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府裏頭來人,咱們就準備了這些,原想著送到莊子裏,又說雲郎君也來了,就念著等等看。這不就把雲郎君等來了。”


    許大山嗬嗬笑著的臉上皺紋都多了,嘴裏叨念著,“往常公爺在寺裏,世子也不在京都,咱們農莊少不得有不開眼的過來弄些亂子,上回女郎走的時候大殺四方,莊子也清淨了,後來世子回來,公爺也下了山,莊子裏又好了不少,公爺威名赫赫,世子也是獲功歸來,連咱們都跟著沾光,如今的時不時就能吃上肉,娃兒們也有先生教,再想這輩子能跟在公爺手下當兵,不虧,有福氣呢。”


    “就是咱府裏的郎君們出門少了些,這一年到頭算上這回也才見了雲郎君兩次,小莊子裏沒什麽好的,就是心意,有公爺在,有世子在,有郎君們在,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馮雲看著在場一眾滿麵笑容,對來日期盼歡喜的莊戶們,咧著嘴壓下眼裏忽的湧上來的淚光,端起一旁的酒碗,大呼:“沒錯,好日子在後頭!”


    仰頭一口喝下。


    許大山呆住。


    這酒,可烈!!


    **********


    “啊啊——”


    “疼疼疼。”


    “……”


    馮雲捂著腦袋呲牙咧嘴。


    搖晃著的車內,對麵坐著的馮妙一臉嫌棄:“自找的。”


    “我……”


    馮雲吐了一字,後麵的話就沒說出來,竹香忙奉上薑茶給馮雲喝了。


    馮雲喝了才壓下喉嚨裏要溢出來的想要嘔吐的衝動。


    她知道自己這會兒什麽也吐不出來。


    早晨醒了就是醒酒湯,飯食也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宿醉之感尤其厚重。


    據說昨兒她喝了很多,最少也有兩壇子。


    一開始用碗,後來用壺,如果不是許大山等農戶壓著,她就要直接對著酒壇子拚了。


    雖然她這混不吝的全無女兒家的模樣,卻是很得農戶人們的喜歡。


    本來她就是男裝出的門,又不嫌棄農人們即便是仔細打掃了自己也壓不住的窮酸,不管老人年輕人還是孩子,她都過去幹酒,還口口聲聲說“一起把日子過好。”“咱們一起奔小康。”


    農人們不知道小康啥意思。


    她說是家家的孩子都去上學,每個星期都有肉吃,家家戶戶都有餘糧,家家都有牲畜幹活,家家門口的路通大道,家家都有果樹,家家逢年過節的都有閑錢往城裏玩耍,孩子們每天都有零食吃。


    原來聽她說這些的還隻是大人,後來連小孩子都聽的雙眼冒光。


    總之在馮妙聽來就是馮雲給農戶們畫了連鎮國公都不敢想的大餅。


    “喝烈酒,還胡言亂語,待回去看祖父和伯父怎麽訓斥你。”馮妙哼道。


    若非是她親眼見那些農人們明知道馮雲身邊有護衛守著,仍冒著風雪大老遠的送馮雲回來,她說的必然還要再嚴苛幾分。


    她是不屑和那些農人們多說話,可父親大兄都說過鎮國農莊裏的農人們都是自家人,看到馮雲能被這些農人們如此擁護,馮妙也不得不說當時她有幾分嫉妒,但現在她真是一點兒想法都沒有。


    她是官宦之女,又和那些泥腿子打什麽交道。


    馮雲隻嘿嘿的笑了笑,又趴下來。


    即便有竹香配的藥,頭還疼。


    竹香說的那些她都沒有印象。


    斷片了!


    就是酒品太好,沒有吐也沒有倒頭就睡。


    一早她仔細的問了一遍,幸好沒說其他的四輪車,天上飛,ai什麽的,不然以後萬一問起來她還要說謊話圓。


    謊話說多了,容易被拆穿。


    ……


    雪化,馮雲馮妙回府。


    剛回府意料中先得了好消息,說是納征,卻因為雙方長輩都在,直接定下了婚期,二月初六。


    大兄說,祖父看到這個日子,很高興。


    馮雲默默鬆了口氣,也就是說祖父足以撐到那一日。


    隻是福禍雙臨,三皇子入了府,仍要求娶馮清。


    馮雲目瞪口呆。


    “沒想到吧?”馮暮雨。


    馮雲搖頭,又點頭。


    在聽馮清說的那些之前,她沒想到。


    在聽馮清說的那些之後,她想到了這個可能。


    如果早先聽了馮清說的那些,她也就不會和那三小隻去風雲台禍害自己名聲了。


    “不惜求娶身患癔症的王妃,也要鎮國公府相助,有魄力~”馮雲道,“可若是日後得了大位,又該如何?”


    馮暮雨看著馮雲:“一國之母焉能有恙。”


    卸磨殺驢?


    那就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忽的,馮雲心頭一動,她的係統變了。


    “躺平係統


    武藝:


    1,刀,熟練度9(滿)可升級


    2,槍,熟練度9(滿)可升級


    ……


    ……


    遇到真命天子之一,季(方)子墨,幫他完成他的願望(6),已完成。


    破除半年後身隕之命定,已完成。


    ……


    ……”


    誒,誒誒?


    季子墨沒事兒了!


    什麽時候破除了身隕的命定了?發生了什麽?


    可,真是太好了!


    “怎麽了?”


    馮雲耳邊響起馮暮雨的疑問。


    馮雲抬頭,馮暮雨目光怪異:“你好像很高興?”


    馮雲輕咳。


    竟然被看出來了。


    可也真是太高興,一時忍不住。


    三萬分啊!突然冒出來!


    這些時日她都差點兒忘了係統存在了呢!


    驚喜~


    “宮裏可有什麽消息?”馮雲問。


    馮暮雨搖頭,臉上詫異更深。


    馮雲不語,隻從香囊裏拿出兩顆糖,一顆給自己,一顆給了馮暮雨。


    馮暮雨接過來,看到馮雲正把自己的那顆往嘴裏塞。


    馮暮雨眸光微動,晃了下手中的糖。


    “我也想起來在西山寺時你就與這位一同讀書,他待你也是極好。”


    “行宮時,他還給你一塊兒玉佩為賭注,那玉佩可是不得了,據說是陛下和明妃娘娘的定情之物,這位回宮之後陛下就給了他,結果還給了你——”


    馮雲突的站起來,一把奪回馮暮雨手中的糖,肅然正色:“大兄,我是要做大將軍的。你在亂說些什麽!”


    扭頭,馮雲就走。


    馮暮雨手心裏空蕩蕩,啼笑皆非。


    他說什麽了?


    他什麽都沒說。


    嗬,做賊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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