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聽著劉嬤嬤說了太醫全被拘在了二房,瞪著一雙眼睛,目呲盡裂,似乎想要吃了她一般,直接罵道:“請什麽大夫,太醫在府上,哪裏用得著去府外請了大夫來?!”


    劉嬤嬤一聽,心中覺得熨帖,大爺雖然混了些,可是對於大奶奶和哥兒再是心疼不過了的,大奶奶該有的體麵大爺一向是不吝嗇的,隻是老爺和太太卻不似大爺這般,媳婦兒要在婆婆跟前兒立規矩,這原本是無可厚非的,隻是大家族雖然講究,可是卻也沒得拿媳婦兒當個丫頭來用的,讓長子長媳在府上沒有了丁點的臉麵,就連府上有頭臉的丫頭都能給大爺大奶奶臉色看的。


    這讓劉嬤嬤心中難免看輕了些榮國府的史太太。


    賈赦心中被憤怒充斥,一時之間既覺得委屈又覺得難以置信,他自是知道父親母親喜歡二弟要比自己多一些的,可是瑚哥兒可是嫡長孫,如今居然能夠堂而皇之的說出那樣的話來,這讓他覺得羞憤,甚至是絕望。


    “大爺。”突然一聲柔柔的聲音傳來,讓賈赦回過神來,就看到慧月眼光和柔和,看著他輕聲說道:“大爺先去看看大奶奶才好,如今大奶奶有了身子,可是不能傷心太過的。”


    賈赦抿了抿唇,手握成拳,看了劉嬤嬤一眼,直接說道:“你且先回去,勸著些你們奶奶,好好照顧哥兒,我親自去請太醫來。”最後一句話說的很是凶狠,賈赦咬咬牙,大步的朝外走去。


    劉嬤嬤走之前瞧著丁氏難看的臉色,心中很是解氣,人呐,活著就應該知道自己的本分,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別生出了什麽要不得的心來,命都是注定的,且看你有沒有那個命去享那個福氣,她以為阻了大爺一時,以後大爺就不會為了哥兒尋她的不是,劉嬤嬤看她的眼光都有些同情了,這是要多沒有腦子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甚至已經可以預料得到這個女人若是失了大爺的寵愛,會是怎樣的悲慘。


    卻說賈赦來到榮禧堂,看到太醫圍著賈珠同王氏,心中隻覺得氣悶,給母親直接行禮之後,賈赦忍著氣悶,道:“兒子聽說母親昨兒一直在這裏?”


    “你來了。”賈母眼角眉梢間都有些下撇,看起來很是疲憊的樣子,看到賈赦沒好氣的說道:“你侄兒至今都沒有醒過來,你倒是當得好大伯,聽說昨天就同丫頭胡鬧?!”賈母看著賈赦哼了一聲,又道:“王氏也不大好,我又哪裏能夠睡得著。”她看到賈赦就不由的生氣,火氣卻是止都止不住,煩躁的揮手道:“你立在這裏作甚,不好好教導兒子,惹出這樣的禍事來,哪一件不是打臉的事兒!”


    賈赦心中生氣,卻是強忍著氣悶,道:“母親,瑚哥兒身上有些發熱,給珠兒瞧好了,讓太醫過去給瑚哥兒瞧瞧,那孩子也是受了翻大罪的。”


    “瑚哥兒怎麽了?”賈母神情中有些煩躁,皺了皺眉,說道:“瑚哥兒自小就頑劣,如同猴兒一般,最是惹是生非的,他如今年紀也不小了,怎地還這般的不知事。”


    “母親!”賈赦看著賈母忍不住哀求道:“不管怎麽說瑚哥兒畢竟還小,他已然受到了該有的懲罰,瑚哥兒他終究是兒子的小子,兒子疼他的心不比母親少啊!”


