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川霖今晚已經抵達將軍樓,他第一時間趕到囚室,將時安臣暫時保釋出來,我們特工來報,他這次沒有帶太多軍隊,隻有隨行的十來名護衛官,金蘊和他們父子兩人私人會麵了一個小時,不知道在談什麽,上將,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費裏維聽完加德滿的匯報後,沉思了會,便道:“我過兩天就回去,你暫時先拖住他們,說我還在外星係野訓,跟金蘊說一周後回將軍樓,你負責密切關注她和時川霖的動作。”


    “那麽時安臣呢,上將不怕金蘊會將他放出來?“加德滿問。


    費裏維清漠地笑了笑,“有明上將在,金蘊還不敢這麽做,說起來這起案件還是多虧了他參與,要不然還真有點棘手。“


    他剛說完,身後傳來一道朗聲:“費上將是打算感謝我嗎?”


    話音剛落,叢林暗處緩緩走出個高大英武的身影,加德滿警覺地立下拔槍,費裏維抬起手止住他,然後略仰起下巴,目光炯炯地望向走出林子的明德凱。


    “我就奇怪,什麽深山的陌生人會對時少這般好,不但提供住所安置一家老小,還親力親為的替他鋪好後路,果然是隻有費上將才會這麽做,看來上將為了時少也費了不少苦心。”


    費裏維輕輕哼笑,“明上將也不逞多讓,時少這幾天也承蒙了你的關照,我得找個機會好好感謝你才是。”


    “嗬嗬嗬,感謝倒不必了,我對時少的關心是出自內心,與任何人任何事無關,倒是費上將,你扮成這付模樣又是打算做什麽?”明德凱說完,金眸又迅速掃了眼費裏維手上的鐵麵,“琨山在近百年間已列為無際城的禁地,數年無人進入,但我們海軍近年內探測到這片山林地底存在些異樣的活動,根據數據顯示,琨山地底存在高能軍械,我想,這跟費上將的私人軍隊有關吧?”


    加德滿一聽臉色微變,他正想說話時,費裏維打斷他,微微笑著對明德凱道:“明上將到底是受過聯盟星特工訓練的高材生,這點秘密還是藏不過你的眼睛,說的沒錯,琨山地底正是我的私人軍事基地,為了是防患於未然。”


    明德凱眸色一閃,道:“你是在防金蘊?“


    費裏維軒眉微挑,“正是,按道理她是我的養母,我不該這樣防著她,但近幾年我們機密部的特工收到線報,金蘊與聯盟副統帥萊恩走的太近,不但有私情,更有野心,這裏麵還牽扯到典械星的時川霖老將軍,她們都是聯盟星的最高層權力者,沒有十足把握的證據下,不能輕舉妄動,所以……”


    “所以你才在近三年內將琨山地底挖空,建成自己的私人軍械庫,蓄勢待發,隻為了最後一擊。“明德凱讚同地看向費裏維,不愧是聯盟星的未來統帥,謀略大圖全在掌控之中,如果不是時燦,他還真想與這人好好做個知己。


    “既然費上將已胸有成竹,為什麽還不動手?時川霖已抵達將軍樓,跟金蘊等人串通一氣,不知道還會有什麽新策略,香毒案目前沒有結果,我想,費上將也是該回將軍樓一趟,好好解決這事才對,你待在這琨山裏裝成鐵麵人,是不是太費時間了?”


    費裏維看他一眼,眉峰輕挑,道:“明上將是什麽意思?覺得我妨礙到你了?時燦是我的人,他懷的是我孩子,我留在他身邊有什麽不妥?現在將軍樓暗戰亂成一團,他不能再牽扯進來,等到一切平定後,我當然會親自接他回去。倒是明上將,你對他的關心才真是有些過頭了吧。”


    “嗬嗬嗬,剛剛是誰說還要感謝我的?這會醋意大發,又責怪起我來了,好,我也不想跟費上將兜圈子,我對時燦是有私心,他雖然懷的是你的孩子,但不影響我愛他。”


    “奪人之愛不像是明上將的做法吧,無際城裏多少名媛等著你去垂青,你偏偏要愛上別人的人,這,有些不仁義。”費裏維話音雖淡,語氣卻是加重了不少。


    明德凱聳了聳肩,望著不遠處閃著微弱燈光的古舊別墅,道:“你對時燦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如果他隻是你三任配偶中一位,那麽為什麽不把他讓給我,我能讓他成為司海城裏的唯一,而你,卻隻能把他當成將軍樓裏的一個配偶。如果你真愛他,就不應該這樣對他,你心裏明白,時燦他並不想再跟著你了,他費盡苦心逃出典械星藏在這山中,就是為了躲你,費上將,如果他已不愛你,你又何必非得將他帶回將軍樓?”


