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景無比憂心趙小寶日後的處境,以他對趙鑫的了解,事情敗露之後趙鑫是絕不會輕易饒過趙小寶的。而有能力幫趙小寶的陸釋已經離開了三年杳無音訊。成景也有能力,但他的能力僅限於幫趙小寶離開趙鑫,不包括幫趙小寶對抗趙鑫。他心裏是想給趙小寶搭一把手,但他也知道趙小寶不需要。


    “傻孩子,我能為你幹點兒什麽?”成景無奈又心疼地開口。


    “不用。”意料之中的拒絕。趙小寶伸出手,像過去玩遊戲贏了成景時那樣捏了捏成景那獨有的肥肥耳垂,哈哈一笑道,“別再說我傻了。從小到大,玩遊戲,哪一次我不是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成景憶起小孩小時候最愛跟自己玩遊戲,玩輸了要鬧脾氣。為了哄小孩高興,他每次都得絞盡腦汁去輸給小孩,捉迷藏時要留下線索,玩牌時要思考輸掉這把牌的套路,踢足球時要往自己家的球門踢。


    往事還曆曆在目,可原先的小孩已經長大。這次是真的長大了,他剛回來時還覺得趙鑫把小孩慣得太厲害。而如今他不得不承認,趙小寶在趙鑫身邊這些年成長的比一般的同齡孩子要成熟許多。隻是這種成熟付出的代價未免太讓人心酸,成景寧願趙小寶不曾長大,不成成熟。


    他的耳垂還被捏在趙小寶的指間,被趙小寶惡意地揉扁搓圓著。


    趙小寶臉上掛著放肆的笑,成景的耳垂能越來越肥軟好捏,他的功勞絕對功不可沒。玩夠了,趙小寶鬆開手,走得淩厲果斷,“五叔還在樓下等著我呢,我得走了。”


    不等成景再開口,趙小寶說完,一溜煙地飛奔離開。空蕩蕩的走廊裏回響著趙小寶的腳步聲,他頭都不回,一口氣跑去了停車場。


    車旁的石凳上,五叔說是出來磕個煙灰,到現在還在磕著。翹著腿,慢條斯理地磕著他的煙鬥,見趙小寶過來,他微微抬了頭,側目問道,“想去哪兒?”


    趙小寶跟趙鑫說的是要去上學,可實際上他這幾年去學校的次數屈指可數。每學期開學到班上報個道,學期末讓苟小小給他搞一份成績單,至於老師,他幾乎一個也不認識。非要說學習的話,五叔教給他的比其他所有人都要多。


    “叔,你能查到陸釋的消息嗎?”趙小寶挨著五叔坐在了石凳上。


    五叔把自己的煙鬥收回口袋裏,沉吟了片刻才回道,“怎麽突然想起找他?”


    陸釋已經三年不曾出現在公眾視野裏,陸家現在的掌權人是陸釋的生母。包括他的生母在內,陸家沒有一個人向公眾透露過有關陸釋的任何消息,媒體也查不到。


    “也不是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我最近有點夜盲。想起陸釋也有夜盲症,就想知道他現在有沒有治好,過得怎麽樣。”


    五叔正視了趙小寶一眼,淡淡回道,“還有心情關心別人怎麽樣,真是菩薩心腸!”


    “叔,你能不刺我嗎?”趙小寶朝著五叔抱怨。


    “陸釋過得再不好也比你強。整天人不人鬼不鬼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還恨不得告訴所有人自己過得多好,缺心眼。”


    趙小寶哭笑不得的,又不能像對待苟小小和趙三金那樣罵五叔兩句。


    五叔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淡淡地,開了車門,對著還坐在那裏傻笑的趙小寶喊道,“上車!”


    “去哪兒啊?”趙小寶邊拉開車門邊問道。


    五叔啟動車子,難得地調侃了一次,“去醫院給我們的小菩薩治治瞎眼的毛病。”


    趙小寶撲哧一聲樂了。他剛進趙家那年,趙老太君還在世,老人家信奉神明,過年時拉著趙小寶去廟裏拜佛。後來被廟裏的老師傅相中,那一年趙小寶就在廟裏扮了三天的善財童子。之後老太君便張口閉口地喊他小菩薩。


    好久沒人喊過了,趙小寶笑著說,“叔,我估計是近視了。沒什麽好治的,不要小題大做了。”


    五叔不搭理他。


    這幾年,趙小寶那些露在外麵的能看到的傷口趙鑫管治,藏在心裏的看不見的傷除了他這個老頭子,誰還會管?他要是再不管,趙小寶什麽時候把自己逼死了都沒有人知道死因是什麽。


    趙小寶見五叔執意如此,便不再抗議,自顧自地把座椅調低了,躺下去舒服得眯起了眼睛。這就是坐五叔的車的好處,不用係安全帶,不用擔心路途顛簸,完全可以在坐車的過程中踏實的睡上一覺。


    對趙小寶來說,在五叔的車上睡,比睡在家裏的床上都要安心。咋哄小寶稍微眯了一會兒,到了目的地,被五叔喊醒。五叔帶過來的地方並不是醫院,而是一處略顯隱蔽的私立診所,很普通的地方,從外麵看並不張揚。


    隻是走進去了才會發現,這裏的設備比之軍總裏的都要先進上不少。趙小寶第一次來這裏,他從小到大沒生過什麽大病,除了挨過鞭子,就是頭疼腦熱的一些小病。他跟在五叔身後,進了一間辦公室。


    坐在裏麵的精英男見他們進來,倉促起身,朝著五叔恭敬喊了句,“五叔,你怎麽過來了?”