    賈母沉默的看了賈赦一眼,看他略微有些發紅的眼睛,移開了視線,道:“讓太醫隨你去瞧瞧吧。”


    賈赦見她鬆口,臉上露出一抹笑意,磕頭道:“母親也該早些歇著才好,若是累著了母親,倒是兒子同二弟的不孝了。”


    “你少做些荒唐事兒,也就是對我這兒孝順了。”賈母站起身來,有些不滿意他的說辭,皺了皺眉,道:“平日裏你也學學你二弟的為人處事,莫要氣著你老子才好呢。”


    賈赦垂著眼梢,心中嘔得很,卻也並不想在此時惹母親生氣,可是看到母親對珠兒對弟媳婦兒王氏的態度,再看看她對瑚哥兒和文氏的態度,賈赦心中難免覺得悲傷與不滿,越發的覺得沒了趣味,頗有些懨懨的感覺來。


    看著母親緊緊皺起的眉頭,還有看向自己眼中的不滿,賈赦歎了口氣,帶著太醫離開了榮禧堂,他心中即使再有不滿可是如今文氏卻依然要在母親身邊伺候著的,無論如何,都是他連累了文氏同瑚哥兒在這府中手部的重視,他亦是不想在惹母親心煩,更加的不待見自己的妻兒了。


    文氏看著昏迷不醒的兒子,心中隻覺得針紮了一般,忍不住詢問道:“大爺是去請了太醫麽?怎地還不來?”文氏站起身來焦急的走了兩步,又從丫頭手中拿過被換了的帕子,為賈瑚換上,輕聲道:“我兒一定會好起來了。”聲音有些哽咽道:“我兒這般昏迷不醒,豈不是要了母親的命麽!”


    “奶奶,哥兒吉人自有天相。”鄭善家的忍不住勸慰道,眼眶也有些發紅,這哥兒燒的來勢凶猛,卻是丁點兒征兆都沒有的,若真的因著挨打傷了身子,這豈不是要了大爺大奶奶的命了麽。


    “奶奶,大爺來了。”檸溪跑了進來,連忙說道,眼睛也露出了喜色,道:“大奶奶,大爺帶了太醫來。”


    文氏擦了擦眼睛,連忙跑了出去,鄭善家的唬了一大跳,這大奶奶有了身子,怎麽還敢這般跑動,連忙驚呼出來,文氏卻是不理,掀開簾子忙道:“大爺!”看到跟在身後的太醫,文氏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連忙道:“太醫快請進。”


    “叨擾奶奶了。”那太醫卻是避開並不敢受她的禮遇,想要行禮卻被文氏免了,焦急道:“免了,老大人快些進來瞧瞧哥兒吧,這可如何是好,如今卻是神智不清,誰人也不識了的。”


    太醫走了進去,摸上小子的腕部,沉吟了片刻皺了皺眉,卻是又換了隻手,半晌都沒有說話。


    文氏隻覺得焦急,就連賈赦心中都有些發虛,兩人對視了一眼,賈赦忍不住問道:“我兒可有大礙?”文氏亦是眼巴巴的看著,她心中害怕極了,生怕太醫說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心提的高高的。


    待太醫說出沒大礙,隻需喝了藥好生養著的時候,文氏那提著高高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卻又忍不住擔憂的問道:“喝了藥哥兒就能醒了麽。”


    太醫還未說話,就被賈赦打算到:“好了,既然老大人說哥兒無礙定然是無礙的,老大人的醫術我們自來是在放心不過了的。”


    “是是是,是我糊塗了。”文氏也知道自己的話讓太醫為難,連忙說道。


    “奶奶原也應該的。”太醫並沒有生氣,撫著胡須說道:“待老夫開了藥方,煎了給哥兒喝,隻要能喝得進去藥汁,也是無礙的。”


    文氏連忙招呼鄭善家的給太醫伺候筆墨,並給了賞錢,看到賈赦那顆一直牽掛著的心突然覺得委屈,聲音中都有些哭腔:“大爺……瑚哥兒他會沒事的是不是?!”


    賈赦看到文氏這樣心中也有些不好受,拉著她的手進了內室,點了點頭說道:“你且放心吧,瑚哥兒是國公府的嫡長孫,再是有福氣不過了的,定然會沒事兒的。”


    文氏用帕子抹了眼淚兒,點了點頭說道:“大爺剛是從母親那裏過來?”文氏臉上有些歉意,道:“今兒卻是還沒有在母親跟前兒請安問禮,該是不孝了。”


    “不至於如此的。”賈赦搖了搖頭,“哪裏就說道不孝呢。”拍了拍文氏的手臂說道:“瑚哥兒身子不爽利,母親不會怪罪於你的。”


    文氏點了點頭,可是心中卻並不是這般想的,她亦是聽了丫頭說榮禧堂整夜裏燈火通明,太太整夜裏都沒有睡安穩的,她沒有伺候在邊上,以後保不齊會有些說法的。


    不過看到賈赦此時的模樣,她亦是不好在他跟前兒說太太的不是,隻是以後太太做的事情,大爺怕是也應該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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