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婉抱著後背全被血浸透、處於半昏迷狀態的小福子,也不去踹鐵甲箱子了,整個人無比安靜地堆坐在箱子一處倚角,默然無聲。


    她透過那片大的小窗口,已經能看到外麵有兵士逼近,甚至已經有少數人爬過牆頭,殺上了府牆。火光殺氣,衝天一片。


    靖王爺帶著侍衛和她的幾個暗衛,全力抵抗著。眼前瞧著到也不落下風,但誰心裏都清楚,沒有援兵到來,這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靖王府的前院正門若是失手,這麽一來,就是腹背受敵——靖王府後院側牆,今日淩晨已經被對方打開,占領幾個院子了。


    好在那些個女人孩子老弱等都移到了安全的密道裏,連著那隻重傷未愈的死狐狸都被她讓侍衛敲暈後,一起抬了進去。


    地道門口由刑四爺帶著人守著,還算穩妥安全,一時半會兒,不會傷及到他們的性命。


    就如她被關在鐵甲箱子裏,一時半會也不會有危險一般,挺著吧,挺得到聶謹言來,那是命,挺不到……也是命。


    沒有什麽好說的,跟了聶謹言那天起,就沒有後悔過,隻想過得快活,生死這事,考慮得還真不太多。


    倚在她身邊的小福子開始昏昏沉沉地滿口說話,斷斷續續地都是叫她快跑、護駕這類的,溫小婉紛煩雜亂的頭腦也沒有空去與外麵的世界較勁了。


    她撕裂了衣襟處,扯下一塊長條的絲布,把小福子後肩處的傷口處理了一下,紮得緊緊的,主要是止血,減少血流量,也不知道箭尖帶不帶毒……


    小福子可千萬不要有事,要不她這輩子別說心難安、覺難睡,以後每想起這事,她都會覺得少了些什麽似的——再也找不到這麽默契的搭檔了。


    “小福子,你要堅持住,要相信你們家司公大人,他一定能贏的,等著他帶著援兵來救我們,等這件事過去了,你做我的內院大總管,我們一起對付死狐狸……”


    與外麵,溫小婉什麽也幫不上,她隻覺得她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而守在小福子身邊,也隻覺得小福子的體溫漸漸冰涼下去。


    這般無力的感覺,是她剛剛知道她已經穿越到這本小說裏麵來時,都沒有過的。


    外麵的喊殺聲,已經呈現出一邊倒的陣勢,安誌得甚至已經帶著人攻上了牆頭,與靖王爺麵對麵的對陣了。


    惟一一點沒有滿足安誌得願望的是靖王府的大門在最後一刻,不堪重負徹底倒塌下去了,斷絕了他想騎著高頭大馬,從靖王府正門進入靖王府的願望。


    沒能提前一步體味到進入有爵之家的感受,安誌得表示很失望。


    “大膽逆臣賊子,竟敢率領叛軍攻打王府,你是想抄家滅族嗎?”


    哪怕牆頭之上,隻有不到二十個侍衛,靖王爺仍是不輸氣勢的,晃著紮成刺蝟的鎧甲,單手持劍,怒指安誌得大聲質問著。


    安誌得一聲冷笑,“到了如今這個時候,哪個是叛臣哪個是賊子,不太好說吧。”


    這般直白露骨卻又語意深刻的話,刺激得靖王爺心髒病幾乎要犯了,若不是能力不允許,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他怕是早已經撲過去,撕攔了安誌得了。


    躲在鐵甲箱裏的溫小婉,連著呼吸都有些收緊了,她下意識地把受傷的小福子往她的身後拉一拉,哪怕這點挪動起不到什麽作用。


    在安誌得攻上牆頭後,靖王爺已經不躲在柱子後麵了,他就站在鐵甲牆子旁邊,僅剩的暗衛和侍衛以他和鐵甲箱子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圓,把他們父女兩個緊緊護在正中。


    “靖王爺,安某人很想知道你那好義女溫婉郡主在哪兒呢?”


    相對於靖王爺,安誌得更關心的是溫小婉,畢竟睿王千歲明令下來,指定要的人是溫小婉,可沒提靖王爺半毛錢事啊。


    “王府如此危險,本王還能把女兒留在王府裏嗎?早就送走了,勸你不要打本王女兒的主意,也不對著鏡子照一照,你那王八殼子的臉,配得上讓本王女兒瞧一下嗎?”


    靖王爺說得大義凜然、理直氣壯,他的女兒分分鍾,也不能被安誌得這種小人占了便宜的。


    就在現場,躲在鐵甲箱子裏的溫小婉,鼻頭酸著,眼眶紅著,額頭上垂著黑線,沒辦法啊,靖王爺這話說得……說得她覺得囧得不行,要不是場合不對,她怕是已經要笑出來了。


    不過,有個父王,真好!


