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正當年也是跟陽頂天一輩的,當然見識過乾坤大挪移是什麽樣子,加上他又一直關注著張無忌,一下子就認出了外孫武功的來路,一時激動就說了出來。


    楊逍本來在專心療傷的,聽他那麽一說便驚駭地望了過去,發現張無忌使的果然是乾坤大挪移,眼睛就眯了起來,“這位葉小公子怎麽會我教的乾坤大挪移心法?”


    葉芳璟就坐在他旁邊,聽到他的話略想了想,就對著幾個明教高層招了招手喊他們湊過來,把之前在密道裏發生的事跟他們說了一遍,又拿出了那封陽頂天的遺書,那份寫著乾坤大挪移心法的羊皮也交給了楊逍,說道:“雖然無忌練了這心法也是無奈之舉,但終究是占了貴教的便宜,眼下或許是剛練好還沒能收發自如,不自覺就使出來了,不過今日過後,他不會再用的。若是貴教還有什麽要求也盡管說出來,我們都會盡力補償。”


    楊逍慌忙擺手,“葉公子怎麽說這話,你們今日幫了我教這麽大的忙,我們哪能再提什麽要求呢?葉小公子練了這心法也是他的機緣所致,你們將陽教主的遺命帶出來,我們還要感激兩位呢。”


    一旁五散人之一的周顛笑嘻嘻地說:“乾坤大挪移心法是本教教主才能練的功夫,既然如此,不如就推舉葉小公子作咱們的教主好啦,有了一位藏劍山莊的公子做教主,咱們以後還愁沒有神兵利器嗎?更何況兩位葉公子前後幫了我們這麽多忙,救了我們這麽多人呢。”


    “周先生莫開玩笑,”葉芳璟嚴肅道,“無忌年方及冠,在江湖中也無甚聲望,更不是貴教中人,怎麽能做貴教教主?”明教為了一個教主之位都分裂成那樣了,可見其中的鬥爭有多複雜,他家無忌那麽呆的一個人,怎麽能趟這趟渾水?


    周顛本來也是開玩笑,看到他這麽嚴肅,嘿嘿幹笑一聲也不說話了。


    倒是楊逍歎了口氣,“陽教主的遺命是要謝法王暫代教主之位,可是謝法王如今身在何處無人知曉,我們又要去那裏找他呢?”


    殷天正忍不住就看了一眼張無忌,心想“我無忌孩兒肯定知道的”,然而看到葉芳璟遞過來的眼神,到底沒說出來,隻好道:“陽教主信中不是說了嗎?誰能迎回聖火令,誰就是下一任教主,你楊逍不早就想當教主了嗎?你還會費心去找謝遜?”


    說不得和尚嘻嘻哈哈地附和:“就是就是,楊左使多年不願推選教主,可要是咱們推選他做教主,他一定就很願意了。”


    楊逍怒:“我懶得與你們這些蠢人計較!這些年你們個個逍遙快活,唯我一人打理本教上下事務,可你們什麽時候見過我為自己撈好處?我若想當教主,此時還有你們在這裏冷嘲熱諷的份嗎!”


    五散人之一的彭瑩玉和尚打圓場,“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平時吵吵就算了,這時候大敵當前還吵,要讓敵人看笑話嗎?”


    一幹人等各自哼了一聲撇過頭去誰也不理誰了。


    葉芳璟暗自好笑,不過心中倒是覺得這些人親切了不少——他們既然會在自己這個外人麵前吵這些事,那擺明了就是不把自己當外人了,他一開始對於他們是否會在意張無忌練了他們的秘籍這件事的擔心也因此打消了。


    他的目光又轉向了戰場,此時張無忌已經漸漸占了上風,用不著他擔心了,他就開始想剛才自己和鮮於通打的時候,從自己背後來的那枚暗器到底是誰發出的。那人的出手時機選得極好,當時他已經連續和十幾個人車輪戰,盡管劍氣還很充足,但是為了不將人殺死,還是要把握好尺度,因此體力和腦力都消耗很大,那人就趁機出手——本來如果使用了可以增加閃躲機率的“雲棲鬆”的話,他肯定可以躲過的,但是“雲棲鬆”的表現形式跟其他的招式太不一樣了,別的招式例如“雲飛玉皇”“風來吳山”之類雖然也是金碧輝煌的,但還可以解釋是劍氣外放,但是“雲棲鬆”一使出來就有一把金色小劍懸浮在周圍,還會轉動,這還能用劍氣外放來解釋嗎?所以他根本不敢用,用出來就要被當成妖孽了——鮮於通便借此機會對他下了毒,好在那隻是迷煙,他還是強撐著將鮮於通拍飛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那使出暗器的人是一心想要致他於死地的,他之前打敗了那麽多人,誰都有可能對他懷恨在心,不過最恨他的想必就是滅絕師太了,但是滅絕師太身為一派掌門,還那麽愛麵子,會使這種不入流的小手段嗎?


    他百思不得其解,場中的局勢又發生了變化,峨眉派的丁敏君叫道:“咱們這是在剿滅魔教,又不是比武爭勝,眾位師弟師妹,咱們一齊上。”原來張無忌已經明顯地占了上風,滅絕師太眼看就要落敗了。


    “好不要臉!”葉芳璟冷笑,“峨眉派原來就是這樣以多欺少的卑鄙之徒,我今日算是見識了,什麽名門正派,可笑。”


    滅絕師太老臉掛不住了,抽身退出戰圈,狠狠瞪了丁敏君一眼,怒道:“有你說話的份嗎!全都給我退下!”


