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之人一看凶手竟是個小宮婢,不由議論紛紛,一時間,大殿內吵雜不堪,太後冷眼掃了一遍底下人的表情,淩厲的眼神叫人心顫,使得他們紛紛垂首不敢再多加議論。


    “皇帝,哀家方才在趕來鳳儀宮的路上,半道上撞見這個小宮女鬼鬼祟祟背了個小包袱,神色很是可疑,哀家便命人將其抓住,就地審問了幾句,這小宮女經不起威嚇,將事情全都招了。”太後意味深長地盯了竹兒一眼,便抬眼望向皇帝,雖是極緩和的語氣,但卻有不容置疑和反駁的意味。


    “母後,您的意思是這小宮女是凶手?”耶冷顥羿狐疑地打量了竹兒好幾秒,見她身上背著個小包袱,神情驚懼不已,看起來倒像是做了見不得人的虧心事般,但這事未免也太巧合了?


    太後凝緊眉心不滿地看了一眼皇上,微怒道:“莫非皇帝在質疑哀家人老糊塗了,連點分辨是非對錯的能力都沒有了?”


    見母後發怒,耶冷顥羿隻好服軟:“兒臣不敢,隻是這件事關乎重大,能否容兒臣訊問幾句?”


    “這事兒的確關係重大,皇帝是該好好調查,這件事兒哀家就全權交給皇帝處理,還望皇兒妥善處理才好。”太後語氣緩了下來,眾人麵前也不好駁了皇帝的麵子,畢竟他是一國之君。


    “兒臣知曉了,請母後放心,兒臣一定會秉公辦理,絕不偏私。”說話間,耶冷顥羿有意無意地往箬心的方向掃了一眼。


    心存疑惑的箬心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隻一心盯著竹兒望,希望可以將謎團快些解開。


    “說?為什麽要謀害皇嗣,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耶冷顥羿話鋒一轉,將視線固定在竹兒身上。


    竹兒被這一怒喝嚇得渾身打了個激靈,複又俯身,以額觸地,顫抖著聲音回話道:“沒,沒人指使,全都是奴婢一個人的主意,請皇上恕罪,請皇上饒命。”


    “真的是無人指使?”耶冷顥羿斷不會輕易相信這一套說辭,質問竹兒的同時還不忘往皇後的方向掃了一眼。


    “回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屬實,這件事全是奴婢一人所為,並無人指使。”饒是慌張,竹兒仍記得謹言慎行。


    “無人指使你一個小小的宮婢怎會如此膽大妄為?你難道不知謀害皇嗣是砍頭的大罪嗎?”耶冷顥羿猛一挑眉,用力一甩衣袖,神色也愈見狠戾。


    若是無人指使,眼前這個因為恐懼而渾身顫抖的小宮婢會作出這等掉腦袋丟性命的大事,無論如何也是叫人難以相信的。


    事情既到這個地步,似乎意識到死罪難逃,從進殿初始便惶恐不安的竹兒此時卻鎮定了許多,再開口時倒也沒了先前的慌張,她深吸一口氣,仍舊低垂著頭:“回皇上,奴婢知曉這是砍頭的大罪,但這件事確實是奴婢一人所為,並無人指使,奴婢能做出此事,早就抱了必死的決心。”


    “既是如此,是什麽使你冒著殺頭的死罪,謀害皇嗣?”耶冷顥羿緊盯著跪在地上的竹兒,深鎖眉心,百思不得其解。


    聞聽此話,竹兒清秀的臉龐突然顯出憎惡的表情,五官扭曲得可怕,雙眸透出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恨意,她狠瞪向嘉貴妃,那眼神直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般,驚得趙宛臻後背升起一股涼氣。


    “大膽奴婢,你膽敢對貴妃無禮?”竺苓出聲怒斥竹兒的以下犯上。


    “無禮?反正奴婢已是將死之人,又有何不敢的?”竹兒毫不畏懼地昂起頭,狠瞪著嘉貴妃:“嘉貴妃,你放心,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大膽奴婢,你在說什麽?”被這樣冷森森的目光瞧得渾身直發毛,趙宛臻也無法鎮定了。


    耶冷顥羿本想命人教訓竹兒的無禮,忽被太後用手勢製止住了,便隻好作罷,由她往下說。


    竹兒的眼神一直未離開過嘉貴妃,冷笑幾聲後,方道:“嘉貴妃,還記得萃菹嗎?”


    “萃菹?”趙宛臻默念著這個名字,覺得耳生得很,便轉臉望向竺苓。


    “回娘娘,萃菹是咱們榮慶宮先前的司茶宮女,因為犯錯挨了板子,沒了。”竺苓俯身附在嘉貴妃的耳邊,小聲提醒道。


    趙宛臻這才醒起,好像是有這麽個事,可這又如何,一個犯錯的奴婢而已。


    “她犯了錯,理應受罰,這也是宮裏的規矩。”趙宛臻柳眉一豎,正想發作,礙於太後在場,隻好緩了語氣。


    竹兒憤恨地瞪著嘉貴妃,悲戚道:“犯錯?就因為她沒有預先給你備茶,你就命人活活將她打死,可憐她隻是一個隻有十三歲的如花少女,就這麽丟了性命,莫說這事錯不在她,就算有錯,也不該受到如此重的刑罰,連命都不保,像你這樣心狠手辣,濫用私刑,視人性命如草芥的毒婦,根本不配做貴妃。”反正已是難逃一死,竹兒索性豁了出去,把憋在心底已久的話全部抖了出來。


    “你……”趙宛臻被竹兒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來人,掌嘴,看這賤婢還敢不敢口出狂言,汙損貴妃?”耶冷顥羿狠聲下令,立刻便有兩名宮女上前,對著竹兒左右開弓,很快便將她打得雙頰紅腫,嘴角破裂,血跡斑斑。


    “夠了,別打了。”箬心看不下去了,上前欲護竹兒。


    “皇後,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太後衝福苼使了個眼色,命她上前攔了她的腳步。


    “母後,可是……”看著竹兒的慘狀,箬心心有不忍。


    “奴婢犯錯,理應受罰,你到哀家身邊來。”太後臉上平靜無波,似乎對這樣的情形早已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


    見打得差不多了,耶冷顥羿便微抬手,示意兩宮女住手:“說,這件事到底是誰主使的?是誰指使你謀害皇嗣,汙蔑貴妃。”


    竹兒被打得暈暈乎乎,雙頰痛得她幾乎背過氣去,她艱難地蠕動著嘴唇,斷斷續續道:“這……這件……件事確……確是奴……奴婢一……一人所為,無……無人指……指使,隻……隻因奴婢恨……恨極了嘉……嘉貴妃,她……她害……害死了奴婢的妹……妹妹,奴……奴婢一……一直想報……報仇,奴……奴婢便趁出……出宮的時……時候去藥鋪買……買了紅花,等……等待機……機會,如……如今被……奴婢等……等到了,真……真是蒼……蒼天不負有……有心人……嗬嗬嗬……”說著,竟然笑了起來,隻是這笑配上那張臉,比哭還難看,笑聲更是冷森得令人寒毛漸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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