    費裏維聞言臉色微變,明德凱又道:“他是懷了你的孩子,你舍不得的,隻是那個孩子吧?”


    此話一出,加德滿心頭驀地悸動,他暗暗看了費裏維一眼,俊秀英氣的麵容在淡薄月光下透出森森冷意,“明上將,你可不要隨便說這種話,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我一天沒有發布退婚令,他一天都是我的伴侶,而你,一天都不能得到他。”


    最後幾個字咬得分外的緊,帶出幾分冰刺般狠意,明德凱眯了眯金眸,唇角動了會,終是沒有說話,隻是沉沉地望著這個負手而立的年輕上將。


    “無際城的香毒案既然明上將已經插一腳進來,那麽,還請您同仇敵愾,將個人私情放在一邊,先解決掉叛亂那夥人,再跟我談時燦的事,不過我剛才的話也說的很明白了,他是我的人,現在是,以後也是,明上將還是盡早收收心,別再抱有另類幻想。”


    說罷,費裏維挑眉側目,淡淡地看向他,眼中一慣的清漠冷冽,甚至還滲了幾分威脅。


    明德凱咬了咬牙,沒有回應他的話,輕哼一聲後驀然轉身隱入黑色叢林中。


    天空難得放晴,下了數天大雪的無際城裏一片冰雪晶瑩,城中交界處的商貿街上,一間不起眼的商貿店裏人頭擁簇,熱鬧非凡。


    香店內,穿著便裝的夏景和吉納正忙不迭地招呼客人,受城中禁令的限製,銷售的香製品和藥品不多,很快就貨品就見了底,來購買的民眾都嚷嚷道:“快叫老板搬貨出來啊,好東西存著做什麽?”


    “對啊,好久沒聞到這麽有味的香料了,城內那外來貨貴的要死,根本買不起啊,家裏好些天沒吃上有味的菜,這回聽鄰居說起這間店才趕過來,果真是物美價廉,我可得好好買些回去才行。”


    “不光你那香料,我手上這藥也不錯,前陣子用了時安臣那奸商的東西後,全身一直在發癢啊,這手上腿上到處都起紅疹子,人也頭暈的很,醫院的藥又貴又沒效,這藥我就試了一天,嗨!當天晚上都不癢了,我們全家都在用,效果真是好。”


    這位大叔一說完,立即引起其它人的共鳴,紛紛道:“是真的好啊,還不貴,價格比外邊便宜了幾倍,這位店主簡直是無際城的救世主。”


    有人叫道:“嗨!夥計,叫你們店主出來哈,讓我們見見,好好感謝他一下啊。“


    正在包貨的吉納笑了笑,垂下頭沒有說話,時燦的肚子越來越大,看樣子也快生了,這會時間哪裏能出來見人,不僅擔心被將軍樓裏的人發現,就是被無際城裏的民眾看到也會引起不小的轟動。


    無際城裏能有法定男性配偶的人通常是富商或高級軍官,時燦這要一出去,不是明擺出自己的身份嗎?


    夏景從倉庫裏搬出存貨,抹著汗興奮地道:“你們買就買,看店主幹什麽?真要看,還不如看我是吧!”


    他這句玩笑話又是惹來一陣歡笑,客人們也不再問下去,人人歡喜著買走貨品,出門還不忘回頭看一眼店麵,嘖嘖地讚歎聲不絕於耳。


    傍晚,人群漸散時,黑衣鐵麵人在暮色中悄然進入店內,開門的夏景見是他,便小聲道:“噓,別說話,孩子剛生下來,正在裏頭睡覺呢。“


    費裏維心神一驚,忙抓著他問:“真的生了?“


    “那還能假?今天新店一開張,這孩子就跟著生了,看來還跟這店很有緣啊,你先別進去,時少還在睡呢。”


    費裏維哪裏聽的進他的話,鬆開他就往裏走,夏景急地拉住他,“你不能進去,他生個孩子累死了,讓他好好睡一覺,你真要看啊,不如去看看孩子吧,哎,就看一眼哈,別看久了,那孩子也在睡。”


    費裏維急步走進內間,時老夫人正抱著個小娃樂滋滋地哼著曲,一見他進來,便笑道:“鐵麵過來看看,這孩子長得可漂亮了,跟咱們家燦燦一樣呢。”


    她顧著樂嗬,沒發現鐵麵人的墨眸裏已經溢滿複雜難明的感情,“來來,讓鐵麵叔叔抱抱,小娃乖哈,這叔叔對我們可好了,你以後得記住他,知道嗎?”


