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邪神,不可輕易地實現下屬的願望。倘若凡事有求必應的話,不僅會喪失成嚴,有時還會被當成方便利用的人。


    以前也曾發生過這樣的案例:生性豪爽的邪神不斷實現別人的願望,於是漸漸地有人提出「邪神,幫我按摩一下肩膀」「邪神,這個幫我拷貝二十份」等等跟邪神根本無關的要求,陷入了悲慘的情況。


    但要是開口拒絕,人際關係可能會產生裂痕。不想被討厭、這樣會得罪人吧……實際上也難免會有這樣的憂慮。我們在此為您介紹全邪協推薦的高明拒絕方式。


    拒絕方式1


    「真不湊巧,那天我從之前就有預定了,雖然深感遺憾,但這次請容我辭退。」


    用客氣的言詞跟對方保持距離,表現出雙方並沒有更深入的關係,且用「已經有預定」來明確地指出拒絕的理由。


    ?


    拒絕方式2


    「真不湊巧,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我從現在開始要進入冥想狀態約兩百年;雖然深感遺憾,但這次請容我辭退。」


    用客氣的言詞跟對方保持距離,且更進一步地用邪神特有的壯大規模感,來壓製住對方。還可以提示超越人類壽命的期間,讓對方徹底死心。


    拒絕方式3


    「真不湊巧,從現在開始世界即將發生蝕現象,宇宙的道理即將崩壞,現世跟黃泉混雜交合的特異點即將在地上出現;因此雖然深感遺憾,但這次請容我辭退。」


    用客氣的言詞跟對方保持距離,並提出根本不知所雲的理由來更進一步地拉開和對方之間的距離。隻要用這個理由回絕,對方應該也不會再找你說話了吧。


    拒絕方式4


    「我那天要參加超渡法會。」


    無論任何時代,說到拒絕法一定少不了這個!不由分說的魄力和權威感。同樣形式的理由還有親戚的葬禮,但請注意,要是過度使用,會變成虐殺親戚的狀態!有時也會被吐槽「你到底有幾個爺爺?」此外,對公司使用要參加葬禮這種理由的話,公司可能會送花到府上,請多加留意!


    拒絕方式5


    「真不湊巧,那天……嘎哈哈、呴嘻嘻、呼嘿嘿嘿、唔喔喔喔喔!」


    如果再也不想看到對方,推薦您使用這個拒絕方式!在「唔喔喔喔喔!」的時候,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奔離開吧!自古以來,在中國為了避免被暴君召為家臣,據說賢人經常會使用這個手段。


    ?


    下課鍾聲響起,時間到了放學後。兩名轉學生跟兩名退學者,真是風波不斷的一天。這種日子還是到電玩遊樂場發泄一下壓力之後再回家吧,我一邊這麽心想,一邊將課本塞到書包裏麵。


    「那麽,我們走吧。」


    是夏葉。


    「咦?上哪去?」


    「那還用說嗎?」


    夏葉將寫著「邪神可以治好」的傳單在我麵前晃了晃。是說這個啊,我還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她還真是個難纏的雞婆。


    「那個,很不湊巧,我今天有預定了。」


    「預定?」


    「沒錯,因為我有點事要忙,所以這次就……」


    「笨蛋!」


    啪!夏葉的手心拍打著我的臉頰,發出清脆的聲響。又是甩巴掌。這到底是第幾次了?


    「是你自己的身體吧!不要逃避,好好麵對現實吧!」


    雖然我試著想找些借口,但夏葉早已經將右手高高舉起。無論說什麽,似乎都會挨打。真沒辦法。雖然傳單實在非常可疑,但還是去看看好了。而且萬一真的能治好,我也想知道詳細情況……


    「我知道了,就去看看吧。」


    「笨蛋!」


    夏葉又甩了我臉頰一巴掌。為什麽?我不是說要去了嗎?


    「啊,我搞錯了,因為我沒想到你會說要去。」


    夏葉這麽說道並頑皮地笑了笑,從她的表情看不出絲毫反省的神色。


    我們根據寫在傳單上的地址跟地圖,尋找著立花醫院。我們從學校出發,前往車站的反方向,進入住宅區當中。距離車站越遠,商用設施也逐漸變少;感覺曆史悠久的寬廣住宅也越來越醒目。這種地方會有醫院嗎?


