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靜帶著蘭明和楚冰一路向北,很快就到了魯城。睍蓴璩曉


    秋霜在山莊門口已經等了很久了,看到亦靜她們連忙上去迎接。秋霜性子冷冽而且又冷靜,不是發生什麽大事情是不會這樣的。


    “秋霜發生什麽事了?”看著這個丫頭都這樣著急,亦靜出聲問著。


    “是蕭乾蕭盟主出事了!”秋霜的語氣已經帶著焦急的成分了。亦靜讓她冷靜下來慢慢說。


    原來是自從上次琉璃盞的事情出現後,江湖中的各個門派聯手要查出真相,隻是蕭乾一直在暗中幫著那些人,讓他們的線索一而再再而三的斷了。而那群神秘人確是一點都沒有收斂,繼續做著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沒辦法江湖中人隻好找蕭乾要說法攴。


    蕭乾卻是擺明了態度,一路隱瞞到底的。此刻雙方正在僵持著,蕭乾被圍在自己府內已經有半個月了。雙方僵持不下,因而才有人找上亦靜山莊的,希望亦靜能夠出麵解決。


    聽秋霜說完後亦靜沒有說話,很久之後她看著秋霜問著:“蕭青江呢?他是什麽態度?”


    “自從事情發生後青江就離開了,他說他不能向其他人一樣逼他的父親做他不想做的事情,說他不想說的話。但是也不允許別人這樣欺負他的父親,所以他去找那群神秘人了。到現在已經半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莊主你說他會不會出事了?”到了最後,話語中的焦急和擔憂一點也不掩飾媧。


    果真是長大了,亦靜看著秋霜,她就說這丫頭的這次有些異常,原來是這樣的。青江,叫的真是…….


    看著秋霜這個模樣,亦靜就想逗弄她了:“青江,這叫得是誰啊?”


    聽著亦靜這調笑的語氣,秋霜一顆心是放了下來。莊主這樣就是有了解決的辦法了。這一放鬆想到亦靜的話當即就紅了臉。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秋霜姐姐你害羞什麽啊?”難得看到如此清冷的人害羞,亦靜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


    “莊主,你盡拿秋霜開玩笑。”秋霜也是江湖兒女,被這麽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馬上就拋開了那些雜念。


    “主子這怎麽是開玩笑呢?主子這說的是事實。”旁邊楚冰看著這情況也忍不住樂了出來。


    “冰姐姐也是越來越不學好了,盡跟月姐姐一樣欺負我們這些小的。”楚冰都笑了,秋霜不樂意了,當即反駁著,隻是話一出口她自己就後悔了。


    明顯感覺到她們情緒的變化,亦靜也沒有多說:“你們在這等著,我去蕭府一趟。蕭青江不會有事的,秋霜姐姐隻管放心吧。”


    蕭青江不會有事的,這一點亦靜可以確定,經過崖山之行,她完全可以確定青江兩個字就是柳青和江水平合起來的,蕭青江的母親應該是柳青門派中人,而這次的神秘勢力也必定和這個門派有關係,或者確卻的說是和蕭青江的母親關係匪淺,不然的話蕭乾不會這樣一直護著。既然蕭乾能這樣護著他們,想必這些人也不會為難蕭青江的。


    亦靜到達蕭府的時候,蕭府已經是,這個情況亦靜不知道怎麽形容。說是人去樓空,偏偏還有很多的人,他們圍著蕭府,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味道。說是物是人非,五年前她來這邊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的一批人,隻不過當時是給蕭乾祝壽,那場麵熱鬧非凡,而現在卻是逼著他。還能說什麽呢?隻能說是天意弄人!


