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日,依舊是小培給我送來三餐。愨鵡琻浪她又回到了以往,不多話,態度依舊恭敬,但無形中卻透著淡淡的疏離。我自然識趣的不再提起那天的事。有時見到她時也會好奇,小培心中的人會是誰呢?但畢竟與小培相識的時日不長,對於她更多的隻是一位相識的普通人而已,所以她的私事我從沒深入想去探究過。


    待霍青、步雲再次出現在正軒宮,那又是三日後的事情了。我雖沒正麵見著高釋玄,但正軒宮似乎可以嗅到他的味道,我知道他應該是回來了。心竟莫名的充實安定起來,好似一葉漂浮的小舟,倏然間找到了停靠的港灣。原來回過頭來才赫然發覺,之前他不在的幾日,自己的心竟是如此空空蕩蕩飄飄悠悠。


    原本是想好的,他回來我便要去找他,不是為了自己的事。隻是那日徐公公的最後一番話,對於太後我還是心存感恩的,所以我看不來臥床不起的她,身邊連個貼身伺候的丫頭都沒有。雖說有徐公公,但徐公公畢竟年事已高,很多事情手腳已經不便利了。


    但高釋玄回來的第一晚,竟然去了賢妃的華穆宮過夜。我躲在大樹後麵,看著他英挺的背影,在一群人的簇擁下漸行漸遠,我竟連上前出現在他麵前的勇氣都沒有。自己感到有些頹敗,憤憤轉身,回了自己的屋中。


    這夜,卻是失眠了。腦海中滿是他與賢妃恩恩愛愛的畫麵。最後暗暗痛罵自己一番,我現在什麽也不是,有什麽資格去管他的去留呢?何況遠離他,不是正合了自己的心意嗎?隻是,為何這樣想的同時,心底又會莫名湧上來絲絲的酸與痛呢砝?


    最近因為他,總會輕易攪亂自己的心。這種感覺很是不好,其實以其說不好,更多的應該是無措。


    一連幾日,高釋玄都去賢妃的華穆宮,與賢妃夜夜笙歌,兩人更是如膠似漆。由於高釋玄的獨寵,賢妃的鋒芒蓋過了皇後,也蓋過了正懷孕的善妃。後宮中各嬪妃,紛紛競相前去攀結,似乎都巴不得與她結為同盟。


    而我自那晚瞧見了他的背影,就再也不曾見過他。我心中苦笑,也許他早就將我忘記到九霄雲外了。我強硬地收拾了自己偏離軌道的心,將它深深藏好逶。


    日子照樣一天天的過,我依舊無所事事,無聊得發慌。期間,我去過一次月芙宮找過藍月,藍月仍是老樣子,見著我就說個沒完,沒心沒肺地笑個沒完。可不知為何,她的笑聲卻也感染不了我,我始終心不在焉有一句沒一句應著她。


    藍月許是察覺到了我的異樣,再三問我是不是病了,哪裏不舒服,要不要請太醫,要不要開幾帖藥吃……。而我什麽也沒說,一個勁地搖頭擺手,第一次感覺有人陪有人關心,也很心煩。此刻的我隻想去深山老林裏一個人住著,永遠都不要出來的為好。最後還是借口說我身子不舒服,早早離開了。


    隻是走出了月芙宮,心底默默地對藍月道歉,“對不起,藍月。我隻是心情不好而已……”


    之後便哪都不去,成天待在自己的房間,成天的腦子都是混混的空空的。有時望著房門口發呆,好似在期盼著什麽,期盼著他又像以前一樣在不知不覺中出現。但當期盼變成滿室空寂,又巴不得這輩子都不要見著他的為好。隨之心也慢慢歸於平靜。


    當我再次見他,那是很多天後的事情了。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麽感覺,隻是感覺自己與他的距離是那麽遙遠,他永遠是站在萬人之上的王者。


    那天小培匆匆來到我的房間。雖然小培是天天見麵,但她在飯點之外的時間出現,還是令我有些微微詫異。不禁開口問道:“怎麽了小培,有什麽事嗎?”


    小培沒有多作解釋,隻是簡短說道:“皇上吩咐你,隨奴婢一同前去禦書房上茶。”


    我很是一愣,更多的卻是疑狐。高釋玄有那麽多的宮女伺候著,怎會平白無故讓我去禦書房上茶了呢?想起之前禦書房的一幕,不禁有些臉紅心跳。


    小培卻在一旁催促,不知是她有意無意,卻讓我感覺自己像是小醜一樣的可笑。“季雪姑娘,趕緊走吧,禦書房可是滿屋子的人等著呢。”


    滿屋子的人?我又是一愣。原來自己還是在期待與他的獨處。心底不禁自嘲起來,連自己都鄙視自己那些齷齪的想法。


    我淡淡問了句,“皇上為何讓我去上茶呢?”