    時老夫人笑嗬嗬地哼著將懷裏的孩子輕輕放到費裏維懷裏,費裏維接過來,仿佛承接著千斤重的珍寶般,雙手都在顫抖,他小心冀冀地將孩子摟進懷裏,溫柔地看著懷裏的還閉著眼的孩子,心裏滿是驚喜交集。


    這是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樣烏黑的頭發,白皙的皮膚,眉眼都俊美的不可思議,費裏維沒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也有了屬於自己孩子,他以為在暗潮洶湧的將軍樓裏,不會有這一天,他也曾想過或許自己的孩子會是歐陽所生,種種預料都被那個叫時燦的人打破了,而這種打破令他措手不及又驚喜萬分。


    費裏維難遮心裏的激動,將臉緊緊貼在孩子的臉龐,久久不願分開,時老夫人笑道:“這孩子還沒起名字呢,原來燦燦說讓你做孩子的幹爹,不如這名字就由你這個幹爹來取吧。”


    幹爹自己明明就是他的親爹啊。


    費裏維望著懷裏的孩子,微微笑著道:“名字就叫費……”


    才冒出第一個字他就警覺地閉口,大局未定,現在這時候還不能拆穿自己的身份,而時老夫人卻聽得仔細,猶疑地問:“你說什麽?費?”


    她驀地一驚,像是聽到什麽可怕的字似的,忙把孩子從他懷裏抱過來,“你,你怎麽知道他父親的姓?”


    緊接著又睜大眼打量了一番費裏維,疑惑地問:“鐵麵,你究竟是什麽人?你,你真的是山裏的獵人嗎?”


    她滿心驚疑,這時才發現眼前從未露過臉的黑衣人竟透出股冷凜陰沉的神秘,原先一直受時燦的說法影響,大家也沒有對這個鐵麵人產生任何疑惑,而到現在才驚覺這人身上疑點太多,特別是剛才還說一個“費”字時,更是令時老夫人驚惶失措。


    費裏維慢慢走近她,他太想抱抱自己的孩子了,生怕時老夫人懷疑自己,便放輕聲哄著她道:“你別怕,我不是壞人,我是時少的朋友,我幫了你們這麽多,你們不該感謝我嗎?來,把孩子給我,我想再好好看看。”


    “可……你剛才……”時老夫人此時就像驚弓之鳥,一點點危險都讓她起疑心。


    費裏維笑道:“你不是叫我給他起名字嗎?快給我好好看看他,我是他幹爹不是麽?幹爹就是要抱抱自己的兒子,夫人,請把他給我好嗎?”


    時老夫人猶豫地將孩子抱給他,退在一旁看著這個鐵麵人欣喜地抱著小娃,冰冷鐵麵時不時貼在孩子額頭上,親呢地如同自己的兒子一般。


    自己的兒子?這念頭一跑出來時老夫人自己都嚇了一跳,再看向鐵麵人時,發現他漆黑的眼洞裏那雙墨色琉璃瞳灼灼閃著光華,溫柔似海,簡直與平時叛若兩人。


    這人究竟是誰啊?時老夫人暗忖,越來越有些惶恐不安,不過一會就將孩子給抱回來,嘴上說著:“孩子要吃點東西了,我去喂他。不如你先去看看燦燦吧。”


    床鋪已清理幹淨,醫生剛剛被吉納送走,費裏維進來時,時燦正合著眼在床上躺著,見他進來便笑了笑,費裏維見他蒼白的臉心裏一疼,便走快幾步上前,坐在他身邊溫溫地道:“還好嗎?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我還挺好的,原來生孩子也不是特別難受,我以前還以為是個技術活呢,嗬嗬。”他樂觀地笑了笑,蒼白的臉上浮起抹緋色,看上去分外動人。


    費裏維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上他臉頰,深深地看著他,“以後不會再讓你這樣受苦了,如果還有下次,我一定給你最好的看護,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這種簡陋地方生孩子。”


