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高釋玄已至眼前,他冷冽的俊臉,平靜無波,銳利的眸光,緩緩掃過我倆。愨鵡琻曉


    我和高煜琦紛紛行禮。


    “臣弟,參見皇兄。”


    “奴婢,參見皇上。”


    高釋玄的聲音冷冷清清,難辨喜怒,“免禮。旄”


    我站正了身子。但覺兩道炯炯目光,落在頭頂,令我莫名不適。


    高釋玄瞅我一瞬,轉而低頭望向一旁的花苗,卻不溫不火問來,“這是什麽花?”


    我先是一愣,沒想他竟會關心起我的花苗。隨即便耐心解答起來,“這是太陽花,等到以後花開,就會有很多顏色,連成一片會很漂亮。嵬”


    高釋玄好似挺感興趣,又問,“會有什麽顏色?”


    我莞爾笑道:“有紅的、黃的、粉的、紫的、白的,好多好多。”


    高釋玄側目瞅我一眼,淡然道:“那改天你給朕的正軒宮也種上一些。”


    我眨了眨眸子,呆呆望著他,瞧見他此刻平靜的俊臉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木木福身應下,“是,奴婢遵旨。”


    高釋玄這才轉而望向高煜琦,“煜琦,今日也是來給母後請安的吧!”


    高煜琦微微笑答,“臣弟有些時日沒來怡心殿了,今日是母後的五十大壽,便來看看她老人家。”


    高釋玄點頭,沉聲道:“那就同朕一起去吧。”


    高煜琦頷首應下。


    待高釋玄、高煜琦等人走後,我輕聲籲氣,幸好他剛剛沒有拿我和高煜琦做文章。想到他讓我去他的正軒宮種太陽花,我無奈扯了扯嘴角。重新拿來花籽,在泥土上撒上一些。


    太後的壽宴放在晚上。下午開始,香巧就開始給太後換上晚宴的盛裝。我來到古代的時間不長,以前身為郡主都靠尋桃給梳妝,故而,我隻會自己梳些簡單的發誓,太過複雜的根本不行。我陪在旁邊隻是給香巧做做下手而已。


    香巧經過了早上的事情,明顯收斂了許多,但冷淡的態度還是顯而易見。我倒無所謂,隻要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今日是太後的五十大壽,怡心殿人人都很高興,但唯獨太後自己格外沉靜,有時眉宇間深鎖著的憂愁,那份憂愁似乎幾經歲月的沉澱,濃得幾乎化不開。


    太後雖已年滿五十,但在香巧的一番精心打扮下,依然雍容華貴,氣質超然。我與香巧不由衷心稱讚。但她卻隻是淡淡輕笑,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太後穿戴完畢之後,卻堅持要到佛堂念經。香巧要留下來收拾寢殿,我則負責陪同太後前去佛堂。


    一路太後走得很急,似乎比平時都迫切要快些到佛堂。我不清楚她今日的反常是為了什麽,但個人有個人的*,我不方便詢問太多,何況她的身份還是太後。我便默默跟隨其後。


    來到佛堂,就如往常一樣。太後一人進去念經,我則在外守候。有時我都佩服太後對佛學的熱衷,無論刮風下雨,她都天天堅持不懈。


    隻是今日,太後進去不久後,我便聽到佛堂裏傳來隱隱的哭聲。我心底一陣疑狐,佛堂裏除了太後別無他人,是太後在哭嗎?


    出於保護太後的責任,我輕輕敲了敲佛堂的門,“太後,太後,太後……”


    喊了好幾聲,都無人回答。我心中頓時一緊,生怕太後有個意外,推開了門就闖了進去。隻見太後跪倒在佛祖麵前,低低哭泣,模樣甚是淒慘。


    太後平時都是慈眉善目,清淨淡然,我從沒見過太後如此落魄的模樣。我尷尬地愣在當場,不知該進去還是該退出來。


    太後朝我微微側目。我瞧見太後哭紅的雙眸,有些心生不忍,畢竟太後平時對我很是寬容,在我心裏,她是太後,更是長輩。我快步過去,蹲在她麵前,關切地問,“太後您這是怎麽了?”


    太後閉了閉眸子,哀歎道:“哀家有罪!”


