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芳璟說是要做午飯,實則也沒能擺開什麽爐灶之類的,少爺他全套炊具都放在包裏呢,現在殷梨亭就在附近,他怎麽拿出來?並不是說他不信殷梨亭,畢竟那還是他好友的長輩,而且他也從張無忌對殷梨亭的描述中知道這是個不錯的人,然而那些包裹實在是很玄乎的東西,他就怕拿出來以後人殷梨亭把他當成妖孽了。


    於是他隻能四下收集了一些枯枝點了火,借著馬的遮擋,快速地整理了一些必用的東西打包成一個包袱掛在馬背上,然後拿點幹糧出來用火略熱了一下,等到張無忌和殷梨亭過來幫忙的時候,他已經搞定了。於是三個人便就著水囊一邊吃幹糧一邊說起了張無忌那些年的經曆。


    殷梨亭對著葉芳璟再三道謝,又對張無忌道:“無忌,既然你沒事,就快些回武當去拜見師父吧,也好叫他老人家安心。”


    “不行!”張無忌斷然搖頭,“如今六叔你們到這裏來圍剿光明頂,我怎麽能不顧你們的安危獨自回武當去?”


    殷梨亭溫聲道:“我們隻想要你平安,你還小,不要摻合進這種事來。”


    張無忌抿抿嘴唇,很不情願:“六叔,我已經快二十歲了,況且我還沒有去拜見大師伯他們,怎麽能就這麽離開?”


    葉芳璟笑道:“殷六俠不用擔心無忌的安全,無忌現在武功不錯的,更何況還有我呢,你看無忌的劍,是我鑄的。”他倒是一點都不謙虛。


    張無忌馬上配合默契地把自己的劍給殷梨亭看。


    殷六俠摸著那把劍真是羨慕啊……最後默默地、非常不舍地把劍交回張無忌手裏,叮囑道:“既然如此,那就隨你吧,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些,也不要太麻煩葉公子。”


    張無忌點頭。


    “目前大師兄他們已經到了一線峽,距離光明頂不遠了,崆峒派、昆侖派、少林寺等各派人馬也約定好在那裏匯合,峨眉派也是往那邊去的,”殷梨亭有點發愁,“江湖上還有那麽多人想要從無忌口中得知屠龍刀的下落,無忌若是跟我一起過去,引起了有心人的懷疑,恐怕……”


    葉芳璟明白他的意思,而且他還想得更深,“而且如果我們現在跟著殷六俠到那邊去拜見貴派的各位大俠,那就很有可能會影響武當派與峨眉、昆侖兩派之間的氣氛,畢竟我們剛剛跟峨眉、昆侖兩派發生過衝突。現在正是你們六大派應該齊心協力的時候,實在不應該橫生枝節。殷六俠放心,我們稍晚一些再自行過去,殷六俠告訴我們方向就好,而且無忌也不會以真實身份出現,在外人麵前,他還是我的師弟葉無忌。”


    殷梨亭欣慰又愧疚地點頭,“唉,委屈你們了,我會跟各位師兄提前打招呼的。”


    但是接下來他又有些欲言又止,猶豫了一會兒方道:“無忌,此次六大派圍剿光明頂,明教也向你外公的天鷹教求援了,這個……雖然我們武當雖不至於對你外公下狠手,然而其他五派卻是一定的,你……”他實在也不知道該叫張無忌怎麽辦,若是不叫他知道這件事,未免有違自己的道義,可若是叫他知道了,他要去幫天鷹教,那他勢必要站到各大派的對立麵,那就大大的危險了。


    張無忌果然臉色大變,皺著眉想了一會兒,便決然道:“六叔,如果外公遇到危險,那我必然要幫他的!可我也不能讓你們為難,六叔回去以後先不要跟大師伯他們說遇到我了,等到此事一了,我再回武當向各位叔伯請罪!”


    殷梨亭苦笑,“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罷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吧,我先去了。”


    等他走了,張無忌就看著葉芳璟欲言又止。


    芳璟少爺笑眯眯:“又想趕我走?”


    張無忌苦著臉看他:“可是眼下太危險了,不能因為我的事連累你,不然我心裏會不安的。”


    “難道你想把我丟在這裏?”芳璟少爺歎了一口氣,表情很失落地低下頭,“無忌,難道你沒發現我們現在在沙漠裏?要是讓我一個人走,我何年何月才能走出去?枉我以為我們是摯友,原來在你心中我並沒有那麽重要……算了,你走吧!”


    張無忌認識他這麽久,當然已經知道他都是裝的,然而卻也拿他沒辦法,隻好歎氣,“你不要裝啦,你要是真心想要走出去,總是有辦法的。我知道你是想幫我,不是我不領情,隻是我真的怕你有危險……既然你這麽堅持,那、那就算了,不過你要優先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能為了幫我就讓自己遇到麻煩。”


    芳璟少爺計謀得逞,眼裏流露出笑意,不過還是哼了一聲,裝模作樣道:“本少爺幫你就是你的福氣了,你還敢嫌棄。”


    張無忌看到他眼裏的笑意,就知道他是故意這麽說想讓自己放輕鬆,便也笑了起來,附和道:“是是是,大少爺你的一片好心,我竟然還敢不領情,真是太不識趣了,我跟你道歉行了吧?”


