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自幼與黛玉養在一處,感情自比別的姐妹親密無間些,聞的黛玉忽然病倒了,心急如焚的往那邊趕去,將水溶等人遠遠拋在身後,賈政礙於水溶在不便放聲喝叱。


    水溶笑了笑,尋了個借口將賈赦、賈政打發走,賈璉被賈赦、賈政弄來做陪,陪笑,陪聊,陪逛。


    兩人都是能言善談之人,一路從吃喝玩樂說到京中最流行的爺們內衣款式,沒一會兒功夫便到了賈母的院子。


    遠遠瞧見寶玉繞了個遠兒,從角門拐了進去,水溶姿態慵閑隻管尾隨其後,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賈璉被咬上的嘴唇,賈璉笑著解釋被一隻不野性難馴的小貓咬得,暗下思忖水溶來此目的,及被水溶打發回府辦事的野貓,小寧子早已不知所蹤,賈璉知曉他身份來曆,倒也不用去擔心他的安危,隻暗暗思索幾人到底有何複雜的關係。


    寶玉剛拐過遊廊,頂頭見紫鵑手裏拿著紙包走了過來,寶玉忙拉住紫鵑急切的問道:“林妹妹醒來沒有身體可好些吃藥了沒有?”


    紫鵑努嘴:“二爺總算是來了,快去哄哄姑娘吧,姑娘的脾性你又不是不曉得,見著雨落了花謝了都會掉淚,這會子還不肯喝藥呢,難得怪冷的天,寶姑娘過來陪著姑娘解悶呢,還特特帶了些上好的燕窩過來,讓熬了給姑娘補身體呢。”


    寶玉挨過身子,眉頭略皺看著紫鵑手中的紙包,心裏想著寶姐姐她們是客,吃燕窩又不間斷,隻管向客人拿不好,家中又不缺這些,這樣一來,林妹妹難免又會多心。


    寶玉惦記黛玉,匆匆和紫鵑說了幾句,拔腿就往黛玉屋子裏跑去。


    屋內寶釵正安慰黛玉:“先前這裏走動的幾個大夫,雖都還好,隻是你吃他們的藥,總不見效果,今兒這太醫是太太特地為你請來,想來是個頂好的,每年間鬧一春一秋的,又不老,又不小,成什麽,也不是個常法兒,還是快些將藥喝了早點治好了,免的家裏人都擔心,豈不好


    黛玉輕笑,笑容蒼白無力:“不中用,我知道我的病是不能好的了。”


    寶釵拉著黛玉的手:“何苦說這喪氣話來著呢,白白糟踐了身體,先前那些大夫看的藥方,我看過幾次,人參肉桂覺得太多了。雖說益氣補神,也不宜太熱。依我說,這次大夫開的藥不錯,都是平肝養胃為要,肝火一平,不能克土,胃氣無病,飲食就可以養人了。再每日拿上等燕窩一兩、冰糖五錢,用銀銱子熬出粥來,要吃慣了,比藥還強,最是滋陰補氣的。”


    黛玉目光看向遠處:“你素日待人,固然是極好的,然我最是個多心的人,隻當你有心藏奸。怪不得雲丫頭說你好。我往日見她讚你,我還不受用。今兒我親自經過,才知道了。雖然燕窩易得,但隻我因身子不好了,每年犯了這病,也沒什麽要緊的去處,請大夫,熬藥,人參,肉桂,已經鬧了個天翻地覆了,這會子我又興出新文來,熬什麽燕窩粥,老太太、太太、鳳姐姐這他們沒話,那些底下老婆子丫頭們,未免嫌我太多事了。況我又不是正經主子,原是無依無靠投奔了來的,他們已經多嫌著我呢。如今我還不知進退,何苦叫他們咒我?”