    「在這裏右轉。」


    夏葉一邊看著傳單,一邊彎過住宅區的小路。那是連車子都進不去的小巷子,我們在巷子裏彎來彎去,一邊往上坡前進。兩旁的景色從住宅逐漸變化成竹林、雜樹林。不知是否有鳥在此築巢,從雜樹林中不斷傳出烏鴉的叫聲。


    「這地方有點詭異呢。」


    我眺望著飛過頭上的烏鴉,這麽說道。


    「你在怕什麽?邪神比較詭異吧!」


    夏葉若無其事地答道。就字麵來看,邪神確實比烏鴉詭異,但沒有人會怕自己。


    ?「我們已經走了挺長一段路呢,該不會已經關門大吉了吧?」


    「沒那回事。因為這張傳單是最近才拿到的。啊,是那個吧?」


    夏葉指著前方。前方有棟小型的建築物,那是用水泥建構而成的簡單立方體,還有藤蔓覆蓋著外牆,正中央有扇老舊的木製門。與其說是醫院,看起來更像是某種研究設施。


    「嘎──!」


    烏鴉像是在威嚇一般的鳴叫聲,讓我不禁抬頭看向建築物上方,隻見上方排滿了整整一列烏鴉。


    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這應該是惡質的研究所,或是瘋狂科學家的巢穴。雖然我到目前為止,隻在電視或電影中看過這種建築物,但無論哪出戲劇,都不曾看過正常人會住在這裏的例子。


    「……還是算了吧。」


    「為什麽?」


    「還用問為什麽嗎,這裏明顯地很可疑啊。」


    我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夏葉。畢竟有那麽多前人用各式各樣的創作表現出這種地方十分危險,我實在很想避免刻意飛蛾撲火這種愚昧的行為。


    「你看,上麵寫著這裏並不可疑呀。」


    夏葉指著建築物的入口。在寫著「立花醫院」的木製廣告牌下士刀,貼著一張小小的紙,上麵用手寫的字跡寫著「本院並不可疑↑」……反倒更加可疑。


    「呃,就算上麵寫這裏並不可疑……」


    「很有趣不是嗎?大沼真是缺乏挑戰精神。這樣不行喔,對於任何事都要抱持好奇心才行。這世界是座巨大的寶島唷。」


    「這台詞我好像在哪聽過,不過我認為這棟建築物裏麵應該沒有寶物。」


    「是嗎?這建築物的形狀就像寶箱一樣呀。」


    「我想這應該是寶箱怪吧。」


    夏葉不聽我的勸阻,若無其事地打開大門並進入裏麵。我隻好無奈地跟在她後麵。


    「請問有人在嗎~!」


    夏葉的聲音回蕩在診療所的候診室當中。候診室沒有任何人在,中央放著候診用的古老無椅背沙發,人造皮革的座墊四處有脫落的跡象,可以窺見裏麵的海綿。


    「請問有人在嗎~」


    響應著夏葉第二次詢問的,是一陣尖叫聲。有個中年男性從內部的通道走了出來,裏麵應該設有診療室吧。白色粉末跟透明的黏液附著在他全身。


    「這個庸醫!誰還會再來啊!」


    中年男性對著通道內部丟下這句話之後,便離開了診療所。


    這一定有問題。患者會全身沾滿黏液跟白色粉末離開的醫院,絕對大有問題。


    「真是的,我明明說過會稍微黏黏的呀。」


    緊接著從內部現身到候診室來的,是個女醫。她邋遢地穿著白袍,沒有扣上白袍的扣子,然後右手不知為何拿著塞滿白色粉末的塑料袋,袋子上印著「博德的天然粗鹽」這樣


    的文字。附著在剛才那個男性身上的白色粉末,看來似乎是鹽巴。


    「哎呀,是患者嗎?」


    醫生注意到我們而看向這邊。


    「不,並不是。」


    我立刻否定。


    「你在說什麽呀?抱歉,是患者沒錯。」


    夏葉更進一步地否定了我說的話。


    「你在怕什麽呀?難得都來了,就請她看一下嘛!」


    夏葉用嚴厲的語調斥責著我。


    「但是,你看看她手上拿的東西」


    雖然以醫生的道具來說,右手的鹽巴也很令人在意,但更有問題的是她左手握著的東西,那是隻巨大的蟾蜍。腳被女醫隨便握住的蟾蜍,在白衣前麵晃來晃去。這根本是個大有問題的醫生。


