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裏維驀地一驚,抬頭望去,隻見剛剛還製住時燦那個軍官此時僵站著,眼睛瞪的老大,而他的脖頸上,一根香枝直透頸部,竟絲毫不見血滴。


    “別動上尉,你的頸動脈已中香毒,如果一動,即刻毒發全身而亡。”時燦目光深邃沉著,方才千均一發時,他腦中即刻閃過一些雜亂的反攻技巧,於是在對方措手不及的瞬間,疾手以毒香製住對方。


    毒香並非刻意帶在身上,典械星的香有多種用途,比如手上這枝,可用做麻醉,但整根沒入頸部即刻變為巨毒殺器。


    他無心殺害這位軍官,但現在根本不會有人幫自己,孤注一擲唯有自保。


    時燦又掃一眼其它幾位軍官,再環顧全場海陸軍,大聲道:“今天本來是金蘊夫人替明上將擇偶的好日子,但我跟諸位軍官說一句,現在站在台上的有一個人是我的護衛官,我必須領他下來,所以抱歉,我掃了大家的興。”


    說完,時燦緩緩鬆開香枝,對那位軍官道:“上尉最好不要動,等我回來就替你取出,放心,經我手取出香枝才能保你安然無事。”


    說完,他一咬牙轉身奔向台中的巨大金籠,打開籠子,吉納哭啞著抱緊他,時燦邊拍著他肩膀邊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會好的。”


    “時少好大的膽子,你究竟有沒有把我放進眼裏?”身後傳來金蘊夫人的怒聲,費子謙忙勸她:“母親大人別生氣,吉納到底是時少帶來的護衛官,這玩笑開大了,開大了……”


    “閉嘴!”金蘊怒斥,而後轉向時燦,“你真把自己當成將軍樓裏的第一人這無際城裏,將軍樓裏,真正能說的話的,可不隻有上將一人,你給我記住了!”


    說完,她大步上前走到那位僵站著的軍官麵前,目露狠光,眼睛眨都沒眨,伸手陡地拔出插在軍官脖頸上的香枝,“我倒要看看,你們典械星的毒香究竟有多厲害!”


    “夫人,夫人……”旁邊幾位護衛官驚呼起來,“上尉他……他麵色已全黑了……”


    隻見被拔掉香枝的上尉緊捂著脖子,瞪著兩個大眼珠,全身抽痙地跪在地上。


    時燦架著吉納往回走,看此情景,忙急聲道:“夫人你為什麽拔掉他的香?”


    金蘊冷笑,“時燦,你們典械星的香術我今天是第一天見,果然不同尋常,我還真以為你是個狗屁不如的將軍之子,很好,既然你能讓他死,那你也一定能讓他活吧。”


    時燦陡地一驚,“你什麽意思?他已經毒發全身,這條命是毀在夫人手上,夫人你不要再血口噴人!”


    “時燦!你今天犯了衝撞我的死罪還這麽囂張,照聯盟軍法,當立即押入鋼牢受死,不過,我念在時老將軍的麵子上,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能將這垂死的人救活,我就放過你和你的護衛官吉納,時少,生死全在你自己手上,你看著辦!”


    此話一出,全場軍官愕然震驚,那跪躺在地上的上尉臉色是已全黑,必死無疑,怎麽可能救活?


    “好,一言為定,請夫人給我兩天時間,兩天後,我必然救活這人。”時燦毫不示弱地回道,吉納忙拉著他,“少爺,你不要隨便答應啊。”


    “很好,各位在場軍官都聽見了是吧,把上尉抬下去,關進軍醫部,好好看著,誰也不要給藥,我要親眼看著時少的起死回生術!”


    金蘊冷冷笑著,話峰忽地一轉,“不過在這之前,你的護衛官吉納還是得進鋼牢裏好好待著,替時少你服罪。”


    說完,另幾位護衛官疾步上前去拉吉納,吉納哭著大叫:“少爺,我不要再進去了,救救我!”


    “我既然應了你的話,夫人又何必跟個孩子過不去。”時燦身子攔在吉納麵前,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如果我失敗了,請夫人定我死罪,但現在,不必拿我的護衛官開刀,請夫人放過他。”


    金蘊神色一凜,另個護衛軍官上前甩時燦一耳光,“夫人的話還敢一再反駁,真不要命了你!”


    原本傷了的額頭此時血水霎然間流了下來,時燦身體晃了晃,支撐不住跪在地上,他不願認輸,撐著仍想站起來。


    正在這時,一聲宏亮凜然的聲音在混濁中響起。


    “讓開!”


    圍攻的軍人即刻退去幾米,緊接著一對強有力的手臂將他扶了起來,時燦微微喘著氣,睜眼望去,映入眼簾不是熟悉的墨眸,而是深海中似曾相見過的金眸。


    是明德凱,他竟在眾目睽睽下攙扶起了自己,此時那對金眸裏全是幽深似海般的憐憫,時燦動了動唇,想說點感謝的話,而明德凱卻搶先道:“別說話,你受傷了。”


    時燦這才抹了把臉,手上血跡正濃,他閉了閉眼,頭暈的更厲害,明德凱見他這樣,便抱著他微微往懷裏傾斜,讓他可以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剛一轉身,卻見一身墨綠軍服的費裏維神色平靜地站在身後,墨眸裏有著不可言說的冷漠,他手一伸,冷冷地道:“把他給我。”


