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瑚的煩躁隻持續了片刻,他雖然不知道王氏有什麽手段,隻是一直被動的挨打並不是他的風格。


    直接讓筆墨知會香串兒一聲,若是都學會了,今兒就可以動手了。


    賈瑚看著王府中到處掛滿的燈籠,張燈結彩的,到真真的是個喜慶的日子呢。


    說起香串兒,到真是一樁巧事,那香串兒原本是賈瑚身邊伺候著的大丫頭雲蘭的異母妹妹,那周家原本算是個小有資產的農戶,那周大是個勤快的,又有些木匠的手藝兒,雖然人有些許的風流,可是家中也是能夠過的去的,卻也著實到不了賣女兒的地步的。


    隻因周大的嫡妻死得早,原本最寵愛的妾侍就抬了臉麵做了繼室,那繼室長著一張狐媚子臉麵,平日裏最是嬌嬌弱弱的,端的是人比花嬌,把那周大迷得神魂顛倒的,那繼室平日裏溫柔賢惠弱不禁風,對著原配之女雲蘭也是一副親切有愛的模樣,周大自然對她更加的迷戀了,隻是後來周大被那繼室的弟弟教唆,竟是好上了賭博,這賠了銀子,原本還過得去的家道也就敗落了,這才聽了繼室的話攀上了榮國府莊子上的周瑞將女兒送進了王夫人處的。


    那香串兒就是那繼室的女兒,以往周家沒落敗的時候,香串兒的母親受寵,也是嬌養著長大的,後來周家敗了,又有雲蘭每月送來的銀子,最後也是便宜了她的,自是沒受過苦的,她容貌隨了母親,長的是極美的,心氣兒自然是高的,看不上農戶,一心隻想著攀高枝兒。


    自雲蘭被送到莊子上後,沒多久就去了,這周大好賭,這又沒了經濟來源,香串兒自然是越發的不滿起來了,後來周大欠了一屁股的債,繼室憑著好相貌,竟是跟著來往的商戶跑了,隻留下香串兒同欠了賭債的周大。


    這妻子一跑,周大心中自然恨極,香串兒同她母親長的又極其相似,自然成了周大的出氣的對象了,平日裏隻管打罵,香串兒心氣高,自然知道這若是被周大抵了賭債,那麽她這輩子可就算是完了,趁著周大醉酒,香串兒想著姐姐以前是伺候在榮國府嫡長孫跟前兒的,那嫡長孫年紀小,就算是伺候他也比呆在這兒每日裏被打罵著強的。


    她雖是這樣想的,可是榮國府那樣的門第又豈是那麽容易進的?她在國公府附近徘徊了許多,還被拿起子狗眼看人低的門房竟是連附近都不能停留的,直接要攆了去!


    她香串兒何曾受過這樣的欺辱,她平日裏心高氣傲的,又長得美,沒少聽好話,如今竟是連門口都待不得,自然是破口大罵起來。


    賈瑚就是這時候看到的香串兒的,那時候他在馬車上,隻是聽那女的叫罵聲中提到了雲蘭,他差點都忘了那個陷害她的女人了,隻是這香串兒瞧起來同雲蘭卻是很大的區別,這才吩咐了樂山暗中查查那女人的。


    後來的事情很簡單,香串兒這樣的人自然不甘心過苦日子,隻要給她一個機會,她定然會抓住的,讓樂山暗中尋人教導些香串兒大家規矩,還有琴棋書畫,隻消告訴她自己會送她去榮國府做姨娘,她自然會用心學的。


    拿捏這樣的一個人,對於賈瑚來說,簡直易如反掌,對於香串兒來說,隻要有人能幫自己進入賈府,隻要進入賈府,其它的不用別人吩咐,她自然是明白的!


