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宮為晉安國曆代皇太後所居之所,也有人叫這裏慈寧宮,因為宮中主殿的殿名叫慈寧堂。


    一慈一安一寧,無外乎把皇太後在宮裏的地位和職責,涵蓋得十分清楚,但曆代皇太後能做到這三個字的,實在少之又少了。


    如今慈安宮的這位,尤甚前幾位。


    她的家世,她的地位,她的兒子,還有她隨著年齡越發膨脹的野心,都沒有辦法,讓她既慈又寧還能安。


    皇太後薄氏看溫小婉的眼神十分複雜,要不是這名小宮女的莫明出現,她身邊最為得力的爪牙,絕對不會如今這般義無返顧地倒戈。


    一切因這人而起,一切似乎也因應該由這個人結束。


    皇太後薄氏對著溫小婉是早動了殺心,但殺人有千萬種方法,皇太後薄氏聰明了一輩子,定然不會選擇那個最簡單最粗暴的。


    宮裏最近迷霧層層,她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不可能否認,她比較清楚,這一係列的詭異事件都是有由誰做的,就如她知道她慈寧宮的壽塔上麵為什麽會站了一個靖王世子龍駿一般。


    他們想到置人死地的方法,別人也會想到,他們這裏做了長期那麽多的鋪墊還沒有攻擊呢,那邊已經強有力地反擊過來了。


    靖王世子龍駿是他爹靖王完全不可一起看待的人。靖王除了在身口一致地支持晉安帝龍耀,但他本人卻可以用‘老混蛋’三個字來形容,但這位靖王府的世子龍駿卻是完全不同的。


    龍駿天姿聰穎、根骨驚奇,當年被國師虛無道長,在幾十個皇室子弟中,一眼相中,帶回鍾南山,對外是苦心鑽研道術,對內呢……,誰又能到底知道他們師徒鑽研得是什麽呢?


    晉安國自建國以來,就獨尊佛教,宮內單獨修建了菩薩殿,供奉著舉世最大的木佛千手千眼觀音,規定著晉安國曆屆國君初一十五的菩薩殿誦經、沐浴佛香。


    有意思的是這樣一個尊佛的晉安國,又是從建國開始,每朝每代的曆屆國師卻都是出自道家,且都是來自於海外仙山鍾南山。


    前兩屆國師是如今這一朝國師虛無道長的師父,而虛無道長已經有一百多歲高齡了。


    這簡直是突破人類壽命的極限,化腐朽為神奇了。他不用多說什麽道家大道理,他隻憑著他活著的這個歲數,還能穿高蹦低,就可以令每一個見過他的人,都信服他的話了。


    龍駿是這位長命百歲的虛無道長的關門弟子,且還選自皇家,自不用了,一旦虛無道長仙去,龍駿就是下一屆國師。


    這些很悲催的現實,令皇太後薄氏很憂桑,敵人過於強大,會對他們的計劃實施夠成巨大的危脅。


    比如這一次,他們還沒有發難呢,龍駿就用一個羅盤,擺弄出中宮黑氣遮了紫氣的祥瑞之氣,逼著自己同意著龍駿站到自己的壽塔之上,去消什麽子烏虛有的黑氣了。


    龍駿在用最直觀的一招告訴已經有蠢蠢欲動想法的皇太後薄氏一脈,用什麽招都行,別用這種裝神弄鬼的方法——因為在這領域裏,他才是高高在上、神一樣存在的人物。


    溫小婉保持著一個高難度大規格行禮的姿勢,已經有一會兒了。


    上麵兩位主子,哪個也沒有發話叫她起來,她就不能擅自起來。這種罪,在宮裏叫大不敬。她可當不起。


    隻有兩雙眼睛不停地在她的身上打轉,她不抬頭也能感覺得到兩雙眼睛綻射在她身上的目光有多麽複雜,大概是食她皮、喝她血,都不解恨的程度。


    溫小婉迎著這目光淡定自若,她才不怕呢,她們要是有這本事,她也用不著跪在這裏,長時間的行禮了,早就像宮中其他不明不白消失的那些人似的,無影無蹤了。


    最終,薑還是老得辣,皇太後薄氏,在溫小婉這個大禮行到快兩刻鍾的時候,輕輕淡淡地開口,“起來吧!”


    好在溫小婉有前一世撬門壓鎖需要長期蹲著的經驗,這點蹲著的時間,對於她來說,還算不上什麽考驗,連腿麻都沒有,隻是有些僵。


    滿屋子都是坐著的,連那些品級比較低的寶人、美人,都能坐著,溫小婉這個正二品郡主站著就有些不妥了。


    在溫小婉站起來後,皇太後薄氏吩咐她的貼身嬤嬤田嬤嬤,著小宮女給溫小婉搬來了一個包著棉軟團錦繡布的小木凳子,放到了妃位那裏,隻是稍稍往前些。


    在溫小婉進來之前,這些妃嬪們坐著的方式,就像圍了一個圈,如今溫小婉就是進了這個圈裏,成了點,估計著不一會兒,她就是紅心了。


    溫小婉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她微微垂頭,像一株害羞草,別人不說話,她豎決不開口,一定把沉默是金的風格發揚到最後。