    這是命令的口氣,且不容拒絕,沒有半點客氣。


    明德凱沒有動,眉心微微擰著,費裏維鳳眸微仰,透出抹倔傲,他又再次重申,一字一頓:“請,明德凱上將把我的配偶還給我。”


    他們兩人佇立廳中央,同樣的俊美威凜,同樣的氣勢逼人,全廳海陸軍官都屏氣凝神的注視著,氣氛冷至凝窒。


    終於,明德凱還是慢慢走向費裏維,將懷裏的時燦輕輕放靠在他的懷裏,然後道:“對不起,是我冒味了,請上將珍惜。”


    費裏維眉頭輕輕揚起,平靜地笑道:“謝謝明上將的忠告。”


    明德凱微微頷首,轉而對金蘊道:“承蒙夫人的關愛,我暫時不擇配偶,請夫人不必再為我的事費心了。”


    說完,扭頭大步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時燦聽見他高聲朗道:“今晚宴會到此結束,所有海軍聽令!隨飛行艦即刻返回司海城!”


    一聲令下,全場海軍軍官整齊起立,逐數離開,宴會廳裏的人也漸漸散去。


    時燦站起來想探頭去道聲謝,卻被費裏維大掌一按,硬是將他壓靠進胸膛裏,時燦抓緊他的衣襟,急聲道:“請上將放了吉納,不要再折磨這個孩子,你不是說要放他出來的嗎?為什麽他還會在這裏?”


    “他是母親為明上將選的臨配,我說了,不過是個助興節目,不必當真。”費裏維麵色沉靜,墨黑色的眸子裏淡薄如冰,他語氣慵懶地說著,一慣的雲淡風輕,可時燦聽在耳裏卻是滿腔忿怒,他猛地推開費裏維,質問道:“什麽助興節目?什麽臨配,這分明就是汙辱!你們對我的護衛官做這些事,以為我會感謝你嗎?上將,你其實一開始是知道的吧,你是知道吉納會被金蘊夫人用來做這場戲,你為什麽不救他?你答應過我放過他的!”


    數句厲聲質問讓其它軍官震憾不少,今晚宴會已經令眾人對這位將軍之子刮目相看,沒想到時少為了身邊一名小小護衛官膽敢反駁金蘊和費裏維,真是大開眼界!


    “夠了!”費裏維平靜地臉色終於被他打破,一對墨眸中浮現出從未有過的惱怒,他一把將時燦揪起來,拉近臉前,眸海深處利光閃爍,他貼著時燦的臉,低低道:“這件事到此為止,時燦,你要記住,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先學會明哲保身!”


    一語如石驚入深潭,時燦驀然心驚,費裏維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金蘊夫人她…….


    “謝上將的忠告,不過我已經答應了夫人的話,不能反悔,兩天後,我一定會救活那個上尉。”時燦推開他,不管費裏維這話裏有幾層意思,當務之急是救出吉納,他看到吉納被幾位軍官押著離開,心裏焦急萬分。


    費裏維眼底眸光跳了跳,“時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那人已將死,你根本不可能…….”


    “好了,裏維,時少既然答應我了,就證明他肯定心中有數,你又何必替他開脫,更何況,今天我的話已說出去了,全將軍樓的軍官就等著看時少的起死回生術,你可不要亂了場。”金蘊輕蔑一笑。


    時燦目光堅定地看向她,“我既然答應第一夫人的事,自然會竭力做到,請夫人屆時記得兌現承諾。”


    “好!”金蘊一揚眉,眼波流轉至旁邊費裏維身上,“裏維,你也聽到了,這可是時少自己提出的,我可沒有逼他,就給你兩天的時間,兩天後,我要親眼看到你的起死回生術。”


    “唉唉,這宴席都已散了,媽,我們還是趁早回去吧,外頭還有軍官守著,讓人看見了不好…….”費子謙好聲好氣地拉著她往外走,金蘊這才瞧見他,霎時怒其不爭般一甩手,斥道:“別拉著我,我年紀還沒老到要你扶的地步!”


    時燦看她終於率眾人離開,費子謙一路陪著小心說話,可金蘊仍冷著臉不予理會。


    宴會廳裏很快也空寂了,軍官們紛紛散去,諾大的廳內,不知不覺竟隻剩下他們兩人。


    “你受傷了,擦擦吧。”費裏維見金蘊離去的背影,暗暗輕舒了口氣,從軍服內袋取出一塊潔白幹淨的手帕遞至他麵前,時燦迎上那對已轉暖的墨眸,心頭氣忿糾結,他扭頭想走,而那手帕卻已蓋過來捂住流血的額頭。


    轉眼間的溫情更令人痛心萬分,時燦咬緊唇,手抓著白手帕狠狠扔掉!


    “謝了上將,我受不起。”時燦扭開臉冷言道,頭也不回往前走,費裏維在身後突地凜聲道:“時燦!”


    時燦駐足,但並沒有回頭,秀直的背影在空曠廳內獨顯一抹倔強,費裏維深深地凝望著他的背影,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愫在胸口快速漫延,那個背影單薄卻又不屈不饒,究竟在這身體藏著的是顆怎樣堅定的心。


    許久,他緩緩地道:“你有把握贏這場賭局嗎?”


    背影定定地站了一會,才傳來一聲堅定的回應,“贏不贏的了,請上將兩天後來鑒定!”


    說完,大步決然走出門外,費裏維眯起墨眸,眼底閃爍出熠熠光輝,他勾起好看的唇角,“好,兩天後,我等著看你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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