    樂山樂水的年紀比筆墨紙硯他們要大上許多,原本是看了自家先生身邊那群本領高超的侍衛,想要求著自家先生讓他們給筆墨紙硯他們j□jj□j,可是後來被自家先生送給了自己,連著身契都一同給了自己的。


    香串兒果然是有些手段的,當天就聽樂水前來說了一出元宵佳節才子佳人的故事。


    賈瑚也就不在意,之後就隻是讓人注意著香串兒即可,賈政這人被稱為假正經,這些年來,賈瑚倒也瞧得清楚,他並非是什麽坐懷不亂之人,都說賈赦好色,可賈政卻也不遑多讓!故此,他也著實不擔心賈政不上鉤,畢竟香串兒人長的漂亮,又裝得一手好柔弱,心計才華如今也是不缺的,自然不擔心了。


    香串兒能進賈府並不讓賈瑚感到意外,這是他一步一步促成的,所以當樂水送來消息的時候,賈瑚隻是平淡的點了點頭,香串兒是被作為良家子被抬進府上直接做了賈政的姨娘。


    這是賈政第一次求賈母要抬一個女人進門做姨娘的,賈母寵愛自己的兒子,雖然不忍駁了賈政的意,但是卻也擔心不是什麽正派的女人,隻得抬出王氏來說事,王氏聽聞後果然大怒,這些年,她將賈政的後宅看的嚴實,稍有意向的都被她給打發了,如今卻不知道要從什麽地方抬一個什麽樣的小娼婦進門,這讓她如何能不氣?如何能不惱?


    她不管不顧的大罵了一通,讓賈母很不滿,這個兒子連他都舍不得說上一聲重話的,如今卻被王氏這般不管不顧的落了麵子,鄭兒原本就不是好色的人,府上稍有些臉麵的丫頭,都被這王氏敲打了一番,就連她孕大丫頭的時候,都沒有在鄭兒跟前放個通房丫頭,如今一個爺們的臉麵竟是被王氏這樣不管不顧的叫罵了出來,這讓鄭兒以後該如何見人!


    頓時,將王氏叫道跟前兒,見天的立規矩,每日裏讀上幾遍女書,一家人吃飯的時候要立在跟前布菜,平日裏也要在外同新來的周姨奶奶打簾子,她這二奶奶的臉麵,可是被賈母直接落了個十成十來。


    原本月子裏因著生氣病了就沒養好的身子越發的不好起來了,直接氣的起不來身來。


    隻是賈政此時對著周姨娘,也就是香串兒整新鮮著呢,香串兒學問雖然不怎麽好,可是卻是會些巧宗兒的,畢竟她小時候心氣兒高,也是學過些字的,後來又專門有人教了一段時間,陪著賈政吟詩作樂倒也是足夠了的。


    賈政自然是極喜歡周姨娘的討巧的,她顏色長的好,賈政又自詡是風流才子,如今郎情妾意,正是美的時候,周姨娘稍微受了些委屈,賈政這心也就跟著不好起來了。


    後來,還是賈母瞧這賈政對周姨娘這熱乎勁兒,心中頓時警鈴大響,她雖然不喜歡周姨娘這柔柔弱弱的模樣,那樣眼睛似乎總是淚汪汪的,這讓一輩子強硬慣了的賈母很是不適應,如今竟是將鄭兒勾的魂不守舍的,已經好幾次為了這周姨娘去埋怨王氏了。


    這王氏雖然當初做的有些不妥當,可畢竟是鄭兒明媒正娶的嫡妻,更何況如今那王家舅老爺是個出息的,眼瞧著又要升了,可別為了這狐媚子傷了和氣,埋怨了鄭兒影響鄭兒的前途該如何是好?


    賈母將賈政叫道跟前兒,如此這般教導了一番,倒是讓賈政明白了幾分,心中雖然不喜,可是卻也不得不先委屈委屈周姨娘了。


    這讓香串兒原本膨脹的心頓時回到了原位,隻能暫時斂了鋒芒,每日裏都在賈母跟前兒立規矩,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卻說賈瑚,在書院中卻是越發的如魚得水起來,他如今早已經不是剛開始那個通過走後門進書院的小娃娃了,他每日裏總是板著一副小臉,可是隨著時間的增長,同書院中的學生也漸漸的熟識起來,總是被人笑話他喜歡扮作小大人,做老成狀。


    每日裏照樣是同琛玉一道去書院中念書,然後去自家先生那裏習字練武,他倒是堅持了下來,可琛玉卻隻是練些拳腳,強身健體罷了。


    賈敏出嫁的時候,賈瑚還在書院中,並沒有多在意,畢竟賈敏對於他來說,也隻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這讓他有些許的失望,畢竟是林妹妹的母親不是?


