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楊是非隻覺摔進了水中,激流險些倒灌口鼻。


    他連忙屏住呼吸,劃水穩好重心,睜眼環顧四周。


    出乎意料的是,自己並非身處之前的血肉洞窟,竟是滾滾黑泥充斥視野。


    楊是非倍感驚愕,隨手撫過泥流,能從中感覺到熟悉的氣息。


    這是


    ‘是星如釋放出來的汙穢氣息?’


    “可還習慣?”輕柔嗓音在腦海中回蕩。


    楊是非神情微怔,感覺到纖指輕輕抵上了胸膛。


    “奴家放地脈氣息填滿此窟,算是模仿當時的入聖黑池,以強橫天地之力作為桎梏,束縛您的行動。”


    透過流動黑泥,隱約能看見星如頗為嫵媚的笑顏:“而您要做的,便是在此地習武練功。”


    楊是非心思一轉,已然明白了她的深意。


    置身於黑泥激流之中,別說是靜心修煉,甚至連自如行動都難以辦到,一舉一動都得耗極大精力。


    當時在入聖池內走一個來回,幾乎像是與強敵生死搏殺一回,累得意識模糊。


    而現在要在此地修煉,更是難上加難。隻不過,若能克服此地險阻.


    楊是非逐漸咧開笑容,沒想到之前的變故,還能成為修煉一環。


    ‘行,我試試。’


    見他毫無畏懼,星如眼中也多了幾分欣慰。


    但不等楊是非開始運功,又將其手腕輕輕拉住。


    “您先別心急,奴家還沒說完呢。”


    ‘嗯?’


    楊是非愣了愣:‘還有什麽.’


    腦海裏回應未完,他驀然感覺到一陣激流迎麵襲來,連忙歪頭躲開。


    下一刻,一根觸須幾乎擦著臉龐劃過,卷起一陣暗流激蕩。


    楊是非掙開右手退開一段距離,雙眼略微睜大:‘你’


    星如的身影在激流中若隱若現,環抱起雙臂,似笑非笑:“奴家可不會在旁邊幹看著。”


    楊是非嘴角微微一抖:‘這算是公報私仇?’


    星如撫唇咯咯一笑:“奴家隻是好心幫你一把而已看招!”


    一根根觸須霎時從其背後湧出,鋪天蓋地般傾軋而至!


    楊是非心頭大驚,連忙劃水閃躲。但此刻仿佛身處於風暴旋渦,動作不知慢上多少,很快被觸須纏住手腳,整個人被拽著一陣亂甩。


    ‘臥槽——’


    “嗬嗬~”


    星如飄蕩在泥流之間,看著被自己甩來甩去的楊是非,眼睫漸彎,嘴角多了一絲淡淡媚意。


    如果能將他氣力耗盡,自己是不是便能趁機再戲弄.


    “.”


    星如笑容微滯,頓時紅著臉敲了敲額頭。


    自己怎麽轉頭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她連忙定了定神,將心思重新放回修煉上,再以觸須與楊是非激烈纏鬥。


    翌日清晨,藥房內。


    雲琴盤膝坐在榻上,默默閉目運功調息,周身升騰著絲絲陰寒氣息,如幽火搖曳。


    待良久後,她緩緩睜開雙眸,冷芒微閃,屋內似卷起一陣凜冽勁風。


    “.當真成效驚人。”


    雲琴暗自輕籲一聲,心頭略感複雜。


    她習練洛家功法數十年歲月,早已修煉至巔峰。因極陰缺陽的緣故,不僅天生體寒內媚,修為境界更卡在半步天人幾近四十載,無論如何鑽研嚐試,遲遲沒有寸進。


    但這次重傷初愈,與是非那孩子雙修一回,自己的‘身體’就好似徹底重生,源源不斷的內力滋生湧現,丹田內陰陽相融調和,生機無窮,精氣神都在突飛猛進。


    就像是幾十年來的積累,在這一刻厚積薄發,天人境界已近在眼前。


    “身化妖魔、又得真陽滋補.”


