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栗和塵塵的手術做的還是很成功的,而且,唐一栗身體恢複得也是很快的。


    看著護士拔了打點滴的針頭,唐一栗從病床上探起身,交代著沙發上的唐糖。“唐糖,去問問醫生我今天能出院了吧?”


    唐糖手裏抓著雜誌,連頭都沒抬,“有什麽好問的?什麽時候出院人家醫生會通知的!沒通知,就是不行。哥,你就踏踏實實的住著吧”


    “知不知道,你哥住的都快煩死了!”唐一栗使勁兒瞪著唐糖,


    他哪踏實的下來啊,心裏像紮了棵草,


    手術後,顧落就看了他一次,然後就在也沒來過。那還是他剛從手術室出來,被推到病房的時候。因為,剛做完手術,他疲憊難受,在加上看他的人兒也多,總覺得亂亂哄哄的,顧落隻是在病房裏淚眼八叉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就走了,連句話都沒說。


    唐一栗也知道,這幾天,顧落恐怕是寸步不離的在照顧塵塵。


    其實,不能怨顧落偏心,誰讓顧落一直最疼塵塵了,而且雖然塵塵做了手術,也成功了,可手術後還要經曆排異期什麽的,比他危險多了,


    可是,他就是挺想看見顧落的。


    “唐糖,你去跟醫生說我今天出院!”唐一栗的語氣有點急了,


    唐糖馬上一本正經的板下臉,“都說了讓你就踏踏實實的住著,你怎麽那麽多事,再說多住幾天又沒什麽壞處!”


    “我的話你就是一點都不聽!”唐一栗使喚不動唐糖,惱了,下了床,穿上鞋,直接就往外走,


    唐糖皺眉,“哥,你幹什麽去?”


    “悶死了,出去溜達溜達行不行?”唐一栗沒好氣地說。


    “不在病房裏呆著,出去瞎轉悠什麽?”看唐一栗出了病房,唐糖又想起來,“不許走遠,哥在病房門口轉轉就行了。”


    唐一栗出了病房,打了個電話,這幾天,他和顧落的聯係基本上靠通訊,可是從昨天起,他每次打顧落的手機,接聽的差不多都是方姨,這次依舊是。在走廊裏站了一會,唐一栗才坐電梯上了十九樓,


    看到唐一栗進來,躺在病床上的塵塵很是興奮地叫了聲:


    “唐叔叔!你來看我了!”


    唐叔叔?唐一栗輕笑了下,記得以前他曾經逗過塵塵,說‘看在你姐的份上,不能叫叔叔,要叫哥哥……’現在可能是應驗了,他成了塵塵貨真價實的哥哥……


    唐一栗四下瞅了病房兩眼,顧落沒在。


    坐在床邊,唐一栗摸了摸塵塵的腦袋,塵塵的排異期剛過,還是很虛弱的,臉色依舊很白,


    唐一栗小聲的問著,“你姐姐呢?”


    “落落有事兒出去了!”從衛生間出來的方姨搶在塵塵之前回答了唐一栗,看著唐一栗,方姨的眼神多少有點複雜,“怎麽跑來了,手術後要多休息才能恢複得快,快回病房躺著。”


    唐一栗暗自咬了唇,他的感覺向來很準,


    “沒事,方姨,你不用管我,我都好了,一兩天差不多就出院了。”唐一栗也沒多說話,然後,安靜的在病房陪著塵塵看電視,看動畫片。


    方姨瞅著很別扭,麵色有點僵硬,唐一栗這個意思是要在病房等顧落,一定要看到她。


    “……那個,那個……”


    方姨結巴了一頓,沒說出什麽話來,本來她想說,‘……你別這樣,你和落落不行,人活著,不是隻要自己開心就好了,什麽道德約束,什麽家庭倫理都可以不管不顧!’


    可是方姨說不出口。本來她是真心希望顧落和唐一栗能在一起的,可結果偏成了現在這樣。


    “……落落說,不和你一塊了……”


    ……


    小馮開著車,


    唐一栗坐在後座上,翻出磨了好久方姨才給他的手機號碼。


    一秒、兩秒……根本沒人接好不好?


    不死心,再撥,一遍,兩遍,三遍……唐一栗撥電話的勁頭絕對是矢誌不渝的。撥了多久唐一栗不知道,隻知道自己的拇指已經麻痹掉了……


    閉著眼睛,唐一栗所有的思緒都不知道飛向了哪裏,整個人隻覺漂浮。


    “唐總,我們先去哪?”車子一進a市,小馮就試探著問唐一栗。


    “江南別墅!”唐一栗的聲音很小,


    小馮看了一眼後視鏡裏麵的唐一栗,瞬間轉了方向盤,沒敢吭聲!