    “阿琛,前些日子你母親病了,如今可還好?”賈瑚側過頭看著琛玉尚還有些嬰兒肥,卻仍然漂亮的臉頰擔憂的問道:“可請了醫生看了?”說著歎了口氣,道:“你母親平日裏獨自一人呆在宅院中,著實有些危險的。”


    “還好。”琛玉笑了笑,輕聲說道:“你別擔心,母親身子不好,該是要靜養的,她最是不喜麻煩別人的,住在義母家她倒是不自在了。”看到賈瑚還皺著的眉頭,又笑道:“更何況義父挑了好些個護院,倒是不用擔心安全的。”


    “平日裏該是多走走的。”賈瑚還是歎道:“下次休沐我同你一起去看看夫人吧。”


    “行啊。”林琛玉雙眼一亮,說道:“平日裏母親就常有念叨你呢?”


    賈瑚心下疑惑,眨了眨眼睛,饒有興趣的問道:“念叨我什麽?”


    “嗬嗬,母親總說讓我好好照顧你,若是身子不好了,也莫要硬撐著呢。”林琛玉似乎有些好笑,“你每日裏都跟著先生練功,身子自然是無礙的,哪裏需要我照顧呢。”


    “是啊!”賈瑚側頭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道:“都是我照顧你的好吧!”


    林琛玉也不和他爭,隻是大大的眼睛裝模作樣的看了他一眼,明顯就是在說自己不和他一般見識,這讓賈瑚鬱悶非常,隻是楊氏的話,又讓賈瑚有些奇怪,這明眼人都知道自己身子要比琛玉要好的吧,有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讓他的麵色有些怪異。


    “你看著我作甚?”林琛玉看賈瑚臉色有異,卻是對著自己,心中難免有些犯嘀咕,遂摸了摸臉頰,問道:“怎麽了?”


    賈瑚遲疑了片刻,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過了片刻,才糾結的問道:“一直沒有聽說過你的父親……”


    林琛玉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賈瑚也知道自己問的有些逾越了,連忙擺手道:“若是不好說,我也並非是一定要知曉的。”


    林琛玉看他緊張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這沒什麽,我自小就沒有見過我的父親,母親說父親去了。”他看起來並沒有賈瑚想象中的那麽悲傷,不過想想也是,若是賈瑚自己,對於一個從沒有見過的父親,應該也沒有什麽悲傷的心情的。


    “也不知道今天先生又準備了什麽好東西?”林琛玉看他臉上露出了笑容,忍不住調侃道:“先生如今最樂於做的事情就是讓你學習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


    每每想到此處,賈瑚都覺得菊緊蛋疼,原因無他,隻因著自家先生有些閑的無聊,能夠打擊到自己的弟子對於他來說總是那麽的充滿趣味。


    “定然還是下棋的。”賈瑚撇了撇嘴,很是不爽,忍了又忍終究還是吐槽道:“明明知道我下棋濫的很,不管是怎麽學都不成,卻還總是下棋!”


    “噗,前些日子,你還說先生琴彈的厲害,卻還總是要和你彈琴呢。”林琛玉覺得好笑,先生總是說賈瑚明明年紀小,卻總是裝出一副冷冰冰的小大人模樣,惹得他變臉很有成就感。


    賈瑚哽了一下,哼了一聲扭過頭不說話。


    “阿琛!你這這兒呀,找了你好久了呢。”正說話間,卻是文宣自姚先生那處出來,直接拉了琛玉走了,“小瑚兒你自己去找姚夫子,我尋了琛玉有點事。”


    “嗯,知道了。”賈瑚點了點頭,也沒在意,文宣年紀稍長一些,同徐陽他們經常玩在一處,徐陽家境稍次一些,同那些寒門弟子要好些,文宣倒也同他們識得,林琛玉文采好,平日裏倒也一同吟詩作對的,這些賈瑚就做不來的,對於他來說,吟詩什麽的真是太過於勉強了!


