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喬子騫更是名正言順地日日出現在魏青寧的生活裏。殢殩獍曉學校裏流言四起,當然是說什麽的都有。


    像蘇珂那樣的,總是笑容曖昧,卻是真心祝福。


    像劉敏纖那樣的,總是不屑嗤笑,等著魏青寧被甩的一日。


    更多的,是那種一笑而過,你魏青寧好與不好,跟我的生活並不相幹的。


    可魏青寧任教的幾個班裏的學生們,曖昧的笑容一下就從三月綿延到四月去。魏青寧起初還沉著臉說幾句,但時間久了,也就隨他們去了。不過是群半大的孩子,在這懵懵懂懂的時期,總是對男女之情有著特別的敏感。


    正是惷光明媚的時節,天氣好得有些不像話。暖風徐徐地吹,魏青寧額前的發絲被攪亂,她也沒有理,隻是端著個透亮的玻璃杯倚在窗口,看著遠處搖曳的幾株牡丹。


    今天她的課上,講到了《titanic》,她想起那部電影,她已經來來回回看了有九遍了,可每一次都哭得滿臉是淚。


    “魏青寧你真矯情!”蘇珂從外麵回來,看見魏青寧眼眶紅紅的,走過去輕輕地推了她一下,“去年上《titanic》這樣,今年還這樣,該不會又要元氣大傷得要小半個月才能恢複啊?”


    魏青寧被蘇珂逗笑,按下了心頭的慌亂轉頭對蘇珂說:“你當我練九陰白骨爪呢?”


    她不去理會蘇珂,轉過身往門口走去。轉身的刹那,她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湮沒。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忘記那些事情?


    去年3d版《titanic》上映,她一個人看了午夜場,在黑漆漆的放映廳裏,她壓抑著自己所有的情緒,從頭到尾沒有哭,可是,當天夜裏,她所有的夢境都是rose和jack,還有他們那句感動了她多少年的告白——ican’tturnawaywithoutknowingyou’llbeallright. that’sallthatiwant.(我要確定你幸福才能離開,我別無所求。)


    她清楚得記得,那個夢的最後,是她二十歲生日的那晚,那個捧著生日蛋糕對她說生日快樂的人。


    她已經很久沒有再想起他了,可是她怎麽會忘記他們之間那麽多那麽多與《titanic》有關的一切。若說她此生與《titanic》有一段不解之緣,也真是一點不誇張的。


    2000年的夏天,學校裏組織看電影。那個小小的初中,根本沒有一個像樣的禮堂,僅有的一個階梯教室根本容納不下那麽多的學生。所以,那個時候是露天電影。在操場上拉了一塊大大的幕布,魏青寧也有好幾年沒有看過這樣的電影了。


    小時候,村裏年年都會有幾場露天電影,後來條件好了,有了電視,露天電影就似乎退出了生命的舞台。


    那天的夜幕似乎來得特別晚,燈火通明的教學樓裏開水般沸騰不已。每個班的學生都早早地帶著自己的椅子來到操場。


    很多年以後,魏青寧依舊記得那個滿天星光的夜晚。


    她的身邊,坐著別班的一個男生。一整場的電影,他幾乎沒有好好看,視線一直落在魏青寧那裏。他周圍的幾個男生,也跟著他悄悄地打量她。然後,他們說,喂,顧墨涵,心動了嗎?


    魏青寧紅著臉低頭,聽不見電影裏rose的聲音,隻聽見一道青澀的嗓音在說:“關你屁事呢!我知道她叫魏青寧,注意她很久了。”


    她的臉又紅了幾分。她前座的女同學也聽見了他肆意自傲的聲音,轉過頭來碰了碰魏青寧,話卻是對顧墨涵說的:“哎,顧墨涵你別招惹我們青寧。”


    顧墨涵睨她,癟嘴說:“吹皺一池春水,幹卿何事?”


    魏青寧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笑了出來。她知道這會兒周遭的人都在看自己,故作鎮定地扯了扯裙子貓著身子準備跑出去。也不知道是誰使壞,伸了腳來攔她,黑漆漆的她根本就沒看見,被拌了一腳身體失去平衡眼見就要摔在地上鬧笑話,一雙手忽然從她身後伸出來,攬在她的腰上扶住了她。


    她呼呼得喘氣,心好像馬上就要跳出來似的,咬著牙低聲地說了句謝謝就跑開了。她的身後是曖昧不已的口哨聲和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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