    「什麽?是鹽巴跟蟾蜍呀!」


    「為什麽醫生會拿著蟾蜍啊!」


    「嗬嗬,你很在意這隻蟾蜍嗎?」


    醫生似乎是察覺到我跟夏葉的樣子,她一邊浮現出惡作劇般的笑容,一邊將蟾蜍拿到我麵前。


    「是的,不好意思,我非常在意。」


    我老實地回答。要是不請她說明這點的話,我實在不想給她診療。


    「你知道最近有很多醫院,也會采用漢藥方、針灸或指壓等治療方式嗎?」


    「嗯,大概知道。」


    「我啊,是想讓這股潮流更進一步發展,而在研究將以占卜、咒文跟迷信為基礎的治療法,綜合到現代醫學裏麵的診療法。」


    「咦?咒文?」


    「沒錯,外科手術&祈禱、計算機斷層掃描&陰陽眼,這就是立花醫院的方針。」


    醫生這麽說了之後,從白袍裏拿出名片並遞給我。


    名片因為蟾蜍的黏液而有點黏答答的。


    名片上寫著內科·外科·小兒科·加持·祈禱·販賣靈驗壺「立花醫院院長 立花涼子」。


    「我是立花,請多指教。」


    她這麽說道,並浮現出笑容。像這樣隻看臉的話,看起來是個溫柔的醫生﹔但總之我得避免她推銷靈驗壺給我才行。


    「那個,請問,那蟾蜍是?」


    「對喔,我要跟你們說明蟾蜍的事呢。我是想趕跑附在剛才那位患者身上的惡靈。」


    「惡靈?」


    「那位患者得了疝氣呢。雖然在現代醫學當中,認為疝氣是骨頭和骨頭之間的軟骨變形或磨損時壓迫到神經而引起的,但本院認為原因在於疝氣惡靈附身到人體上。」


    感覺那很明顯地是錯誤的看法……


    「因此我打算用疝氣惡靈厭惡的鹽巴跟蟾蜍,來趕走惡靈……但被他逃掉了呢。」


    立花醫生浮現出天真無邪的笑容。既然她是醫生,再怎麽年輕,應該也超過二十五歲才對﹔但她一露出笑容,看起來也像是跟我們差不多年紀。


    「那麽,我幫你看看吧,請到診療室來。」


    立花醫生這麽說了之後,便率先走向走廊的內部。我還在猶豫要不要跟上去。


    「醫生看起來很溫柔不是嗎?」


    夏葉將手放到我肩膀上,在我耳邊悄悄說道。


    「而且很性感呢。」


    夏葉像是在揶揄我似地說道。


    「很性感嗎?」


    我因為蟾蜍的衝擊,而無暇注意到那種事情﹔但被她這麽一說,似乎是相當性感。


    「很性感呀。白袍搭配迷你裙,還有從裙底下伸出來的修長雙腿。而且胸部也挺大的,真令人憧憬呢。」


    對於手裏拿著蟾蜍的女性,她竟然能給予這般善意的評價。與其說是驚訝,不如說夏葉過人的膽量反倒讓我肅然起敬。


    「來,我們到診療室去吧。」


    夏葉在走廊上前進。我慌忙地跟在她後麵。


    走廊有些陰暗,牆壁的水泥四處可見裂痕,勸導大家接受健康診斷的海報,像是要掩蓋住那些裂痕似地張貼在牆上。我發現其中有一張關於疝氣的海報,漆黑的身體配上宛如箭頭般的尾巴和尖耳朵,中央描繪著這般典型的惡魔插圖。這應該就是疝氣惡靈吧。


    請多留意疝氣


    疝氣是疝氣惡靈附身到人體上,對神經惡作劇所引起的。倘若長期放置不管,疝氯惡靈會得寸進尺,不僅會影響腰部和脖子,甚至還會企圖支配整個身體。請務必早期治療,將疝氣惡靈趕出身體。


    疝氣惡靈的特征


    喜好


    拉扯神經


    椎間盤附近的場所


    人類「痛痛痛痛」的聲音


    腰痛子小妹妹(跟疝氣惡靈交往中的女生角色)


    忘記腰部的可貴,不斷過著放蕩生活的怠惰人類


    厭惡


    鹽巴。一日一被灑鹽,就會被吸取水分


    蟾蜍


    ?低頻電流


    越光米(注:「越光米」原文為「コッヒカリ」,拆成「コッ」跟「ヒカリ」來看的話,訧是「腰部」「發光」。)


    還有,疝氣惡靈最畏懼的,是人類的勇氣。無論疝氣有多痛,隻要默不作聲,用毅然的態度去麵對,疝氣惡靈便會逃之夭夭。最後獲勝的是人類的精神。


    本院有販賣非常靈驗的壺,可以協助您獲得那種強韌的精神。歡迎參觀選購。


    跟老舊的外觀和走廊相比之下,診療室幹淨整齊得讓人出乎意料。立花醫生所坐的椅子和辦公桌,還有患者用的椅子,以及設置在後麵的病床。雖然六具骨骼標本讓人覺得太多了一點,但除此之外,看起來是隨處可見的普通診療室。


