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這事,真是講緣份的,不是你想生就能生的,也不是你不想生就不能生的。比如聶謹行和賽玉環,比如龍駿和瀟瀟郡主。


    龍駿和瀟瀟郡主成婚是比聶謹行和賽玉環早幾年,在子嗣方麵,與聶謹行和賽玉環拉開些距離也是應該的,但過了幾年之後,這個距離未免拉開得叫聶謹言很心寒啊。


    沒辦法,龍駿和瀟瀟郡主生孩子的速度,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滿晉安國去打聽,也是頭一份的,連著晉安帝龍耀都差點感歎不已地下了聖旨,差一點兒把靖王府改成晉安國的送子廟。


    人家七年抱七個已經是高產,可放到龍駿和瀟瀟郡主這裏,人家是七年抱了九個——有兩胎是雙胞的。更有意思的是這一溜孩子,清一色的小子,竟然沒有一個閨女。


    龍駿瞧著這一群土小子,很是憂鬱,求女之心,可昭日月了。


    龍駿這邊的形勢好過頭,聶謹行那邊八百米加速跑以及賽玉環的全方位大補,卻一點成效都不見啊。


    最後,一肚子藥理知識的刑四爺,給出了個刑家村的封建迷信土偏方——抱養個孩子在身邊,以子帶子了。


    聶謹言甚覺這是個好辦法,決定去管一牆之隔的靖王府上借孩子。


    龍駿一聽聶謹言是來借孩子的,興高采烈地連嘴都合不攏了,未等聶謹言開口說客氣話呢,就把小五、小六、小七一起叫了出來,表示隨便挑,要是挑不出來,可以都帶走。


    要不是小八、小九太小,還在喝奶中,他準備連那兩個也一起貢獻出去的。


    ——他已經被這些兒子,鬧得要‘自宮’了,他早知道他命裏這麽多的兒子,他寧願忤逆父母、擔j□j之罪,也要去做道士。


    現在聶謹言別說是借,就是說過繼,他都毫不猶豫的,任由聶謹言挑。


    對於龍駿的盛情,聶謹言委婉地謝絕了,他真的隻需要一個就夠了。龍生九子,那可不是誰都能享受的啊。


    龍駿表示很失望,借一個肯定是不能借的,要借最少兩個,經過幾番磋商,聶謹言背一個抱一個帶回了龍駿的小六以及小七。


    溫小婉是個很有耐心的好姑姑,這兩個孩子到了府裏後,就是溫小婉帶著的。


    白日裏,溫小婉帶著兩個孩子到賽玉環的屋子裏,玩玩坐坐。晚上,偶爾還在溫小婉這裏睡睡,當然,這都是在聶謹言不在的時候。


    這兩個熊孩子幾乎是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卻在見了聶謹言之後,一溜地聽話躲後,堅決不在聶謹言的麵前多露頭。


    美人叔叔多好欺負啊,婉兒姑姑多可愛啊,還有那兩個整日看著美人叔叔跑八百米的叔叔,也很有意思呢,都比棺材板姑父好。


    棺材板姑父要給他們啟蒙,逼著他們背《中庸》《大學》,背不上來要打手板,好可惡啊,跑回家裏,找爹爹娘親告狀也不管用,還被罰站、跪祖宗以及不給飯吃,太可怕了、實在太可怕了!


    其實他們不知道,他們早晚要被送到聶謹言這裏讀書學文章的,不隻他們,還有他們的兄弟們。


    ——人家聶家可是大儒世家,做的標準活就是教書育人,連他們的祖父靖王爺都逃不過被聶家祖父打屁股的命運,他們怎麽可能逃得掉呢。


    賽玉環在大補湯輪番折騰下,整個人非但沒胖起來,還一日一日地瘦了下去,頑固了多年的肌肉加脂肪,竟所剩無幾,露出纖瘦苗條來。


    溫小婉捂著嘴,大歎神奇。聶謹言忍不住搖頭歎息,那兩個熊孩子算是白借了。


    “相公,你放寬心,日子還長著呢,他們兩個才多大,再折騰五年,也是能折騰的。”


    溫小婉這安慰已經到不了聶謹言的心底了,但他也不著急了,像溫小婉說的,有沒有孩子這靠得是緣份,怕是緣份還沒到吧。


    他真心地想,他要不要捐錢去廟上,給送子觀音鍍層金身什麽的呢,該求的都求了,若還沒求到,那就是命裏的事了。


    就在聶謹言幾乎放棄的時候,賽玉環那邊竟有了反應。


    彼時,聶謹行的八百米跑,都已經累加到一千五了。他媳婦要是再沒有動靜,他都可以參加晉安國長跑大賽了。


    他跑的時候,圍觀他的莫緋漾和小九,也夠格組成專業的啦啦隊了。


    經刑四爺診斷,賽玉環這次的反應,不是假孕,而真真正正的有喜了,且已經二個多月了。


    聽完這個消息,鎮定如聶謹言也被震得搖顫了兩下,更別說剛剛升格的準爸爸聶謹行了——直接暈了過去!


