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隻聞慕桐慘叫一聲,方引回兩個打算大打出手的男人的注意力。


    隻見慕桐坐在地上,手捂著腹部,整個五官都皺在一起,臉上痛得麵無血色。


    “小桐。”嚴繹上前,卻被唐昕銳推開,他此時也顧不得兩人正在鬧別扭,看著慕桐問:“怎麽了?”


    慕桐此時痛得連話都說出來,隻捂著肚子,唐昕銳看她的表情馬上意識什麽。趕緊將人抱起來,起身便往酒店外麵跑。


    嚴繹站在那裏,看著他抱著慕桐跑開的身影半晌才反應過來,扔了行李也跟著跑了出去。


    唐昕銳將慕桐抱上車,放下她,將手抽出來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手動了動感覺到有些粘稠,心頭被不好的預感籠罩,低頭,果然看到紅色的液體。


    他麵上震驚,再去看慕桐皺在一起的小臉時,她眼睛微闔著,痛苦的表情令他覺得害怕。害怕的手都在發抖,可是至於害怕什麽,他仿佛隱約知道,可是他不敢細想下去。


    “唐昕銳,開車,快開車。”慕桐雖然疼得喘氣都有些急促,可是仍有一絲理智尚存。


    她的聲音終於讓唐昕銳回過神來,馬上跳上駕駛座,車子就急速地朝著最近的醫院開去。掌心裏的血都粘在方向盤上,整個封閉的空間裏都是血腥的味道。


    “慕桐,慕桐,你撐著點,我們馬上就到了,馬上就到!”他嘴裏不斷說著,不知是在安慰她還是安撫自己。


    慕桐捂著肚子,看著他的臉在一明一暗的霓虹燈下露出來的緊張,唇角微扯了下,說:“你不是軍長嗎?怎麽每次遇到事都不能沉穩一點兒?”


    記得剛認識時,他駕著車載著自己和陸彎彎撞了車,也是這麽般慌張,真不知怎麽混到現在這個軍銜的。


    唐昕銳聽到她語氣間看不起自己的味道,感覺她還有心思調侃自己,心也跟著安定下來。


    連闖了兩個紅燈,用時十五分鍾,車子吱地一聲停在最近的醫院,也就是現在慕桐上班的醫院。他打開副駕駛座的車,打算將慕桐抱下來時,她都已經昏迷。


    “慕桐,慕桐……”他連喊了幾聲都沒聽到應,心又開始慌進來,嘴時一邊喊著醫生,一邊直接抱著進了急救室。


    門外有醫護人員攔著,他卻聽都不聽,就直接踹開了門闖進去。


    值班醫生正想說什麽,瞧見他懷裏的人是慕桐時也是一驚,趕緊讓他將慕桐放在裏間的診室裏。


    “同誌,對不起,請你先出去。”小護士開始趕人,一邊說著一邊把唐昕銳往外趕。


    唐昕銳本來想待在裏麵,可是又怕耽誤他們的治療,所以就被醫生推出門外。門沒關上之前,聽到醫生與護士都圍在床前。


    幾分鍾左右,慕桐就被人推出來。他趕緊圍上來,卻被醫護人員推開。


    “慕桐、慕桐。”他喊著推床上的慕桐,可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臨進手術室前,他緊張地抓住一個護士問:“她到底怎麽了?”


    “她有先兆流產的現象,現在必須馬上進行搶救,家屬在外麵等著。”護士表情嚴肅地說完,門便在他的麵前關閉。


    唐昕銳站在那裏,耳邊嗡嗡地回響著先兆流產四個字。他與慕桐訂婚已經有一年了,開始是因為母親的耳提麵命,暗示他們不要避孕。


    後來時間久了,他心裏也就存了那麽絲希望,因為從來都不曾抗拒與她有孩子,甚至漸漸變得有些期待。隻是隨著時間的延長,她的肚子卻始終沒有動靜。


    他怕母親給她壓力,便一直敷衍著母親,在大部分透露的訊息也是他暫時不想要。其實每一次上床,他都刻意沒有去做措拖。時間這麽久,她都沒有懷孕,他幾乎都快忘了這件事。


    可是誰會想到,偏偏在這時候她就懷孕了?


