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翻過他的身子,想進一步查看,然這一翻,卻令我大驚失色。睍蓴璩曉


    我捂著嘴,腳步卻不受控製地連連後退,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徒然睜大的眸子,震驚而茫然。心底反複在問,“這是怎麽回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人根本不是夏孜珩!他怎麽會躺在這裏?為什麽冒充夏孜珩?那夏孜珩又在哪裏?這人是誰?他究竟是誰?


    種種疑惑接踵而來,一時間混亂不堪。待我定下神來,方才這短短一瞥,卻令我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正想走近,去再次確認。身後卻倏地響起一道冷冷質問,“你究竟是誰?攴”


    熟悉的聲音,似曾相似的場景,一如初見時。聞聲便知來人,我欣然回首,脫口而出,“孜……”。


    然‘珩’字還未喊出口,待我看清身後人,卻一時愣住。


    隻見他臉蒙黑紗,一身陰寒,炯炯雙眸此刻正冷眼相望。如此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令我好生陌生遘。


    我靜靜回望,欲從他眸中找到昔日影子。盡管他黑紗蒙麵,我早已認出他來。心底亦喜亦憂,瞧見他陌生的眼神,心好生酸澀。然此刻他好端端站在眼前,卻令我心頭一鬆。他安然無事就好。


    終究是喜大於憂,心底按耐不住喜悅,淺淺輕笑。


    他默默而望,許是我不經意間流露太多,他的眸光變得深深打量。


    我此刻易了容,他不會輕易認出我。然方才那句“你究竟是誰?”,卻令肯定,他一直暗伏屋中。


    那我方才一連串的異常,他定是看在眼裏。


    然反觀他自己,身在自己王府,卻躲躲藏藏,白天蒙臉,這絕非正常之舉。


    不禁會想,這場神醫行動,難不成是他設的一個局!隻是這又是為何?


    思及此,床上那人的身份,我則更為肯定。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我與夏孜珩回都城時,等在城門口的柴將軍。而眼下他身中劇毒,看其神色絕非偽裝。他又為何會身中劇毒?而這其中令我最不解的,就是他為何要冒充夏孜珩的身份?


    若隻想替柴將軍找神醫醫治,那大可不必對外宣說他夏孜珩自己身染重疾。這其中緣由,必定有其深意。


    隻是原本還想著同他相認,在眼下看來,卻並非時機。他碰到的事情必定錯綜複雜,極其棘手。


    思及此,我便放棄原先念頭。幾日擔驚受怕以來,如今看到他平平安安,心刹那間釋然不少,多日糾結也好似不複存在。其實相不相認並不重要,平安已勝過一切。還能讓我見到他,我該知足。


    平複所有悸動,我淡然道:“我是王府請來的大夫。你問我是誰?這句話該是我來問你才對。”


    他緘默不語,打量的眼神漸漸變成探究,緊緊注視著我不放。四眸相對,他目光冷冽而複雜。


    良久,他淡淡的問,“你認識他嗎?方才是在為他而為哭?”他此刻專注的眼神,好似不想放過我臉上任何蛛絲馬跡。


    我靜然以待,不疾不徐,幽幽道:“他的背影讓我想起我一位朋友,看到他臥床不起,我一下子感同身受,忍不住就哭了。怎麽,難道我哭也不允許嗎?那我來問你,你又為何無端端出現在這裏,你難道不知道這裏是王府,這裏是王爺的房間嗎?”


    他愣了一瞬,撇開臉徑自低低一笑,聽不出是愉悅還是自嘲。


    相默一瞬,他斂起笑意,轉而幽幽望著躺著的柴將軍,淡淡的問,“既然你是大夫,那他的病你能醫治嗎?”


    我瞅他一眼,盡管他口氣淡然,眸底卻難掩擔憂之色。想來他尋遍神醫,眼下卻無人能治。隻可惜我並非真的神醫,隻為見他一麵,才冒險冒充大夫進府。我隻能看得出柴將軍身中劇毒,但如何醫治卻是無從入手。


    我心中一虛,突然覺得自己極其自私可恥。柴將軍生死攸關,我卻僅僅為了一己私欲。


    我抱歉地直言道:“他脈象虛弱,應該身中劇毒。但請恕我無能,我無法得知他中的什麽毒,也無法為他解毒。”


    說罷,睨他一眼,瞧見他緊擰的眉宇,再次補充道:“雖然不知柴將軍究竟中的什麽毒,但我想可以先服用些土茯苓、馬齒莧、鴉膽子、白頭翁、白花蛇舌草等等清熱解毒的藥,緩解他體內毒性擴散,好爭取時間,替他找解藥。”


