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蕭刻的幽深的眼眸裏閃過一抹厲色。殢殩獍曉


    “蕭刻,你怎麽答應我的?”柯以蘭看著那一高一矮的兩個人,杏目圓睜,厲聲問。


    蕭刻緩緩地轉了身,看著如今發了福的柯以蘭隻覺得好笑。她原就不高,隻有一米六的個子,這兩年日益發福,身材與婚前那真是一個天一個地了。


    他抿著唇,目光越過柯以蘭,陰鷙地看著她身後那一群正拿著相機攝影機的記者。他一個個地看過去,一個個地記進心裏去。


    “以蘭。”他緩緩地開口,聲線平穩,聽不出絲毫的怒氣。


    柯以蘭一怔,她已經好久好久,久到她自己都忘記了,他是有多久沒有叫過她以蘭了。


    “我們之間的事情,何須搭上別人。已經是人盡皆知了,還不夠嗎?”


    他目光黯然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忽然間失去了滿身的戾氣。


    “夠?怎麽會夠呢,你說,那個賤/人恬不知恥地勾/引你的時候,她怎麽就不覺得夠了?第一次放過你們的時候,你們怎麽就不覺得夠了呢?”柯以蘭瞪大了眼睛,目光逡巡在蕭刻和喬麗貞之間,抬高了聲音,大聲地嚷起來,“你們一次次地苟且的時候,怎麽就沒有想過到此為止就夠了呢?”


    喬麗貞半個身子隱在蕭刻的身後,聽見柯以蘭講出苟且兩個字的時候,身子猛然一顫。


    “柯以蘭!”


    她忽然出聲,從蕭刻的身後走出來,低頭,握住他寬大的手掌,舉起來,高高地舉到了柯以蘭的麵前,目光從容不迫地將那群記者看了個編,聲音略微沙啞卻依舊鑒定無比地說:“我是愛蕭刻,愛到不惜做情人,那你呢?你隻愛他的錢,拿他的錢去養小白……”


    “啪!”一聲巨響驟然在這靜謐的空間裏響起。


    蕭刻別開眼,緊緊地握住剛剛打了喬麗貞的右手,也掙開了她握住他的手。12j7x。


    喬麗貞捂著臉,耳邊嗡嗡聲響個不停。她不可思議地看著蕭刻,顫抖著雙唇,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所有人都怔住了。


    連看八卦的記者都忘記了自己的工作,目瞪口呆地看著蕭刻和喬麗貞。


    喬麗貞定定地站在那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蕭刻目光漸漸變得決然。她的眼裏,濕氣氤氳,但是哪怕眼睛酸脹承受不住淚水的重量,她都沒有讓自己落下淚來。15426465


    她怎麽能夠哭?她是驕傲的白天鵝,即便是再不能夠成為公主,即便是沒有了王子,那又如何?她依舊可以活得精彩。她暗暗地下了決心,笑著點點頭,一步步往後退去。


    “蕭刻!”


    久等喬麗貞不來的魏青寧不放心,拉著喬子騫出來尋她。哪裏知道,一走到這裏,就聽見那麽響的耳刮子的一聲。魏青寧緊張地一顫,不安地喊了一聲子騫。


    喬子騫頓時渾身散發出陰冷的氣息,他看著蕭刻的目光,仿佛能滴出水來。


    風馳電掣間,原本站在包圍圈外的喬子騫撥開了人群擠了進去,毫不猶豫地揚手打了蕭刻一個耳光。這一掌,絕不比蕭刻剛才那一掌輕,喬子騫知道自己的力道。果不其然的,蕭刻一個踉蹌,頭撞在了牆上。


    “啊!”柯以蘭嚇得一聲尖叫,忙過去扶住蕭刻。蕭刻淡淡地推開她,捂著頭,緩緩地自己站起身,嘴角帶著血絲。忽然,他覺得掌心一熱,暗叫一聲不好,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溫熱的血就從他的指尖流了出來,順著他的臉,一路滴滴答答往下流。


    “蕭刻!”喬麗貞臉色煞白,不顧自己燒得灼熱的臉頰上去扶他。


    “你這個賤/人!”柯以蘭怒火中燒地給了喬麗貞一個巴掌,退開了她。


    喬子騫眯起眼,陰鷙地看看柯以蘭,毫不客氣地替喬麗貞還了一個巴掌給她。


    “柯以蘭,你再敢動手,我不介意在這裏就廢了你!”