    嚴繹駕著車隨後趕過來,他本也不確定他們是不是進了這家醫院,恰配就看到唐昕銳跟著推床到了急救室的方向,因為他身上的米彩服尤其紮眼,於是也聽到先兆流產這四個字。


    他站在那裏,看著一臉複雜的唐昕銳,其實自己心口也百味交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搶救室的門終於被推開,兩個男人幾乎是同時撲過去。


    “誰是孩子的父親?”醫生看著兩個同樣出色又緊張的男人,問,最後目光還是落在穿著米彩服的唐昕銳身上。


    她與慕桐是同事,仿佛是隱約聽說過,她的男朋友是個當兵的。


    “我,我是她的愛人。”唐昕銳回答。


    “孩子保住了,不過慕醫生這幾天應該是沒休息好,身體有些虛,又加上今天……總之需要靜養,接下來住院觀察幾天,你馬上去辦住院手序吧。”醫生說。


    唐昕銳聽到孩子保住了,終於是鬆了口氣,激動的轉身就要往急救室裏走,卻被護士攔住。


    “你不能進去,趕緊去辦手續吧。”護士攔著。


    “我就看她一眼,就讓我看一眼行不行?”唐昕銳對護士說。


    護士見他一個大男人話說這份上,眼裏流露抑不住的感情。加上慕桐又是自己醫院裏的醫生,也不好太不盡人情,便看了眼醫生。


    醫生點了頭,她才放行。


    唐昕銳越過她,便進了手術室。嚴繹看到這情況也不由自主地挪動腳步,卻被護士攔在外麵,說:“先生,你不能進去。”


    嚴繹看著那個攔住自己的小護士,目光越過她,看到唐昕銳走進搶救室裏的背影。


    唐昕銳走進去時,裏麵的醫護人員正在收拾醫療器具,隻有慕桐安靜地躺在那裏。


    手術燈下,她蓋著白色的被單,臉色白的幾乎要與被單連成一體。他一條腿半跪下去,跪在她的床前,手抖著握住她沒有吊針的那隻手,冰冷冰冷的。


    雖然一直都知道她的手形很漂亮,十指纖纖,如春蔥一般修長又嬌嫩。可是也許是她平時性格冷情的原因,他從來都不覺得她纖弱。


    可是此時此刻她躺在這裏,方覺得她的瘦小,手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裏,才猶感覺到她的脆弱。可是就是這個脆弱的女人,她的肚子裏竟然孕育著自己的孩子,並且差一點失去。


    他不敢去想這個孩子如果真的失去,他與慕桐之間會怎麽樣?憑著她的性格,也許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吧?所以感謝上蒼,感謝上帝,從來不信佛教,不信基督,唯有軍人的使命為信仰的他,也想將滿世界的神佛都感謝一遍,感謝他們讓這個孩子留了下來。


    因為隻有這個孩子存活,他與慕桐才有在一起的希望。他瞧了她許久許久,又或許隻是幾分鍾的事,反正直到醫護人員過來給她轉病房,唐昕銳都沒有離開她的身邊,一直守著昏迷的她。


    其間,他隻給家裏打了個一個電話,因為這裏隻有他一個人不行,他需要人幫他照顧慕桐。


    “你說什麽?”唐母一聽慕桐住院就急了。


    “我說慕桐現在在醫院。今晚出了點意外,差點流產。不過現在醫生說沒事了,媽,你趕緊帶阿姨過來,我自己不行。”他是男人不怕,關鍵是他不懂怎麽做才是對現在的慕桐來說最好的。


    “好好好,你等著,我和你爸趕緊過去。”唐母連忙應著,掛了電話,慌慌張張的就喊阿姨。


    “怎麽了,太太?”家裏剛剛用過晚飯,阿姨正在廚房收拾,聽到唐母的喊叫聲便濕著手便跑出來了。


    “趕緊跟我去醫院,桐桐那有點意外,說是差點流產。”唐母說。


    阿姨也不知怎麽就說到流產上了,不過她知道唐母一直盼著唐昕銳兩口子有孩子的,這可差點流產可不得了,也跟著緊張起來。


    兩人這邊剛準備要走,剛到玄關就撞到了下班回來的唐父,見兩人慌慌張張的,便問怎麽了?