    按老規矩,這等大事不用說,當晚,聶謹言就拉著溫小婉去祠堂,把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了聶父聶母。


    等著孩子落地,聶謹言就算真正地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了。


    賽玉環在懷了孩子後,立刻一躍成為聶府宅裏最最寶貴的活物,聶謹言在她身邊左右按排了四個會武的丫頭以及六個穩妥的婆子,更不用說小院內外按排的侍衛暗衛有多少個了。


    這等架勢都夠個貴妃生孩子的了,賽玉環覺得她這胎要是坐不安穩,對不起聶家十八輩祖宗啊。


    這就顯出溫小婉的重要性了,她一邊帶著賽玉環做胎教(聽各種樂器)一邊給賽玉環做心理輔導,服務周到、考慮齊全。


    謹行小美男更是破了‘君子遠庖廚’的清規,親自下廚給賽玉環煲湯,各式滋補保胎湯。


    本想把賽玉環之前莫明其妙甩掉的肉都找補回來,結果卻是越找補越瘦啊,等到七個月的時候,就是隻見肚子不見人了,看得全家都跟著憂心忡忡的。


    “這樣不行,這麽瘦,生產的時候會很艱難的,”


    聶謹言侍候過兩代皇帝,在宮裏麵,看多了妃嬪生子的事,對這方麵還是有些經驗的,賽玉環那模樣,他一看就不行的。


    “我也知道,和刑四爺商量了多次,各式花樣換著來,可就是不見效,也不知道她那身體怎麽忽然就變了,”


    明明之前是女漢紙的啊,這怎麽嫁進聶家後,就往林妹妹方向發展了呢,難道是聶府的風水有問題?


    溫小婉很囧啊,賽玉環多年才懷這一胎,這是整個聶家的香火,她看得也跟眼珠兒似的。


    在現代,社會已經開放到那種程度了,人類還極重視種族的繁衍,何況是落後時空的封建社會呢,傳宗接代是這裏每個人的責任,無可厚非。


    聶謹言長長地歎息著,“再想想辦法吧,我這幾天去宮裏,請幾個禦醫過來,看看宮裏還有沒有合適用的方子。”


    眾人都急的時候,偏偏當事人賽玉環沒有什麽感覺,她隻是吐啊吐啊吐,把吃進去的都吐出來,其它的反應到也沒有什麽,並不覺得如何不適。


    溫小婉見天安慰她,到讓她覺得自己太過金貴了,連連反過來安慰溫小婉。


    “嫂子,我沒事的,我摸著孩子也沒事,不就是吐嗎?我爹說我娘生我的時候,就一直吐的。”


    聽完賽玉環的話後,溫小婉沒有半點放心的,連著驚出一身冷汗來。要是她沒有記錯,好像賽玉環的娘就是生賽玉環的時候難產的啊……


    就這副模樣,賽玉環硬是撐到了足月生產,把著整個聶府提心吊膽程度,上升到了高度緊張、紅色警戒的地步。


    賽玉環那個多年不下山的老爹,都坐不住了,在賽玉環八個月的時候,就跑來給女兒坐陣來了。


    不管聶家準備了多少東西,真正上陣的時候,都覺得不夠用。


    產房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叫聲,產房外麵,賽老爹打頭陣,最先暈了過去。


    聶謹行連忙派人把嶽父老泰山抬回臥房休息,然後,他死巴巴地守在產房門口,整個人呆滯得如吊在門口的布偶,沒了魂靈般。


    聶謹言搬了一把太師椅,端坐在小院正中,正對著產房門口的位置,溫小婉陪在他的身邊,還未及進產房。


    聶謹言不讓她進去,怕她嚇到。他在外麵聽,都已經覺得有些心驚了——說到底,這世間他最舍不得的隻有溫小婉。


    在聶謹言和溫小婉的後麵,不遠的地方,是莫緋漾和小九。


    賽玉環從晚上折騰到清晨,還是一點兒生出來的動靜都沒有,產房裏傳出來的嚎叫聲,卻越來越微弱了。


    參湯參片往裏送著,一遍兩遍還有用,到了三遍四遍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麽作用了。


    天光大亮時,坐了一夜的聶謹言從太師椅起身,拍了拍溫小婉的手,“你進去吧,告訴他們,保大人!”


    不能再由著裏麵折騰下去了,到最後孩子大人都會保不住的,趁著現在還有一線生機,必須做出選擇了。


    “相公……”


    溫小婉濕潤著一雙眼睛瞧著聶謹言,沒有誰比她更清楚聶謹言做出這樣的選擇來有多麽艱難,她幾乎能看到聶謹言微微闔在一起的眼睛,要滴出血來了。


    “別說了,快去吧,再晚一會兒,我怕……”聶謹言的喉嚨哽咽了一下,“謹行和玉環是恩愛夫妻,以後還會有的。”


    隻要大人在,總不會缺孩子的,若是大人沒了,謹行……他怕謹行受不住這個打擊的。


    這個道理,溫小婉哪裏不懂。她隻是可惜了!