    雲琴下意識按住暖洋洋的小腹,麵具下媚顏略微發熱。


    僅雙修一回,那滾燙熾熱至今都還未化盡。一旦運功修煉,身體都仿佛還牢記著那一晚的動情


    她暗暗輕咬嘴唇,心中微湧暖意,又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身為洛家家主向來自律嚴明,隻願為洛家找出一條出路。而追尋數十載的天人境界,到頭來會因為一個晚輩而得。


    甚至還是因為下流不堪的雙修.


    雲琴感歎著造化弄人,同時撫攏裙擺,下床穿鞋披霞,準備出門去喊隔壁月蕊起床。


    昨晚由是非看守望月穀,白天便該由她們二人繼續負責。


    當然,在此之前還得做一頓早膳。


    雲琴昨日就與族中侍女說好,往後一日三餐都由她來負責,也好盡心照顧是非等人。


    “——嗯?”


    但她剛要拉門,眼神卻驀然一凝。


    是非回來了,就在藥房外,但氣息為何.


    雲琴連忙打開房門,就見楊是非背靠欄杆,雙腿顫顫,臉色蒼白的抬手打聲招呼:


    “雲娘,起得真早啊.”


    “是非?!”


    雲琴黛眉陡蹙,霎時上前小心攙扶:“你怎麽臉色如此難看,渾身都還是汗.”


    楊是非一臉虛脫困乏,無奈失笑兩聲:“昨晚閑來無事,便按照星如的方法修煉,沒想到這般累人”


    雲琴聞言鬆了口氣,輕輕戳了戳他的額頭:“傻小子,你的傷本來就沒好利索,都累成了這樣還不知道收手?”


    “哈哈.隻是機會難得不想辜負好意”


    “下次可不許如此胡鬧。”


    雲琴扶著他回了藥房坐好,取來毛巾幫忙擦了擦臉。


    楊是非端著水壺痛飲一大口,長舒一聲:“危難當前,也不能隻看著你們默默修煉。我這當夫君的,豈能整日遊手好閑。”


    雲琴蹙眉輕斥:“修煉是好,但沒讓你如此傷自己的身。”


    話雖如此,其眼神還是變得柔和幾分,將他上衣撩開,低聲道:“讓我瞧瞧,身上有哪留了傷。這裏正好有許多傷藥,我幫你抹上。”


    “呃,我應該沒受什麽傷”


    “噤聲,讓我來。”


    不容置喙的嚴肅眼神,看得楊是非連忙閉嘴。


    雲琴這才收回眼神,隨手將他扒了個幹淨,擦拭身上汗漬,再喂他服下幾枚丹藥。


    “我知道你能煉化汙穢恢複傷勢,但是對經脈終究會有負擔,塗些傷藥總歸能好得快些。”


    “.嘶.我曉得.”


    雲琴又撫裙半蹲下來,幫他悉心塗抹藥膏。“很疼麽?”


    “還行。”


    “能忍得住如此酸疼。”雲琴輕輕一點他的腰腹:“很乖。”


    楊是非一陣哭笑不得:“當真將我當成孩童照顧了?”


    “算算年紀,確該如此。”


    雲琴皺眉低吟道:“那族長將伱操練成這樣,她人又在何處?”


    聽出語氣中幾分不滿,楊是非溫和笑道:“雲娘別誤會,是我讓她去忙別的。”


    “.以後修煉要循序漸進,不能操之過急。”


    雲琴語氣稍緩,繼續輕柔抹藥。


    不過,她很快眼神微動,無奈揚起視線:“你這壞小子,人都累成這樣了,下麵倒是如此精神。”


    楊是非訕笑兩聲:“年輕氣盛,難免火氣大.”


    “咦?!”


    恰至此時,門口處響起驚訝呼聲。


    兩人齊齊循聲望去,見月蕊恰好來到門前,雙方目光隨之相匯。


    “哥哥,你的臉色”


    月蕊頓時睡意散盡,瞪大了雙眼,急急忙忙跑過來:“壞奶牛,你你你你怎麽把哥哥都嘬成這樣了,快別嘬了!”


    雲琴:“?”


    楊是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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