    至先生處,賈瑚先是給自家先生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叫起身後這才抬起頭來,頓時驚訝的瞪大眼睛,隻見賈赦正是笑意吟吟的瞧著他,看到他驚訝的麵孔,直接笑道:“瞧你這是什麽怪模樣?!”


    “父親怎麽在先生這裏?”賈瑚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家先生,卻見姚先生邊上做了一位極其年輕俊美的男子,大約二十多歲的樣子,更引人注意的那雙眼睛,讓人覺得很是溫暖,隻是瞧仔細了,賈瑚卻總覺得有種極其熟悉的感覺,這麵相好生麵熟,似是在哪裏見過一般的。


    “這是你林姑父,你應該還沒有見過的。”賈赦眼中含笑,看到自家兒子疑惑的神色,解釋道:“你林姑父同姚先生原本有些情誼的,自去歲才出了孝,而後又因著婚事,直忙到了此時才抽的空來見姚先生的。”


    原來那人就是林如海,果真是美男子的樣貌,難怪那賈敏能嫁給他呢。


    “原是不知你們竟是有這麽一層關係。”姚清平一合折扇,啪的一聲拍在手心中笑道:“竟都是這般通透聰穎!說不得過不了幾年,又是一名探花郎呢。”


    林如海有些許的驚訝,他沒有想到清平竟是收了賈瑚為弟子,更是沒有想到他對於賈瑚竟是又這般高的讚譽,忍不住打量這個年紀還尚小的孩童。


    他是知道妻子賈敏的兩個兄長的才學的,並沒有什麽突出的,甚至是不喜讀書的,卻是沒有想到平日裏最是放誕的賈赦的兒子竟是這般敏而好學。


    在林如海打量賈瑚的時候,賈瑚亦然是在打量著他,他終於想起來為什麽林如海看著如此的眼熟了,竟是同林琛玉有那幾分的相似的!


    這讓他很是驚訝,難不成琛玉同林如海有什麽關係的麽?林琛玉,林如海……林黛玉……琛玉……黛玉……有什麽聯係麽?


    賈瑚心中雖然驚訝,麵上卻不顯,恭敬的回答了林如海詢問的一些問題,倒也沒什麽難的,隻是些開蒙的知識,都是他熟讀的,這讓他看起來很是高興,隻讚歎賈瑚學識好。


    在姚清平同林如海說話的時候,賈赦隻是笑著坐在邊上,並不插話,他知道自己的斤兩,姚清平同林如海都是學識極高的人,他就算是想插話卻也說不出什麽,更何況他知曉自己的名聲不好,兒子卻是好不容易有些出息,他並不想因著自己隨意插話而讓姚先生不舒坦,隻連累了兒子就不好了。


    這讓姚清平眼中倒是露出了些許的興味來,這賈赦並不是如同傳聞中的那般不堪呢,至少,他對於自己的小徒弟倒是極好的。


    且又聽小徒弟說,賈赦對於古玩器皿方麵倒是極為擅長的,頓時說道:“聽聞恩侯對於古玩倒是極為擅長的,多寶齋的滕老先生倒是這一方麵的行家,若是恩侯得空倒是可以好好的切磋切磋呢。”


    賈赦一聽滕老先生頓時雙眼一亮,他自然是知道這滕老先生的,可謂是這一行當的泰鬥,頓時喜道:“若是能得滕老先生的知道,倒也是受益良多啊!”


    又說會子話,姚清平就有些累了,兩人倒是極為有顏色的,遂起身告退,姚清平也沒留人,隻是讓賈瑚親自去送人,倒也合理。


    待賈赦同林如海離開後,賈瑚就急匆匆的跑到自家先生跟前,看到自家先生閉著眼睛,頓時就有些急的抓耳撓腮了,這話自見了林如海就憋了許久,卻是不能問琛玉的,賈瑚估摸著就是琛玉自己也是不明白的,這其中必然是有些關聯的,否則哪有什麽不相幹的人卻長的那麽相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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