    「那麽,請坐吧。」


    立花醫生這麽催促,於是我坐到了診療用的圓椅上。總之得小心不要被迫買下奇怪的壺……我強烈地認為隻有這點要多加留意。


    「呃~你的名字是?」


    「大沼,我叫大沼貴幸。」


    立花醫生提筆在桌上的文件寫下紀錄。看來她似乎有好好記錄病曆表的意思。


    「大沼同學,你的出生年月日是?」


    「我是七月二十八日生,十七歲。」


    「三十一畫的獅子座嗎……是扭傷呢,我開個貼布給你吧。」


    立花醫生看也不看我,便這麽說道。


    「那個,能不能請你至少先看過再判斷?」


    「哎呀?從你的姓名筆畫來看,我想應該是扭傷﹔不對嗎?」


    「並不是。如果用姓名筆畫可以判斷是扭傷,我不就一輩子都在扭傷了嗎?」


    「嗯,也對。你該不會是希望醫生好好看診那型的人吧?」


    「是那樣沒錯。」


    ?「這樣呀,要好好看診的話,可以從醫學角度來看診,或是用火烘烤龜殼,從龜殼裂開的方式來判斷﹔你比較喜歡哪種方法?」


    「請以醫生的身分來看診。」


    「也可以用醫學角度來診斷龜殼唷。」


    「請替我看診。」


    「是嗎,那麽──」


    立花醫生從桌上的文件當中,拿出一張光片貼到白板上。


    「你看這邊。這邊的骨頭偏移了,而壓迫到神經。」


    「那個,我還沒有拍光片耶?」


    「沒錯,這是剛才那位叔叔的光片。」


    「叫我看陌生人的光片有意義嗎……」


    「開玩笑的。你該不會是很一板一眼的學生吧?」


    「就是說呀,大沼他開不起玩笑。」


    夏葉從旁插嘴。我並沒有那個意思,不過在原本就像是玩笑一樣的醫院裏麵,被開玩笑也隻會讓狀況變得更加複雜,無法判斷什麽才是玩笑。


    「這樣呀,那麽,我就好好看診吧﹔一板一眼同學,來,把嘴


    巴張開。」


    我一張開嘴巴,醫生便用筆燈照著嘴巴裏麵,然後她用雙手輕輕地壓了壓我的下巴下方。


    「扁桃腺沒有腫起來呢。」


    是因為夏葉的話在我腦海中灌輸了性感這個印象的緣故嗎?我的眼光總會不由自主地看向醫生的胸前跟雙腿,確實相當性感。觸診的手散發出一種誘人的魅力,讓我異樣地心跳加速。


    「那麽,脫掉衣服吧。」


    「咦?現在,在這裏,脫掉衣服?」


    「因為要使用聽診器呀。」


    我不但異常地意識起醫生的存在,而且因為夏葉也在場的關係,總覺得不太好意思脫掉衣服。我相當猶豫不決,將手放在製服的扣子上,不知所措。


    「怎麽?你會害羞嗎?那麽,要不要我先脫呢?」


    醫生這麽說之後,將上衣的鈕扣解開到第二個……


    「唔哇!不用了,夠了。」


    我連忙阻止醫生。她到底在想什麽?醫生脫掉衣服要幹麽啊!


    「嗬嗬,你果然很一板一眼,開不起玩笑呢。」


    「這、這種、這種玩笑太奇怪了!」


    沒有高中生能夠笑著應付這種玩笑,這玩笑的刺激太強烈了。


    「那麽,你有哪裏會痛嗎?你從剛才開始,看起來就挺有精神的呢。」


    醫生邊嗬嗬笑邊繼續說道,她似乎以看我驚慌的模樣為樂。


    ?「那個,我們是看到這個而前來的。」


    夏葉代替我回答,她手上拿著那張「邪神可以治好」的傳單。


    「啊啊,這個呀……」


    醫生接過恐怕是她自己製作的傳單。她凝視傳單一陣子之後,用有些驚訝的語調說道﹕


    「這就表示,你是邪神?」


    「嗯,算是啦。」


    醫生將臉湊近我,仔細地檢查。距離近到彷佛臉跟臉會碰在一起似的,香水的香味搔癢我的鼻腔。


    「真的嗎?看起來不像呢。」


    醫生將臉遠離我之後,彷佛感到懷疑似地說道。


    「嗯,是啊。雖然看起來不像,但因為種種緣故,我想我應該是邪神沒錯。」


    「稍微檢查一下好了。」


    醫生打開桌子的抽屜,從裏麵拿出某樣東西,帶有網狀模樣的半球形……是龜殼。


    「呃,請不要用龜殼,從更醫學的角度……」


    「沒問題,我會用醫學的方式來診斷。嘿唷!」


    醫生突然這麽大叫,然後將拿著龜殼的手揮落到我頭上,頭部產生了一陣衝擊。


    「嗚嗚!你、你做什麽……」


    沒想到會被醫生用龜殼敲頭……我已經不曉得這是什麽狀況了。


    「你再稍微保持一下那種姿勢。」


    醫生的聲音從頭上傳來。她狠狠地敲打了別人的頭,卻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唔嗯……」


    醫生撥開我的頭發,似乎在觀察她剛才毆打的部分,她用手指壓了好幾次傷處。


    「很痛耶,請你別壓了。」


    「原來如此……」


    醫生用沉思的表情這麽喃喃自語後,在病曆表上寫下紀錄。


    「大沼同學,你是輕度的邪神呢。」


    「你用剛才的方法得知的嗎?」


    「因為,我用鈍器狠狠地打了下去呢。倘若是一般人,已經受重傷了。」


    「萬一我是一般人,該怎麽辦啊!」


    「那我會趕緊替你治療,畢竟我是醫生嘛。」


    她打算自己讓人受傷,再自己替人醫治嗎?真是太誇張了。差一點就沒命了,還好我不是一般人。


    「那麽,大沼可以治好嗎?」


    夏葉質問著醫生。


    「沒問題,交給我吧。關於邪神治療,我可是人稱擁有神之左手的專家呢,雖然我是右撇子。」


    醫生緊緊地握住夏葉的手,這麽回應著她。


    「謝謝你,醫生。其實大沼他因為是邪神,在班上也有點格格不入……我一直很在意這件事。」


    夏葉也是,那種事情可以挑我不在場的地方說嗎?


