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孜弘此刻的目光陰厲到嚇人,眯著眸子緊緊盯著我。睍蓴璩曉如果說方才那是猛獸鎖定獵物的眼神。那麽,他此刻眸底發紅,目露凶光,似要將人生吞活寡一般。


    許是料定我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他不疾不徐,慢慢朝前逼近一步。


    瞧見他一動,我不由顫抖,本能後退。他步步逼近,我步步後退。他的眸光犀利尖銳,定定鎖著我。我的眸光死死盯著他,然眼角的餘光卻左顧右盼,企圖尋找逃生之路。


    直至身後觸及一張硬硬的桌子,我退無可退,這才猛然僵直了身子,慌不擇路地瞪大了眼珠,慌張望向他。


    他嘴角勾起一絲嗜血的冷笑,似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赤紅了雙眸,猶如凶神惡煞,倏地伸手將我一半身子按倒在桌上攴。


    這股蠻力我自然敵不過,隻覺後背頓時痛到發麻,又恐懼至極,不由大聲呼救。


    然呼喊聲助長了他的瘋狂,還來不及從那份疼痛中緩解過來,他的半個身子已然壓下。我尖叫,我掙紮,我踢,我打,然此刻全是徒勞。


    他陰冷至極,凶狠可怕。眸底聚起狂風暴雨,隨時隨地可能爆發謇。


    然此刻他的樣子入及我眼,令人更為痛恨。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卻清楚知道我不能就這樣屈服於他,那會令人生不如死。


    我不由大罵起來,一開口,聲音卻斷斷續續連不成句,“不……要,你滾,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惡魔,你……你滾開,滾開,滾開,滾開……”最後唯有大喊滾開二字,喋喋不休。


    他陰戾之氣更甚,掄起手掌,就朝我摑過來正反兩記響亮的耳光,下手及狠,毫不留情。


    啪啪兩聲脆響,在這空曠的殿上響起,隻覺回音無窮,繞在耳畔久久退散不去。兩邊臉頰痛到一陣錐心。


    好似被打傻了般,我反應遲鈍。待我轉過被打偏的臉,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涓涓而下。


    眼前這個惡魔,也變得模糊起來。蓄滿淚水看他,他的臉頓時歪曲,看上去更為陰森森恐怖異常。


    他頭一低,瞬間朝我貼下。我的神經已經異常敏感,迅速躲到一邊。


    他也不惱,好似在貓做老鼠一般。在我的耳邊哈著氣,曖昧的舉止,聲音卻陰冷至極,“玨兒,你膽子不小,竟敢罵朕。看來,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永遠是學不乖了。”


    陰陽怪氣的調子,令人不由渾身起毛。


    他卻樂意欣賞我的懼意,低低而笑。眸中絲毫未有半點憐惜之色。冰冷的唇再次侵下,毫無溫柔可言,完全是掠奪和攻擊。


    不適與惡心令人反胃。我奮起反抗,找準機會,反咬過去。瞬間口腔被血腥代替。


    許是感到痛了,他倏地離開我的唇。還未等我順過氣,迎來的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耳光。打得我支離破碎,眼冒金星,半響都回不過神。


    耳畔是他凶狠的聲音,“你還不學乖,恩……?”


    一時間他的凶狠他的威脅令我沉默了,又或許是方才的哭喊、掙紮終令人筋疲力盡。我隻覺腦袋空空,思緒混混,停下所以動作,唯有眼淚忍不住,無聲流淌。


    許是瞧見我停止了反抗,他滿意地冷笑道,“那才乖嗎,玨兒。”說罷,猛地覆下一張唇,帶著令人惡心反胃的血腥味,帶著報複性地撕咬,野蠻粗魯,直搗我口中。此刻的我,就似一具沒有生命的玩偶娃娃,任他為所欲為。


    然混混沌沌間,竟想起高釋玄,那個狂妄霸道的男人,那個也曾在我身上為所欲為的人。


    盡管高釋玄也足夠邪氣,足夠強悍,足夠張狂,卻從未動手打過我。不禁想起他曾放下過的話,“記住我說的話,總有一天我會要你心甘情願。”這一句,曾一度令我心慌不敢回想。然可笑的是,在這樣的形勢下,反倒清晰記起來了。不禁猜測高釋玄他自己是否還記得?


