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麵充滿著竊竊私語,還有那滑稽的笑聲,王小思那夥人又不知道在八卦誰的那些事了。


    看著霈喬,那張瓷娃娃般的臉上,出現了絲絲悲傷,那張天真無邪的臉,那張天真活潑的臉到底哪裏去了。葉航的心不能再忍受了,他要做霈喬的太陽,他要融化她結冰的微笑,他要做她擋不住的太陽。


    霈喬去到了飯堂打了一份飯,自己一個人孤單地吃了起來,每一口似乎都是那麽難咽,大概是太幹燥的原因吧。看著對麵的座位,霈喬看見了一個人影,一個微笑的女孩子,那麽舒服,就像早晨的太陽,隻可惜,自己不是向日葵。


    她低下了頭,繼續吃起了飯,而在後麵也是一個人吃飯的林貝貝,她看見了霈喬,林貝貝的眼睛慢慢變得和兔子一樣紅了,隻是,沒有兔子眼睛的清透。


    林貝貝看著霈喬,嘴裏默念了幾百次“對不起”,那麽小聲,也可以說是幾乎沒有出聲。或許,她後悔了,後悔了自己荒唐的行為。


    一個人,一個人不可能,不可能有多快樂的。林貝貝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


    霈喬很快地吃完了,她拿起旁邊的書走出了食堂。她也是,一個人,不可能有多快樂。


    葉航坐在了林貝貝的對麵,說:“吃完飯,我們談談。”


    林貝貝很驚訝地看著對麵的葉航,那對眼睛更紅了。


    看見這樣的林貝貝,葉航有些反感,又說:“我在外麵等你。”


    葉航離開的背影,讓林貝貝有些不安,她沒有吃完飯,跟了出去,還遺漏了一封信在那裏。在她走後,有一隻手拿了那封信,沒有人知道是誰。


    太陽十分刺眼,讓他們彼此都看不清自己了。


    “我們去那邊,這裏很熱。”葉航說完便走向了一個樓梯角,林貝貝也跟了上去。


    林貝貝微微泛著微笑,說:“葉航,”還沒說完就被葉航打斷了,“我還為你隱瞞,你又幹了什麽事,你有必要這樣子嗎?我是不會喜歡你的!隻會更討厭你。”


    “我……我……沒有。”林貝貝有些急了,可是又沒有什麽勇氣,畢竟自己做了不對的事情。


    葉航帶著一種厭惡的眼神看她,就跟她的媽媽的一樣的眼神,也不算是她的媽媽,隻是爸爸的老婆。她就像是被人在後麵捅了一刀一樣,不對,不是一刀,是好多刀。


    “像是那麽肮髒的人,是不會有人喜歡的!我隻想告訴你,以後霈喬我會保護,你休想傷害她。”葉航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說出了這句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用“肮髒”這兩個字。


    聽著肮髒兩個字,林貝貝的心髒都快停止跳動了,肮髒是什麽?她的眼淚出來了,眼睛那麽沒聲,就像失去魂魄的人。而葉航看著她,那種嫌棄的眼神更明顯,轉身就走了。


    林貝貝的魂魄似乎已經離去了,現在的她隻是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還是肮髒的軀殼,是她自己都討厭的軀殼。她是那麽的肮髒,她拿出了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給葉航:“葉航,對不起,我就是那麽的肮髒。”


    葉航拿出了手機,看見了這條短信,回了一句:“林貝貝,你又耍什麽花招。”


    看著這條短信,林貝貝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手機從她的手心滑落,她並沒有撿起來。


    她像喪屍一樣,漫無目的地行走在這個校園裏,來到這裏已經一年了,但喜歡葉航卻是那麽多年了,自己也算不清是多少年了,隻是,葉航已經忘記她了。


    林貝貝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少步,她走到了教學樓的樓頂。抬頭看著一片美麗的天空,她更覺得自己是這個純淨世界的一個大汙點。她認為自己就像是在臭水溝裏泡了十幾年,甚至更髒。她永遠記得那個男孩,一個唯一不嫌棄她的男孩,第一次牽起她的手的男孩,後來,她再也沒見過那個男孩了,再後來霈喬出現了。


    唯一的兩個人,他們現在都不要自己了,並且是自己找的。她不怪任何人,她隻怪自己,自己是那麽討人厭,那麽沒用。


    林貝貝抱著自己痛苦了起來,哭著哭著,她狠狠地打自己,她討厭自己,非常討厭,更討厭這個軀體。她死都想擺脫這個肮髒的軀體,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哭聲,老天爺似乎也被感染了,打起了雷,隻可惜沒有雨。聽著雷聲,她以為雷都要懲罰她了。


