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郡王眼角都沒抬一下,依舊支頤看著蘇淺淺,臉上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出去。”


    【哎,這是怕花銀子……忘了,他不近女色,還有一院子美妾呢。】蘇淺淺後知後覺,這個地方選得很不錯。


    平郡王和她一樣,不近女色!


    【你就沒想到,他不近女色,會不會近男色,和你一樣?】係統忽然冒出來冷哼一聲。


    【他近什麽色,和我有啥關係?】蘇淺淺沒理係統,向那為首的俊俏姑娘和顏悅色問道:“姑娘叫什麽名字?會什麽才藝?”


    “回公子,奴家煙槐,琴棋書畫詩詞歌舞都會一些,隻是學藝不精恐讓公子笑話。”


    煙槐被平郡王趕,麵上居然絲毫不見尷尬,可見訓練有素頗有職業素養。


    “不笑話不笑話,撿拿手的盡力施為就是,那位公子許是思念家鄉妻兒,心中不快,姑娘們不必介意。”


    蘇淺淺招手讓她們都進來,打工不易,不能為難服務人員。


    煙槐諾諾答應,她身後跟著的一名小丫頭,把懷中琵琶遞給煙槐,煙槐抱著琵琶坐到錦凳上,想了想調試一下琴弦,纖纖玉指撥動,如珠玉落盤的琴聲悠揚響起。


    曲子讓人心曠神怡,那兩名姑娘不敢靠近,但還是壯著膽子給平郡王和長史倒了酒,這才小心翼翼跪坐在一邊的錦墊上,沒人敢有什麽舉動。


    整個煙雨樓隻有這一間的客人最怪異。


    蘇淺淺示意蘇醒去把銀票交給平郡王,平郡王看都沒看,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旁邊的長史接過去收起來。


    “蒙公子身體應無大礙了吧?還要多留心傷口,不可大意了。”


    蘇淺淺一邊吃幹果,一邊禮節性地詢問平郡王,眼睛卻看向樓下大堂,四處尋找著。


    “蘇公子這是關心我?總算有點良心。”平郡王抬起雙眸看蘇淺淺,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眉目間微冷:“蘇公子這般心神不屬,看來並非是為我而來啊。”


    “啊?啊……我就是為了你才來的,還能是為了什麽?蒙公子多慮了,哈哈哈……”蘇淺淺急忙打哈哈。


    【係統,是你說煙雨樓就有明月樓的標誌,標誌在哪裏?本想在這裏還銀子一舉兩得,可是我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也沒看見標誌!】


    蘇淺淺心裏抱怨係統。


    【小主,那標誌是明月樓特製的,我也隻是知道你婆母派人到煙雨樓投信,說是看到那個明月樓標誌的圖,就將信放入其中,我又沒看見那圖!】


    係統有些委屈地解釋。


    蘇淺淺沒辦法,隻好盲人瞎馬地亂找,眼睛四下亂轉。


    “怎麽總是不見煙柳姑娘?她是清倌人又怎樣?老子花了銀子就是要尋個樂子,每次找這些庸脂俗粉打發老子,一再搪塞,這煙雨樓就是這般做生意的?”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名男子的大聲質問,還有旁人跟著起哄。


    “劉老爺,何必這麽大火氣?銀子在您的荷包裏,想怎麽花去哪裏花自個兒拿主意。


    煙雨樓的姑娘在自個兒房裏,她想服侍誰怎麽服侍,也是姑娘們拿主意,就算是生意也得兩廂情願不是?也得有先來後到不是?”


    蘇淺淺倚在欄杆邊探頭看熱鬧,就見林娘款款走向大堂中站著的中年人,大腹便便臉上肥肉鬆弛,一雙眼浮腫渾濁,膚色黢黑黯淡,水藍色織錦袍子都襯不起半分亮色。


    【這還是你的親戚呢,蘇二夫人的哥哥劉淄,加入萬物生財會手裏有銀子,花天酒地聲色犬馬,許多人羨慕他發財,也紛紛跟他入會。


    二夫人積攢的銀子一部分進了萬物生財會,一部分進了她哥哥的囊中。】


    係統給蘇淺淺介紹,下麵還在吵鬧。


    “進花樓做窯姐便莫要再拿喬,爺出得起銀子,姐兒就要出得起身子,林娘在教坊司時,就沒有教坊使教導過嗎?”


    劉淄倨傲地仰著頭……這樣才能看見身材高挑的林娘的臉。


    “呀,劉老爺說得也有道理,那麽今日林娘就出個價兒,劉老爺拿得出,煙柳就算病入膏肓,林娘也把她扶起來陪劉老爺!”


    林娘麵上掛著笑,眸光卻帶著寒意。


    “一個煙雨樓的姑娘,頭牌又如何?你且說來,爺有何拿不出!”劉淄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好,劉老爺,煙柳身子好的時候,陪客彈琴一曲三千兩,唱首曲子五千兩。


    今日她身子不適,自行買了休息的時辰,這便是兩萬兩,劉老爺,您看是不是先替林娘把這兩萬兩銀子還給煙柳,您再出銀子聽琴賞曲?”


    聽到這價格,蘇淺淺幽幽地看向正專注彈曲子的煙槐,再看一眼那位長史放銀子的地方,有些心虛地悄悄縮了縮脖子,回頭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繼續看熱鬧……


    她的動作平郡王都看在眼裏,饒有興味地觀察,唇角不自知地上揚。


    樓下的劉老爺這時和蘇淺淺一樣心虛,強作鎮定說道:“老爺我今日沒帶那麽多銀子,姑且不與你計較,改日再來定要煙柳服侍!”


    “噗……麵子都丟盡了,還找補什麽?”蘇淺淺隨口說了一句。


    “劉老爺,旁邊的那位公子說你,麵子都丟盡了,還找補什麽,他說得可是真的?”


    旁邊包間裏忽然傳出一道男聲,朝著樓下大聲笑說。


    “這是……大紅袍!”蘇淺淺聽出來了,就是那個大紅袍,仗著有幾分顏色,是想開染坊啊!


    樓下的劉老爺被林娘下了臉子正憋著氣,聽說有人說風涼話,頓時氣惱得朝著蘇淺淺跳腳大罵:


    “哪裏來的毛沒長齊小子,膽敢踩著爺爺麵子給自己做臉子,也不看看爺爺是誰?”


    一時煙雨樓裏的客人們都停下玩樂看這邊熱鬧。


    蘇淺淺記住大紅袍,可也不會就讓這黑胖子拿她出氣。


    “劉老爺,旁邊那位大紅袍公子耳背,還愛傳是非,其實我是在和著煙槐姑娘唱曲,劉老爺要不要聽一聽?”


    蘇淺淺幹脆起身端著一盞果酒,站在欄杆邊朝下說道。


    “小公子,唱得什麽曲,不妨讓我們都來聽一聽,要是沒有那句話,可不要怪劉老爺發怒!”


    大紅袍從圍欄探頭看蘇淺淺,笑得一臉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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