    唐母便簡單地說了兩句,唐父也跟著緊張,便也跟著去了醫生。


    唐父那不是一般的人,父親就是退修前就是首長級的人物,他又在政府擔任要職。一出現在醫院,這深更半夜就驚動了院領導,醫院裏的人才方知道,慕桐的夫家是這麽了不起的家庭。


    唐家一家都守在醫院裏,她肚子裏可是唐家的嫡子長孫,院裏又如何不重視?幾乎每半個小時都就看一次,反而弄得唐家人更緊張。


    慕桐一直在昏迷,唐昕銳守在床前。


    嚴繹倚在走廊另一端的牆上,抽著煙,看著被唐家人圍住的病房門口。這一次與上次送慕桐回唐家的感覺是一樣的,原來不知不覺他已離她那麽遠。


    難道真的就挽回不了?


    “爸爸?爸爸?”袖子被人輕扯了兩下,嚴繹低頭,看到自己的女兒仰著小臉看著自己,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無辜又可憐極了。


    嚴繹熄了煙,蹲下身子,手摸著她的小臉,問:“這麽晚了,怎麽自己跑出來了?”


    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停在女兒身後。他順著那又高跟鞋,目光上移,便瞧見了前妻的那張臉。


    她正朝自己柔柔地笑著,問:“你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嚴繹看著她,慢慢站起身,卻沒有回答。


    “爸爸,爸爸,你是不是想點點了?回來看我的?點點也想你了,點點剛剛做夢夢到爸爸回來看我了,跟媽媽說還不相信,我出來果然就看到爸爸了吧。”女孩抱著他的腿,用稚嫩柔軟的聲音說著,仿佛每一個字都敲擊在他的心上似的,令嚴繹感到難受。


    他蹲下身子將女兒抱起來,手撩著她的頭發,笑著說:“是啊,爸爸想你想的睡不著,所以就過來看看。”


    叫點點的小女孩聞言甜甜地笑了,貼心的抱住嚴繹的脖子,臉貼著嚴繹的臉。


    嚴繹抬步打算將她送回房,剛剛走了兩步,就聽到後麵傳來激動又驚喜的聲音:“慕醫生,慕桐醒了。”


    他的身子微震,連腳步都頓住,目光不自覺地轉過去。


    他的反應這樣明顯,前妻自然是看出來了,瞧著他的目光不由哀傷起來。


    “爸爸,爸爸,為什麽不走了?”點點問。


    嚴繹回神,對上女兒的眸子,說:“這就走。”


    他將女兒送回病房,哄了一會兒才睡著。起身,便要往外走,前妻也跟了出來。


    “嚴繹。”她喊他。


    嚴繹停住腳步,轉過頭來看她。


    前妻的目光越過他,看向走廊那端的病房,問:“那個她……住在那裏?”


    嚴繹點頭。


    這是第一次,他在她麵前正麵提起慕桐,這個在他心裏藏了很多年的女人。


    而他的前妻也一直都知道,丈夫心裏藏著一個女人,隻是藏得太深,家裏的人也極少提及。她更下意識裏不願去探聽,去追究。


    因為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有時候越是計較,越是去刻意碰觸有時候並非是好事,她也堅信,那些往事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化。可是直到他提出離婚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他始終都沒有忘……


