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菲娜用力的壓住耳朵,試圖阻止囈語的滲透,但這毫無作用,虛幻的囈語直接在她的腦海中回蕩。


    腦海中仿佛被嵌入了一枚棱角分明的鋼錐。


    旋轉著,剮蹭著!


    額頭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青筋暴突。


    難以形容的劇痛,讓她無法站穩,身子踉踉蹌蹌的倒在床上,時而緊繃,時而癱軟,高挑的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紫寶石般的眼睛充滿痛苦。


    就在那眼眸深處,無數的文字還在蠕動。


    這些詭異的,塞拉菲娜完全無法理解的文字逐漸扭曲著,仿佛朦朧的光影重疊在一起,仿佛構建出一副詭異的畫。


    塞拉菲娜的身子依舊在抽搐,隻有一雙眼睛瞪得圓滾滾的。


    眼前窺視到的畫麵便變的越來越清楚了。


    那裏,是教堂。


    是莫羅爾大教堂。


    原本古樸充滿神聖氣息的教堂已經完全變成另一幅模樣。


    灰敗,衰頹,彌漫著腐朽的氣息。


    空氣中似乎飄蕩著一層淺紅的氤氳,宛如血霧,籠罩了整個世界。


    曙光女神的雕像坍塌在地麵,支離破碎,教堂安靜的讓人毛骨悚然,塞拉菲娜眼前窺視到的畫麵正在以緩慢的速度移動。


    終於,她看到了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修女,她倒在地上,身體四周是猩紅的鮮血,她的胸腔被剖開,心髒不翼而飛。


    不,不是一個修女……


    隨著眼前畫卷逐漸鋪開,越來越多屍體出現在塞拉菲娜的麵前,修女,神父,牧師,一道道身影安靜的躺在地上,仿佛沉沉睡去,粘稠的鮮血鋪滿地麵。


    嘎吱,嘎吱,吧嗒,吧嗒……


    怪異的咀嚼聲取代了囈語,在塞拉菲娜腦海當中回蕩。


    她的身上控製不住泛起一層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她看到了,看到了艾瑞莉婭的身影,斜斜的靠著一顆柱子,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琥珀色的眼睛被濃重的悲哀和絕望填滿。


    她的眼睛正變的越來越紅,如血一般。


    她看到了,西西莉亞的身影正在一尊殘缺的神像旁邊,她仿佛剛從血海中掙脫,渾身上下都沐浴在濃鬱的猩紅。


    她的身子在顫抖,張大嘴巴,似乎在嘶喊著什麽,卻聽不清她的聲音。


    她看到了,弗吉爾的身體倒在一邊,略微起伏的胸口,似乎證明著他尚未死去。


    但,胸腹之間是巨大的裂縫,粘稠的內髒,幾乎都快要鋪散在外麵。


    她看到了,看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女騎士。


    那是她自己!


    紫寶石的眼眸,黯淡無光,仿佛失去了生氣的人偶。


    她看到了,看到了羅恩。


    他的身子,屹立在教堂的中間,一隻枯瘦的爪子從背後穿過他的胸膛,摘走了他的心髒。


    不!


    塞拉菲娜終於再也無法忍受,發出了尖銳的悲鳴。


    她的身子呼的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喘息著,身上已經被汗水濕透。


    瞪大的眼睛中,彌漫著化不開的恐懼,身子的顫抖根本停不下來。


    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塞拉菲娜的身體終於緩緩恢複平靜,她慢慢離開床,蹲下身子,將那一頁一頁筆記重新撿起。


    剛剛的那一幕幕畫麵,實在是太過清晰,仿佛真實在麵前上演。


    真實到讓塞拉菲娜絕望,恍惚中,她依舊能嗅到那濃鬱的血腥。


    眼睛默默的注視著手裏的一頁筆記,這是阿奇博爾德的筆記……隻是,再次看到這頁筆記,那種詭異的場景,卻再也不曾出現。


    羅恩會在莫羅爾教堂,被摘走心髒。


    就在看到阿奇博爾德的筆記的時候,她短暫的看到了未來。


    塞拉菲娜攥緊了筆記,她猛然站起身子,衝著屋外走去,她不能允許這一幕畫麵發生,絕不。


    剛拉開房門,就看到門外赫然站著一名老頭。


    那是約克家族的老管家!


    他抬著一隻手,似乎正準備敲門。


    看到忽然出現在門口的塞拉菲娜,老管家也愣了一下,旋即站直身子:“大小姐,您剛剛是怎麽了,我好像聽到您尖叫了一聲?”


    “啊,抱歉,我看到了一隻蟑螂。”塞拉菲娜蒼白的臉上勉強扯出來了一抹微笑:“你知道,我最害怕這種到處爬來爬去的東西。”


    “這還真是糟糕,我會吩咐女仆,再重新將您的房間整理一遍。”老管家立馬說道。


    點了點頭,塞拉菲娜衝著府邸外麵走去,隻是剛走出去了兩步,塞拉菲娜又忽然停了下來,她有些狐疑和踟躕的看著老管家:“安東尼叔叔,你說……阿奇博爾德有可能還活著嗎?”