    五叔指了指趙小寶,對精英男道,“吳宇,你帶他去檢查一下眼睛。小孩說最近有夜盲症的症狀。”


    “好。我這就去。”吳宇對這個自家的小叔一向敬畏,沒二話地應承下來,邊帶著趙小寶往外走,邊問道,“我跟五叔一樣喊你小寶吧。你夜盲的症狀出現出現多久了?”


    “一個月吧。”


    “有遺傳病史嗎?”


    “沒。”


    “好的,先跟我去做幾個檢查。”


    趙小寶點點頭,還記得回頭跟五叔說了聲,“叔,你要是有事就先走。我檢查完了自己回去。”


    五叔這時的表情不太正常。這種不正常是從吳宇問出那句有沒有遺傳病史開始的,聽到趙小寶問他話,他也隻是嗯了一聲,又陷入思考。


    過了會兒,五叔才走到吳宇的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座機撥了個電話,朝著對方問了幾個問題。


    掛了電話,他的臉色變得更差,起身離開辦公室去找吳宇。吳宇正在外麵等著醫護人員給趙小寶做檢查,被五叔喊了過去,交代道,“等會診斷出來的不管是什麽,都不要告訴小寶,告訴他弱視就行。”


    吳宇不明所以,但還是從善如流地點點頭。


    到最後兩個人離開醫院的時候,趙小寶隻拿了幾瓶眼藥水,還笑著跟五叔說,“你瞧,我就說是用眼過度了,不是什麽大事。”


    這時五叔的腿上還放著剛剛吳宇拿給他的文件夾。


    趙小寶要拿過來看,被五叔無情抽走,麵色不豫地斥道,“坐好。鬧什麽。”


    趙小寶訕訕地縮回手,“我好奇嘛。吳宇給你什麽了?”五叔以前從來不這麽凶他的,什麽東西都拿給他看的。


    “沒什麽,我的體檢報告。人老了,隔三差五地就得折騰一遍。”五叔不想引起趙小寶疑心,如是道。


    趙小寶還是好奇,可懾於五叔的威信,沒有再伸手去拿。


    五叔送趙小寶回家之後,並沒有按照往常那樣跟趙小寶一起回去,隻是將趙小寶送到門口之後便自己開車離開了。


    趙小寶一個人回的家,趙鑫還沒有回來,他摸出手機給趙鑫打了個電話。


    那頭,趙鑫正在給溫恒遠擺放晚餐,見趙小寶的來電,皺了皺眉頭,沒有接。


    溫恒遠隱約猜到電話是趙小寶打過來的,卻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對著趙鑫說道,“三哥,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我一個人可以的。”


    趙鑫看了他一眼,溫和一笑,搖頭道,“我多陪你一會兒,等你睡了我再走。”


    溫恒遠回以溫柔一笑,端起碗開始吃飯。


    趙鑫的電話還在鍥而不舍地響著,他又看了一眼,索性直接關了機。不用想也知道趙小寶是要問他有沒有按照約定跟溫恒遠攤牌。這也是趙鑫不肯接電話的原因,他不想跟趙小寶吵架。


    趙小寶知道趙鑫是故意不接他的電話,又打了一個,提示關機後,他就不再打了,走到餐廳跟張嫂說了聲,“張嫂,今晚不在家吃飯了。”


    張嫂擦著手出來,見趙小寶正甩著手要出門,急急喊道,“我都做好了,吃飽了再出去吧。”


    趙小寶轉著鑰匙圈,“不吃了。你先吃吧。”


    然後,他把纏在他腳邊的狗蛋踢一邊,罵了句,“滾蛋,別纏著小爺。”


    狗蛋不肯撒腿,繼續抱著趙小寶的腿轉,結果又挨了趙小寶一腳,終於不情不願地鬆開趙小寶。


    趙小寶自己去車庫裏挑了一輛車,開著車去京華玩。到了地方,他就直接上九樓,用的是他老子的卡。上次的事情鬧得還蠻大,裏麵的人都認識他了,見了他都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小三爺。


    趙小寶哼哼著,問新換的主管,“今晚你們什麽節目啊?”


    “自打上次您來過之後,九樓的節目表演就取消了。不過樂子還是有的,看您想要什麽款型的了?”新主管唯諾地答道。任誰見了廖閻後來的慘狀都不會再想得罪趙小寶這活閻王的。


    趙小寶哼笑,覺得挺沒勁兒,就說,“把上次那對父子叫過來,我要跟他們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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