    「沒問題,一定會治好的。我們一起治好邪神吧。」


    醫生這次用雙手用力地握住我的手,且筆直地注視著我的眼睛。


    「……啊,好。」


    被她這麽一看,我也隻能回答「好」了。


    「那我先開一周份的藥給你。」


    「咦,是內服藥嗎?」


    「這是我經過反複研究之後,總算開發出來的治療邪神的秘方。藥名就是『偕甚卉雉郝』。」


    醫生從內部的櫃子裏麵拿出一個瓶子,像酒瓶一樣的陶器瓶和軟木塞。這是哪個時代的藥?


    「那個,我好像是天生的邪神。」


    「沒問題,會治好的!你記得每天飯後要服用這藥,還有少吃一些油膩的食物,可以洗澡沒關係。」


    醫生充滿了自信,我很難想象那種像是治療感冒的方法可以治好邪神。


    「大沼,你要認真治好邪神,慢慢融入班上喔。」


    夏葉握著我的手這麽說道。


    「無所謂啦,事到如今,不融入也沒差。」


    「要不要再開個『茸入斑尚』的處方給你呢?」


    「不需要。」


    那藥是什麽東西啊!我賭上自己的尊嚴,絕對不需要那種藥方。倒不如說,我在班上並沒有格格不入!大概!


    秘方「茸入斑尚」


    茸入斑尚是準藥物(quasi drug)。


    在西藏一帶偶爾可以看見的野草「釋應斑尚」。這種可以讓人適應班上的藥草,自古以來在當地便被視為重寶。


    西藏的兩位大力士,合力榨取「釋應斑尚」所抽出的貴重精華成分,就是準藥物「茸入斑尚」!


    茸入斑尚裏麵,含有豐富的營養素「釋應斑尚質」,這種營養素據說能讓人有效適應班上。其分量竟然是菠菜的約兩倍!而且是薑燒豬肉套餐的整整三倍。


    茸入斑尚驚人的適應力!


    茸入斑尚對於在班上格格不入的人,可以發揮強大的效力,讓他們在班上變得沒那麽格格不入。再也不用擔心上足球課時,會被迫跟體育教師搭檔練習傳球了!也不會再發生校外教學要分組時,隻有自己找不到組加入,而不知所措的情況了!


    讓人融入班上的機製


    我們請一臉博士樣、看來很聰明的人,在類似nasa的設施裏麵,用類似最先進的機械,分析了茸入斑尚的效能。分析的結果,將茸入斑尚那讓人融入班上的機製,在科學上有了明確的解釋。


    〇


    大    ←這是你。o代表臉部,rz代表身體。服用茸入斑尚


    ↓


    ◎


    大    ←釋應斑尚質循環過你的全身


    ↓


    〇


    大~●  ←排泄物從你的身體排出


    ↓


    〇


    大☆~  ←笑神保佑徹底排出排泄物的你


    ↓


    3


    〇


    大    ←你獲得了無與倫比的幽默感,頭發也變得挺直有型


    ↓


    大


    |


    〇


    3    ←使出渾身解數的笑話,掉頭受到熱烈回響


    ↓


    3


    〇


    大    ←班上的人氣王誕生了!


    ?↓


    3


    〇


    大   ←獻給人氣王的貢品,海蘊跟裙帶菜根芽


    ξ ξ ξ


    ※偶爾會出現白色粉末沉澱的情形,那是大力士的汗水結晶。也就是大力士努力的結果,屬正常現象,敬請放心。


    我從房間往車站的方向走大約十分鍾,便進到拱廊商店街﹔街上並排著許多個人經營的小商店。因為正值晚餐前,大量的人潮讓商店街熱鬧了起來,可以聽見各店傳出氣勢十足的招呼聲。我牽著拂曉明星號的韁繩走在商店街上,娜娜和楓則坐在牠的背上。


    附近居民厭倦得很快,已經對拂曉明星號不感興趣了。有一段時期,街上一出現駱駝,就會引起一陣圍觀的人潮﹔但他們現在隻覺得「啊啊,又是那隻駱駝啊」,頂多稍微瞄一下而已。