    他不費吹灰之力地推開柯以蘭,越過她扶起了跌坐在地上的妹妹。


    “還有你們,如果明天的報紙雜誌網絡上會有這些畫麵,自己看著辦。”他脫下自己的西裝給喬麗貞披上,將她打橫抱起,邊走邊留下這話。


    魏青寧看了一眼蕭刻,看見他正看著喬麗貞,皺了皺眉,回頭跟在喬子騫的身邊走了。


    喬子騫把喬麗貞放上車後,猛地一個大轉,將車子開出了江城歌劇院的停車場。一路上,他緊緊地抿著唇,目光陰沉地看著前路一言不發,幾乎是把油門踩到了地,車子卻依舊開得四平八穩。好在時間已經晚了,路上沒有什麽車,抱著喬麗貞一路提心吊膽的魏青寧也稍稍放下心來。


    喬麗貞失魂落魄由著魏青寧扶回了家,她像一個吊線木偶,魏青寧讓她走她就走,魏青寧不說,她就不動。瘦瘦的身子,從上車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停止過顫抖。


    她身上,依舊是演出時的蓬蓬裙,臉上的妝容花了,一整個人毫無生氣。


    “喬麗貞!”喬子騫看不下去,怒喝一聲,攥了她瘦得皮包骨頭的手腕一路往衛生間拖。


    “子騫你幹什麽?”魏青寧一看喬子騫的臉色就知道事情不好,立刻上前阻止,卻被喬子騫陰著臉推開。


    砰的一聲,她碰倒了玄關處的大花瓶,整個身子也跟著倒了下去。


    她本能地用手去撐,地上滿是花瓶的碎屑,深深淺淺地紮進了她的掌心裏。


    “嘶!”


    她吃力地站起身,還未來得及看一眼自己的手心,就聽見喬子騫憤怒的聲音伴著嘩嘩的水聲從衛生間裏傳來。她顧不上自己,隻把幾片大的陶瓷碎片從掌心裏拔出來,急急忙忙就衝進了衛生間裏。


    喬子騫一手摁著喬麗貞的脖子,一手拿著蓮蓬頭往喬子騫的頭上衝著水。喬麗貞一點都不掙紮,白色的裙子瞬間就濕透,裙擺上的羽毛也如蔫了的花兒,無力地垂著,滴滴答答地落下水來。


    魏青寧心疼不已,大喝一聲“喬子騫你瘋了是不是!”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前去奪喬子騫手中的蓮蓬頭。


    拉扯間,她的裙子也濕了大半,喬子騫依舊不肯鬆手,語氣陰沉地說:“喬麗貞你清醒一點!那種男人你要他何用?你還嫌上一次鬧得不夠是不是,還不夠丟人是不是?”


    喬麗貞依舊無動於衷,眼神空洞地不知看著哪一處。


    魏青寧也是皺眉,心裏一動,忽然就揚手給了她一個耳光。她也是於心不忍,並不敢真的用力,隻是希望,將她從方才那一場混亂裏喚醒。


    喬子騫愣住。


    終於,喬麗貞眨了眨眼睛,緩緩地抬眸看魏青寧。


    喬子騫手裏的蓮蓬頭依舊不停地流出水來,沙沙沙沙地水澆在了喬麗貞的臉上。她困難地又眨眨眼,張張嘴聲音沙啞地說:“哥,難受。”


    喬子騫這才移開了手,隨手把蓮蓬頭一丟,關掉了閥門。


    “麗貞,痛不痛,我不是故意的,不對,我是故意的,可我、我……”


    “青寧姐……”喬麗貞忽然大哭起來,朝魏青寧撲了過去。


    魏青寧被她撞得一個踉蹌,退了兩步才站穩。她抬手,想抱抱她,卻看見自己的掌心全是血,實在不忍心玷汙了她潔白的裙子。


    “我在,我在的,哭出來吧,哭一場就忘了,好嗎?”


    喬子騫頭痛不已,擰著眉抬手在眉心按了按,轉身去了更衣間拿了幹淨的浴巾出來,裹在了魏青寧和喬麗貞的身上。他這才注意到魏青寧的手,血順著她的指尖一滴滴落下。


    “怎麽回事?”喬子騫抓住她的手掰開了她緊握的手指看見了一道道的傷痕,以及隱隱約約能夠看見的白瓷碎片,猛然間想起自己剛剛推開她之後聽見的聲響,眉皺得更加厲害,“去醫院。”


    “不要!”魏青寧抽回手看看喬麗貞,在喬子騫的注視下垂眸底氣不足地說,“沒事的,就、就一點小、小傷……”


    “青寧姐,你趕快去醫院處理下,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我在家等你們回來。”喬麗貞看見她的兩隻手猛吸氣,隻覺得看不下去。


