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大梁戰敗舉降旗,向大齊納貢,但是多年來北疆征戰,大齊多少家百姓失去父兄孩兒,在感情上與之親近一時還難以接受。


    不過作為帝王,大概被降服的敵國公主在他麵前婉轉承歡,會有別樣的征服感吧,就算在群臣麵前露出大腿了,也還是被裝作失憶納入後宮。


    “祥龍穀防衛上出了這樣大的紕漏,不過兩日陛下便忘在了腦後,雷聲大雨點小地不再查問,倒是記著慶功宴,今晚在行宮大宴群臣。”


    二老夫人憤憤說道。


    “這話在自家人麵前說說便罷了,出去時莫要再提。”


    秦太夫人溫聲提醒。


    “是,母親,兒媳失言了。”


    二老夫人警醒,趕忙認錯。


    “祖母,母親……”


    幾個小姑娘喜笑顏開地進來,為首的秦玉卓卻直奔蘇淺淺:“三嫂,你猜是什麽人得了彩頭?”


    “我怎麽知道?要是我猜……應是襄王殿下。”


    蘇淺淺記得那時候皇帝所在的山洞外,可是死了不少狼。


    “三嫂,是刑部錄事蘇潛!”


    秦玉屏搶先學著內官的樣子宣布,秦玉卓氣得追著秦玉屏作勢要打她,秦玉屏咯咯笑跑開了。


    “怎麽會是……他?”


    蘇淺淺也很詫異,她除了射了那猞猁,可沒打什麽獵物……還有那三隻野雞。


    “怎麽就不會是……他?”秦玉卿小姑娘也來跟著鬧:“那位錄事一個人用火繩困住並射殺八頭惡狼,其中一頭是狼王啊!”


    幾個小姑娘嘰嘰喳喳地說著,那些狼被擺在行宮前,像一座小山。


    至於山洞前死了的狼,是襄王和一眾侍衛一起射殺的,加起來也就八九頭,自然是蘇淺淺的更多。


    “今晚慶功宴,蘇錄事可是要親自去領賞的……”


    秦玉卓得意洋洋地看蘇淺淺,蘇淺淺卻像看傻子一樣看她:“蘇錄事……在哪裏?”


    廳堂裏又是一陣寂靜。


    是啊,如果武寧侯夫人在,蘇錄事就必須消失,這二人是不共戴天的關係!


    方才還興高采烈的幾個小姑娘,這時候都發起了愁。


    “若不然,武寧侯夫人就繼續養病?這病去如抽絲,還是要養一養的。”


    蘇莘莘猶疑地說道。


    “昨晚已經見過昭陽公主,就算身子虛弱,也總是要去走走過場,總不好直接回絕。”杜氏蹙眉說道。


    “那怎麽辦?總不能實話實說,是咱們淺淺女扮男裝,那可是……欺君之罪!”


    三老夫人也憂心道。


    “淺淺不必擔憂,盡管去赴宴,就說蘇錄事有事先回京了,那彩頭給便給,不給祖母再補一份與你。”


    秦太夫人豪氣的擺手支持蘇淺淺。


    蘇淺淺哭笑不得,哪裏會那麽簡單,陛下賞賜還能代領。


    不過,“蘇潛”的官職太低,領了賞應該就可以退下去,若是準備好衣裝放在空間裏,換衣服快一些還是可以的。


    蘇淺淺有了主意,便安撫眾人,自己有辦法解決,讓她們不要再擔心。


    這時候杜氏忽然問:“你們二嫂怎麽沒一起回來?”


    幾個小姑娘麵麵相覷:“隻顧著高興跑回來,二嫂分明與我們站在一處,可是回來時不見她,難道不是先返回來了?”


    蘇莘莘笑笑說道:“二夫人或許也有熟識的夫人小姐遇上了,尋個僻靜處說幾句話,畢竟出來一次難得,平日裏足不出戶的。”


    “正是,二嫂性子柔順膽子又小,若不是遇到相熟的人斷不會離開你們,不要擔心。”


    蘇淺淺也安慰幾個小姑娘。


    秦太夫人與杜氏對視一眼,沒再說什麽。


    蘇莘莘告辭回去,除了秦玉琪腳還沒養好回房了,秦玉卓帶著兩個妹妹又出去玩了。


    蘇淺淺也告退,回房準備她的變裝秀。


    就在晚輩們都退出去後,秦太夫人看著杜氏歎口氣:“雲綺啊,霽蘭到咱們秦家十年多,勵哥兒也有九歲了,苦了這孩子。”


    秦太夫人轉一轉手中檀木佛珠,轉到一顆停下來,上麵刻了一個“珪”字,已經被磨得平滑圓潤。


    “逝者已矣,照著含珪喜愛霽蘭的模樣,可會願意她困於宅院孤苦一人?舍不得固然舍不得,可是老身信我那孫兒,是願意讓霽蘭活得舒心的。”


    秦太夫人手指轉動佛珠,一個一個字緩緩劃過:


    “若是霽蘭有了再醮的心思,就成全他們吧,隻是務必要替她掌眼,像嫁女兒一般送她出門,也算替含珪謝她十年相守,養育勵哥兒。”


    秦太夫人這番話說出來,幾位老夫人都沉默無語,杜氏垂眸坐了半晌,才歎口氣說道:


    “謹遵母親吩咐,兒媳知曉了。”


    申初,秦家女眷們都裝扮好,隨著秦太夫人一起赴宴。


    辛氏今日看著尤其緊張,但是裝扮比平日都要鮮亮一些,頭上還戴了一支海棠步搖,襯得一張巴掌大小臉清麗可人。


    這可是辛氏守寡後,第一次戴上成親時的嫁妝首飾,平日隻有一支玉簪綰發。


    辛氏小心翼翼觀察旁人,見沒人多留意她,這才悄悄鬆口氣,跟著秦太夫人坐在座位上,目光向晉陽侯府那邊溜過去,與周靖槐碰個正著。


    【嘿嘿嘿,今天的瓜還真不少,先吃遠的再吃近的……】


    【盧瑉被雷劈了,又給奪了禁軍校尉的官,恨得無處發泄,就去找紀冰雯的麻煩,他們那個院子裏的下人全被趕出去,紀冰雯舊傷添新傷受盡淩辱。


    還是長公主去院子裏看望盧瑉,發現了端倪把紀冰雯救下來,可是人都有些神誌不清了。】


    係統“嘖嘖嘖”,卻沒什麽同情,自作自受而已。


    【盧瑉隻怕是一顆廢子了,周國公搶那個官位,可不會隻為了給狗報仇,我總覺得周國公與徐國公之間有什麽不能解開的嫌隙。】


    蘇淺淺抿一口茶目光從徐國公臉上滑過去,這位國公爺永遠是謹慎謙和低調寡言的樣子。


    【周國公和徐國公都是心思縝密之人,想吃他們之間從前的瓜,需要點時間……】


    係統有點心虛,隻看表麵周國公與徐國公之間,是從徐國公娶了長公主之後漸行漸遠的,難道還是和長公主有關?


    但是兩個人之間從未真正翻過臉,周國公還把女兒嫁到了盧家!


    【這個不重要,以後有時間,我倒對那位賀禦史感興趣,還給他安排了一個驚喜呢!】


    蘇淺淺心裏賊兮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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