    她轉身正要進屋裏去,告訴那一群拉生嬤嬤和大夫聶謹言的決定時,屋裏忽傳來一聲嬰孩兒的啼哭。


    那是極有力的啼哭聲,撕裂了整個籠罩在聶府上空的陰霾,好像啟明星衝破夜幕,帶給大地第一道光明的希望般,小院在極靜之後,徹底沸騰起來。


    還未等小院裏的人反應過來,產房裏已經有一位嬤嬤跑了出來,她幾乎是哭著撲到在聶謹言麵前的。


    “恭喜大爺賀喜大爺,是個小少爺,母子平安!”


    這話如定海神針一般,驚喜得聶謹言竟沒站住,又坐回了身後的太師椅裏,溫小婉已經撲進他的懷裏大哭起來,而真正該恭喜的那位孩子他爹,已經顧不得什麽,衝進產房去了。


    不遠處,莫緋漾拉著小九的手,邊拍邊道:“你看,我就說女人麻煩吧,你看我們多好,都不用擔心會因為生孩子生死相別。”


    小九立刻符合,“莫哥,你說得對,你說得對!”


    心頭卻仍有一點淡淡的遺憾,不過,這沒有什麽,他若喜歡孩子,隔壁有好多呢——靖王世子一定願意他幫忙帶那麽一、兩個的,據說世子夫人又有了,真是可喜可賀。


    聶家這小寶貝生下來後,無論什麽都是珍之重之的,聶謹言幾乎拿出了他所有能力,盡可能的滿足他侄子的所有需求,連洗尿布的都有專門的人,一個還嫌不夠,一氣就用四個。


    聶謹言雖然不擅長抱孩子哄孩子,但別人抱別人哄的時候,他一般都在旁邊盯著看,能承受得住他這般盯著看的,除了溫小婉,就他弟弟聶謹行了,連著賽玉環都擔不下來。


    對於危險關頭,聶謹言能說出‘保大舍小’的話,賽玉環心裏還是很感動的。


    她一直以為她這個大伯不喜歡她呢,聶家的子嗣總是比她重要的,有了這麽一回,她終於相信她是屬於這個家的了。


    這個孩子在滿周歲的時候,聶謹言才給起出大名來,而他親爹聶謹行給起的小名‘萌寶’已經叫了一年了——好吧,實話實說,‘萌’字是溫小婉起的,‘寶’字才是聶謹行加的。


    聶謹言這繞了一年才起出的名字,叫起來沒有什麽稀奇的,聶家這輩用‘錦’字,‘萌寶’的大名就叫成了聶錦楓。


    他出生的日子,正是紅楓旺盛的時節啊!


    這孩子長到五歲,就在聶家已經沒打算再有第二個孩子的時候,賽玉環又有了。


    懷態和上一次的一樣,隻要懷上孩子,人整個就瘦,等到快生時,就見肚子不見人了,有意思的是生出來的孩子到是都健健康康、水水靈靈的。


    溫小婉笑稱,這樣的生法,到是避免了產後肥胖問題啊,也算上天厚愛吧,要不怎麽解釋……


    時隔五年的這一胎,不僅來得聶府歡欣鼓舞,還氣得隔壁的龍駿滿眼爆綠光。


    沒錯,哈哈,命運就是這麽的有意思,在龍駿有第十一個兒子的時候,聶家有了這一對雙胞胎姐妹花。


    這一對姐妹花的出生,瞬間炫耀了整個靖王府,連著靖王爺夫婦都被吸引過來,直說長得隨聶母,長大後必定是風華絕代的大美人,還要給他們的一群孫子定個娃娃親。


    聶謹言怎麽肯讓,龍駿那一群兒子他又不是沒有瞧過,一個比著一個的討人厭,他的侄女才不要嫁給那些小混帳呢。


    等著他的侄女長大後,他要掌大眼給他們挑女婿,什麽皇家世家什麽文才武略,這都不主要。女孩子要找個會心疼人的男人才行,以後一輩子才能無憂的。


    當聶謹言站在自家大門口,看到門梁上懸的那塊寫著‘聶府’兩個字的匾額時,他總會想起他十歲那年,這塊匾額被摘下扔在地上,被來往兵士來回踩著的場景。


    如今數十年過去了,這道匾額又一次地懸掛了回去,他失去的那些卻再也無法彌補回來,像他的身體,總是少了那點皮肉再也不可能長回來,但這又有什麽?


    兒女雙全是個‘好’,夫妻恩愛是個‘福’,這世間一切皆完美的事情,無處可尋。


    他失去的,有人彌補了。


    他有溫小婉,他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嘻嘻,真正結束了,好舍不得啊,親們,群抱你們一下,哎哎,開新書要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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