    前方可以看見蔬果店,因此我將拂曉明星號誘導到對麵的道路。在鬧區騎乘駱駝要注意的重點,就是別靠近販賣蔬菜的商店。以前曾發生過一次狀況,就是牠大口啃食了所有排列在店頭的秋葵。所以要說有什麽訣竅的話,就是跟販賣駱駝好像會吃的食物的商店保持充分的距離吧。


    「邪神殿下,你藏在壁櫥角落的那個瓶子,是什麽呀?」


    我花了一段時間,才明白楓問題的意思。這麽說來,立花醫生開給我的那瓶「偕甚卉雉郝」,我塞到壁櫥的角落裏了。雖然我提不起勁服用那種奇怪的藥,但也無法徹底舍棄真的會治好邪神的可能性,因此決定先收著。


    「啊啊……那個,呃,沒什麽啦。」


    要是老實地回答那是治療邪神的藥,娜娜一定會火冒三丈。我隻能適當地敷衍過去。


    「沒什麽?楓可以收下嗎?」


    「不行耶,有點不方便。」


    ?「咦~為什麽?那瓶子給我嘛!」


    「因為裏麵還裝有東西啊。」


    「那裏麵沒裝東西之後,可以給我嗎?」


    「可以啊。」


    「那麽,裏麵是什麽~?」


    她意外地難纏。楓固執的追究讓我不知如何回答。


    「呃,裏麵裝的東西不值一提啦。沒裝什麽楓會喜歡的東西……對,裏麵是裝著很苦、很苦的液體。」


    「咦~楓喜歡苦的東西唷。是什麽?艾草汁?」


    「楓,不可以太過深入追究。」


    娜娜察覺到我不知該如何回答,替我抵擋了楓的質問攻勢。


    「咦~為什麽?楓希望邪神殿下告訴我呀!」


    楓嘟起嘴且晃動著雙腳。被她在背上這麽一鬧,拂曉明星號前進的路線也稍微歪斜了起來。


    「你聽好了,主人雖然是邪神,但也是青春期的男性,會有一兩個秘密也是正常的。像主人這種年紀的男孩子,會有想藏在壁櫥角落的秘密書刊、秘密dvd或秘密瓶子,是很正常的。」


    以男性的立場來說,確實是那樣沒錯﹔但一般是不會藏有秘密瓶子的!她以為我會用瓶子偷偷地做什麽啊!雖然我很想主張瓶子不是為了那種目的而藏起來的,但為了躲避楓的質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決定適當地點頭同意。


    「這樣呀~青春期的男性有很多秘密呢。」


    楓盤起雙手,一臉沉思的表情。雖然我不曉得是怎麽回事,總之她似乎是能諒解了。


    「好了,趕緊到超市去吧。今天晚餐是楓要下廚呢。」


    「咦,楓要煮嗎?」


    「對呀,我要煮一頓故鄉的滋味,天狗料理喔!」


    天狗料理是什麽?再說楓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有料理天分……


    「她無論如何都想下廚,我怎麽說都說不聽。沒問題的,我會跟在旁邊好好看著。」


    娜娜察覺到我有些不安的表情,這麽補充說明。


    「不行!楓要自己一個人做!一定會好吃到讓鼻子翹起來!」


    那是類似好吃到臉頰都要掉下來的意思嗎?在天狗的世界當中,要表現食物的美味,可以用「鼻子會翹起來」這種說法嗎?


    「好了,駱駝,加快腳步前往超市吧!」


    楓用手輕輕地拍了拍拂曉明星號的臀部。


    「threee-star!」


    拂曉明星號小聲地這麽嘶鳴之後,加快了行走的速度。


    一回到有四層樓的二o三號室最上層樓,楓便立刻開始下廚。購買的材料是高麗菜、茄子、紅蘿卜、納豆……在采購時,我徹底避開了像是廁所清潔劑、殺蟲劑等等吃了好像會沒命的東西。我可不想碰上類似「我把廁所清潔劑當成味醂放進去了!嗬嗬!」的展開!


    楓無視我的不安,從超市的袋子裏麵接連地選出需要的材料。


    「天狗的~料理是~傳承自~老爸喔~隻不過味道是~傳承自那個人喔~有一點點苦喔~」


    楓用民謠的節奏哼著謎樣的歌曲,這是天狗在下廚時會唱的歌嗎?


    我窺探廚房的光景,隻見楓因為身高構不到流理台,而請娜娜放了個小踏腳凳,然後站在上麵揮舞著菜刀。


    「喝,啊嘿~」


    楓搭配著謎樣的吆喝聲,將蔬菜逐一切碎。她用菜刀的手法看起來相當熟練。


    「沒問題的。我會在旁看著,請您放寬心,看個電視慢慢等候吧。」


    我擔心地觀看著料理的狀況,於是娜娜這麽對我說道。的確,呆站在這邊看著料理也不是辦法。我決定照娜娜所說的,去看個電視等她煮好。


    「主人,請起來,料理煮好囉。」


    我似乎看電視看到打起瞌睡了,我起身坐正到被爐前麵。


    「久等了~」


    楓開始將料理並排在被爐上。在大盤子上麵堆得有如山一般的白色球體,看來是麻糬的樣子。她切的那堆蔬菜上哪去了?


