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嚇得麵容失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聖女大人饒命!奴婢是無心的,以為這裏無人才隨口一說!”


    姬玉盯著她們看了許久,終於說道:“起來吧!”


    她們哪裏敢起身,嚇得臉色都發白。


    如果……這件事被公主知道,她一定會要了她們的命!


    “今日便算了,就當你們沒說過,我也沒聽過。記住,以後少說話、多做事,再敢亂嚼舌根,我也保不住你們!”


    “是!”


    她們離開之後,姬玉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有件事,她一直不願承認,或者說不想麵對。


    公主……的確跟從前判若兩人了。


    突然,一道銀光閃過,釘入前方不遠處的牆壁之上。


    姬玉驚愕發現,那竟是一支飛鏢。


    她以為是有人想要暗殺自己,警惕看向四周,對方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才注意到,飛鏢上竟然綁著一張紙條。


    難道是有人想要給她傳信,而非取她性命?


    姬玉猶豫許久,終於上前將飛鏢拿了下來。


    紙條打開,上麵寫著一行小字——子時一刻,城北紅楓林見。


    是誰?


    竟然膽大包天把消息傳入北郊行宮,還用這樣的方式送到她麵前?


    直覺告訴她,應該立即把這件事告訴公主。


    她們之間,不該有任何秘密。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將字條收了起來。


    罷了,公主近日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還是不要讓她再添煩惱了吧!


    等查清此事,再說也不遲!


    身為聖女,她的身份僅在楚含煙之下。


    使臣們見了她也是畢恭畢敬,沒有人敢幹涉她的去留。


    姬玉按照約定的時辰來到紅楓林,這裏卻空無一人。


    她心下有些氣憤,不會被耍了吧?


    想到自己連對方身份都不知道,就傻乎乎跑到這裏,的確愚蠢!


    她氣呼呼準備離去,這時,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窸窣”的響動,是腳踩在紅楓落葉上發出的聲音。


    有人來了!


    她屏住呼吸,看到那個出現的熟悉身影,不禁瞪大雙眼。


    “是你!”


    驚愕過後,她繼而發出一聲冷笑:“堂堂聖醫,不敢正大光明示人,玩起這種偷偷摸摸不入流的把戲?”


    雲璃反唇相譏:“再不入流,聖女大人不還是來了?總歸不是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來的吧?”


    “你……”


    姬玉承認,她的確是克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知道對方到底是誰。


    現在她知道了,她的好奇心反而更重了,警惕之心也開始瘋狂滋長。


    這個女人的手段她已經見識過多次,連公主在她麵前都吃了好幾次虧。


    她把自己秘密約來這裏,到底想做什麽?


    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


    雲璃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忍不住笑道:“你放心,我可不是某人,動不動就打人板子,取人性命。”


    姬玉臉上浮現出一絲惱意,她竟然連這都知道?


    看來北郊行宮,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


    她終於耐心全無:“說出你的目的吧?”


    雲璃開門見山:“隻是想問你一件事罷了,關於你家公主的。”


    “什麽?”


    “聽聞含煙公主柔婉賢淑、純情善良,這樣的人豈會為一己之私搜刮民脂民膏增添數倍嫁妝,隨意一句話就能取人性命的事情?聖女不覺得奇怪嗎?”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姬玉心中警鈴大作,心髒猛然狂跳起來。


    “我知道你也起了疑心,所以才會派人暗中調查,這個秘密或許隻有我們聯手,才能揭開。”


    “……”


    她的確在懷疑此事,派人暗中秘密查探,卻毫無所獲。


    被想到,卻被他們抓住了把柄。


    雲璃方才的話,直擊她心中最脆弱的那道防線。


    公主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大約,是在兩年半之前。


    那一日,公主來天女祠參拜,突然從台階上滾了下來,當場昏迷。


    當時她就在旁邊,擔心無比,立即讓人請禦醫。


    禦醫說公主摔到了後腦,傷得很重,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身為邶國聖女,也是公主最好的朋友,她向天女祈禱,祈求上天賜福,保佑公主,讓她化險為夷。


    卻沒想到,她寫的符紙竟然無風自燃,化作灰燼。


    上天拒絕了她的求禱。


    可三日後,公主卻奇跡般醒了過來。


    從那時候開始,事情就發生了微妙的轉變。


    曾有宮女私下議論,公主醒來之後跟從前有些不一樣了,這話傳入皇後耳中,就立即遭到了責罰。


    後來,就再也沒有人敢妄言了。


    先前的公主性情溫婉,跟她以姐妹相稱。


    那件事之後,她就冷淡了許多,就算見了麵,也隻會喚她聖女,相處的感覺也跟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她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卻並未真正細想,隻當是那次摔傷之後留下的後遺症。


    兩年多過去,她也逐步適應了這種轉變。


    來了燕國之後,公主變化越發顯著,甚至可以說是殘酷無情。


    就好像先前她一直都在偽裝,麵紗揭露的不隻是她的容貌,還有她一直掩藏的野心。


    麵對雲璃拋來的橄欖枝,她毫不猶豫就推開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休想離間我們之間的感情。”


    雲璃知道,她不會輕易站在他們這一邊,也有了心理準備。


    她冷聲提醒:“你以為自己袒護她,她就會心存感激嗎?為了達到她的目的,任何人她都可以犧牲,包括你!”


    姬玉心底閃過一絲寒意,下意識地搖頭:“不……不可能!”


    無論公主變成什麽樣子,她都堅信她絕不會傷害自己。


    “相信這些日子,你已經發現她身上不少疑點了吧?”


    “”如果她真的把你當作親密無間的姐妹,為什麽要瞞著你?”


    “因為在她心裏,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信任之人!”


    她每說一句,姬玉都覺得自己的心好似被重重錘擊了一下,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絕對不會背叛公主,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看到她憤怒離去的身影,雲璃幽幽歎了口氣。


    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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