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連忙道:“不曾,不曾。”


    “你在說假話。”馮雲。


    書生怔然。


    馮雲臉上的笑容更明亮:“若是沒被嚇到,不是應該出手相助?”


    書生輕咳:“雲郎君非尋常女郎,哪裏用得到在下……”


    “你認得我?”馮雲驚訝。


    “京都上下能有如此風範唯有雲郎君。”書生道。


    馮雲豎起大拇指:“好眼光。”


    遂拿起桌上盛放銀兩的托盤,遞向書生,口中道:“我也是因父親祖父之澤方才有此虛名,今日有勞相助,區區身外之物當是為書生你添幾分墨色。”


    書生略顯腆然,躬身行禮:“恭敬不如從命。”


    不遠處的方和看著這一幕嘴角微抽。


    女郎之前送銀兩時都是一個一個的送,這回怎麽就全奉上了?


    沒聽說小女郎對書生另眼相看。


    不對——


    方和陡然一個激靈,卻是身形未動就看到馮雲手中托盤揚起,托盤中數十枚一兩的銀錠子下雨一般對著前麵的書生劈頭蓋臉的飛過去。


    書生身形微晃,袖中的手一揚,也不知道甩出什麽,那些銀錠子掉到了地上,可也就趁著這片刻之間,書生往後退了數步,身形一蕩,眼看著就要從牆上飛出去。


    察覺到不對的方和連忙衝過去,他自詡身手不比大郎君差,可還是覺得自己慢,太慢。


    那名書生隻是跺了下腳,就像是被擊飛的石子飛向身後的院牆,院牆外麵有農莊衛隊,也有鎮國公府的兵士,他定然逃不了,可外麵還有農莊的農戶,若是讓他出去,不知道多少人又要受累。


    緊跟著方和隻見馮雲也如離弦之箭衝著書生追去,速度竟是比書生還要快。


    那名書生的臉上流露震驚,


    方和更震驚。


    女郎什麽時候會的?


    馮雲近在咫尺,眼前這個假書生臉上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


    給係統“輕功”升級的時候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升了,可升了立刻就感覺到這個書生不簡單,步履輕快?不,根本就沒用力,就在她說“你在說假話。”這五個字的同時,她的係統給了她反應。


    “……14,暗器,熟練度0(滿500)可升級……”


    嗬嗬,還用她再試探嗎?


    不用了!


    一一領錢,就是為了分辨殺意。


    現在殺意就在她眼前。


    馮雲當即給係統裏的暗器升級,一直飆升到“熟練度8(滿64000)”係統中的基數積分也一落千丈“2917045000”


    不是因為那個書生是暗器,她也要暗器,暗器對暗器的對壘。而是暗器最防不勝防,她和那個書生又近。即便方和就在旁邊,萬一來不及,能靠得住的隻有她自己。


    手邊上的銀子就是她的暗器。


    而所謂暗器,早些年還在課堂上聽班主任講話的時候就聽班上的某些自詡讀遍百書的男生說過——藏在暗中的才叫暗器,不是暗中就隻是器。


    她的銀子是她的暗器。


    而這個假書生的暗器隻是器。


    卻沒想到假書生還真有兩把刷子,她的第一次暗器竟沒能全功。


    但想要逃?


    做夢!


    馮雲早已經預見了假書生的退跑之路,先一步逼到了假書生的身後,手掌一推一按就把假書生按了回去。


    這時,方和也趕到了。


    再接壓服,翻過假書生的手臂,使得假書生動彈不得,幾乎同時卸下假書生的下巴。


    昨夜在鎮國農莊鬧事的七名歹人,無一逃脫,盡數落網。


    “三姐姐,這裏怎麽樣?”


    “這裏呢?這樣呢?”


    “……”


    馮暮修狗腿子一樣圍在馮雲身邊揉胳膊按肩膀,端茶送點心,嬉笑的就像是搖著尾巴的柴犬。


    三姐姐太牛了。


    那個假書生可不是一般的書生,暗器牛著呢。


    掉在地上的銀子上釘著尖銳的釘子,他可是數了,一共四十七枚。


    三姐姐的扔出去的銀錠子上都是。


    大兄說了,換做大兄也會把銀子扔出去,可絕對不可能像是三姐姐整個把釘子都攔下來。


    三姐姐比那個假書生還厲害!


    教教他吧


    馮暮修的舔著臉就差直白說了,馮雲沒理他,吃著點心偷偷壓驚。


    她也不知道她扔出去的銀子都把假書生投出的釘子攔下了。


    她還說怎麽她都升到8級了,竟然還沒用呢,敢情是未雨綢繆更勝一籌。


    那釘子,她也看了,釘釘劇毒。


    若是真不小心被那釘子給釘到,追不上假書生不說,就怕來不及解毒她就先翹了。


    命大。


    係統萬歲。


    一旁馮暮雨欲言又止,隻能按捺下惱火,悶頭喝茶。


    馮雲看在眼裏,心下暗笑,但最後還是心軟。


    “既已了結,我就先回了,大兄在這邊先養一晚上,明兒再回。”馮雲道。


    聽似輕飄飄一句話,馮暮雨卻聽出了其中隱含著的八竿子打不著的意思。


    一人一次,扯平了。


    馮暮雨瞪了眼馮雲,沒好氣:“也好。”


    馮雲揚唇,起身就要走。


    馮暮修拽住馮雲的衣角。


    “三姐姐……”馮暮修半吞半吐。


    馮雲看著他,眼中也沒了剛才的戲謔,淡聲道:“說吧。”


    馮暮修聽懂了馮雲話中的冷意,喉嚨裏有些哽塞:“三姐姐,我知道我不應該,可二姐姐她真的也挺可憐的,三姐姐可能不在乎,二姐姐可是在乎她的臉了,來的大夫都說治不好,二姐姐也沒別的,就是想見三姐姐,大兄沒說,可二姐姐也把大兄折騰的夠嗆,這這大兄也不好養傷。”


    “三郎。”馮暮雨沉聲。


    馮暮修閉了嘴,拉著馮雲衣角的手也鬆了開。


    馮雲抬頭吐了口氣:“惡人還要有惡人磨,三郎應該告訴我,若是大兄在這邊養不了傷,還留下做什麽。”


    “我去看看她吧。”


    屋中,炭火冒著紅光。


    檀香在爐子上燒著,地上的佛經東一本西一本,桌上茶水冰涼,一邊擺著飯菜,有葷有素,卻是丁點兒未動,另一邊的地上一架被掀翻了的琴箏,琴箏上的琴弦斷開,打著卷兒的翹起。


    床上的床簾輕輕的晃著,纖柔有度的身形倒在床上,低低的哽咽從纏著棉紗軟布的麵下透出來。


    淒苦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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