    「請問一下?這是麻糬?」


    「沒錯,是麻糬唷!天狗料理基本上是麻糬,所以臉才會那麽紅喔。」


    雖然我完全不曉得麻糬跟臉紅的因果關係,但還是別深入追究好了。話說回來,她到底是在哪裏搗麻糬的?在超市並沒有買麻糬吧。真是謎上加謎的天狗料理。


    「既然有這麽多麻糬,大家就久違地一起吃頓飯吧。」


    聽娜娜這麽一說,楓便前往廚房的角落。在廚房角落有個附帶蓋子的鐵管。廚房什麽時候冒出那種管子了?


    楓打開鐵管蓋子,然後對著管子內部大叫:「全體集合,麻糬完成了。全體集合~」


    她該不會是用那個跟樓下聯絡吧?


    「d family!」


    不知是否受到麻糬的味道吸引,拂曉明星號發出嘶鳴;但我並不懂那嘶鳴聲的含意。


    娜娜、楓、兩隻惡鬼跟天覺童子圍著被爐。附帶一提,無頭兄似乎沒辦法吃麻糬。就算扣除掉無頭兄,還是非常擁擠。因為多了一隻鬼的緣故,空間變得非常狹窄。


    「我請惡鬼e跟f代表所有惡鬼前來集合。」


    「可以吃到楓的手製料理,真是至高無上的幸福。」


    天覺童子已經眼眶含淚了。


    「來吧,請開動!」


    天覺童子跟惡鬼e、f一同撲向麻糬,將麻糬接連地放入口中。


    「是麻糬的天堂啊!」


    天覺童子哽咽地不停吃著麻糬。看來似乎不要緊。我仔細觀察吃了麻糬的人沒有發生異常狀況之後,才慎重地將麻糬放入嘴裏。


    甜甜鹹鹹的,還有一點苦。沾在麻糬上的淺褐色醬汁,醞釀出一股獨特的風味。這就是天狗料理的味道嗎?


    老實說,雖然不難吃,但也不好吃。該怎麽說呢,就是還可以。


    我原本以為會是非常好吃或非常難吃這兩種極端的狀況,所以老實說,我感到有點困惑。這樣好嗎?味道就算是還可以嗎?我又接著吃了第二、第三個。


    還可以。


    我也逐漸習慣那獨特的苦味,而覺得有點好吃了。真的好嗎?覺得有點好吃真的好嗎?照這樣下去,會全部吃完喔。會覺得還挺好吃的,就結束了嗎?


    我一邊在內心抱持著微妙的感情,一邊吃完第三個麻糬的時候,惡鬼e的身體周遭開始冒出了光帶。


    該不會?


    惡鬼e,突然的升天!變成半透明的惡鬼e浮現出笑容,且逐漸被吸入天花板當中。


    「惡鬼e!」


    我的聲音並沒有傳達給惡鬼e,剩下來的隻有零錢而已。接著在惡鬼f的周遭產生了光帶,然後惡鬼f也升天了。


    「是麻糬嗎?原因該不會是麻糬吧!」


    「請冷靜一點,主人。不過是生命值較低的惡鬼升天罷了。這種時候,您更應該像個邪神一樣泰然處之。」


    娜娜安撫著慌張的我。那樣好嗎?可憐的惡鬼們。


    「天狗,你在麻糬裏麵放了什麽?」


    「麻糬裏麵什麽都沒放呀。隻有糯米而已。」


    「那麽,這個醬汁呢?」


    「這個放了鹽、醬油、味醂、砂糖,還有這個。」


    楓放在被爐桌上的,是「偕甚卉雉郝」。


    我喝下去了。


    我喝了「偕甚卉雉郝」!我的邪神體質會治好嗎?


    「因為天狗醬汁的重點就是苦味嘛。」


    楓這麽說道,然後吐了吐舌。


    「楓真是粗枝大葉呢,是粗枝大葉的天堂啊。」


    天覺童子跟娜娜笑了起來,楓也跟著有點害羞似地笑了。房間就這樣圍繞在笑聲當中。


    他們打算用「真是粗枝大葉呢」來結束這件事嗎?


    雖然是脫離常軌的氣氛,但仔細一想,這裏沒有半個人類。常識本來就行不通。總之,我決定不要介意那些非常識的生物。我輕輕地擺動手腳,檢查自己的身體有無異常。


    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沒有麻痹感,也不覺得痛。我沒事嗎?畢竟是醫生開的藥,應該不是毒藥才對。


    該不會邪神就這樣治好了吧?倘若是那樣,反倒應該慶幸嗎?