    “你在說什麽?”時燦臉色微紅,那次雪夜裏鐵麵失態般的吻直到現在都映在他腦海裏,此後忙著開店一連幾天也沒跟鐵麵說話,即使見到麵他也有意避開,後來要生了,他還是想到鐵麵,畢竟最危難的時候是鐵麵收留幫助了自己,這筆人情他不能忘。


    所以臨生時,才讓夏景通知鐵麵,當初就答應讓鐵麵做孩子的幹爹,現在當然的兌現承諾。時燦也有想過,在深山裏久居的鐵麵一定是太孤獨了才會對自己做出那種行為,他不由同情起這個黑衣的男人,讓鐵麵有個幹兒子說不定就不會怕寂寞了。


    畢竟今後,他們也是要一起生活的,就算自己不接受他的愛,也不妨礙他們做朋友。


    “剛剛我看了孩子,長得很好,特別像他父親。”費裏維撫著他的額頭緩緩地道,“也很像你,尤其是嘴唇,跟你一樣紅紅的。”


    時燦又笑了,他撐著坐起來靠在床頭,“你別這樣看著我,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你有給他起名字嗎?想好叫什麽沒有?”


    “還沒有,他父親姓什麽?”費裏維輕聲問,他期盼地望著時燦,希望他能說出自己的姓。


    時燦抿了抿唇,苦笑了一下,“我不打算用他父親的姓,他是我一個人的孩子,我不需要他知道父親是誰。”說到這,時燦又轉而對費裏維道:“對了鐵麵,不如用你的姓吧,你是孩子的幹爹,用你的姓也沒錯啊。”


    費裏維眼中眸光閃了閃,握上他的手,溫聲道:“那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讓我做他真正的父親。”


    時燦怔愣,這話說的太突然,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這不行吧,我們是朋友,是親如兄弟的朋友,不是那種關係,所以……你不要有別的想法,我隻是把你當恩人和兄弟,沒有那種感情,鐵麵,那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你是孩子的幹爹,我是你的好兄弟,這樣不好嗎?”


    費裏維緊握著他的手,雙眼像是要將他灼穿般火熱,他伸手想摟著時燦,可又怕太過用力而傷害到他,於是修長的手生生地停在半空中,那般尷尬難堪,正如他此時的處境。


    “既然時少都這樣說了,我看你也不要太過強求。”一道話音從背後響起,費裏維倏地回頭,一襲便裝的明德凱倚在門邊,雙手抱臂帶著笑望向他們。


    “你來幹什麽?”費裏維冷言冷語道。


    明德凱並不在意他的話,徑直走到時燦床邊,不顧費裏維的眼神,俯□摸了摸時燦的發頂,溫和地問:“好些嗎?剛剛聽醫生說你生的很順利,孩子很健康,她給你配了些藥,你要記得服用,這幾天得香店的事你不用管,我會交待明家商團替你做好,你安心在這養著,如果覺得這地方太簡陋,就上我那裏去,那間房一直留著給你。”


    不等時燦回話,一旁的費裏維冷哼,“明上將日理萬機還操這個心?不必了吧,有我們一群人還怕怠慢了時少麽?再說,我才是這孩子的幹爹,我說了算,外人就不要插進來攪和了。”


    明德凱濃眉一挑,意味深長地道:“呃,原來隻是幹爹啊,我還以為……”他轉向時燦,問:“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當孩子的幹爹,多個幹爹,這孩子也就多個人保護,你說好不好?”


    時燦愣了,他望了望眼前兩個男人,隱約感到這兩人間的氛圍著實詭異,但又說不上是什麽原因,這會被明德凱一問,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而鐵麵看上去怒氣衝衝,瞪著墨瞳像要把明德凱吃了般。


    “這樣也好啊,多一個幹爹多一條路,對吧?”剛剛進來的吉納端著熱湯說道。


    明德凱聽後,衝一旁黑衣冷麵的費裏維得意地揚了揚眉,費裏維怒目而視,但又找不到反駁的話,隻能狠狠地瞪著他,這種吃鱉的場景他還是第一次領教到,心裏是一萬個不爽又無可奈何。


    僵了許久,最後一甩披風,硬硬地丟下句話:“這個孩子的幹爹隻有一個,隻能是我!”


    說完也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驀地轉身大步離開房間,時燦不解地喃喃自語:“鐵麵是怎麽了?”


    明德凱抱著雙臂,悠悠地笑道:“沒什麽奇怪的,山裏待久了人難免有些失態。”


    作者有話要說:


    弱弱地問一下,如果變成3p會怎麽樣?噓,我隻是說說而已,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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