    老管家似乎沒想到大小姐忽然會問出這麽一個問題,滿臉愕然,在短暫的猶豫之後,他給出了答案:“那位,畢竟是比聖賢還要強大的瀆神者,無論怎樣都不奇怪。”


    “這樣啊。”


    塞拉菲娜昂首看了一眼夜空,層雲遮擋了蒼穹,沒有半點月光。


    收回視線,塞拉菲娜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夜幕。


    ……


    賽克斯大酒店。


    這裏原本是炮房。


    但是現在,已經變成了狩獵場。


    整個大酒店似乎都籠罩著一層淺淺的猩紅,時不時的慘叫聲,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一名身穿著商人服裝的青年男子,正在賽克斯大酒店後院的花園中快速穿行,他的麵色非常陰鬱。


    他是一名斯邦教國的錦衣暗衛。


    當然,明麵上的身份是行走在格蘭維爾王國和斯邦教國之間的商人。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賽克斯大酒店裏也居住著不少外地而來的貴族,據說都是為了後天的拍賣會上將要出現的一把強化加十的紫色武器。


    該死的格蘭維爾人,真他娘的有錢,一把紫色的武器居然也舍得耗費大量強化石,強化到加十。


    這種行為,在斯邦教國絕對會被稱為敗家子。


    這些貴族,驕傲張狂,不好相處,但在他們刻意忍讓之下,並沒有發生什麽無法調和的矛盾。


    原本都很正常,可是夜幕剛剛降臨這群該死的貴族忽然間就變成了一群瘋子,到處狩獵斯邦教國的人,愣生生將拉納卡城最大的酒店,變成一個亂葬崗。


    為了避免聚集在一起太過紮眼,他們原本居住在不同的樓層,不同的房間,等到深夜再集合行動,結果現在不得不東躲西藏,仿佛被夜貓盯上的老鼠。


    一想到那些目光,這名錦衣暗衛就毛骨悚然,那眼神,比在監獄裏關了十年,精力極度旺盛的壯漢,忽然看到一個脫光衣服的美麗少女還要瘋狂。


    呸。


    他啐了一口,伸手撥開麵前的樹葉,視線窺視前方。


    前方很安靜,他稍稍鬆了一口氣,剛準備邁步從花壇當中離開,一陣鑽心的劇痛陡然傳來。


    低頭看去,胸口前方是沾滿了鮮血的槍頭。


    他的心髒,被鑽透了。


    噗嗤!


    長槍收回,失去支撐的屍體倒在地上,隨著幾次掙紮,再無任何動靜。


    一名身材纖細的俊秀少年從背後的陰影中走出,摘下屍體的儲物戒指,很快就找出了一枚錦衣暗衛的令牌。


    呸,斯邦教國那群野蠻的蠢貨,居然敢跑到格蘭維爾王國搗亂,不弄死你弄死誰?


    這群蠢貨,恐怕還不知道,他們的腦袋已經被開盤了……


    某個神秘人發布了懸賞,無論是誰,能拿到最多斯邦教國間諜的令牌,就能獲得高達一萬金幣的賞金。


    一萬金幣無所謂。


    身為伯爵的兒子,他不在乎這點錢。


    他想要的,可是那頭名的榮譽,間諜屠戮者!


    那足以讓他在貴族的圈子裏高高昂起頭顱,誰也不敢再說他是娘炮,博納爾夫人也一定會對他另眼相看!


    酒店的頂樓,德洛麗絲靜靜的注視著下方的畫麵。


    “王國的貴族,或許並不是那麽不可救藥,至少年輕一輩還沒有被完全腐蝕,這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吧?”德洛麗絲靜靜說道。


    就在她的身邊,一名身穿著盔甲,臉上覆蓋著一張銀色麵具,麵具上鐫刻著滿天繁星的女戰士悄無聲息的出現。


    “他說過不希望伱出手的。”女戰士終於緩緩開口,聲音稍微帶著一點嘶啞。


    “我沒出手啊,我一直很安靜的待在房間,什麽都沒做。”德洛麗絲滿臉無辜,短暫的停頓之後,大公主德洛麗絲的臉上再次浮現出微微癡迷的笑容:“嗬嗬,那可是我德洛麗絲認準的丈夫啊。”


    臉上的笑容逐漸變了,變的冷酷,變的血腥:


    “敢動我老公,倒是要看看他們有幾條命。”


    又過去了幾秒,德洛麗絲再次開口問道:“王宮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根據麗芙傳來的訊息,一直被關押在冷宮內,重兵看守的七王妃艾格妮絲,在前幾日已經從冷宮離開,甚至直接離開了王宮,去向不明。”


    “無所謂。”德洛麗絲搖了搖頭:“隨便她做什麽,隻要別纏上我的男人就行。”


    “還有……”女戰士似乎短暫的遲疑了一下,但終究還是開口:“在我們將羅恩提供的線索,告知麗芙之後,麗芙已經想辦法窺探到了後山和地牢的秘密,獸語者的能力,在這種時候非常好用,無論是多嚴密的封鎖,也不會在意地麵上爬過去的一隻老鼠或者蟑螂。”


    德洛麗絲的眼睛微微收縮:“怎樣?”


    “後山,白骨累累……”


    “地牢,是一具被鎖鏈捆綁的殘骸,還有一份腐朽的……血書!”


    德洛麗絲的喉嚨微微蠕動了一下,她用略微戰栗的聲音再次開口:“血書上寫了什麽?”


    “血書已經腐朽,絕大部分字跡無法辨認,隻能認清楚幾個字,寫的是……”


    “德洛麗絲……快跑……”


    第二章送上,下一章一個小時之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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