    唐一栗一踏進江南別墅,空氣中的氣息無形中讓他恐懼!


    匆忙的奔上二樓,真的不出他的意料。臥室裏,衛生間裏……所有屬於顧落的東西都不見了,甚至連臥室的地板上那些時常飄落的長發也沒有半根,一切幹淨得就似乎顧落整個人從來都未曾在他的生活中出現過一樣。


    唐一栗握著拳頭,就仿佛心中僅存有的那一點微弱光芒突然消失不見了!


    顧落,沒我的允許誰讓你退縮了?誰讓了?


    ……


    a市民政局,結婚登記處,對對情侶如膠似漆,似乎也就隻有江航和顧落這一對麵目緊張,雖然江航的一隻手臂一直牢牢的摟著顧落。


    顧落包包裏的手機一直都在響,不停地響,就算不看,顧落也知道那全是一個號碼撥過來的。


    顧落也知道唐一栗現在恐怕已是熱鍋上的螞蟻,她不願意想唐一栗這一刻是什麽樣子,著急、心痛什麽的都隨他!她現在隻想趕緊把結婚證和江航扯了,


    一切都成了定局,便什麽也改變不了了!


    好不容易輪到她和江航辦理結婚手續了了,也巧,手機的鈴聲也挺了,


    和江航並排的坐在辦證人員對麵的椅子上,顧落捏著筆,按照工作人員示意的地方簽字,隻是在簽字之前,她的手機又一次狂亂響了起來,隻是這一次,是短消息的聲音,依舊的毫不不停歇。


    工作人員不由得很是奇怪的看了顧落兩眼。


    江航沒表情,就好像什麽聲音也沒聽到,低著頭,在登記表簽著自己信息和名字。


    顧落用筆尖紮了一下掌心,然後就從包包裏拿出手機,收件箱已經積滿了短消息,數不清,無數條,卻都隻有八個字:


    “顧落,別這樣!我求你!”


    顧落大口喘著氣,驚惶不安,緊緊握著筆,用力到指節發白疼痛……用了好長的時間,顧落才把情緒平複下來,然後在麵前的登記表上簽上:顧落,


    隻是,‘顧落’這兩個字歪歪扭扭,好醜!


    字醜又怎麽樣?一個字,一個章,一個證,她和江航就是合法夫妻了,她的一切都將屬於江航,而不再是叫唐一栗的那個男人,


    江航把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結婚證收好了。


    站起身,江航看著身側的顧落,顧落還在椅子上坐著,


    “辦完了,顧落,我們走了,”江航說。


    顧落卻依舊在椅子上坐著不動,如同老僧入定,很久,她才眨眨眼,抬頭對著江航微笑道:“江航,我腿麻了!起不來!”


    ……


    坐到車上,江航並沒立時把車開走,而是瞅了顧落一會,而顧落再看她自己手裏的結婚證,都盯了不短的時間了,有點晃神……


    江航緩緩吐出呼吸,“顧落……”


    “嗯?”好半天顧落才抬頭應了聲,


    江航看著她,“你和唐一栗,我能問為什麽嗎?”


    顧落默默轉了臉,“不能!”


    江航沉默,因為沉默,一貫溫和的臉上表情顯得有些輕微的凝重,


    “江航我有話跟你說!”顧落轉回臉,微微彎了下腰,使勁的眨了眨眼,她難受,心髒有點不好用,而且還有一點眼疼和耳鳴,


    江航依舊看著她,“嗯,說吧!”


    顧落閉了下眼,組織了下語言,開口說:“江航,我們能不能先不要履行夫妻義務?我們……結婚比較趕,時間上我來不及,結婚後,我會先做流產,那樣身體是要養上一段時間的……”


    江航瞥了顧落的肚子一眼,她的肚子上看上去很平坦,一點也沒凸出來,可是說實話,他還真沒興趣做現成爸爸,替別人養孩子。


    顧落神色有點窘迫,多少不敢看江航,“所以你能不能不和我……我知道我這麽說有些過分……”


    “顧落,我們是夫妻,自然要互相諒解體貼,”江航突然拍了拍顧落的肩膀,扯了下嘴角,笑了,然後繼續開口說:“別放在心上,我還當是什麽大事兒,不就是暫時先不過夫妻生活嘛,別想太多了,你放心,顧落在你不同意之前我一定不會勉強你,”


    “謝謝!”