    看到亦靜來,那群人主動讓出來一條道。這些年亦靜的所作所為他們早就如雷貫耳,何況當年那個狂傲的孩子讓他們是印象頗深啊。


    看著那群人那麽自覺,亦靜也不謙讓直接進去了。


    蕭府大廳內,蕭乾正坐在大廳裏,對於亦靜的到來並沒有半點的吃驚。看到亦靜,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你還是來了。”


    對於蕭乾的這種態度,亦靜有些不明白了:“盟主怎麽就那麽相信我會來?”她看著坐在椅子上蕭乾,至始至終那個人似乎都是淡淡的,那種淡她很熟悉,那是一種無所謂生死,甚至是一心求死時才會有的態度。


    “你一定會來的。”蕭乾沒有解釋,他看著亦靜重複著,語氣堅定。


    “從來都知道盟主一把劍使得極好,沒想到內力也那麽厲害,既然可以直接把葉子當飛刀用了。就是不知道盟主聲名在外怎麽會有偷窺的習慣?”感受著空氣中那種淡淡的卻又熟悉的味道,亦靜笑著對蕭乾說。在曲城的時候她就覺得那種味道有些熟悉,一直想不起來,而今才知道原來是在這邊的時候曾經聞到過。


    “王爺倒真是厲害啊。蕭某不過是一時興起,倒是不小心衝撞了王爺,讓王爺勞神費力了。”蕭乾雖說是江湖中人,但是年歲擺在那邊,而且這些年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一聽亦靜的話就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盟主這就客氣了,亦靜手癢癢了這些年,好不容易碰見一個真正的對手,歡喜都來不及怎麽會是勞神呢?”明人不說暗話,既然說開了,那就打開天窗好了。隻是這些年和那些狐狸打交道,這種說話隻帶三分意的打太極手法,她學得也不差。


    “王爺真是高明,王爺現在知道了,打算如何處置呢?”蕭乾笑了,還真是個厲害的小丫頭呢。可是如果真的和那些人相見恐怕還是要吃不少虧的。


    “度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我不計較了盟主的目的,盟主也別管我原因。我去過崖山了,見過錢老了。楊柳青青江水平,蕭青江的名字是這樣來的吧!”到了現在已經不用多說了,真相似乎就在眼前了。


    “好,好一句相逢一笑泯恩仇啊!王爺果然是性情中人。”蕭乾說著笑了起來,好像很久沒這麽笑過了,“錢桐,他還好不好,二十多年沒見了,記得他離開時我剛到那邊,那時候我連認識他的機會都沒有,後來才聽說了他的一些事情。”


    看著遠方,蕭乾的聲音漸漸地幽遠。“楊柳青青江水平。好久沒聽別人念過這首詩了。多久呢?應該有二十多年了。那時候舞兒總是喜歡坐在梅花樹下,對著滔滔的懷水念著這樣的詩句:楊柳青青江水平,倒是無情卻有情!”蕭乾已經是陷入回憶之中了,亦靜沒有打擾他,不過又是一段傷心往事而已。故事是怎樣的她大致都猜出來了。當年蕭乾少不更事,胡作非為被人逼入絕境掉入懸崖,直接落入曲水之中,陰差陽錯碰到了那個叫舞兒的女子,接下來的故事似乎是那麽的順理成章。孤男寡女,日久生情,蕭乾在女子那邊學了不少東西,可是最終他們容不下他,隻好帶著兒子離開了。


    至於舞兒,這麽個女子讓蕭乾此生念念不忘,終生不再娶。說不得已經落入了黃土早就沒有了蹤影,也說不得是被迫嫁與他人。


    “那時候,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山穀裏了,那個山穀沒有名字,裏麵種滿了梅花,白梅、紅梅處處都是。在這片片花海中舞兒就這樣出現了。她在梅花林中朝我笑著,那麽的溫暖,那麽的美麗。我們在一起幸福的生活了五年,這五年她教了我好多好多,給了我很多書籍。可以說是她塑造了現在那麽優秀的我。”


    說到這蕭乾不說了,過去那麽美好,回憶才會那麽傷痛。隻是舞兒你把我塑造得如此優秀,為何不為我繼續活下去:“我還記得我們成親那天,整個山穀的梅花都開了,那麽那麽的美。那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梅花了。五年後,舞兒走了,我也離開了那個山穀。”中間的事情蕭乾不想再提了,他看著天空,眼睛濕潤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舞兒啊,現在江兒長大了,我是不是可以去找你了?你在那邊好不好?有沒有被人欺負?你那麽善良,一點也不會為自己著想,讓我怎麽放心?