    我滿臉驚訝,隨即想到,她定是想起了曾經的過往,心中必然有放不下的心結,安慰道:“太後誰不會犯錯呢,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在奴婢眼裏,太後是位心慈念善之人。”


    太後聞言,又是一陣涓涓淚水,連連搖頭,抽噎著聲音滿是哀傷,“哀家……不會原諒自己,哀家……才是自食惡果……”


    她此刻的情緒極為低落,我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勸她為好。人總是有悲傷脆弱的時候,人總是要有發泄情緒的時候,哪怕她是權高於頂的太後。我知道這個時候,我勸什麽都沒用,我蹲在一旁默默守候。


    太後傷痛悲泣了良久,最後緩緩開口,聲音空曠而虛無,“也許是哀家年紀大了,這幾日,時常想起從前,想起哀家的那個孩子。曾經哀家也懷過一個孩子,但可惜隻有六個多月,他就死了,他都沒有來到人世間看上一眼,就那麽去了。是哀家沒有保護好他,是哀家對不起他。所以上天就懲罰哀家,這一輩子,都不能再生孩子。”話憂未了,又是淚流滿麵。


    我隻知道太後沒有子嗣,從不曾想過她也曾經懷過孩子。而且還是六個多月,雖然我沒有懷孕的經曆,但多少也知道,六個多月的胎兒已經成形,而且還會胎動。當你剛剛感受到生命的神奇,感受到作為母親的喜悅,那個小生命就那麽離你而去了,我想這是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接受的,這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情。


    太後的經曆,是作為一個女人,作為一個母親最最悲痛的事情。令人聞之悵然不已,我有些深深動容。看到她哭得有些顫抖的身子,我緊緊抱住了她,想讓她感受到一點點的溫暖。


    太後畢竟是飽經滄桑風雨,一通大哭過後,就很快平靜了下來。最後擦了擦眼淚,推開了我,淡淡道:“也許這都是上天注定,老天給了哀家榮耀,卻剝脫了哀家做母親的權利。”


    我寬慰道:“太後,往事誰都改變不了,凡事還是要往前看。”


    太後淺淺歎道:“也該走了,晚上還有壽宴,不能讓大家等哀家一人。”


    我點點頭,扶她起來,跨出佛堂趕回怡心殿。一路上望著她的背影,隻感覺多了幾分蕭條寂寞之色。


    回到了怡心殿,香巧見到太後的神色也是微微一愣,瞧見我與太後誰都沒有多說什麽,便知趣地替太後重新梳洗了一番。


    待太後整理妥當,她也已恢複了以往的笑容,將傷痛的往事深深埋在心底。我也暗暗鬆一口氣,跟著高興起來。


    我故作神秘笑著道來,“太後,今晚的壽宴,藍月可精心準備了一個壓軸好戲,到時保證讓太後笑翻了天。”


    太後慧心一笑道:“哦,藍月這丫頭還能表演什麽呢?”


    我莞爾笑道:“到時太後就知道了,不過藍月可是花了好幾天時間準備的。”


    太後笑而頷首。


    再過了片刻,快至掌燈時分,太後的壽宴也即將開始。太後在我與香巧以及徐公公等人的陪同下,前往今晚設宴的廣陵殿。


    廣陵殿是皇宮中舉辦各大盛宴的地方,氣勢揮宏,雄偉開闊。殿內檀木為棟,盤龍為柱,白玉鋪地,雕梁繡柱,富麗堂皇。此刻的廣陵殿早已燈火通明,在燈光的照耀下,殿內更為金壁輝煌。


    隨著太後的跨入,尖細的叫駕聲也同時響起,“太後駕到——。”


    殿內眾人紛紛起身,齊聲行禮,“參見太後。”


    我作為太後的貼身宮女,低頭緊隨在太後身後,這樣隆重的場麵,令我也著實有些狐假虎威的感覺。


    我眸光悄悄往左右一瞥,今日參加宴席的人不僅有宮內的嬪妃公主,還有不少朝中大臣。他們的座席位置,與那日在屬國時的宴會無異,均是按男女來劃分的。左邊是身襲朝服的王公大臣,右邊是錦衣華服、爭相鬥豔的女眷們。


    大殿正中央高高在上的位置,便是龍椅,此刻還虛位以待。龍椅的下端,依次擺放著兩個座席,其中一個靠外的座席上,正是皇後呂燕晴。另一個正空著的座席,自然便是太後的寶座。


    今日皇後一身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頭戴隆重的鎏金雙鳳釵,可謂是盛裝出席。在一番精致華貴的妝容下,身為六宮之主,母儀天下的尊貴姿態盡顯無餘。


    太後笑意滿盈,優雅入座,“眾卿家平生。”


    眾人齊聲答禮,“謝太後。”而後紛紛入座。


    我與香巧則站在太後左右。幸好我站在右端,無形中隔開了皇後和冬蓮,再一次,避免了正麵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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