    兩個人就這樣說說笑笑地收拾好東西,葉芳璟從包裏拿出重劍背上,便和張無忌騎上馬慢悠悠地往殷梨亭所說的方向走去了。


    雖然走得慢一點,然而路程畢竟不長,走了約小半個時辰,兩人就到了殷梨亭所說的一線峽,這裏已經沒有人了,但是卻有大麵積的戰鬥痕跡。兩人循著戰鬥痕跡往前找去,就到了一處沙丘,終於看見了正在戰鬥的人群。此時峨眉派與武當派已經又跟明教的人碰上了,而且似乎已占了上風,滅絕師太仗著倚天劍之利在戰場中大殺四方,明教的人越來越少。


    那些明教中人分為三隊,服色頗為整齊,一隊著黃色,一隊著黑色,還有一隊著的乃是紅色。葉芳璟因為以前收集過明教的消息,便給張無忌解說起來:“那是明教的五行旗,穿黃的是銳金旗,黑的是洪水旗,紅的是烈火旗,也算是精銳了。”


    張無忌伸手一指遠處的另一隊人馬,“那又是什麽旗?”原來在距離戰場稍遠的地方,卻還有整整齊齊的三個隊伍,每隊約有百來人,卻不下場支援明教,也沒有支援六大派,而是站在戰場外看著,始終按兵不動。


    葉芳璟搖了搖頭,也實在想不清楚那是哪一方的人。


    他們兩人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畢竟他們並未湊到近前,隻是遠遠看著,過了一會兒,明教五行旗眾人已經是強弩之末,銳金旗掌旗使被滅絕師太殺死。洪水旗中一人高聲道:“莊旗使殉教歸天,銳金、烈火兩旗退走,洪水旗斷後!”


    烈火旗旗號一變,應命向西退走,銳金旗卻無一人退後,越殺越狠。


    洪水旗中那人又喊道:“洪水旗唐旗使有令,情勢不利,銳金旗速速退走,日後再為莊旗使報仇!”


    銳金旗中數人齊聲道:“請洪水旗速退,日後為我們報仇,銳金旗下兄弟要與莊旗使同生共死。”


    洪水旗的掌旗使猛地揚起黑旗,高聲道:“銳金旗諸位兄弟,洪水旗將來必為你們複仇!”黑旗翻滾,洪水旗向西而退。


    銳金旗剩下仍有幾十人,聞聲齊聲道:“多謝唐旗使,銳金旗為你們斷後!”而後變陣,將洪水旗的退路堵上,擋在六大派麵前,竟無一名敵人能夠通過。


    殷梨亭不住叫銳金旗投降,其他各派已經紛紛退後十丈,給他們留下了放下兵刃投降的機會,或許是被對方的兄弟義氣震撼了,也或許是於心不忍,覺得勝之不武。


    可是滅絕師太卻不願放過這群人,而他們也絕不願意投降,於是場中便隻有峨眉派三十餘人獨戰銳金旗十餘人,以二敵一,銳金旗又折損了幾人。


    此時銳金旗仍不願投降,滅絕師太竟一連斬下了五人手臂逼他們求饒,可是卻無一人屈服,滅絕師太怒極,又命弟子再去斬他們的手臂。


    張無忌已經看不下去了,運起內力大喝一聲:“如此殘忍狠毒,你不慚愧麽!”


    還沒等葉芳璟反應過來,他已經淩空躍起,落到了滅絕師太麵前,將銳金旗擋在了身後。


    “又是你!”滅絕師太冷冷地看著他,“你這小子莫要總是多管閑事!這些魔教妖邪罪該萬死!”


    張無忌本不善言辭,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也做不出來,然而他實在看不下去滅絕師太所作所為,滅絕師太看他一味糾纏,又想到此人是跟葉芳璟一夥的,隻好忍下這口氣,承諾他若能捱過自己三掌,便放這些人一條生路。


    葉芳璟這時候已經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聞言冷笑道:“師太,你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我今天說什麽來著?憑什麽你叫別人挨你的打他就一定要挨呢?他又不是比你弱,難道不能打敗你?你的倚天劍還好麽?”


    滅絕師太臉色大變,冷森森地盯著他,從牙縫裏擠出話來:“葉芳璟,你不是自辯與魔教沒有關係嗎?為何又為他們出頭?”


    “因為我看他們順眼,看你不順眼,不行嗎?”芳璟少爺微笑,“這幾位都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子,如果他們是妖邪的話,那欺淩這些好漢子的你又是什麽?我家無忌方才說你殘忍狠毒,你敢否認嗎?”


    銳金旗眾人自然也聽說過給他們教內五散人之二鑄過劍的葉公子,見到他和張無忌維護自己自然很是感動,但是又怕他對上滅絕師太會有危險,便紛紛道:“兩位葉公子,莫要為了我們跟這老賊尼計較,我們感激你們的大德,你們還是速速離開罷!”


    芳璟少爺背對著他們舉起一隻手掌擺了擺,氣定神閑道:“用不著,這老賊尼打不過我的。”


    滅絕師太氣得滿臉鐵青,看到其他門派麵露驚異紛紛竊竊私語,眼睛裏簡直要射出刀子來,冷冷道:“好!那就讓他們看看我到底打不打得過你!”


    芳璟少爺摘下背後的重劍,對張無忌笑:“無忌,你知不知道重劍的使用訣竅是什麽?”


    張無忌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但仍然非常捧場地問:“是什麽?”


    “我們姬黃泉師兄說過,重劍的使用訣竅就是照臉掄。”芳璟少爺看著滅絕師太的臉,不懷好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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