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過去了,關於莊亦靜和文天遠的故事卻從來都沒有遠離過。睍蓴璩曉特別是最後天遠去了哪裏,這成了人們最大的疑惑,漸漸的也成了大陸上的未解之謎。有人說他離開了曲國,找了個安靜地方隱居起來了;有人說他跟著莊亦靜一起走了,他們還葬在了同一個墓穴裏;也有人說他出家了,青衫灰袍雲遊天下去了。


    關於世間的種種的傳聞,沒有多少人去在意,而當翻開《曲史》看那一段被塵封的斑駁往事時,會看到徐先憂是這樣記載護國公主莊亦靜的。


    護國公主莊亦靜,秦侯之女,宸侯之妹,帝軒之姑,西蒙之主。


    昊帝之時,得遇於郊陽,時年四歲。帝甚喜之,故封為九公主,其後不見影蹤。


    五年後,昊帝崩,任其為攝政王,女子執政從未有之何況一孩童乎熹?


    時皇室偏衰,鄰國壓境,大破邊城;諸侯相侵,暴虐百姓。內憂外患,不勝煩擾,而王不曾顧。先治朝堂,順五氣,儻逯侄後才修德振兵,撫萬民,征四方。彼時曲國有不順者,王從而征之,平者去之,披山通道,未嚐寧居。


    東至於海,登桑榆,及丹穴。西至於西都,登蒼山。南至於江,登曲、懷。北逐葷粥,合符雁山,而邑於北蒙之阿。遷徙往來無常處,以師兵為營衛。官名皆以黑命,為黑家軍。


    其時置三朝元老,監於萬國。萬國和,而鬼神山川封禪與為多焉。獲寶鼎,迎日推筴.舉風後、力牧、常先、大鴻以治民。順天地之紀,幽明之占,死生之說,存亡之難。時播百穀草木,淳化鳥獸蟲蛾,旁羅日月星辰水波土石金玉,勞勤心力耳目,節用水火材物。可謂是功在千秋,利在後代選!


    其智多能,然其情多悲,其命多不平!生於富貴之家奈何自幼被遺棄,淪落為奴。幸得逃脫,遇的貴人,高處愈寒,更是不勝。


    軒帝元年,為攝政王,九歲之姿立於世人麵前,狂傲清冷,高不可及。其後開武館、設學堂、建學院、改製度、平戰亂、安百姓,才能智慧由此可見。


    軒帝五年,天下文會聚集於曲,王不在京,然運籌千裏,決勝帷幄,震驚天下。


    軒帝六年,治水災,平天象,其後懲貪官等功績不可勝數。然天不憐惜,軒帝七年,值其成人之際痛失親人;軒帝十年亦是三刀傷身;軒帝十一年命懸一線終得回還;軒帝十五年隻身遠走,四海飄零;軒帝十九年平定西蒙大陸爭端,而後流落西蒙,受盡苦楚!


    軒帝二十二年,終得回歸曲國,奈何勞神費心多年,積勞成疾已久,不得長命。回得曲國便香消玉殞,時三十歲!


    嗚呼哀哉,觀其一生,至尊天下,紅顏成殤。其情其運皆由性格而來。


    天尊地卑,君臣定矣。高卑已陳,貴賤位矣。動靜有常,小大殊矣。方以類聚,物以群分,則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如此則天地之別也。


    地氣上隮,天氣下降,陰陽相摩,天地相蕩,鼓之以雷霆,奮之以風雨,動之以四時,暖之以日月,而百化興焉,如此則天地之和也。


    天地和別已久,自是有理,順天應時不過天命巋然。奈何其固執倔強,與天常爭,如此無異於螳臂當車,如何成善?


    何況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頌也。物至知知,然後好惡形焉。好惡無節於內,知誘於外,不能反己,天理滅矣。而王好惡形於色,喜怒不假飾,如此動心任性,鋒芒外露,如何不傷?


    夫物之感人無窮,而人之好惡無節,則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窮人欲者也。於是有悖逆詐偽之心,有淫佚作亂之事。是故彊者脅弱,眾者暴寡,知者詐愚,勇者苦怯,疾病不養,老幼孤寡不得其所,此大亂之道也。然王執政期間雖率性而為,卻是是非黑白分明,平征戰,定紛亂,禮節民心,樂和民聲,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禮樂刑政四達而不悖,使曲國王道備矣!