    正堂之內沉悶的氣氛,都能滴出水來了。溫小婉默默地心裏數綿羊,估計再坐一會兒,她真能睡著了。


    就在這時,皇後小薄氏在皇太後薄氏的眼神示意下,先開了口,“不知道溫婉郡主聽說沒有?最近宮中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幾位妹妹沒有福氣,先後去了,我這個當姐姐的實在是……”


    皇後小薄氏作戲作全套,說到這裏,還拿捏著個淡黃色小帕子摁了摁眼角。


    溫小婉可不覺得她會為那幾個死了的‘姐妹’掉幾滴淚,如果真是掉了,那也是極度興奮的——終於又少了幾個年輕的小賤貨。


    溫小婉在皇後小薄氏頓到這裏時,很自然地接話到,“皇後娘娘節哀!”


    皇後小薄氏愣了愣,摁著眼角的手,生生地頓到了眼角處。節哀,節哀個毛啊,


    其實她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她還想即興表演一下的,她還想說她這個後宮之主沒有做好,辜負了皇上辜負了太後辜負了眾姐妹的信任,等這些做姿態的話說完後,才轉到正題。


    沒想到溫小婉一句話,她也不用拿捏姿態了,生生逼著她就得往正題轉了,“說起來,這幾位姐妹,平時與溫婉郡主的關係,都不太和睦,而今她們去的又大都……不明不白的……”


    溫小婉聽到這裏,心裏冷笑,她就知道是這個,她可不能任由皇後小薄氏繼續說下去了,她穩穩地起身,又穩穩地福過禮後,道:“娘娘這話說得不錯,那幾位小主們,確實與臣女有些過節。”


    皇後小薄氏沒有想到溫小婉會這麽痛快地承認了,連著皇太後薄氏都沒有想到,一時間這婆媳兩個,竟然眼神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致,盯著溫小婉,快閃出光來了。


    可兩個人都未開口,就聽到溫小婉又說:“但宮裏這些姐姐妹妹們,哪個和哪個沒有碰過嘴呢,隻說與臣女這點小過節,還不算什麽吧。”


    至少沒到上吊自殺的地步。


    “話可不能這行說,”溫小婉不用回頭,都知道開口的人是誰,嫻嬪柳芳菡這號人物,用一種東西就能形容她了——攪屎棍。


    這世間,有一種人的存在,就是見不得別人過得好,哪怕她自己已經過得很好了,還是願意把別人踩到泥埃裏。


    基本這種人的存在,就是用來惡心人的。嫻嬪柳芳菡惡心過嘉妃黃沛鶯,具說這兩個人從小還是手帕交呢,惡心起來,還毫不猶豫,別說溫小婉這個在她眼裏,連看都不願意正眼看的原宮女了。


    既然人家見你麵的時候,連正眼都不願意給,溫小婉也不打算正眼瞧她。


    她現在惟一覺得遺憾的是嘉妃黃沛鶯沒在這裏。她不是指著嘉妃給她撐腰。她是想讓嘉妃看看,她是如何來惡心嫻嬪柳芳菡這個,她們兩個都討厭的賤人的。


    “那嫻嬪娘娘以為話該如何說呢?”溫小婉語氣溫婉,完全不帶攻擊性,說話也以一種平鋪直敘的方式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十月初九,嫻嬪娘娘與晰寶人在禦花園相遇,嫻嬪娘娘說晰寶人見到她後,出禮不恭,以此掌捆了晰寶人的貼身宮女叫什麽翠碧的,”


    “九月初十八,嫻嬪娘娘於從宮女位隨著本屆秀女大選一起提升到侍人位的李侍人初見時,曾當麵嘲笑李侍人的下巴長得太長,至於嫻嬪娘娘與王美人之間的過節……”


    溫小婉這時才回頭望去,一雙清亮的雙眼直擊嫻嬪柳芳菡已經變得蒼白的麵容,笑道:“每次去皇後娘娘的棲鳳宮那裏請安,哪一次見麵不得互相說兩句有過節的話呢,”


    “這些過節與那幾位歿了的小主,隻是說我幾句不中聽的話相比,真不算什麽吧。”


    溫小婉這話輕輕緩緩地說完,別說嫻嬪柳芳菡的麵上掛不住了,這堂間大多數妃嬪小主的臉色,都掛不住了。


    除了肅妃嚴氏和順妃喆喆氏,這兩位真是從來不關心皇宮內院之事,地位等同於皇宮正門左右擺著的銅獅子一樣的妃子,其她人……連著渝嬪李氏的神色,也跟著不自然起來。


    這滿堂坐著的妃嬪小主們,誰也沒有想到溫小婉,會不動聲色地數出這麽多,根本不為人知的*秘密。


    其實這些小事,細細提起,宮中哪天不得發生個百八十件的,若都能稱得上過節,整個後宮已經盤根錯節到堪比蜘蛛洞了。


    溫小婉很樂於看見這些位美人失色的模樣,也可稱做是一奇觀。


    你們不是喜歡放這種流言攻擊我嗎?把那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與我扯上關係,並加倍放大嗎?