    ——分隔線——


    彼時,慕桐漸漸轉醒。


    頭同樣是暈的,連腹部仍留有餘痛。皺著眉睜開眼睛,就瞧到一群人眼巴巴地瞅著自己。


    “桐桐,你有沒有感覺哪裏不對勁?”唐母激動又緊張地擠上前,握住她的手問。


    “我……我怎麽了?”她剛剛醒過來,記憶還沒有回籠,隻是覺得腹部有些不對勁,伸手便去摸。


    唐母緊張地抓住她的手,說:“別動,你差點流產,可嚇死我們了。”


    “流產?”慕桐重複著她的話,下意識地去抓重點的詞句,目光與唐母對視,見她重重地點頭,方領會過來這兩個字的含義,臉色微變。


    “桐桐啊,你剛醒過來,什麽別想。什麽事都有我和你爸呢,你現在最主要的就是養好身子。”唐母說。


    她現在想到慕桐說要與唐昕銳解除婚約的話,還有些後怕。如今是有了孩子,想著她怎麽也不能再那麽堅決了吧?


    慕桐將目光落在唐昕銳臉上,兩人的目光隔著這許多人相望,一時也複雜難辨。正在這時,外麵又傳來一陣騷動,慕少雋就在護士的阻攔聲中闖進來。


    “哥!”慕桐看到他叫。


    慕少雋聞言第一眼就瞧見了躺在床上的慕桐,看著自己的寶貝妹妹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緊張地上前,問:“怎麽了?”


    他出酒店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回來就聽酒店的人說了情況,他動用了關糸才找到的慕桐。


    慕桐搖頭,說:“我沒事。”


    可是她明明看起來十分虛弱,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並非她說沒事,慕少雋就能信的。


    他目光掃了遍這病房裏的人,都是唐家的人。上前作勢就要抱起她,安慰說:“桐桐別怕,有哥在呢,咱們這就走。”


    “少雋,桐桐差點流產,現在哪也不能去,你千萬別亂來。”唐母一聽他這話,馬上上前來阻止。


    慕少雋聞言動作微頓,他皺眉看了眼唐母,又看向慕桐問:“是真的?”


    慕桐回視著哥哥,也不知如何答才好。她明明說要解釋婚約的,又如何解釋這個孩子的事?


    “大哥,是真的,慕桐現在身子很虛弱,不能挪動。”唐昕銳上前來,說。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慕少雋胸口憋得火氣就竄上來。他放開慕桐,上前就拎住唐昕銳的領子,沉著聲音,問:“唐昕銳,你他媽還有臉說,你是不是就會欺負女人?啊?你算什麽男人?”


    他們慕家不是小門小戶,慕桐也是他們慕氏的掌上明珠,可是這次過來,瞧瞧他們唐家把自己妹妹弄成什麽樣子?他心裏早就憋了一口氣。


    這件事上,唐昕銳的確理虧,他站在那裏,說:“哥,這件事是我的錯,你想怎麽樣我都沒意見。隻是慕桐才剛醒過來,咱先別打擾她休息行嗎?”


    他承認他是混蛋了,要打要罵他都認。他現在隻期望慕桐與孩子都平安就行。


    唐昕銳瞧著他那副誠懇的樣子笑了,隻是唇角的弧度有些冷,他說:“現在知道錯了?”語氣微頓了下,接著以說:“晚了!你們唐家有權有勢,我們慕家高攀不起,不伺候了。想要孩子是吧?另找女人生去,我家桐桐說了要與你解釋婚約,這事沒商量!”


    這話一出,唐家人的臉色也就都變了。


    ------題外話------


    榴知道榴有些日子沒更這文了,親愛滴們也等的著急了。榴最近事情也比較多,但一直惦記這事呢,隻是一直抽不出時間,再次致歉!


    我不想訴苦,可是我不解釋,親愛滴們也許不能理解。我18號從桂林回來後就感冒了,拖著個小病號挨了一周多,老公又上班。感冒沒好又因為有事接著回老家待了十來天,這些天每天牙疼,還補牙換藥的,牙齦也痛,新文都是半夜起來寫的,白天還要去辦事,現在還在吃消炎藥。最近的日子過得真的焦頭爛額,我有精力一定更文的,望親愛滴們諒解再諒解!群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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