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時回來的?”


    楊是非麵露意外之色,目光很快落到桌上。


    是一個黑布包裹。


    “剛來。”小姑娘俏臉上笑意盈盈:“回去取了衣服。”


    楊是非聞言也笑了笑:“這麽說,姑娘當真要住下?”


    “住在隔壁房。”


    小姑娘揚起精巧下巴,仿佛催促般又晃了晃小手:


    “咬我~”


    看著在麵前來回晃著的嫩手、以及少女那略帶期待的水潤眸光,楊是非忍住衝動,連忙道:“之前還沒問清楚,你知道我體內這股寒氣是什麽嗎?”


    他指著自己的右臂:“就是‘咬’了你之後鑽進來的寒氣。”


    小姑娘眨巴兩下眼睛,螓首一歪:“不懂。”


    楊是非一愣:“你不知道寒氣來曆?這難道不是從你身上吸得?”


    但小姑娘卻嘟起粉唇,晃蕩著裙下小腳:“我從出生起就有了。”


    “......”


    楊是非一時怔然。


    並非修煉了某種功法所得,而是天生就擁有這股寒氣,難道是所謂的先天真氣?


    “但讓我吸收這股氣息,沒問題嗎?”


    楊是非皺眉遲疑道:“你會不會感覺不舒服,身體虛弱難受?”


    小姑娘盯著他看了一陣,唇角再度揚起一絲笑意:


    “不難受,反而很舒服。”


    “?”


    楊是非有點懵。


    合著當時說的‘舒服’,還真是字麵意思?!


    這丫頭,難道真有什麽不可言說的怪癖?


    楊是非抓了抓頭發,臉色變得有些微妙。


    “可以形容一下你說的‘舒服’是什麽感覺嗎?”


    “身體變得輕快、腦袋變得清爽?”小姑娘笑吟吟道:“不過怎麽說,渾身都舒服。”


    楊是非暗自輕咦一聲,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


    聽起來,這可不像是被抽走內力的描述,更像...


    功力大漲?解開枷鎖?


    他再度打量起對方,心中暗自沉思。


    難道說,自己吸收了此女的寒氣,對其並沒有壞處,反而雙方都有好處?


    “喂。”


    小姑娘如同貓兒般抬手虛抓兩下,歪頭道:“還不咬我嗎?”


    楊是非長舒一聲,無奈笑道:“咬來咬去的,聽著實在古怪,下次還是換個說法吧。”


    他將右手握了上去,迅速集中精神,一股寒意霎時在掌中迸發。


    仿佛要撕裂血肉般的酸疼浮現,令他不禁咬緊了牙關。


    而這一次,足足支撐了十幾息方才到達極限,顫抖著收回右手。


    “呼——”


    感受著再度充盈全身的寒氣,楊是非隻覺輕鬆不已,再看麵前的小姑娘更是明眸閃亮、白皙臉蛋上都泛起紅撲撲的可愛潮暈,瞧著分外誘人。


    哪怕他自認定力不錯,但此刻不免看得有點口幹。


    如此粉豔嬌嫩的肌膚,不知摸起來會是什麽手感...咳!


    楊是非趕忙將雜念甩開。


    “不說咬的話,那就——”


    但小姑娘卻仰頭眨眨眼:“就叫‘吸吸’或者‘嘬嘬’?”


    楊是非:“......”


    這小丫頭,是不是故意在開黃腔調戲我?


    但看著對方滿臉的清純天真,他隻能輕咳兩聲:“還是叫練功吧。”


    小姑娘嘟了嘟小嘴:“不好玩。”


    草,真在調戲我。


    楊是非嘴角微抖,隻得裝作沒事人繼續道:“姑娘既然要在這裏住下,我們不妨先相互認識一下對方?”


    “我知道你。”


    小姑娘眼睛一亮,連忙雙手放膝,清了清嗓子,拿腔拿調地唱了起來:“潛龍孤心懷壯誌、夜行百裏尋芳跡,這便是洛家贅婿楊是非!”


    “?”


    這特麽是在唱戲...


    等等,難道古代也有龍傲天贅婿戲?


    “唱得怎麽樣?”


    小姑娘身子微微傾來,滿臉好奇。


    楊是非一時都有點哭笑不得。


    原本還覺得此女神秘莫測,可兩次見麵後,怎麽變得愈發古靈精怪,像個調皮的小孩子。


    “還...不錯?”


    “嘻嘻~”小姑娘滿意一笑。


    隨即,她起身伸了個懶腰。


    “我叫月蕊,別忘了。”


    小姑娘淺淺打了個哈欠:“我困了,要去睡覺。”


    “?”


    楊是非愣了愣,回頭看了眼屋外的天色,太陽都還沒有下山。


    “走啦。”


    沒等回話,月蕊隨手拎起一旁的行囊,猶如鬼魅般穿梭騰飛到了屋外。


    楊是非看得一陣瞠目,連忙出屋,隻來得及看見隔壁房門嘎吱一聲關上。


    剛才這丫頭是淩空飛出去...


    不對,隻是腳尖點了一下地麵而已。


    “這就是所謂的身法?”


    這跟瞬移沒兩樣啊!