    思及此,腦海盡萌生一個令人吃驚不已的想法,我寧可眼前這個侵犯我的人是高釋玄,也不要是夏孜弘。至少高釋玄的碰觸不會令我感到惡心。若是這樣,是否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絕望?這個想法令自己內心一震,暗罵自己肯定是瘋了。


    一轉念,又想起夏孜珩,他溫柔體貼又嗬護,他是待我最好的一人,然此刻一想到他,心便酸澀發疼。這樣的自己,還有什麽資格站在他的身邊?曾許他笑傲風月,曾許他攜手同老,眼下看來皆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夢想而已。我已不奢望其他,隻希望他能過得好,忘了我便好。遺憾、苦澀、委屈陣陣湧上心頭,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思緒一陣迷茫不堪。突然間胸口的涼意,令我瞬間清醒過來。夏孜弘粗魯地扯開我的衣衫,正要進一步侵犯,我猛然驚起。


    而他此刻正在興頭上,自然放鬆了戒備。我卻得以解放出一隻手,輕輕往桌上一摸,恰巧觸到一隻茶杯。不由暗暗有了主意,以其被他這樣淩辱,令人生不如死。不如就與他同歸於盡,一了百了好了。


    他的吻正一路下移,脖子、鎖骨……,所到之處不由令人起顫。再也無法忍受,暗暗下了決心。想法一旦形成,心跳加速的同時,腦袋也格外清醒。


    手悄悄拽住杯子,毫不猶豫,猛地用力就朝他頭頂砸下去。


    哐嘡一聲響,茶杯頓時四分五裂,陶瓷碎片稀裏嘩啦落滿桌上和地上。


    夏孜弘悶嗯一聲,頓時停下所有動作,眸中欲火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和嗜血般的凶蠻。


    隻見他一手緊緊捂著額頭,一手撐在桌角。鮮血順著五指間的縫隙慢慢滲透出來,臉色慘白,頃刻間半邊額頭,布滿條條鮮血。


    他雙眸赤紅,迸發狠戾之色。此刻的樣子猶如一具吸人血的吸血鬼,甚是恐怖可怕。


    他冷冷的罵聲,幾近咬牙切齒,“你這個賤人,你敢弑君。”


    我害怕地渾身顫抖,用盡全力一把推開他,自己則快速閃到一旁,與他保持著兩步之遙。


    他一手仍捂著額頭,一手放開桌子,踉蹌地朝我走進一步。他的眸光如同財狼虎豹,凶神惡煞般狠狠盯著我,“你這個賤人,你今天竟敢打傷朕,你說朕會怎麽處置你……”


    他越是逼近,我越是慌亂。腳步本能連連後退,企圖逃離他的視線。其實方才舉起茶杯砸下去的瞬間,自己也是害怕到極點,若不是將我逼上絕路,我斷然不會做出如此凶狠之舉。


    腦門熱氣直湧,心狂跳不已。由於急度的惶恐,令我作不出正常思考。開口的聲音不由結結巴巴,不知所雲起來,“我……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你……你逼我的,逼……逼我的,你……你沒事吧,你……沒事吧,”


    他由於額頭流血不止,沒再逼上前來。我則是大腦混亂,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不動,隻是呆呆地瞪大了雙眸,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說不清此刻的腦海在想些什麽,隻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滿臉的血是被我砸出來的。


    許是血流過多,他退後一步,彎腰靠在桌上。額頭的鮮血已染滿了他的手,他的臉,鮮紅頓時令人觸目驚心。他朝門外大聲喝道:“來人,來人……”


    頃刻間,殿門被推開。陳公公領著一大隊禁軍魚貫而入。然看到眼前情景,均紛紛愕然萬分,驚訝得說不上一句話來。


    陳公公眸光瞥我一眼,隻愣怔了一瞬,便即刻上前扶住夏孜弘。身後的禁軍見此情形,立馬疾步上前將我包圍。


    夏孜弘始終惡狠狠盯著我,冷冷命令,“將玉妃打入天牢,給朕好好看住,朕要好好想想該如何處置她。”說罷,便在陳公公等人的攙扶下走出正殿。


    我愣在原地,雙手顫抖不已。我不知道接下來等待我的會是什麽?也許會被極刑處死,也許會被終身監禁永不得見天日。反正我已犯下弑君的滔天大罪,足夠我死一百次了。我不想招惹任何人,但偏偏到處招惹了人。我不想得罪任何人,又偏偏得罪了最不該得罪的人。


    我並沒有做錯,隻是單純地想保護自己,不想被別人侵犯。明明我才是那個弱小的任人欺負的那人,而眼下我卻成了罪不可恕的犯人。


    我心慌,卻不後悔。若時間倒退,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砸下去。至少我維護了我的尊嚴,至少我的心不容許我背叛自己。


    我沒有哭,現在一滴眼淚也掉不下來。


    我在禁軍的押送下,重回天牢。一路時不時抬頭望天。今日陽光絢爛,藍天白雲。許是這次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我要好好看個夠,記下它的樣子。


    僅僅離開了幾個時辰的天牢依舊陰寒森冷,與外麵陽光的世界天差地別、截然不同。我習慣地坐在了常坐的位置,又習慣地開始發呆。


    心中幻想著奇跡的發生。好希望能像電視劇上演的一樣,有位大俠能救我出去,帶我離開這裏,永遠離開這個鬼地方。


    腦海不由天馬行空的幻想,一坐便是幾個時辰。天已暗下來,變得漆黑一片。


    此時,天牢狹長的過道幽幽亮起燈火,旋即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傳來。頃刻間,所有來人的腳步統統落在我的牢房前。手中火把,頓時,照得眼前一片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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