種觸摸上人覺得惡心。地上的手機在嗡嗡地震動,可是她使不出力氣來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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