    寶釵溫婉的笑了笑:“她們疼你照拂你都來不及呢,哪裏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呢。”


    可巧這個時候,寶玉走了進來,寶釵起身笑道:“怪冷的天,你怎的過來呢,你們先聊,我家去了。”


    黛玉將頭一偏,抿唇不語,寶玉送寶釵出門,坐到床榻邊沿:“好好的又生氣了,就是我錯了,你還坐在那裏同別人說笑一會,又自己納悶。”


    黛玉沒好氣道:“你管我呢。”


    寶玉笑道:“我哪裏敢管你,隻是沒個看著你糟踐自己的身子。”寶玉回頭對雪雁說道:“去將林妹妹的藥熱一下,端過來。”雪雁應了聲,端起藥碗走了出去。


    黛玉嗤笑:“我作踐自己的身子與你何幹,我死了與你何幹。”


    寶玉打折了腿裝矮子,做小伏低道:“何苦來著,大年下的,死了活的,我真個是有事耽誤了,北靜王來了,沒得辦法過來,這不一聽到消息就趕來了。”一麵說一麵將手腕上帶著的菩提佛珠解下遞了過去。這是今天北靜王贈送給寶玉的,據說安國寺裏得道高僧開過光的,可保身體平安。


    黛玉接過來一看:“臭男人拿過的!我不要它!直接扔到地上。賭氣拭淚:“你不問我為何生病,就急著說我糟蹋身子,拿別人的東西哄我,我偏說死,我這會就死了。你怕死,你長命百歲活著如何?”


    寶玉忙將地上的菩提佛珠撿起,心頭火也漸漸上來,眼眶也紅了起來:“要像這隻管這樣鬧,我還怕死呢,隻管死了幹淨。”


    這廂正鬧的不可開交,兩人淚眼蒙蒙,互相慪氣。


    卻說寶釵從黛玉房逶迤走出,聽見房間裏的動靜,峨眉微微蹙起,複又恢複一臉端莊的笑容,紫鵑端著剛熬好的冰糖燕窩笑道:“寶姑娘,怎麽不多坐會,你來了,姑娘也精神了些呢。”


    寶釵笑道:“怕她煩著,我家去了,快進屋去吧,燕窩冷了可就不好了。”一時紫鵑撩起簾子進去不提。


    沒走出幾步,就看見賈璉和一位神情俊秀、風姿如竹的俊雅男子正在廊簷下以手扣架逗黛玉養那隻那鸚哥,隻見它飛上架去,神氣活現的叫道:“雪雁,快掀簾子,姑娘來了!”


    賈璉打趣:“王爺,小的給你掀簾子如何?”


    水溶笑道:“沒個正經,這小東西倒是機靈的很。”


    誰知話音剛落,隻聽見那鸚哥便長歎一聲,竟大似黛玉素日籲嗟音韻,接著念道:“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賈璉和水溶都笑了起來,水溶的笑容如一彎清泉,暖人心扉,寶釵兀自出神了會,心裏暗道,想來這位應該是賈府的貴客,同寶玉一起回來的北靜王。


    寶釵麵上飛紅,她一直養在深閨內閣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除去自家的哥哥,也隻見過寶玉和賈家的幾位男子罷了。


    原本以為寶玉相貌是很難得的出眾多彩,且性格溫柔和氣對待府中每一位女子,誰知身份尊貴的北靜王生的如此玉樹蘭芝,麵若冠玉,全無王爺赫赫威嚴,眉眼盡可親之色。


    寶釵不由想到姨媽和媽媽雖有意撮合自己和寶玉,不過寶玉的心思全在黛玉那裏,且又是富貴慣了的,不愛應酬交際,討厭功名利祿,隻知和丫頭們玩樂,渾然不知世事。寶玉雖有宮內娘娘照拂一二,本身卻不求上進,終究難成氣候。賈府再尊貴也越不過北靜王府去。寶玉和北靜王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寶釵心中念頭一動,穩了穩心神,上前兩步,恭敬的福了福身:“民女薛寶釵見過王爺。”舉止端莊嫻雅,方寸不亂,一副大家女子風範盡顯無可挑剔。


