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回來了?怎麽還趕到這裏,讓他進來。”皇後娘娘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既然有客,秦太夫人帶著蘇淺淺起身告辭,皇後也未強留,讓大宮女送她們出去。


    出殿門時就見一年輕俊逸男子走進來,不過二十多歲年紀,玉簪綰發藍袍錦帶,襯得唇紅齒白麵如傅粉,看見秦太夫人和蘇淺淺經過, 更是有禮地垂首讓路。


    【哪裏來的俊俏小公子,雖說沒有太子的溫潤閑雅,卻也算得上公子如玉。】


    蘇淺淺一邊扶著著秦太夫人出門,一邊悄悄打量那小公子。


    【收起你的哈喇子,這位小公子……】


    “你可認得這是哪家公子?”還不等係統吃瓜,秦太夫人忽然悄咪咪問道,就像尋常說人八卦的大媽一樣。


    “孫媳不知。”蘇淺淺搖頭,眼睛放亮等著秦太夫人解說。


    “上車祖母慢慢講給你們聽,這個祖母可是清楚得很。”秦太夫人得意地挺起胸。


    【怎麽回事,哎,老太太,怎麽搶我的活呢,哎,我也知道啊……】係統第一次生出了危機感。


    馬車上,三個孫媳坐在一邊聚精會神聽著,秦太夫人講得繪聲繪色。


    “皇後娘娘的母家是江南大族葉氏,葉氏有祖訓不入朝堂,所以葉氏女子多有嫁入名門,但是男子卻隻在民間遊曆或經商,這位江辰公子便是皇後的幼弟,少年時便因為見識廣博,被譽為江南第一公子。


    說起江辰公子還有一件趣事,據說他生得俊俏偏偏不喜自己的容顏,越是多看他的姑娘,他越是敬而遠之,而且至今未娶妻,隻在天下各國之間遊曆。


    不知道內情的姑娘,往往對他拋擲鮮花鮮果,甚至還有人誤投了石塊當果子,把江辰公子砸得頭破血流,後來他便輕易不在街市上出現了。


    這位江辰公子因為多在外遊曆,並不常回齊國,更極少在西京出現,這次定是因為皇後在這裏狩獵,為了見他姐姐一麵,才特意趕來的,還要行跡隱秘些才行。”


    “聽祖母說,孫媳也想起來,確是如此,許多人從未見過江辰公子,卻因為他寫的雜記遊記慕名傾心,隻要是寫著江辰公子名字的,哪怕是明知道贗品的話本子,都賣得快一些。”


    王雨珂一向端莊沉靜,今日聽著秦太夫人說得俏皮,她接過話頭說得也輕鬆有趣。


    “這樣的世家公子,不過是遊山玩水徒有其表,哪裏就比得上那些戰功卓著的將士們,卻還是更受世人青眼。”


    辛氏忽然憤憤說道。


    秦太夫人轉頭看了辛氏一眼,辛氏這才發覺失言,慌張地垂頭道:“孫媳逾矩,請祖母責罰。”


    “霽蘭啊,此話萬不可再提起,世家大族百年根基,怎會是靠著遊山玩水的後輩支撐呢?


    旁人看重的斷不會是遊山玩水之流,而是他身後依靠的那座山峰,那棵枝繁葉茂根基深厚的老樹。”


    秦太夫人和聲說道,表情卻是嚴肅的。


    辛氏羞愧萬分,平日裏她都是謹小慎微,今日不知為何,想起那些將士如何在沙場搏命,回京後隻是熱鬧了兩日,便再無人記起他們的功勞,心中便難忍不平。


    “今日怎麽這般寒冷,你們可察覺了?”蘇淺淺抱緊懷中小手爐,岔開話題。


    “是啊,不過聽說出門前欽天監是預測過天氣的,說這半月內都是天氣晴朗,而且不會很冷,十月裏臥虎山秋狩最是適宜。”


    王雨珂也識趣地把話接過來,說起了天氣。


    【十月裏,臥虎山……】蘇淺淺心裏念叨,總覺得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卻想不起來。


    回到別院用了午膳,蘇淺淺窩在自己的房裏看話本子,她本就不是多麽愛運動的人,所有的鍛煉都是基於自保和保持身體的健康美觀,打獵這件事她沒什麽興趣。


    目光在翻頁時,忽然就落在了那個竹篋上,秦含璋鬼鬼祟祟把手伸進去搗鼓的樣子,清晰地出現在蘇淺淺的腦海。


    他藏了什麽?


    好奇心一旦滋生,就像她姥姥生的綠豆芽,迅速地長了滿盆,蘇淺淺雖然努力地把目光收回到話本子上,可那隻竹篋還是在書頁上蹦躂。


    【我就看看是什麽東西,私房錢也好,定情信物也罷,都與我沒啥關係,看了之後就當一切沒發生。】


    蘇淺淺在心裏對自己說,聽聽外邊沒什麽動靜,便躡手躡腳走到竹篋跟前,輕輕打開了蓋子。


    竹篋裏放著兩件換洗的家常袍子,上麵還有幾本書,都是布陣作戰的兵書,另外有一張輿圖,蘇淺淺打開看看,在某個地方畫了許多小圈圈,其他沒什麽特別,蘇淺淺疊好又放回去。


    掀開袍子往下麵看,蘇淺淺有點緊張,腦子裏蹦出許多奇怪的畫麵,在古代二十三歲還沒給二弟開過葷的,會不會有什麽別的癖好?就那些博物館奇奇怪怪的展品……


    想到這有點不敢掀開了,怕突然支棱出來什麽圓潤的東西,把自己雷到,可是又忍不住想揭開謎底……


    一隻小小的荷包放在最底下,荷包上小鴨子在溪水裏遊,旁邊竹林和草屋栩栩如生,隻是年深日久,荷包褪了顏色,繡線也失去了光澤。


    蘇淺淺伸手拿起荷包,和自己腰上的那隻比較,圖案完全相同,打開荷包,裏麵滾出一顆蠟丸,這蠟丸卻很新,明顯是最近新封的。


    【十七年的時間要常常去封好一顆失效的藥丸,侯爺果然是長情的人,冥冥中救了你也算報恩了。】係統悠悠說道。


    蘇淺淺沒想到會看見這個,訕訕地放回去,一點興致都沒有了。


    原來秦含璋一直記得那個救他命的小女孩,他對自己的轉變,應該都是因為發現了那個荷包,知道她叫阿寧……


    沒心思看話本子,幹脆上床睡覺,剛剛躺下來,卻聽見蘇木稟告三小姐來了。


    “三嫂!”


    秦玉卓已經大步奔進來,臉上神采奕奕:


    “三嫂,我和錦溪奉皇後旨意送江辰公子去獵場,他的遊記隻少了狩獵篇,別院裏勞煩三嫂費心了,我快去快回。”


    “怎麽讓你們去?也屬實沒什麽武將了……你們要當心些,多帶些防寒的……”


    “放心吧,三嫂,路上是有接應的行營的。”秦玉卓打斷蘇淺淺的話,急匆匆告辭出去了。


    “行營……”蘇淺淺莫名地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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