    林貝貝擦幹了眼淚,站在圍欄邊,向下看,原來,從上麵看起來比從下麵看起來高。那麽,那感覺一定很好吧。也許,隻有鮮血可以洗刷那肮髒,如果可以,她願意用鮮血洗去那些痛苦的記憶。這個世界,根本不適合她,她本來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的。


    “有人說人在死前會回憶自己的一聲,就像在放電影一樣,這是真的嗎?我夠時間嗎?”看著天空,林貝貝微笑著,那個微笑是最真,最純潔的。


    “不行,我不能就這麽死了。”林貝貝像是精神病患者一樣,自言自語笑了起來。


    “可是,我不死可以嗎?”林貝貝咬著手指,像是小孩子跟別人說話一樣。


    林貝貝指著天空,說:“如果,有人可以為了我點眼淚,我就不死,你也算其中一個。”


    等待了10秒,天空始終沒有什麽變化,林貝貝站到了圍欄上,對著天空說:“我就知道沒有,嗬嗬。”


    她閉上了眼睛,那麽祥和,沒有剛才的絕望,她是笑著的。


    她感覺自己很輕鬆,很自在,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蒲公英一樣。如果,可以變成蒲公英該有多好啊。隻是,永遠都不可能了,除非真的有投胎這件事。


    這種感覺真的很美好,跟微風一起親密接觸,微風那麽溫柔,似乎沒有嫌棄她的肮髒。突然一聲巨響,自己的腦部似乎停止了運作,終於解脫了。


    她睜開了眼睛,再看了一眼這個世界,一滴淚掉在她的眼上,然後她永遠閉上了眼睛。


    血液從她的腦部迅速蔓延出來,一個那麽嬌小的身體,居然有那麽多的血液,那麽,也有更多的委屈吧。


    雨越來越大,林貝貝就在那個血泊中,連衣服都被雨血染紅了,她做到了,她用鮮血洗刷了那所謂的肮髒,還有天空的眼淚。


    天空似乎很傷心,閃電暴雨,他似乎在恨自己,就差幾秒,就是滿了幾秒。他似乎在抱怨,林貝貝為什麽不等加幾秒。


    一個女同學,經過的時候,看見地上紅紅的雨水,還有一股血腥的味道,她害怕了起來。


    那位女同學似乎看見了林貝貝的身體倒在了那個血泊中,她向前走去,看著眼前的一片血肉模糊,還有濃鬱的血腥味,她尖叫了一聲就暈倒在林貝貝的旁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也停了,才被人發現,兩個女生一起被送到上了救護車。


    看著救護車,葉航皺起了眉頭說:“怎麽回事啊?”


    旁邊的小胖搖搖頭說:“聽說是有人自殺,另一個是被嚇暈的,估計死的很嚇人。”說著,那個小胖哆嗦了起來。


    校園裏一片沸沸揚揚的,簡直是人心惶惶,都在議論著跳樓事件。


    “你說會不會鬧鬼啊?”王小思又在班上議論了起來。


    霈喬看了她們一眼,繼續做著數學習題,放學後還要去找林貝貝,也許,她們不必撕破臉,其實,她還是很在乎林貝貝這個朋友的。其實,誰都不是聖人,誰無過啊,退一步,就會海闊天空了。


    霈喬背起書包,興衝衝地往教室走,在做數學題的時候她想通了,林貝貝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看著霈喬的背影,葉航的眼睛裏充滿著深情。


    “葉大哥,看夠沒?”席浠看著葉航,露出無奈的表情。


    葉航把臉側了過來,一臉疑惑地看著席浠:“啊?怎麽了?”


    席浠拿出了一部手機,拿給了葉航說:“你自己看這條短信。”


    葉航看著屏幕上的字,抬起頭來,那個疑惑感更重了,說:“林貝貝的手機怎麽會在你這裏?“


    “你還不知道吧。今天跳樓死掉的是林貝貝。“聽見了席浠這句話,葉航的手中的手機也從他的手中滑落,而且,這次是摔破了。


    看著地上已經摔破的手機,葉航的眼淚都掉了下來。


    “我那天看到她,神情恍惚,手機掉了都不撿起來。我就把手機撿了起來,我想來問你什麽事的,沒想到,就聽見她自殺的消息。”席浠也傷感了起來,眼睛也有些紅。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葉航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恩,我回家發一份資料給你,你自然會明白了。”席浠拍了拍葉航的肩頭,就走了。


    而霈喬則是看著手中的表,嘴裏一直嘮叨著:“貝貝搞什麽啊!都等了20分鍾了,打電話又關機。”


    葉航撿起了地上已經爛掉的手機,眼眶裏都是淚水,他已經看不清這個世界了。


    而在他的身後,有個女孩看著他,並且掉下了眼淚。那個女孩長得和已經死去的林貝貝一模一樣。


    葉航感覺自己的脊椎骨涼颼颼的,大概,是因為下雨的原因吧,他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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