    楊是非心中又驚又喜,想著自己之後或許也能偷個師。


    但轉念一想,這叫月蕊的小丫頭實在稚嫩青澀,自己三次在其身上‘薅羊毛’,搞得好像在誘騙無知小女孩似的。


    “...算了,先慢慢打好關係吧。”


    楊是非搓搓臉收拾好心情,回屋換上村裏帶來的粗布衣褲,想趁入夜前再作鍛煉。


    要在此世混出點名頭,哪怕有寒氣輔佐也不能懈怠分毫。


    不如說,正因為有了寒氣這個作弊器,自己才更要抓住這絕無僅有的機會,掌握自己的人生。


    偌大江湖,百年人生,若不能快意恩仇、不懷豪情壯誌,未免可惜。


    說直白點,拳頭不大,心裏賊慌。


    ...


    月明星稀,夜風漸起。


    “呼——”


    楊是非繞著院子已飛奔數十圈,額頭微微滲汗。


    吃完檀香送來的晚飯後,待略作休息,便開始了第二輪的鍛煉。


    他回憶著昨晚所見的黑衣男子,腳步一錯,霎時淩空騰翻。


    待腳尖觸地一瞬,雙腿猛然繃緊發力,身形如橫移般挪動出數丈開外,左臂橫肘朝後旋身一頂。


    勁力化風,震得袖口獵獵一響。


    楊是非喘息兩聲,若有所思地轉了轉臂膀。


    雖然沒有功法指導,但昨晚一場實戰,或多或少讓他記住了對方所用招式。


    準確來說,應該是發力的方法。


    奔跑時該如何使勁、揮拳時該如何匯力,每一個步伐與拳招都值得細細回味。


    這對於從未接觸過武道的楊是非來說,可謂越琢磨越有意思,仿佛有一扇武道大門在麵前打開。哪怕隻窺探出一星半點都收獲無窮。


    “但此人最為驚豔的還是那幾刀,鋒芒畢露,讓人難以招架。”


    楊是非看向擺放在不遠處的長刀凶器,微微皺眉。


    那黑衣人的幾刀架勢,他的確還記得清楚。但現在右臂刀傷未愈,倒是不好發力。


    “先用左手試——”


    叩叩。


    是敲門聲。


    楊是非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穿好外袍快步去開了門,卻見院外站著並非檀香,而是一道出乎意料的窈窕倩影。


    “...洛小姐?”


    “打擾公子了。”


    洛仙兒今晚穿著素雅襦裙,臂挽垂紗披帛,精秀端麗的玉顏依舊清冷。


    楊是非連忙側身讓位:“洛小姐快請進,不知夜晚來訪是為何事?”


    “公子不必見外。”洛仙兒蓮步輕移,身姿搖曳地走進院內:“這幾日有些事要忙,難得能抽出些許空閑,但昨晚又發生了那場意外,這一來一去著實冷落了公子,反倒是我的不是。”


    楊是非啞然失笑:“洛小姐言重了,我還不至於如此矯情。”


    “...嗯,也對。”


    洛仙兒微微頷首,目光很快飄到不遠處的長刀:“那是...昨晚刺客掉落的兵器?”


    “是啊。”楊是非帶著少女來到大堂:“當時掉在了雜草堆裏,我也是今早才撿回來的。聽聞小姐今日去了衙門,可要將此刀帶回去當做證物?”


    “不必。此事已經了結,公子無需太放在心上。”


    洛仙兒撫攏長裙,儀態端莊地入了座。“往後飛林幫也決計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


    楊是非笑了笑:“承蒙小姐庇佑了。”


    “除開昨晚刺客的事,清月樓的事我也從檀香口中得知。”


    洛仙兒從垂紗水袖中取出了賬簿,遞到麵前:“往後若有公子來當清月樓賬房,我也能安心許多。”


    “......”


    楊是非鄭重接過賬簿,臉色嚴肅。


    沉默片刻,他直視著對方的深幽美眸,沉聲道:“不管怎麽說,我才剛來洛府不過幾天。洛小姐當真能信得過我?”


    “公子這幾日都挺好的,我又有何理由懷疑你?”


    洛仙兒眨了眨眼:“況且,清月樓對我而言也不算重要,小錢罷了。”


    楊是非:“......”


    看著他一臉欲言又止的微妙表情,洛仙兒眸光微動,又從袖中取出一本小冊。


    “這又是何物?”楊是非小心接過,麵露疑惑。


    但看見封麵上寫著的‘穿林三疊功’之後,頓時神情一驚。


    “聽聞公子這兩日拜訪不少宗門,想來也對習武頗有興趣。”


    洛仙兒抿唇輕吟道:“那名刺客被關押之際,搜出了這門秘籍。我便想著帶回給公子,可以試著練一練。”


    楊是非一陣啞然,心中難免感動。


    這位女鬼大小姐簡直是塊寶啊。


    就算對方現在就顯出嚇人模樣,他都想著上去抱一抱對方了。


    “公子先莫要高興。”


    但洛仙兒卻搖了搖螓首:“我今晚前來,還有一件事想拜托公子。”


    楊是非怔了怔,很快失笑一聲:“小姐請說。”


    “我想讓公子幫我,建立一家宗門。”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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