    賈璉眼中閃過微妙的波動,介紹道:“寶姑娘是薛家薛皇商之女。”


    水溶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目光在寶釵因彎身行禮露出一小截細膩肌膚脖頸處流連了會,擺了擺手,剛想開口叫起,隻聽見那鸚哥突然冷哼一聲:“什麽臭男人拿過的!我不要它!”將黛玉的語氣學的惟妙惟肖,令人啼笑皆非。


    水溶滿麵笑容的臉色一僵,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簡短的恩了聲,用手指彈了一下鸚哥的腦門:“香男人,好男人。”


    鸚哥眨著靈動的小眼睛,看了水溶一眼,腦袋一偏,目光帶著不屑:“臭男人。”


    賈璉噗嗤一聲笑了,他前世本是個二世祖,自然知曉富家子弟,打骨子裏有個毛病,那就是偏執,你越是不屑,越是忽視,他反而越發有興趣,有種求而不得的失落感。


    賈璉多少聽過寶玉曾轉增過黛玉一個鶺鴒香串珍,被黛玉視如糞土給扔了,恐怕這位爺聽得消息後,受了不少的刺激。


    所以執拗的毛病犯了,心知寶玉但凡有好的東西,必定會與家中最好的姊妹分享,故而一試,誰料還是這樣的下場。


    水溶和那鸚哥較勁,可苦了寶釵,寶釵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賈璉笑了笑將寶釵攙扶了起來,寶釵謝過賈璉,寶釵臉色染上尷尬之色,心裏頭有些不是滋味,死死捏著帕子,一會兒又婉兒一笑,福了福身。


    水溶這時轉過身來,掃了一眼寶釵,笑道:“薛姑娘倒是個知書達理,比不得那些隻知背後嚼人是非,混說的不懂規矩的人。”水溶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上跳下竄的鸚哥。


    寶釵謙虛道:“多有得罪,小鸚哥一向有人照料的,想來是無意中聽見了些昏話,無意學起的。”


    正說著話,隻見門哐當一聲被關起,寶玉端著藥碗,臉上淚痕明顯,一臉悲傷的被攆了出來。


    寶玉訕訕一笑,心裏委屈極了,說了千遍萬遍“好妹妹”都不管用,被黛玉哄了出來。


    水溶先是一怔,轉而輕笑:“被掃地出門了?”


    寶玉端著藥婉,朝幾人笑了笑,略帶抱歉,轉而又去敲門:“林妹妹你和我置氣不打緊,可別苦了自個兒身子,還是先將藥喝了吧”。


    寶釵對著水溶福了福身體:“讓王爺見笑了,寶兄弟和林妹妹打小一塊兒處著的,玩鬧慣了的,林妹妹身子不大好,想來情緒有些波動,才會這樣對寶兄弟這樣的。”


    水溶眸色一暗,一甩袖子:“他們自小相識與我何幹,在我看來不過是個不知禮數的小丫頭片子罷了,真是什麽樣的主子,養什麽的寵物,寶玉何苦自討沒趣,委屈求全。”


    賈璉心內翻了個白眼,這位明顯話中帶著嫉妒,言不由衷,開始傲嬌了,行為也幼稚的很。


    寶釵隻當水溶看不慣黛玉的行為,眸色深處劃過異色。


    水溶心內惱火,黛玉卻隔著門對寶玉怒道:“你自個兒來便罷了,何必帶著外人,沒得讓人瞧笑話。”水溶聽的氣結,臉上由晴轉陰,寒如冰霜。


    寶玉抽噎著道:“哪裏有外人來著了,是北靜王和璉二哥哥來瞧瞧妹妹如何了。”


    黛玉啐了一口,吩咐紫鵑和雪雁看緊門,不讓寶玉進來。


    寶玉用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拿勺子舀起一口湯藥,剛想喂到嘴邊,忽然聽的一聲尖叫聲:“寶玉,藥也是混吃的,還不快放下。”


    作者有話要說:\(^o^)/~,黛玉和水溶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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