    “不行!”魏青寧斷然拒絕,“要去你也去,我不放心。”


    最後,喬麗貞妥協,從自己房間翻出衣服替魏青寧換了,自己也換了身衣服,陪著去了醫院。


    再回到家,已近午夜。


    喬子騫也沒有送魏青寧回家,直接就帶她一起回了景都。


    晚上,喬麗貞和魏青寧睡一個房間。


    喬子騫聽見魏青寧這樣的安排隻是皺了皺眉看了她一眼,就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喬麗貞已經恢複過來,看著喬子騫的背影吐了吐舌頭,扁嘴說:“他會恨死我的。”


    魏青寧輕笑,瞥她一眼,心裏暖暖的。


    夜裏,喬麗貞突然發了燒,原定的行程也就耽擱下來,沒有立刻出國。


    這一病,纏纏綿綿差不多有半個月了。等她病好,中考已經結束,魏青寧帶的學生,大多都考得不錯,至少是正常發揮的,尤其是許朦朦,英語更是得了滿分。出成績那天,小姑娘興高采烈地打電話給她,歡快地跟她報告了各門課的成績,魏青寧給她算了算,超出了江城一中的錄取分數線整整70分,心裏也替她開心。


    中考結束後一星期,喬麗貞啟程去蘇格蘭。


    魏青寧去機場送她,看著她因病消瘦的身子和有些病態的臉色,實在不放心,嗔怪地說:“家裏就這麽不招你喜歡,非得這麽著急去那邊?怎麽說也該把身體養好了的,蘇格蘭那麽遠,又沒有親人在身邊,誰來照顧你?再生病了可怎麽辦?夏天不準喝太多冷飲,早上也不要不吃飯隻喝葡萄柚汁,要把自己照顧好……”


    喬麗貞嘟著嘴笑,衝著喬子騫說:“哥,我嫂子突然變得像我媽,她跟我媽說的幾乎一模一樣,好囉嗦啊!”


    喬子騫看著魏青寧暖暖地一笑。魏青寧皺眉,直說這孩子是個沒良心的。


    離別的氣氛並不濃鬱,魏青寧卻是怎麽也開心不起來。她不是看不出來這十幾日來喬麗貞是在強顏歡笑,可她不忍心拆穿她,她也不是看不出來喬麗貞頻頻地往後麵看,她在期待什麽,她也清楚。可她不忍心告訴她,蕭刻是不回來的。


    來機場的路上,她接到了蕭刻發來的信息,他說:麗貞要走了是不是?跟她說夏天不要貪涼喝太多冷飲,她胃不太好。排練的時候也要小心,別傷了自己……


    那是一條長長的信息,分成了五條才發進來。寫得都是喬麗貞的生活習慣以及要注意的事項,一條條羅列地不甚清楚,甚至有些是重複的,卻看得魏青寧喉嚨發緊。可見麗貞在他心裏,也如同麗貞待他一般重要,隻是他的身份,不允許他不顧一切。


    她歎氣,看著喬麗貞的身影消失在安檢口。


    “子騫。”她從包裏拿出手機,點開了蕭刻的信息遞給他看。


    喬子騫沉默地看了一會兒,才把手機還給她,無奈地說了句“孽緣”。


    回程的路上,喬子騫問魏青寧暑假有什麽安排。


    魏青寧想也沒想,理所當然地就回答:“回家啊,機票已經買好了,三天後的。”


    喬子騫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抿著唇沒有說話。偏偏魏青寧沒心沒肺地還追問:“怎麽了?”


    “怎麽了?”喬子騫失笑,語氣不善語速飛快地說:“怎麽了?你說怎麽了?暑假兩個月的時間,你就不會跟我商量下再做決定?”


    額。。。魏青寧迥然地轉頭看臉色有些沉沉的喬子騫,心虛地又把頭轉了回來,默默地說了句,我還真把你給忘了……


    “魏青寧!”喬子騫怒,騰了手出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近自己。


    “我在你心裏就這麽無關緊要?”他怒目而視,瞪著眼前笑得討好的人。


    “子騫……”


    “多早?”


    *的語氣,臉色卻好了很多,魏青寧放鬆了點,豎起食指對答如流地說:“一個星期!”


    喬子騫氣鬱,白她一眼:“幹脆一輩子別回來了!”


    “那……半個月?”


    地蕭發眼子。“……”


    “那……十五天?”


    “好。”


    車廂內,突然一陣沉默,隨後,傳來喬子騫壓抑著怒火的聲音:“魏青寧!”以及,魏青寧清靈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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