    “總跟自己的老公哪那麽多謝幹什麽?”江航說笑道。


    顧落隻是低著頭笑了下,


    江航揉了揉顧落的頭發,“我們去選戒指,我讓他們給留了最好的。”


    顧落點頭,還有三天,他和江航的婚禮就舉行了


    她回來這幾天,江航一直都在給她安置結婚的東西,什麽婚紗,禮服,頭飾一類的……個個都貴的要死。


    “江航,戒指隻要帶著合適就行,沒必要死貴!”顧落這話說的是真心的。


    江航看著顧落,眉目帶笑地回應,“我哪能委屈自己的老婆,我老婆必須穿得好、戴得好,用得好……。”


    ……


    手指滑動著手機屏幕,電話又撥了出去,


    依舊的沒人接聽


    唐一栗狠狠地把煙掐滅,碾碎,眼睛裏盡是焦躁。


    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唐一栗都找遍了,幾乎是跑斷了腿。一直以來,他很害怕顧落消失,可結果還是找不到了!


    a市是不大,可要找起一個人來並不容易,況且還是一個存心躲起來的人,沒辦法的唐一栗最後隻能在華威公司守株待兔了,雖然不知道顧落在哪,但是顧落不能不來華威上班,早晚!


    顧落的秘書小林頭都大了,她上班的時候,唐一栗天天來‘華威’報道,下班呢,唐一栗就坐在車裏,在華威門口守著,反正是和‘華威’徹底耗上了。


    整一個神經病!


    小林掐了掐手心,看著沙發上滿眼紅血絲的唐一栗,就跟獅子一樣,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唐總,我們要下班了,求求您明天不要來了,您總這樣,我會不安的!”


    “要的就是你不安!除非你告訴我顧落在哪!”唐一栗低吼的聲音是異常沙啞的,很明顯很久沒喝過水了。 他失去了顧落,再也找不到她,唐一栗懼怕這種感覺。


    小林低著頭,顧落現在住哪她這個秘書是知道的,隻是顧落交代多次,不許說。


    “顧總在哪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我就在這兒等著,”唐一栗閉上了眼睛,倚著沙發靠背,心裏揪得緊。他失去了顧落,再也找不到她,唐一栗懼怕這種感覺。


    “唐總,求您別為難我一個小職工……”


    “你一個小秘書你怎麽那麽多事兒?”唐一栗沒說什麽,小馮先衝上來急了,唐一栗這幾天不吃不喝,都快熬死了,讓他看著不爽憋氣。


    小馮瞪著眼睛,一把就掐住了小林的脖子,“別他媽的總墨跡,就要你一句話,顧小姐在哪?”


    小林被掐的喘不上氣來,


    唐一栗看著,也不製止。


    “說不說?”小馮手上用了勁兒,


    “……我說……”小林喉嚨裏好不容易發出引來,被掐的臉都要紫了,再不呼吸就真的背過氣去了。


    “小馮放開她。”唐一栗說,


    小馮瞬間放開了手。


    小林一陣劇烈的咳嗽,握著胸口,好半天才說出話來,“……顧總在小南國新買了房子,161—1601室……而且顧總後天就和江氏企業的江總結婚了……”


    顧落要和江航結婚了?她要結婚了……唐一栗腦門上青筋蹦蹦的跳動著,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簡直就要瘋掉了。


    ……


    顧落的公寓近在眼前,唐一栗不喊不叫,不屈不撓,足足按了顧落門鈴差不多三四個小時,


    可是,房門始終沒開過!


    寓所房間裏沒有一丁點光華,顧落躺在沙發上,頭疼得厲害,其實在唐一栗找到之前,小林已經給她來過電話,她的太陽穴的神經也早就開始不安的抽動了,


    盯著防盜門,按門鈴的唐一栗突然停下,然後轉身,按響了顧落對門那戶的門鈴。


    沒一秒,對門的防盜門就打開了,一個二十左右歲的男子探出臉,試探著問,


    “你……幹什麽?”按了這麽久的門鈴,也不累了嗎?


    唐一栗也沒個表情,“我能在你家待會嗎?”


    “你女朋友和你生氣了?”男子問。


    唐一栗點頭“嗯”了一聲,


    男子猶豫了下,“進來吧!”然後打開門,讓唐一栗走了進去。


    唐一栗直接走向男子家的陽台,看了看,“小夥子,借用一下你的陽台,我要翻過去。”


    “不行,這是十六樓,太危險了!”男子的臉都變了,這人瘋了嗎?從十六層樓的高的陽台上翻過去,萬一不小心摔下去,還能活著?


    唐一栗也不理他,直接上了陽台,男子伸了手,又縮了回去,生怕碰到唐一栗讓他出現意外,唐一栗咬著牙,繃著勁兒,雙手一撐,從遮陽板上利落跳進顧落開放式陽台。


    那男子鬆了口氣,用力的打了個響指:“哥們,祝你成功。”


    顧落看著從陽台破窗跳進來的唐一栗,臉色白的一點血色都沒了,


    “……你不要命了。”聲音因為害怕都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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