    好,很好,放流言誰不會。


    過節這東西,溫小婉從不相信背後愛嚼舌頭根、脾氣刁蠻的,會隻與她有過節,會隻說她的壞話。


    托她有一個長年浸淫此道,專門做特務工作的相公的福氣,這宮中,就是哪位娘娘放個屁,他相公都了如指掌。


    要是讓她細細與這群心懷叵測又各揣心思的女人,挨個說來,她如數家珍地能數到第三天後半夜去,準保能叫晉安帝龍耀連翻綠頭牌,都找不到有能侍寢的。


    皇後小薄氏的神情僵直在那裏,像麻將裏的白板似的,但皇太後薄氏的眼神,卻變得複雜難言了。


    果然是她低估了聶謹言的實力。


    聶謹言這個被她親手栽培、悟性極高的狼崽子,一朝翅膀硬了,竟這般難以對付了。


    聶謹言在前朝的情報係統,或許不如靖王世子龍駿的,但聶謹言在後宮的情報係統,那是叫誰來,也挑剔不出一點毛病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聶謹言放出去的探子,而且他自有一番他自己的管理辦法,以一個牽製一個,一環扣著一五,是以由他清理了來的消息,五花八門、分門別類,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都能信手捏來。


    皇太後薄氏十分懊惱,她現在深深知道什麽叫養虎為患了,聶謹言實乃大患。


    她如今想借用她皇太後的身份,打壓和換掉聶謹言,卻又沒有辦法左右晉安帝龍耀了。


    說到底這天下還是皇上的天下,後宮自古不能幹政,她就算前腳把聶謹言身上的職位全都扒拉下來,也擋不住後腳晉安帝龍耀後腳又會給按排上去的。


    整間正堂裏,溫小婉說完話後帶來的沉悶,比之前那種沉悶更甚,連著呼吸似乎都有些艱難。


    溫小婉好整以暇地看著,待看得夠了,她才說:“剛剛皇後娘娘也說,那幾位殃了的小主們,是沒有福氣,這……實在怪不得誰,與這些宮裏姐妹隨口鬧著玩、撒小性了的小過節,可有什麽關係呢?”


    之前,她先是用了一招禍水東引,把她自己身上這點禍事,都引到了別人身上。


    如今又用了一招順手牽羊,借著皇後小薄氏裝b時候的話,把她身上那點子先前被人潑的髒水,通通洗得幹淨。


    隨後,她又很壞心眼地反問嫻嬪柳芳菡一句,“您說呢,嫻嬪娘娘?”


    嫻嬪柳芳菡被溫小婉這句不懷好意的反問,堵得個嚴嚴實實。


    她敢說不好嗎?她的那點小把柄,剛剛都被人家數出一遍了。她要是敢說不好,那她與那幾個死了的小主之間的過節,可比溫小婉那些,更重啊。


    嫻嬪柳芳菡勉強笑了一下,訕訕開口道:“是,是,溫婉郡主說得有理!”


    作者有話要說:嘻嘻,答應親們的小劇情是要有的


    無責任小劇場(玩笑類、與劇情無關):


    最近,聶謹言發現溫小婉早晚洗漱的時候,十分反常,握著牙刷柄,總有要嘔吐的意思。


    他幾次開口想問,都不敢問。他知道他自身缺陷在哪裏,他今生不能給溫小婉帶來一個擁有溫小婉血脈的孩子,他在這方麵是虧欠溫小婉的,而溫小婉又那麽喜歡孩子。


    可這等之事,又是哪個男人能忍受得了的呢。


    聶謹言盤算了幾天,下了狠心,如果一旦真是……,他就殺了那男人,讓溫小婉生下孩子,他……他養了,沒有他的血脈他不在乎,有溫小婉的血脈就好了。溫小婉能留在他身邊,說明還是最愛他的。想到這點,他就很開心了。


    這天早上,聶謹言終於忍不住問了,“幾……幾個月了?”


    溫小婉根本沒看聶謹言什麽表情,還和包著牙布的牙刷做著鬥爭,潦草的回答:“兩個多月了,”


    竟這麽久了,聶謹言有些要迎風流淚了,“那……那怎麽……怎麽沒……沒和我說一聲?”


    “我想研究好了,再和你說的,現在和你說也沒有關係!”


    溫小婉站了起來,看著聶謹言,指著聶謹言的牙刷說:“聽說刷牙的時候連舌頭一起刷了,可以防止得蟲牙,你試試?”


    聶謹言沒明白怎麽說著溫小婉嘔吐的事,反而提到了刷牙,但溫小婉說的話,他還是要做的。


    等他試完之後,他終於明白溫小婉為什麽隻會在早晚刷牙的時候,表現得要吐了。


    後來,後來就是溫小婉整整一天,沒有爬起來床啊床……


    親們可以試試刷舌頭噢,全新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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