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三小時前。


    眾人聚在黃安琪的房間裏商量對策。


    “昨晚沒得逞,今晚那個鬼會不會親自來?”池樂揮舞著手裏的哭喪棒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方鴻搖頭,“不一定,他昨晚沒有現身,隻是派了鬼車說明這隻鬼比較謹慎。”


    “也可能是不在乎這個新娘子吧。”茯伶道。


    “不管在不在乎,昨晚迎親失敗,這親可沒結束,他就還會來。”林浩宇道,“今晚他要是親自來最好,打的他有來無回。”


    傅聞看向一直不說話的池羽,這丫頭隻要大家都在,就懶得動腦子,他想了想,“做兩手準備吧。那鬼要是來了,咱們就不廢話,直接打,他要是沒有親自來,咱們將計就計,跟著迎親的人一起去看看。”


    “怎麽跟?”方鴻問道。


    傅聞看向黃安琪,“可能要拜托黃小姐沿路留個記號什麽的。”


    黃安琪從剛剛就沒聽這些人說什麽,隨著時間越來越晚,天越來越黑,她就越來越慌,即便家裏有這麽多天師,她還是控製不住的發慌。


    池羽看著她這狀態,搖搖頭,否定了這個主意,“她怕是沒這個膽子留什麽記號,別到時候反而壞事了。”


    傅聞也看出來黃安琪狀態不好,“可鬼車行蹤不定,我們又上不了車,一旦失去鬼車蹤影,想找到怕是難。”


    若那定親的鬼不來,他們今晚護著黃安琪不讓她上車,後麵也會沒完沒了。


    池羽看著黃安琪那害怕的樣子,歎口氣,“今晚你和你爸媽在房間裏別出來,剩下的交給我們。”


    她說完看向傅聞,“傅大哥,麻煩你帶她去她爸媽房間布個陣,再把這幾張符紙貼上。”


    傅聞不知道池羽有什麽打算,但他信任她,沒問什麽,拿著符帶著黃安琪去了她父母房間,等他事情做完回到黃安琪的房間便看到有個頂著黃安琪臉的人坐在了床邊玩手機。


    傅聞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雲衣?”


    “是我。”


    傅聞大驚,“小羽?!”


    池羽放下手機,“我讓雲衣在我臉上施了個幻術,你們現在看到我的樣子就和黃安琪一模一樣。”


    “怎麽不讓雲衣自己來?”傅聞笑著道,“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


    池羽搖搖頭,“萬一路上遇到什麽,失了鬼車蹤影就麻煩了。”


    還不如她自己來,麻煩還能少一些,路上要真遇到什麽她都解決不了的麻煩,麵前這幾位去了也是白搭。


    傅聞還是有些擔心,“能瞞過那鬼嗎?”


    池羽從兜裏捏了個紙人出來,那紙人上寫著黃安琪的生辰八字,還綁著黃安琪的一縷頭發。


    “有這個在,就算他看出來我臉上的幻術,他也會把我當成黃安琪。”


    由池羽假扮黃安琪對他們來說行動會更方便一些,對黃安琪來說也更安全一些,大家也都沒什麽意見。


    隻是誰也沒想到,池羽扯了個伴娘團出來,最後讓大家全都上了車。


    林浩宇坐在鬼車的副駕駛上,忍不住笑了一聲,“這事說出去誰能信,咱們三個當了伴娘。”


    後麵傅聞和方鴻陷入了沉默。


    車隊慢慢地走著,很快便走進一片霧氣中,池羽看向窗外,嗩呐鬼盡職盡責,一路飄著,吹著,她收回視線,打量著鬼車,車子沒有司機,但依舊穩穩的朝前開著。


    能指使小鬼,又有力量驅動這鬼車,看來那所謂的鬼王確實有幾分本事。


    車子一直開一直開,他們也不知道,到底開到了什麽地方,直到道路盡頭出現了一個牌坊,那牌坊上麵掛著兩個白色的燈籠。


    在那牌坊下站著一隻鬼,那隻鬼看著很年輕,穿著一身白衣,頭戴鬥笠,身披梭衣,胸前別著朵白色的彼岸花,他飄在空中,看著慢慢行駛過來的車隊。


    車子慢慢停了下來,傅聞他們從車上下來,便察覺到一股寒意,周圍陰氣太重,竟讓這裏比寒冬還要冷。


    他們看著牌坊下的那鬼,幾人的神情都不太好,那鬼很強大,不知道有沒有鬼王的境界,但若是他們單槍匹馬來了這裏,隻怕是不能全身而退的。


    迎親的十四輛婚車在傅聞他們下車的時候便消失了。


    傅聞他們走到池羽身邊,麵對著那隻鬼。


    “是隻水鬼,不好對付,大家小心一點。”方鴻道。


    方鴻話音一落,幾人再一次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嗩呐聲,自他們身後傳來。


    眾人愣了下,回頭看,隻見原本霧氣彌漫,空無一人的道路前出現了點點紅光,那紅光越來越近,等傅聞他們看清楚後,臉色大變。


    隻見從霧氣中走出來一隻全是鬼的隊伍,前麵有鬼提著紅燈籠,後麵有鬼敲著鑼鼓,還有鬼吹著嗩呐,敲敲打打好不熱鬧,這些鬼無一例外穿著紅色的衣服,是一隻喜慶的迎親隊伍。


    然而,在這群鬼的中間,有幾隻鬼抬著一樣東西。


    不是結婚的花轎,竟是一口棺材。


    傅聞看了眼牌匾下的水鬼,又看了眼那慢慢靠近的迎親隊伍,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吐出了四個字。


    “紅白撞煞。”


    池羽沉默的點了點頭。


    所謂紅煞指的是結婚當日慘遭橫死的新娘,由於在大喜之日英年早逝,新娘的怨氣會很重。


    白煞指的是落水溺死的青年,也就水鬼,而隻有道行極高的水鬼才能頭戴鬥笠,身披蓑衣,且怨氣極重。


    這兩種鬼魂在玄學上來說是怨氣最重的,喜和喪兩種最極端的情緒相撞,會形成大凶之陣。


    池羽看著逐漸逼近的迎親隊伍,又看了看一動不動地水鬼,他們這是想在這裏殺了新娘,借著新娘的怨氣,與水鬼相撞,成凶陣。


    池羽突然慶幸池昕將那護身符給了黃安琪,否則昨晚黃安琪來了這裏,必死無疑,那時這大凶之陣一成,整個江城的天師都要忙起來。


    傅聞他們顯然也是想到了其中關鍵,他們圍成一個圈將池羽護在了裏麵。


    池羽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池樂,輕輕喊了一聲,“五哥。”


    池樂:“嗯?”


    “以身入局,怕嗎?”


    他們這一群人,池樂最小,經驗最少。


    池樂盯著那群紅衣鬼,眼中戰意盎然,哭喪棒在手中轉了個圈,護在池羽身前。


    “妹妹。”


    池羽:“嗯?”


    “既然已經身在局中,那就讓這些惡鬼看看,誰才是這局的主導者!”


    池羽愣了下,然後笑出了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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