    “哈哈……”安誌得忽然狂笑起來,“靖王爺,您這話說得真好笑,您怕是不知道吧,您這王府附近惟二的兩條路,都被安某人帶來的大軍堵得死死的,就算您護送郡主的侍衛肋生雙翅,安某人的鐵箭也能把他們射下來。”


    聽了安誌得這樣的話,靖王爺的心情快速地起伏了一下,幸好沒有送溫小婉出府,要不這一路上真很難說,或者反到沒有在府裏活得更久了。


    這個結果溫小婉早就料到了,人家既然想拿她,肯定不會給她留有出路的,若真有那麽一條路,也定是通往坑裏的,她還沒有那麽傻。


    同樣,安誌得也沒有那麽傻,他可不覺得如今這時候,陪著靖王爺站在一起的那個鐵甲箱子裏,裝得會是靖王爺心愛的衣服。


    他鷹一般銳利的眼神,在那鐵甲箱子上麵,左右盤旋了一遍,強抑著興奮道:“郡主千金之軀,憋屈在這麽小的方寸之地裏,實在是不合適吧。”


    這是溫小婉接著歎氣的原因,這鐵甲盒子看著安全,其實多吸引人眼球啊。


    隻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到,隻要不傻的人,都能猜得到值此危機之時,被送進裏麵的人,是個何等身份的。


    說句實在的,這鐵甲箱子還不如給她換身太監服呢,到時候反而好混出去些。


    安誌得把話逼到了她的頭上,溫小婉也沒打算去理,安誌得這種小人,還不值得她開口對話的。


    她時刻記得她是有男人的女人,別說安誌得是要殺她的敵人,就算是登門拜訪的客人,她家男人不在,她也不會見的,她得守‘婦德’。


    三從四德什麽的,昨天她剛剛背下來的。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用得上啊。她的死太監啊……


    鐵甲箱子裏雖然沒有傳出來安誌得想聽的聲音,但鐵甲箱子外麵守著的人,卻一個個神情更為嚴峻了,這足以說明他猜得沒有錯。


    既然如此,鐵甲箱子裏傳不傳出來溫婉郡主的聲音,都無所謂了,人在眼皮子底下,他收拾完這點子殘局,他隨時都可以把人往睿王千歲那裏交了,換爵位的事,輕飄飄搞定的。


    “靖王爺,安某人勸你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為著一家老小,犯不得用雞蛋碰石頭,隻要靖王爺你歸屬了睿王千歲,安某人定不追究眼前這事了。”


    安誌得一臉囂張地叫嚷著,靖王爺像看傻子似的,狠狠瞟他一樣,“小小魑魅魍魎,你家王爺我還看不上眼裏,有種你今日就要了你家王爺我的命,本王生是晉安國的忠臣,死是晉安國的忠鬼,九泉之下本王見著先帝,也有顏麵稟話。”


    被罵做‘魑魅魍魎’,還是小小的。安誌得的臉色越發難看,“既然靖王爺您如此不識趣,那就別怪安某人不給麵子了。”


    安誌得大手一揮,他身後的那些士兵如狼似虎般地衝了過來。


    兩方已經短兵相接,用不著弓箭了,安誌得一揮手,靖王爺那邊的侍衛就反應過來,兩方立刻戰在了一處。


    溫小婉在鐵甲箱子裏,對外麵發生的事情,無濟於事,幹著急沒有辦法。


    她隻能聽到她的鐵甲箱子也受到了襲擾,但好在這箱壁夠厚,就算一直傳來咚咚的聲音,但她的安全卻是暫無憂慮的。


    暗衛們已經分出去,與靖王爺的侍衛們混在一處,全力與安誌得帶著的兵士拚殺著。


    溫小婉扒著片大的窗口,又著急又擔心地向外麵望著。外麵已經天光大亮,瞧著已經近午時了,正是殺人砍頭的好時候,陽氣好旺的。


    溫小婉正在胡思亂想之時,一把斷頭刀飛快地衝著她的鐵甲箱子飛了過來。


    溫小婉眼瞧著那帶著寒氣嗖嗖的小飛刀,衝擊著她的瞳孔都變得大了起來,她下意識地縮脖,那把小飛刀打到了鐵甲盒子邊緣處,彈掉到地上。


    溫小婉從眼前這一幕中反應過來後,很快從那把彈落到地的小刀中,聯想到了時隔不久之前發生的那件事——麾天崖上,那兩位金銀角大王。看來這事,還真是睿王龍騏做的啊。


    同一個地方失手兩次了,溫小婉沒有辦法再去扒窗口了,外麵傳來什麽樣的聲音,她都不敢探頭過去了。


    直到她聽到外麵傳來一聲靖王爺的慘叫,她整個人反射般地彈起,驚叫道:“父王!”


    也不考慮會不會再有飛刀襲擊而來,她探出了脖子,望向了鐵盒子外麵,視線所能及之處,也沒有尋到靖王爺,反而看到兵士們,大批撲上來。


    溫小婉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一片銀光電閃裏,幾乎要失去了所有的意識了。一陣海嘯撲來,大腦內所有氧氣被抽光,茫然空白。


    作者有話要說:先更一點,哎哎,我的手啊,打針都打腫了,這批病毒性感冒,往嗓子上爬啊,親們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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