    隻見他的眉宇越擰越緊,眸光卻望著柴將軍愣愣出神,半響幽幽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微微一愣,沒料到這個時候他會問起我的名字。雖早有準備,卻不由心虛,默了瞬,我輕聲回道:“王玉。”


    聞言,他喃喃重複我的名,“王玉,王玉……”。而後他突然抬眸,深深瞅著我的眸光,令人意味不明。


    瞧見他眸底流轉的精光,我心猛然一震。難不成他已經認出了我?旋即又自我否認,不可能,應該不可能的!我易了容,現在的容貌根本沒有以前半點影子,何況我眼下女扮男裝。


    思緒正千回百轉,卻聽他緩緩道:“王大夫,那就有勞你這些天照料好他。”


    我又是一愣,沒想他竟真會留我下來。慶幸之餘卻難免擔憂,我若留在王府,那尋桃該怎會辦?不由想起尋桃反複叮囑的期限,三日一到,我們必須離開。


    心開始左右為難,不忍拒絕他,卻如何給尋桃交代。全屬國通緝的不僅是我,還有尋桃。


    思及此,我理直氣壯道:“你是誰?我要不要留下,你憑什麽說了算。”


    他輕笑一聲,突然朝外喊道:“來人。”


    房門瞬間被打開,兩名護衛疾步進屋。他倆垂首而立,靜待下令。


    隻見夏孜珩沉聲命令,“帶王大夫前去客房休息。”


    護衛雙手作揖,齊聲回道:“是。”


    夏孜珩轉而望向我,見我一副愣怔樣,不免揶揄,“王大夫,你還有問題嗎?”


    我則心思不定,不知該如何是好。他許是不知,並非我願不願的問題,而是太多變故,深怕牽連太多。若非他放假消息說是自己身染重疾,令我一時方寸大亂,我也不會這樣盲目前來王府。


    然眼下又容不得我說不字,而想著兩天後即將分別,許是今生難見,心底不免心生難舍。就讓自己再任性一次吧!我頷首點頭,要求道:“那好,我盡量試試看。但我的隨從還在王府外等我,他從不曾與我分開,是否可以讓他也進王府。”


    好似早就預料到我的話般,他絲毫沒有猶豫,轉而朝護衛吩咐,“你們照他說的做。”


    當被帶出房間,我還恍若做夢一般。一進一出,心情卻一正一反,事實果真難料。


    柴將軍垂危,令我震撼。然當我知道病危的並非夏孜珩時,震驚之餘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與喜悅。這種大起大落若非親曆,實難體會。


    不得不承認,人總是自私的,其中包括自己。若是柴將軍的親人,見到柴將軍現在的樣子,想必也同我起先一樣傷心難過。


    故此,不論起初我是因何來到王府,既然令我照料柴將軍,雖說可能隻短短兩天,但我一定會竭盡所能。


    待至王府門口,府外依然排著等待進府的大夫。我真的希望,他們中能有人替柴將軍解毒。


    尋桃瞧見我的瞬間,明顯鬆了口氣。她疾步走向我,並未詢問我見沒到他,也未問他是否真的重病。隻是輕聲道:“公子總算出來了。”


    我知道在她眼裏,隻要看到我平安無事就好,許是這就是各為其主的道理吧!


    隻是她不知道,接下去我和她都要留在王府,望著她輕笑欣然的臉,我一下子都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


    尋桃見我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公子怎麽了?”


    我深吸口氣,緩緩道:“我還要住在王府替王爺醫治,你隨我一同進王府吧。”


    尋桃著實一怔,臉色徒然沉下,望著我的目光變得疑惑不解,拉過我走到一旁,附耳輕聲道:“郡主,到底怎麽了?是真的王爺生病了嗎?即使是王爺真的生病,那也有這麽多大夫在,也不是非要郡主不可的。你難道不知道這麽做有多麽危險?”


    我知曉她的擔憂,卻也不想瞞她。同樣附耳如實告訴她一切。


    聞言,尋桃更加不可置信地望著我,言語中還夾雜著不可渲泄的憤怒,“既然王爺都沒事了,而且郡主還見到了他,那郡主還要留下做什麽?你不是答應過奴婢,見了麵就走,不會再留戀的。郡主難不成瘋了,還是說郡主忘記了三日期限?”


    我微微閉眸,心亂成一片。她的怒意、不解我全然理解,隻是想起夏孜珩,又豈是說不理就能不理。


    待她吼完,我輕聲安撫,幾乎急切下著保證,“尋桃,我說過的,答應過的,統統沒有忘記。眼下不是還有兩天時間嗎,我隻留兩天,兩天過後,我一定走,一定不會留戀。”


    抱歉,更晚了。祝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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