    隔天,我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很沉重。並非有哪裏感到疼痛,也沒有發燒或想吐;但總之就是很疲憊。我一度從被窩裏爬起來打算吃早餐,但還是受不了疲憊的感覺,又回到了棉被裏。


    「哎呀,您怎麽還在睡覺?上學會遲到唷。」


    端茶過來的娜娜注意到又再度鑽進棉被裏的我。


    「嗯,我今天要請假。」


    「您似乎不太舒服的樣子呢。」


    「應該沒什麽大不了,隻是有點懶洋洋的。」


    「難道說……是扭傷?」


    「不是扭傷,因為扭傷不會懶洋洋的。」


    「如果不是扭傷的話……該不會是昨天那頓天狗料理的影響吧?」


    哪有什麽該不會,無論怎麽想,都是昨天那個麻糬的緣故;但我不能跟娜娜說那瓶會苦的液體是「偕甚卉雉郝」。我隻回答她雖然不曉得原因,但想稍微休息一下;然後在棉被裏麵閉上了雙眼。


    「雖然身為入門套件的我,應該寸步不離地陪在主人身旁照顧您……」


    「沒關係啦,沒那麽嚴重。」


    娜娜似乎無論如何都必須參加老人會的集會,因此便出門了。要一邊瞞著她我是喝了「偕甚卉雉郝」才會懶洋洋的,一邊讓她照料我,也覺得很過意不去,因此在心情上算是得救了。


    「有什麽事情的話,請用廚房的鐵管呼叫部下吧。我有吩咐他們要在四十秒以內準備好。」


    娜娜留下這些話之後便出門了。我閉上雙眼過了一陣子,但身體倦怠得讓我難以入眠。


    等身體變得輕鬆一點,就到立花醫院去看看吧。得詢問一下關於這倦怠感的詳情……


    壁櫥內部傳來低沉的聲響,接著是紙門拉開的聲音。似乎是有人爬上隱藏樓梯,來到了房間裏。


    「真的耶,邪神殿下在睡覺。」


    「看起來很痛苦的表情,讓人不由得感到同情。」


    是楓跟天覺童子,麻煩的兩人組。總之我不想理會他們,因此就這樣閉著眼睛裝睡。


    「對不起。邪神殿下是因為吃了楓的天狗料理,才會變成這樣的。」


    楓似乎感到自己有責任,臉上有種濕毛巾的感觸。雖然這應該是楓照顧病人的方式,但濕毛巾蓋的不隻是額頭,而是覆蓋著整張臉。這讓我呼吸困難,而且看起來像是死掉了一樣。


    「嗯嗯~」


    我假裝翻身,勉強將濕毛巾從臉上甩落。


    「毛巾掉下來,我放好。」


    我好不容易感覺很自然地甩掉了毛巾,她卻再度將濕毛巾蓋回我臉上!為什麽隻在這種地方細心啊!


    「嗯嗯嗯~!」


    我又一次翻身,將毛巾甩落。這次我順勢保持著趴睡的姿勢。


    「睡相真差啊。」


    感覺後頭部有毛巾。她又重新將毛巾放了上去。趴睡的人後頭部蓋著毛巾,這到底是怎樣的狀態?


    「哎,會治好嗎?」


    楓的聲音有些不安,她似乎很擔心我的樣子。


    「沒事的,隻是單純的胃潰瘍而已。」


    「真的?我先生真的隻是單純的胃潰瘍嗎?醫生,請你告訴我實話!」


    「這樣子嗎?太太,那我就老實說吧。很遺憾的,他隻剩三個月的性命了。」


    「怎麽會,為什麽是他?這一定有哪裏搞錯了!」


    他們是在玩醫生遊戲嗎?他們是從哪學到那種陳腔濫調的台詞!


    「手速,醫生,請你動手速吧!」


    雖然演技非常逼真,但「手術」的發音根本不標準啊!


    這會是場困難的手術。因為他趴著睡的關係,必須從後頭部動手才行。」


    「關鍵期呢?關鍵期是什麽時候?」


    「今晚是關鍵期。」


    「危險期呢?他度過危險期了?」


    「因為關鍵期是今晚,所以危險期大概是傍晚吧。」


    我根本不曉得他們在講什麽,再加上他們隻有情緒特別高亢,這實在是場煩人的鬧劇。


    「那個,我是真的很不舒服,能請你們到別的地方去演嗎?」


    我實在按捺不住,隻好爬起身解除裝睡模式。


    「治好了,醫生謝謝你!」


    「沒什麽,是你先生想活下去的意誌獲勝了。」


    「太好了,太好了……那麽關鍵期跟危險期是——」


    「你們隻是想說關鍵期跟危險期而已吧!」


    「他說話了,我先生說話了,醫生謝謝你!」


    「沒什麽,是你先生想說話的意誌獲勝了。」


    「呃,我說真的,可以請你們別演了嗎?」


    我懇切的願望並未實現,之後這兩人的小劇場又持續了一小時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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