    小培麵上一派恭敬,“這奴婢就不知了,許是上回奴婢向皇上說了,姑娘想做些事情,皇上也許就想到了呢。”


    我頓時啞口無言,小培說的完全沒錯,當初確實是我讓她替我去說了的。雖說小培依舊是恭敬的態度,多日來一日三餐從不敢有任何怠慢的地方,但不知為何總讓我感覺小培哪裏不對了呢?想起來,也隻有那次,唯一的一次我談及到了她的私事上麵。


    我也不再多說,既然是高釋玄讓我去,我也沒有不去的道理,再說了我也想去看看究竟是些什麽人什麽事,會想到讓我去上茶了呢。


    正軒宮與禦書房原本就很近,片刻工夫便來到了禦書房。霍青、步雲猶如守護神般,守在禦書房門口,見到我時,朝我點頭打了招呼。


    我則笑而頷首。


    先是在旁邊的房間泡好茶水,和小培一同端起托盤就送往書房內。這是我第二次跨進這裏,禦書房的擺設依舊沒變,隻是花架上的盆栽,似乎茂盛了些許,有些會開花的,還長出了花苞,正含苞待放。


    剛跨進書房,便聽到裏麵的交談聲還夾雜著公孫測的笑聲低低傳來。果真如小培所言,還真是滿屋子的人呢。


    那交談聲中似乎還有高煜琦,那麽公孫測、高煜琦都在,應該是在商討要事了。短短幾步,心思彎彎繞繞幾圈,腳步卻並未停頓。


    繞過氣勢宏偉的山水圖屏風,赫然呈現的滿屋子人,還是令我微微一愣。


    高釋玄居於上首,他下方的左右兩側,滿坐著兩排人,此刻的禦書房就好比一個不大不小的會客廳。


    我眸光略略一掃,右側一排,以公孫測、高煜琦為首。就連多日不見的高天淩也身在其中。而且今日的高天淩也身襲朝服,卸下了那副玩世不恭,神情卻是極其認真。往下其餘位置上的,有些認識有些陌生,瞧見他們的穿著,應該都是身居要職的官員了。


    居中而坐的高釋玄一身炫黑龍袍,令他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更顯幾分遙不可及的尊貴。多日不見,他的氣色似乎很好,英挺的俊容透著幾許凜冽,難掩一身狷狂和霸氣。他目不斜視,微眯著眸子,正打量著左下側說著話的那人。


    剛剛全部的心思,放在高釋玄的身上,以至於沒有注意到那人,現在順著高釋玄的眸光看去,那人的模樣卻是令我心頭一凜。


    他一身錦衣華服,卻詭異帶著一個鬼麵具,樣子著實猙獰。他的聲音十分沉悶,卻令我感覺有幾分熟悉,似乎哪裏聽見過。當我想去再次辨認,他卻已經說完。以至於他剛剛究竟說了什麽,我是一句也沒有聽進腦中。


    我隻是微微的一停頓,小培已經在給居於右側而坐的那排官員上茶。我隻得給左側這邊的眾人上茶。


    左邊為首而坐的便是帶鬼麵具的那人,我眸光來回匆匆一瞥,這才發現左邊這排人都很眼生,再瞧他們的穿著,屬於同種風格,卻不像菱國人的打扮。但很顯然,這一邊的人,應該都是同帶鬼麵具的那人一起前來的。隻是能讓高釋玄親自出麵接待,想來來頭一定不小。


    我托著托盤,幾步便走至帶鬼麵具那人旁邊。隻是越靠近他,他周身鬼魅般的陰氣,越是強烈越是冷然。幸好他此刻正在關注公孫測的講話,並未注意到我。


    我低著頭,盡量不去看他,也盡量保持著平靜。端起盞茶,正想要放下。卻不料,他卻突然間回過頭來。


    我一驚,一抬眸,與他的目光正好撞了個正著。


    鬼麵具下的表情,我雖看不真切。但麵具下唯一露出在外的,那雙毫無遮掩的邪魅森然的眸子,卻令我徒然一顫。


    我瞪著他,有些發怵。卻不知怎的,還有一陣似曾相識。


    人一走神,端著茶杯的手也倏地一抖。我知道這一杯砸下去,其結果鐵定是要澆他一身,眼見就要倒翻。


    我嚇得不由低呼,那人卻眼疾手快地托住了我的手。我隻覺手背觸及一片溫潤,茶杯穩穩托在我的手心。他的掌心由下而上,將我的手整個包裹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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