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太後我放在下午。睍蓴璩曉因為上午各宮的嬪妃要去請安,人多了我就不便開口。故而,我整個上午悶在屋裏。其實,住在攬月閣我大多時間是空瑕的,往常總是拿書打發時間。但現在心境變了,書捧在手裏也是心猿意馬。隻覺一上午就悶得發慌,回頭一想不禁噓歎,之前自己又是怎麽過來的。更不敢想象,若是留在宮中,這往後該如何生活。似乎再也回不到以前,而麵見太後也變得非比尋常。


    苦苦熬到下午,便帶上尋桃,前往太後現在的寢宮仁心宮。自從夏孜弘當上皇帝,依照慣例,太後就將鳳陽宮讓給了現在的皇後,自己搬至仁心宮居住。


    一路前往,我的思緒也幾經浮沉,不安卻執著堅定,緊張卻滿心期盼。尋桃十分默契,一路僅是默聲跟隨,絲毫不會影響到我半分。


    我滿腹心思地來到仁心宮,隨著引路宮女去見太後。仁心宮不似鳳陽宮那般氣勢磅礴,卻坐落在一片花園之中,格外別致優雅。眼下雖未到繁花盛開的季節,卻也可以想象百花爭豔時的景致。院子的東首遍種梅花,一眼望去井然一片玫紅花林,株株挺拔秀麗,暗香疏影,賞心悅目。然卻與我此刻的心情格格不入。


    步入前廳,太後此刻正端坐於上首閉目養神,兩名宮女一左一右為其捶背。我上前福身行禮,她見到我的刹那笑意盈盈。手勢比了個方向,賜我坐下。


    我剛安坐,宮女已奉上茶來。我習慣性地端起茶杯,淺酌一口,定了定心神,莞爾笑道:“太後,玨兒有樣禮物要送給太後。”說罷,便示意身旁的尋桃將錦盒奉上。


    太後瞧著尋桃手中的錦盒,笑道:“什麽禮物?”


    我笑答,“禮輕物薄,太後不要笑話才好。”


    她朝我微微一笑,便伸手取來,打開錦盒,取出手鐲放在眼前細細一看,有些詫異道:“玨兒,如哀家未記錯,這鐲子是你從小帶在手腕上的那隻。”


    我點點頭,平平道:“是的,這是玨兒的娘親留下的。但玨兒想著,玨兒在宮中住了六年,對太後的養育之恩,也無以為報,這鐲子倒還看著別致,想送給太後。”太過矯情的話,我不會說,何況對象還是她,過頭了隻覺口是心非。


    太後將手鐲放回錦盒,交給身旁的宮女。望著我的眸光令人捉摸不透,審視一番方而問道:“玨兒,怎會忽然想起要送哀家禮物?”


    我緩了緩心神,淺笑道:“玨兒近幾日,常常夢見玨兒的爹爹、娘親,爹爹告述我,他想讓玨兒帶他們回家鄉去看看。所以,玨兒想出宮。”


    其實我並非胡口瞎編,剛到這兒時就聽尋桃說過,我爹爹是外姓王爺,他家鄉在都城西北的嶺北,也是多年未歸。如今作為他們唯一的女兒,想將雙親的骨灰遷回家鄉也實屬常理。


    聞言,太後很是愣怔,顯然沒料到我會提出出宮。她低頭喝了口茶,抬頭望向我時,眸中已平靜無波,慈笑道:“你在宮中居住六年,從未出過宮。而你爹爹的家鄉離都城山高路遠,你一女孩子也甚是不妥。”


    她的話在我意料之中,我決然道:“太後的擔憂,也不無道理,但爹爹的心願,還望太後成全。”


    許是見我如此堅定,她也不好當麵回絕,隻是道:“此事待哀家考慮幾天如何?”


    如此一說,我倒不好逼得太緊。雖心有不願,隻有無可奈何地點頭。


    之後,又小坐片刻,閑聊幾句。太後的臉上始終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但不知為何,這樣的笑容看久了,卻令人起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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