    關於文天遠的記載,《曲史》上不過是寥寥幾筆,天遠雖說作為皇家四公子之一,然而一生似乎都在亦靜身後默默的付出著,幫著她做她想做的事情。故而在《曲史》上上也隻是這麽幾句話的記載。


    文天遠,天帝之子。靜淵以有謀,疏通而知事;養材以任地,載時以象天,依鬼神以製義,治氣以教化,絜誠以祭祀。動靜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屬。


    生而神靈,自言其名。普施利物,不於其身。聰以知遠,明以察微。順天之義,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脩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財而節用之,撫教萬民而利誨之,曆日月而迎送之,明鬼神而敬事之。


    其色鬱鬱,其德嶷嶷。其動也時,其服也士。執中而遍天下,日月所照,風雨所至,莫不從服。自攝政王死後亦無影蹤。


    除了這一段《曲史》再無記載,倒是民間有關於各種的流傳,他和莊亦靜的故事被一直流傳著。


    懷水之畔,蒼山之下,梅花林裏,秦修之慢慢地走出來。


    三年了,這個地方他每個月都來,每一次看著躺在床上的人總在盼望著什麽時候她可以醒過來。當年亦靜就那樣倒在了集英殿裏,所以人都認為她死了,可是他不願相信。老天爺是喜新厭舊的,她不會一直折磨一個人,隻給她苦難而不讓她幸福的。所以他和文天遠堅持認為她隻是累了而已。


    沒想到的是,就在那天晚上,初塵老人來了,他直接帶走了亦靜,他和文天遠追了好久才發現到了這麽一個世外之地,這裏漫山遍野都是梅花,而且開的異常的爛漫和傲骨。


    看著眼前的梅花,他笑著離開了,這個地方以後他應該再也不會來了。亦靜應該就要醒了,她醒了看到他也不過是徒增傷感而已。這些年他一直都不願意成親,哪怕現在他君臨天下也不願意。再也沒有這麽一個女子能夠讓他心動,盡管現在她是他的妹妹,他知道他早該斷了這份念想的,可是愛了就愛了,而且還是深入骨髓的,他怎麽能斷,又怎麽舍得斷呢?


    以前他總是盼望著亦靜能夠醒過來,可是現在呢卻突然希望她一直沉睡下去。隻有這樣他才能有理由說服自己來看她,如今她要醒過來了,他該高興的,對應該高興的。秦修之笑了,那笑怎麽看怎麽苦澀,怎麽無奈。回頭再看一眼這個梅林,轉身決然離去。這個地方他以後再也不會來了!對於秦修之這個大陸上的神話,各國的史書或多或少都有記載,而他這一生最被人津津樂道的不是他的功績,而是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成婚,沒有立後,甚至連一個妃子都沒有。裏麵的原因到後來已經被全部掩蓋了,流傳的不過是他曾喜歡過一個女子而已,至於其它的沒有再多的話語。


    初塵穀內,梅花林下,兩個白衣身影相互依偎著。暖暖的陽光照著,漫山的梅花叢中他們似乎也成了片片白梅。


    天遠看著懷中的人,嘴角的笑意漸漸升起。三年了,這個丫頭終於舍得醒來了。盡管現在她清醒時間不長,但是他相信終有一天她會徹底的醒來的。他會一直等下去的,現在想來他等了她將近三十年了,還好,三十年過去了,她還在他的懷裏。


    一直以來他都想帶她離開,找一個沒有紛擾的地方平平靜靜的生活下去,可是這個丫頭總是有那麽多的心要操,總是那麽的放不下。如今好了就在這個地方,誰也不能打擾他們了。再看著不遠處兩個八歲的身影,天遠又是無奈了,這丫頭瞞得他好苦,十年前離開的時候她就有了孩子,卻是一直不告訴他,哪怕到了後麵的時候也依舊不告訴他,怎麽可以這麽傻?


    這個地方他是三年前才知道的,那個時候那丫頭就那樣沒有一點生機的躺在他的懷裏,他好害怕,害怕她就此永遠離開。可是這個時候初塵老人來了,直接就帶著她來到了這裏,他和秦修之一路尾隨才發現在蒼山之下,懷水之畔還有這麽一個地方。


    到後來他才知道,這個地方是初塵穀,是初塵老人師從的地方。這個地方是一個叫楊柳青和江水平一起創建的,這裏麵有著成千上萬的書籍,記載著各種各樣的智慧。可以毫不誇張的說若是初塵穀出,那麽這個天下遲早會太平的。


    感覺到懷中的人有輕微的動作,天遠調整了姿勢,讓亦靜能夠睡得更加的舒服。他輕輕的疏離著亦靜的頭發,感受著發絲的柔軟,一顆心都化了,都結束了,這些年這些苦難夠了,他的靜兒以後再也沒有痛苦了,他一定會讓開開心心的!抬頭看了一眼這個梅花林,這地方還真是個好地方,難怪這個丫頭失蹤的那些年他怎麽都找不到,原來是躲在這裏了。


    看著睡夢中仍舊不老實的丫頭,他再次笑了,他的靜兒怎麽都可愛,而以後這種可愛隻屬於他一個人,這樣真好,真好!


    冬天的梅花開了又謝,秋天的菊花謝了又開,天遠和亦靜的故事已經結束了,但是初塵出天下平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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