    “她一定很善良很漂亮。”看著蕭乾如此傷感,亦靜想找別的話題,話一出口自己先吃了一驚,還真是受天遠影響越來越大了,要是以前她是不會這樣安慰人的。


    似乎是想到了那段幸福的時光,蕭乾沒有再傷感了,他看著亦靜:“很漂亮,那時候穀裏全是梅花,可是那些梅花比不上她的一丁半點。那時候她的父親癡迷於琉璃盞的研究,為了清楚它們的效果,不惜用活人來做實驗。舞兒一直都在勸阻著。可是她的父親卻是鬼迷心竅了,沉迷在其中。最後舞兒沒有辦法吞下了好多的幼蠱,被活活折磨了至死。”


    說著這蕭乾已經全是無奈、自責的語氣了,“如果當初我能夠勇敢一點,能夠阻止的話,舞兒就不會死。可是你知道那時候我在做什麽嗎?”


    蕭乾看著門外的天空,久久不再說話。她不說亦靜也不問,每個人背後都會有一段心酸的故事的,有時候自己知道就好,不需要別人來評論和傾聽的,那些隔岸觀火的人又怎麽能知道身臨其境的煎熬呢?


    “那群人是誰?”盡管知道了大致,可是這種模糊的感覺還是讓她不喜歡。難得糊塗是一種人生境界,可是她偏偏喜歡清清楚楚的活著,就算是血淋淋的殘酷也比粉飾太平來得讓她喜歡。


    “是舞兒的弟弟,舞兒隻有這麽一個弟弟,她一直嗬護著,也一直放心不下。可是卻沒想到事情真到了這種地步。舞兒的弟弟性格偏執,除了舞兒,誰的話也不聽。二十年前,還是個少不更事的孩子,看到了舞兒是怎樣慘死的。這些年我未曾回過穀內,隻聽說他和他父親一樣癡迷於琉璃盞,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用了很多人來嚐試,最終穀裏容不下他了,把他趕了出來。沒想到出來後他照樣執迷不悟。”


    他也沒想到,趙陽會沉迷琉璃盞的,他還記得那個少年雖說固執了一些,但是也是和舞兒一樣善良的!為什麽他會早上這麽一條路?而今這樣是為了什麽?隻希望舞兒在下麵可以安心,可以不知道這些消息:舞兒,我是真的對不起你。當年我不夠勇敢不夠強大,保護不了你,而今我是至高無上的武林盟主了,可是你卻永遠的離開了,還有趙陽,我答應過你好好照顧他,可是現在我卻隻能是無能無力了。


    還真是如此,子承父業,好一個子承父業啊,這群人到底想做什麽,為了自己的癡迷罔顧那麽多人的性命,用那麽殘忍的方法,還有蕭乾。“那你呢,你明明知道真相,為什麽不說?”亦靜再怎麽讓自己淡定也淡定不了。蕭乾還真是辜負了他的聲明。


    “他是舞兒最疼愛的弟弟,也是這世上舞兒剩下的惟一的親人了。我答應過舞兒要照顧好他的。”


    這矛盾和糾結的語氣讓亦靜很是反感:“還好,你的舞兒死了,不然她現在看到你們這樣恐怕會更想死的。蕭乾,你對不起舞兒,對不起這個武林給你的稱號,甚至連蕭青江你都對不起。”


    終究天遠對亦靜的影響還不是很深,亦靜還是忍不住生氣了,這些到底算什麽?是什麽事呢?她沒有等蕭乾回答就直接離開了。


    亦靜回到了山莊再停留了兩天馬上就離開了。後麵的事情她突然間不想參與了,那群人無論和黑琪哥哥的死有沒有關係她都不想追究了。有關係又如何,沒關係又如何?無論是柳青、蕭乾還是蕭青江,有他們在她好像都不能怎麽樣。不得不說現在她是越來越不幹脆了,既然這樣還不如放過那些人算了。人生如此匆匆,也不過就這些個年月,逝去的早已離去,該放下的總歸要放下。


    亦靜離開了,但是江湖的故事並沒有因此結束。聽說那天之後不久蕭乾悄悄離開了盟主府,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正如二十多年前他突然失蹤一樣,隻是十多年後當有人到達魯城邊上的一個小樹林時發現裏麵堆滿了森森白骨,而在一個白骨旁邊一樹梅花常年開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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