    本來要一哄而上的峨眉眾弟子訕訕退下了。


    總算你這老尼姑還要點臉……芳璟少爺盤膝坐在明教的陣營中,手肘支在膝蓋上撐著下巴一副很滿意的樣子,笑眯眯地看著滅絕師太,眼裏就寫著這句話。


    滅絕師太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但是又愛麵子,不敢表現得太沒風度,隻好陰沉沉地說:“峨眉派已經落敗,餘下的且看武當派罷!六大派此行的成敗,隻看武當派的裁決。”言下之意就是六大派今後的榮辱全在武當派一念之間了,就看武當派夠不夠顧全大局。而宋遠橋之前已經說過,武當派數人敗於殷天正之手,已經不好再出手了,眼下滅絕師太這話,就是逼他為了六大派的榮辱而食言出手,損了武當一派的俠義之名,挽救了白道的麵子。


    宋遠橋、張鬆溪等人麵麵相覷,顯然沒想到滅絕師太會這樣逼他們,他們若是出手,那麽他們武當七俠的名聲就別想要了,可要是他們不出手,其餘五派肯定要將此次圍剿失敗怪在他們頭上。


    武當派的宋青書突然對宋遠橋道:“爹,讓孩兒去吧。”他的意思是他是武當晚輩,由他出手總好過累及宋遠橋等人的名聲。


    宋遠橋還未說話,俞蓮舟便搶先道:“不許!你去和我們去有何區別?”


    張鬆溪卻道:“二哥,眼下大局為重,咱們的名聲為輕。”


    殷梨亭麵有焦急之色,望了望張無忌,咬了咬牙,還是用耳語的聲量說了出來:“可是那是無忌孩兒啊。”


    宋遠橋等人大驚,但仍記得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敢顯露出來,隻問道:“你確定?”


    殷梨亭肯定地點頭。


    宋遠橋立刻做了決定,打定主意拋開這燙手山芋,對滅絕師太道:“師太功力比咱們都高得多,師太都惜敗了,咱們武當又哪裏有資格出手呢?更沒資格做什麽裁決了,師太與少林空智大師都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輩,此事還是要兩位拿主意才好。”


    他這話說得也算是滴水不漏,旁人不知道他之前和師兄弟們商量了什麽,更覺得他謙和有禮尊敬前輩,不少人便望向了滅絕師太和空智大師。


    芳璟少爺又開始拉仇恨了,“各位名門正派的大俠,該不是在商量怎麽反悔吧?我們這邊可是贏了,各位想賴賬不成?”


    滅絕師太鐵青著臉冷哼一聲,右手一揮,峨眉眾弟子就跟著她下了山去。見峨眉派都走了,崆峒、華山、昆侖等派也一窩蜂跟著走了——他們的高手都被葉芳璟打敗了,哪裏還有臉留下來呢?況且這些人心裏難免還有些小心思:不如就放那兩個姓葉的小子一碼,讓他們欠個人情,日後說不定也能得一把能削斷倚天劍的神兵呢。


    少林的空智大師長歎一聲,正要帶著僧眾走,卻被張無忌叫住了:“大師且慢,請問貴寺的圓真大師在哪裏?”


    空智大師皺起了眉:“施主這是什麽意思?”


    張無忌臉色有些陰沉道:“請讓圓真大師出來,在下有幾句話要跟他講。”


    “姓葉的,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圓真師兄哪裏還能跟你講話!他早已在方才苦戰魔教妖人,力盡圓寂,遺體就在那裏,你為何還要糾纏不休!”之前被葉芳璟打傷的那圓音和尚指著被僧眾抬著的幾具和尚屍體中的一具憤憤道。


    張無忌一個箭步衝到了那具屍體旁一看,臉色霎時一白,喃喃道:“不、不可能的,這大惡人……成昆這大惡人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死了?”


    葉芳璟的體力這時已經恢複了不少,聞言也皺著眉走到了他身邊,疑惑道:“他怎麽會死在這裏?難道他也從密道裏逃出來了?”


    圓音和尚早已怒不可遏:“小賊!我圓真師兄早已圓寂,你還要辱他名聲!”


    “真死了嗎?”葉芳璟伸手去探那具屍體的呼吸和脈搏,張無忌抱著劍站在他旁邊,麵上冷冷的,少林寺眾僧人竟然也不敢阻攔。


    那具屍體確實已經沒了呼吸和脈搏,而且已經一片冰涼,然而葉芳璟卻突然冷笑一聲,拔了千葉長生劍一揮,周身金光一閃,緊接著那具被兩個和尚抬著的屍體竟然突然一下子跳了起來,一掌朝他打了過來——這卻是正合他的意,這圓真和尚便是那混元霹靂手成昆,成昆此人心思詭譎,葉芳璟實在不相信他會這麽輕易就死,於是便用了一招“風吹荷”來試探他,這個招式十分玄妙,乃是用劍氣引動敵人,強製對方攻擊自己,成昆到底是不是裝死,用這一招一試就試出來了。


    成昆本來裝死裝得好好的,哪知道竟然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引動著自己跳起來去攻擊葉芳璟,他一跳起來就知道不對了,竟然硬生生地撤了掌,借著那反衝的力道猛地朝後倒退,一轉身就朝著山下奔去。


    少林寺眾人始料未及,全都目瞪口呆,張無忌卻早已在成昆轉身的刹那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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